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好細腰 第158節
書迷正在閱讀:對照組炮灰只想爆紅啊、我的田螺小夫郎、病美人養護指南、鳳儀、惦記、彩虹橋、色令智昏、服了,戲精同桌是學霸、晴時雨[先婚后愛]、濫情
“世子要是存心為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br> 她不相信淳于焰會真的跟他們拼斗,不料這瘋子看到她要動武,目光里居然生出了笑意。 “好呀?!?/br> 那表情好像嗜血的狐貍,淡淡淺淺,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愜意。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把戲,我最愛了?!?/br> 馮蘊正要發怒, 遠處一騎突然飛奔過來。 “報……” 是桑焦,淳于焰派去探路的。 人還沒到,他的聲音就到了。 “世子,韓楚胡叛軍正在加緊圍剿紅葉谷。說是齊帝下了死命令,等到入夜,紅葉谷的路大抵便要封死了……大家速度要快走吧!” 紅葉谷一旦被堵死,最后的通道就關閉了,齊軍將徹底完成對并州的合圍,信州無法再馳援糧草和軍備,并州城里的兵馬,在晉軍援兵到來前,只能死守不出。 并州將成為真正的孤島…… 原本就是晉軍占有的一塊飛來地,周遭全是齊地齊軍,不說晉國會不會派人來援,就算真的派人來,怕也來不及…… 這個時候去并州,就和送死沒有兩樣。 淳于焰瞇眼看馮蘊,“馮十二,回吧?!?/br> 馮蘊看著灘上竊竊的眾人,不再理會淳于焰,掉轉馬頭回到馬車邊上,對溫行溯說道: “大兄,你帶人速回信州?!?/br> 現在信州城仍在北雍軍手里,背靠安渡,還是很安全的。 她不愿意溫行溯跟著自己涉險。 “你在信州等我的消息?!?/br> 溫行溯輕笑,松松地理一下衣裳,目光里滿是溫和:“我陪著你?!?/br> “大兄!” “無須多言?!睖匦兴莸溃骸把巯履阄倚置枚?,沒有別的路可以走?!?/br> 齊國回不去。 若是裴獗敗了,死在并州,那在晉國也待不下去…… 他怎么會在這個時候離開腰腰,獨返信州? “好?!瘪T蘊沉凝片刻,朝他點頭,“我們同去并州,無論生死,都在一起?!?/br> 溫行溯目光有細微的光芒耀動,可惜,馮蘊沒有看見。她不等溫行溯回應,便扭頭看向葉闖等一干侍衛營的士兵。 “帶上藥品,我們步行去鬼河灘……” 從這個坡走到鬼河灘也沒有多遠,淳于焰可以攔住馬車通行,但攔不住人。 葉闖心下感動,眼眶里滿是艱難。 “女郎,藥品我們帶過去,你跟溫將軍返回信州?!?/br> 他們是裴獗的心腹,這個時候去并州是忠心事主,責無旁貸的,但馮蘊不必冒這個險。 葉闖目光真切,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傷感。 “要是敖七在,他不會讓你涉險?!?/br> 淳于焰見他二人這般,瞇起眼睛便笑。 “說得很好。馮十二,聽勸吧。趕緊回去……” 馮蘊看了看葉闖,突然扭頭盯著淳于焰,笑了一下,“我今日就再預言一次。并州之戰,我賭裴獗贏?!?/br> 淳于焰勾起嘴唇,目光黯沉冷淡。 葉闖卻是紅了眼睛,“女郎……” “搬東西!”馮蘊不想再拖延。 溫行溯看著當機立斷的女郎,臉上若有光芒一般,緊抿的嘴唇動了一下,扶著膝蓋,慢慢地走下來。 “搬!” “大家速度快點?!?/br> 侍衛和仆從們都忙了起來。 馮蘊讓大滿和小滿也過去幫忙。 淳于焰靜靜地看著她,看著侍衛將藥品從馬車里拎出來,后槽牙莫名發癢,又無可奈何。 呵! 馮十二啊。 瘋子。 他懶洋洋嘆氣,“讓路?!?/br> 馮蘊平靜地扭頭看著他,遠遠拱手。 “多謝世子成全?!?/br> - 黃昏的紅葉谷,遠遠望去,如披上了一件血染的外衣,煞是紅艷耀眼。 這是看紅葉的好時節,要不是這場戰爭,約上三五友人登山而賞,實在是一樁人間美事。 馮蘊把行李搬上??康膸姿覔u櫓船,剩下的藥品全放到北雍軍運糧的貨船,沿鬼河而下。 馮蘊回望越去越遠的狹長山谷,還有那個忙碌的渡口,心下起伏不定。 淳于焰的牛車仍停在那里。 還有一些搬運糧食和貨物,準備抓緊時間運往并州的人群…… 在馮蘊的意識里,淳于焰就是一個利益為上的“商人世子”,云川從無戰事,他周游各國,亦正亦邪,非敵非友,與人結交全憑一個“利”字。這是云川國的環境地理造成的,也是他自己的成長影響的。 總歸,這人不算什么罪大惡極,但要說悲憫心,顯然沒有。 他對她的好,超出了馮蘊的認知…… “腰腰?!睖匦兴葑叩剿纳磉?,坐下。 “在想什么?” 眼看那片紅葉山谷越來越遠,馮蘊將目光收回,看一眼溫行溯的腿,見他穩穩坐下,這才淡淡地笑,“在想并州之戰?!?/br> 溫行溯遲疑片刻,“你當真認為此戰裴獗會勝?” 馮蘊輕笑,帶點嘲弄的意味。 “想必裴獗自己都不敢認同這句話吧?他說過,戰場上瞬息萬變,從來沒有常勝將軍,也沒什么必勝的仗……” 溫行溯點點頭。 馮蘊又問:“以大兄看,此仗何如?” 溫行溯沉默,表情略有些凝重,“勝率不大?!?/br> 馮蘊道:“大兄會怪我嗎?” 溫行溯平靜地搖頭,目光溫和,“我心甘情愿同去,死生自有天意,為何怪你?” 兩人對視一眼,馮蘊放松地笑了笑,突然抓住溫行溯的手,用手背在自己臉上貼了一下才松開,就像小時候那般,每次她心神不寧或是受了什么委屈,只要溫行溯捏捏她的臉,拍拍她的頭,便又好了起來。 “大兄對我最好?!?/br> 溫行溯看她俏皮的笑,削肩倚在船板上,發髻松挽,膝蓋微曲,看上去兒郎般灑脫自在,可眉宇間卻有淡淡的疲憊和輕愁流露,美人慵懶,惹人生憐。 他莫名地難過起來。 “其實我一直在想,腰腰可會怪我?” 馮蘊嗯聲揚眉,一派淡然地笑。 “我怪你什么?” 溫行溯目光微閃,眉頭蹙起來,看上去心情很不輕松。 “安渡城破,我人在信州未及救援,待他們逃到信州后,我才得知,他們把你送給了裴獗……這么做的目的,竟然是為了讓蕭三娶阿瑩……” 這對溫行溯而言,是一樁可恥的事情。 因為他和馮蘊都知道,這不是馮敬廷一個人的主意,其中少不了陳夫人的攛掇。 那是溫行溯的生母。 是割舍不開的血rou親情。 因此,馮蘊從不在他面前多說這事。 她當過娘,不愿意在一個兒子的面前去詆毀他的母親,哪怕那個人是陳氏。 但溫行溯主動提了,她也不避諱。 “莪是有怨恨,但不是對你?;橐龃笫?,不是你一個當兄長的能做主的,我怪你又有何用?在我心里,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 溫行溯是馮瑩的親大哥,她是馮瑩的親大姐,兩人一個同父異母,一個同母異父,都與馮瑩有血緣的關系,卻同樣都是家里的異類…… 阿母死后那些黑暗的日子,那個家里只有溫行溯是她唯一的溫暖。 她怪自己都行,唯獨不會怪他。 “大兄放心吧?!?/br> 溫行溯松一口氣,聽著河水的聲音,猶自苦笑。 “誰能想到,你我兄妹今日會在晉齊戰場上,給晉軍送藥?” 馮蘊也跟著笑,“不論晉齊,都是同樣的人,是戰爭分出的南北,而不是百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