長門好細腰 第1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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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當年初次替裴獗看病的情形,那時候在身邊的還是他做太醫令的父親。 父親說,“妄之將來是做大事的人?!?/br> 那時候濮陽九更多地是好奇這個病根何解,沒有想那么多。后來他有了姬妾,摸透了男女情事,才知道父親當年話中深意。 克制欲望便是對抗人性,這世間能做到的人寥寥無幾。跟別人過不去容易,對自己狠太難。這樣的人,何愁大事不成? 可惜老天捉弄,清心寡欲的性子,偏有個這樣的身子。 “罷了罷了。做兄弟就要兩肋插刀,我讓兄弟插兩刀,也無甚不可……今日兄弟便豁出去了?!?/br> 濮陽九在裴獗面前不要臉慣了,含屈待辱地背轉過身,作勢便要寬衣。 “滾?!迸徕币荒_踹出去,正中他屁股。 濮陽九揉臀尬笑兩聲,這才嚴肅起來,不再玩笑了,認真坐在他身側,示意他伸出手,問脈。 裴獗:“如何?” 濮陽九眉頭就那樣皺了起來。 “讓我說你什么好?”他瞄一眼,嘆氣,“腎氣開竅方至陽氣大熾,你那積蓄的都是腎氣、陽氣,堅久而陽氣不得泄,時日長了,虛耗傷身……” 說來說去還是老生常談。 找個婦人就可以解決的事情,一個不行就兩個,兩個不行就多找幾個,濮陽九說過無數次了,看不得裴獗自虐。 “閻王都拉不住想死的鬼,再這么下去,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濮陽九話說一半,又覺得大敵當前說死啊活的不太吉利。 打住話,然后抬抬下巴,用眼神示意他寬衣。 “讓我看看情況,再談療法?!?/br> 裴獗并不是很情愿,濮陽九知道。 要是可以,他也不情愿看。誰沒事找虐去看比自己大得多的東西生些自卑心來?可他是個大夫,從小就被老爹耳提面命,醫者仁心,他全當把眼睛奉獻了。 濮陽九有心理準備,可沒有想到會那么嚴重。硬碩驚人,血脈僨張到可以稱為猙獰恐怖的極致,不見絲毫軟化的跡象。 他無法想象一個正常男子要如何才能控制自己,平靜地坐在這里。 “你跟馮姬有仇吧?”他道。 裴獗眉目微厲,朝他冷冰冰看過來。 “沒仇你為何誓死不從?”濮陽九隨口玩笑著,又問:“這樣的癥候,是第一次出現?” 裴獗:“嗯?!?/br> 濮陽九笑得詭異。 “我很好奇,馮姬到底做了什么,勾你至此?” 這些年裴獗陸續用藥,控制得極好,從來沒有發作到這種程度,更沒有出現堅久不消的狀態,偶爾有情緒,吃點藥就壓下去了,云淡風輕的,幾乎無人知曉他飽受情欲困擾。 濮陽九也堅信,只要他娶妻納妾,有宣泄的途徑,自然可得痊愈,這根本就不是大病,甚至是他和他妻妾的福氣,一個個都美死了,還用什么藥? 可半路殺出個馮十二娘。 簡直就是他的克星。 從她入營,裴獗發病次數多了,一次比一次厲害。 濮陽九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然后,深深揖禮。 “大圣人,行行好吧,不要再折磨我了。眼下再好的藥,都比不上你屋里的馮姬。堵不如疏,堵不如疏??!” 濮陽九臉都扭曲了。 但裴獗叫他來,顯然不想聽這個。 “說夠了就看診吧?!?/br> 濮陽九深呼吸,以保自己不被氣死。 “妄之?!彼⒆∨徕?,“你實話告訴我,是不喜歡馮姬,還是有別的顧慮?不對癥,我如何開方?” 裴獗沉默片刻,“再等等……” “你要等什么?” 裴獗喉結微動。在濮陽九探究的目光里,馮蘊那稚不可受的模樣便浮上腦海,他沒有刻意,卻難以自抑地生出一些荒yin的念頭,心神微亂,便覺腹中熱氣亂竄,當即握拳穩住。 “等等再看,她尚小?!?/br> “我,我,他娘的。妄之兄,弟拜服了。十七婦人孩子都生了,你怕她吃不下?” 濮陽九激動得不停罵娘。 雖然他覺得這不是裴獗不碰馮蘊的真正理由,可這個顧慮也不是全無道理。老天爺賞飯吃,天賦異稟是好事,但對那種嬌嬌軟軟未經人事的女郎來說,是要吃大苦頭的,尤其他這個好兄弟未必懂得燕好之事,再莽撞點,就要鬧出人命了。 濮陽九又氣又無奈。 “我這行醫生涯,全cao心你褲襠里那點事了?!?/br> 話說得丑,氣也是真的,他昨夜做夢都在想裴獗跟馮十二娘成事了沒有,夢里急得他喲,恨不得上前推他一把。 濮陽九猛搓太陽xue,思忖一下準備下猛藥了。 “這次我可以幫你。但事不過三,給你個期限吧。十日以內,你最好找個姬妾解決,不管是馮姬王姬還是謝姬,總歸,不能再發生今日這種事。否則,你要廢掉了,那馮姬可就便宜別人了……” 他打定了主意,要讓裴獗重拳出擊,不僅把話說得極狠,事情也做得很絕—— 走出門去,叫來左仲。 “為大將軍備水沐浴,多準備幾桶,你家主子用量大?!?/br> 左仲看一眼正襟危坐的將軍,有些摸不著頭腦。 將軍沒有大白天沐浴的習慣,更何況是在戰時? 但濮陽醫官吩咐了,便知是將軍默認的,不好多問,下去吩咐人照做。 濮陽回來便在藥箱里找煮好的銀針。 裴獗看著他,“針灸?” 濮陽九回頭看他一眼,眼神有點不正經。 “當下時,唯有此法了。當然,僅針灸還不行……” 裴獗皺眉,看著他。 濮陽九的視線落在他骨節分明的手上,嘆息一聲,這只手殺伐決斷,能征慣戰,怎么就脫不來小娘子的衣裳呢?脫不下衣裳,就只能靠他自己來了。 “如何疏解,無須我教吧?” - 院里的水抬了好幾桶過去,大滿跑到灶上看了看灶膛里的火,特地打聽了一回。 “是將軍要水的?” 灶上是兩個火頭兵。 聞聲便應了,“左侍衛吩咐的?!?/br> 大滿喔一聲沒有多說,再回去便有些擔憂地望向院子里那間緊閉的屋子。 “小滿,你可有聽女郎說過,將軍身子哪有不適?” 小滿搖了搖頭,看她丟了魂似的頻頻張望,趕緊將人拉開一些。 “有濮陽醫官在里面呢,不用擔心?!?/br> 說罷又回頭看一眼,欲言又止。 “阿姐,你忘記女郎上次說的話了嗎?” 大滿看著她,“女郎說那樣多話,你指的哪一句?” 小滿道:“女郎說,將軍她要了?!?/br> 大滿抿唇不語,頭微微垂下,“我記得的?!?/br> 小滿道:“阿姐,你可千萬不要犯糊涂?!?/br> 那是警告,讓他們不要往將軍的跟前湊。 仆女的命就是這樣,榮辱皆攥在主子手上,成天跟在主子身邊,看上去很親近,但主子的決定半點都插不上話,身份天壤之別。 很多女主人的仆女,但有姿色,最后都會被男主人收入房里,肥水不流外人田,女主子也都默認…… 若是以前,大滿認為她和小滿也會有那么一天,她們都是好看的女子,比大多數人都要好看,將軍眼下看不到她們,可來日方長,她就沒有聽過哪個富貴人家的男主人只有一婦就滿足的。 女郎再美再艷,他總有膩的那天…… 那時候,便是她和小滿的機會。 可女郎說出那樣的話,就是不會再抬舉她們了,再有肖想,說不定還會將她們打發出去…… 大滿身子激靈一下,那顆被將軍撩得亂七八糟的心,突然就清醒了。 “我不敢的,我對將軍沒有非分之想……” 小滿這才滿意了,叫一聲好阿姐,喜滋滋的道: “我們只管侍候好女郎,自會有好前程。不早了,我也去為女郎備些熱水,她一會醒來,想是要沐浴的?!?/br> - 馮蘊醒來已是午后了。 天氣陰沉下來,好似要下雨。 房里加上了炭火,小滿坐在爐子邊托著腮打燉。 大滿最先看到馮蘊醒來。 她小跑過去,“女郎醒了?可要用膳?” 馮蘊無力地躺在床上,渾身懶洋洋的,好似要散架一般。 “將軍幾時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