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好細腰 第1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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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火燒眉毛的事情,再怎樣也要做好應對才是? 石隱也出列,站到鄧光的身側,對裴獗抱拳道: “大將軍,前期戰役,齊軍損兵折將,兵寇末路,我們便是五萬兵馬,也不必怯他??扇缃癫煌?,這個半路上殺出來的新皇帝,正在勢頭上,很得齊國上下擁躉。末將以為,我等應當殺出重圍返回信州,再圖后計……” 鄧光道:“末將附議?!?/br> 眾人齊聲:“末將附議?!?/br> 裴獗目光冷冷地掃一眼他們,還是那句話。 “不急。齊軍主力還在恒曲關,未動分毫。并州城池堅固,糧草充足,護城河水域寬闊,等他來攻又如何?” 等…… 再等下去,就失去了最后逃離并州的機會了。 大營里氣氛高漲,門外突然傳來吆喝。 “報……” 一個士兵站在門口,大聲道: “齊軍來使,在城外求見?!?/br> 眾將對視,一個個摩拳擦掌,“好哇,還敢來人勸降?索性宰了來使祭旗,再帶人突圍……” 裴獗一個冷眼,阻止他們的義憤。 “放他進來?!?/br> 齊軍來使是蕭呈的幕僚燕不息,一個兩鬢斑白的老者,面目和善,是一個能言善辯的當代名士,在南北兩邊門生眾多,很得天下士子敬重。 燕不息步入大營便周全地朝裴獗和各位將軍施禮,閉口不談晉齊兩國的戰事,只說自己祖籍平城,是熙豐十年,舉家渡過淮水,定居臺城的。 熙豐是晉國先帝元鑄的年號。 又說,與裴大將軍是老鄉,很有幾分親近。 天下大亂百十年間,雜居者眾,說祖籍其實毫無意義。 論祖論宗誰還不是親戚呢? 裴獗耐心地聽著,一言不發。 眾將也沉默著,虎視眈眈的看著他。 燕不息曉以利害,分析情理,一個人說得口沫橫飛,卻不見座中的將軍們有所動容,這才抬袖作揖,尷尬地一笑。 “大將軍見諒,他鄉見故舊,老朽忍不住就多了嘴?!?/br> 裴獗道:“燕老請直言來意?!?/br> 燕不息從袖子里掏出一封文書,雙手捧上。 “齊帝感念蒼生艱難,愿早日結束這場無休止的戰爭,懇請與貴軍和談……” 圍著并州占據優勢的情況下,遣使談和。 顯然蕭呈權衡過得失了。 裴獗示意左仲將文書取過來,展開一看。 上面除了雙方局勢,戰事所致百姓流離生靈涂炭等感慨,唯一的條件是: “將軍送還朕妻,朕便給貴軍半日時間,撤出并州。否則,戰則死戰?!?/br> 裴獗看著最后那一行字,漆黑的眼眸里彌漫出絲絲的冷意。 然后,他當著燕不息的面,將文書撕成兩半。 “來人,送齊使出城?!?/br> 燕不息面色一變,“大將軍?” 他原以為十拿九穩的事情,不料裴獗會二話不說就拒絕了。 不會是裴大將軍沒有看明白齊帝的意思吧? 他思忖一下,朗聲道: “大將軍,容老夫直言,眼下正是和談之機。這樣的好事更是千載難逢。世人皆知,馮氏本齊帝之嫡妻,大將軍歸還才是雙方和談的誠意。而齊帝允諾將軍平安離開并州,甚至將晉軍所占的萬寧、安渡等地拱手相送,信州一城,亦可再行商議,老夫看來,齊帝赤誠一片,大將軍錯失良機,實不可取……” 眾將這才明白信里所寫是什么。 他們齊齊看著裴獗。 然而,裴獗沒有多給他一個眼神。 “送客!” 燕不息見狀,連連拱手。 “大將軍,行路者,登高山方知山高,臨深淵方知地厚,這般一意孤行,只看眼前利益,必受其害啊……” 裴獗道:“燕老,莫勸人善是良臣。告訴蕭呈,戰則死戰?!?/br> 燕不息臉色一變,盯著他那張冷漠寡淡的面孔,重重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大將軍剛愎自用,不采諫納,無圣賢之雅量,無智者之胸懷,必將船翻行止,走不長遠。等著瞧吧?!?/br> 裴獗一言不發地看著那個老邁的背影,思忖片刻,沉聲道: “傳令下去,加緊cao練,筑營守城,避免與齊軍發生摩擦?!?/br> 鄧光問:“將軍要如何防守并州?” 裴獗道:“蕭呈號稱五十萬大軍,但據我判斷,恒曲關最多陳兵二十萬。但他得東泉、涪江、淳寧等地支援,有源源不斷的糧草和兵員補給,有優勢,我軍應避其鋒芒……” “大將軍……不突圍走嗎?” 裴獗道:“靜待時機?!?/br> 眾將軍突然沉默。 北雍軍共二十萬人,萬寧、安渡五鎮一路打下來,分兵駐守,信州又留了十萬兵馬,并州城最多只有五萬人…… 且眼下營中傷兵眾多,缺醫少藥,實為大患。 比這更可怕的是,朝廷里看不見的黑手。 裴獗身為領兵大將軍,虎賁和龍驥兩軍居然公然抗命不援,是誰給的膽量? 他們打了一年多的仗了,生里來死里去,為晉國立下了汗馬功勞,可眼下身陷并州,朝堂上那些錦衣玉食的人,單單憑著李宗訓幾句話,便可以完全棄他們于不顧,多少是令人寒心的…… 他們也明白“飛鳥盡,良弓藏”的道理。 相比于齊軍,在李宗訓眼里的心腹大患,是裴獗…… 朝堂權力之爭,可憐的是那些無辜的將士。 “下去吧?!?/br> “末將遵命?!?/br> 眾人齊聲行禮,剛剛退下,左仲便匆匆而入。 “將軍,有個好消息有個不好的消息……” 裴獗正在看輿圖,聞聲頭也沒抬。 “說?!?/br> 左仲道:“好消息是……女郎帶了藥品來信州,覃大金已把部分藥品和糧草一起運抵并州?!?/br> 裴獗手指微微一頓,抬頭看著她。 左仲支吾道:“不好的消息是……女郎也來了,卻未與覃大金同行?!?/br> 裴獗靜默片刻,臉上沒有左仲以為的驚訝,只是眉頭稍稍一蹙。 “人呢?” 左仲不知當如何說下去,眼皮直跳,“斥候來報,女郎在黃昏時便過了紅葉谷,在鬼河上突然轉道,不知行蹤……” 第132章 心機把戲 蕭榕有很多年沒有見過馮蘊了,沒有想到此番相見會變成這樣的境況。 許是彼此的角度變了,心境也變了,蕭榕竟是覺得她比以前好看了許多…… 以前的美貌是收著的,壓著的,好像生怕引來別人的注意似的。 如今她倒不怕,如同一株盛放的牡丹,大氣端正,卻又氣勢逼人。 “馮十二娘!” 蕭榕受不得她身上那種慵懶散漫的冷氣,看一眼被反剪雙手坐在船上的自己,狼狽地皺了皺眉頭。 “你綁我去,是想做什么?” 馮蘊但笑不語,手指在木案上一點,又一點,十分有節奏。 蕭榕被她點得有些緊張,“我知道你心腸歹毒,抓了我來,定不會輕饒。你說吧,你想要什么?” 馮蘊沒有說話,面容帶笑的從爐子上拎起茶盞,耐心地用鉗子拔了一下紅彤彤的炭火,看上去溫和又良善。 就好像那些惡意,只是蕭榕自己的揣測。 “馮蘊!” 蕭榕不耐煩了。 以前的馮蘊就是一個可以讓她們隨便取笑的木訥女子,她今日落在對方手里,不得不伏低做小,說兩句軟話,可這個馮十二娘卻不識好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 她哼一聲。 “我知道你投靠了裴獗,如今厲害起來了。但你也別忘了,裴獗被圍并州,這次死定了。而我是齊國的長公主,你抓了我,便是與齊國為敵,斷了自己的退路?!?/br> 馮蘊應聲抬眼,“那又如何?我沒有退路,長公主就有嗎?” 見蕭榕變了臉色,她又低頭輕嗅一下茶湯,細細地品,似是品出味了,舒服地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