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好細腰 第156節
書迷正在閱讀:對照組炮灰只想爆紅啊、我的田螺小夫郎、病美人養護指南、鳳儀、惦記、彩虹橋、色令智昏、服了,戲精同桌是學霸、晴時雨[先婚后愛]、濫情
腰腰已然堵住了他全部的規勸。 沒有任何一個理由,可以凌駕在她的理由之上。 論家?她沒有了。 論國?國不曾施援于她。 論情?她心系裴獗。 溫行溯苦笑。 “那你往后…要死心塌地跟隨晉國嗎?” 馮蘊覺得可能是自己說得不夠清楚,讓大兄生出了誤會。 于是眼瞅著他,微微含笑。 “大兄糊涂。晉國是晉國,長門是長門。裴獗是裴獗,我是莪?!?/br> 這番話乍然聽來很是深奧,細想全是道理。 溫行溯從她眼里看到一簇光。 異常明亮…… 第128章 攔路問心 “既如此,大兄不再勸你?!?/br> 馮蘊舉起茶盞,塞一杯到溫行溯的手上,又為兩位將軍倒滿。 “今日阿蘊妄論天下,還望各位兄長不要笑話。我本女子,不為極權在手匡扶社稷,不想光宗耀祖令門楣生輝,更不想流芳百世讓后代子孫承福,只愿活在當下,做一個人,實實在在的人……” 眾人不語。 馮蘊:“愿來日,你我幾個仍可坐論天下?!?/br> 她將茶水一飲而盡。 豪邁異常。 溫行溯不言不語,神色黯然。 申屠炯咂了咂嘴巴,好像在細品杯中的茶,又好似在細品馮蘊的話。 “十二娘言善行勇,句句不提指點江山,卻全是江山。某細思片刻,似乎……” 他略略一頓,放下茶盞,朝她抱拳而笑。 “十二娘所說的明主,眼下正受困并州,而齊軍正往恒曲關大舉增兵,新帝行事干脆利索,意圖也明朗,要將裴獗圍死在并州……” 他打了個哈哈,笑容爽朗。 “恕我直言,裴獗只怕渡不過眼前難關。而這次戰局失利,全因他自視過高,貪功冒進……如此比較起來,明主是新帝,還是裴獗,就有待商榷了?!?/br> “申屠大哥,所言差矣?!瘪T蘊語氣淡淡地一笑,“裴獗絕不是貪功冒進之人,為兄弟所背叛,更不該被嘲笑?!?/br> 又緩一口氣,看著他和楊圻。 “誰是明主,我們拭目以待?!?/br> 說罷,不等他們有所反應,馮蘊起身告辭。 “見到兄長安好,阿蘊心事已了。那就先行一步,為將軍送藥去了?!?/br> 溫行溯大驚,“你要去并州?” 馮蘊淺淺一笑,“是的。非去不可?!?/br> 溫行溯看著她從容的表情,心痛難忍,一臉憂慮地嘆氣。 知道說服不了她,他便不說了,無奈地道: “我陪你去?!?/br> 馮蘊雙眸翦翦一揚,“大兄有傷在身,不必cao勞?!?/br> “我已好得差不多了?!睖匦兴莸氐?。 馮蘊以為他在說謊,不料溫行溯瞟了申屠炯和楊圻一口,當真從桌案后起身,雙腳穩穩地踩在地面,朝馮蘊走了過來。 面對眾人的驚訝,他滿面溫和地道: “我不愿效力北雍軍,又不好辜負裴將軍美意,只好出此下策?!?/br> 馮蘊沒有想到擔憂了這么久,他居然是裝的重傷未愈,一時哭笑不得。 “大兄瞞得我好苦?!?/br> 溫行溯苦笑,“迫不得已?!?/br> - 紅葉谷。 是目前從信州通往并州的唯一通道。 一路有北雍軍所設的關卡。 硝煙剛盡,路上幾乎看不到農人和商賈。 溫行溯那個破虜將軍的令牌,比他想象的更好用。 以前他們覺得“破虜將軍”是裴獗用來侮辱他的,營里的北雍軍將士,并不會當真。 然而,溫行溯出示令牌,沿途碰上的兵卒,除了多看他兩眼,無不表示出敬重和恭順,沒有一人敢多問什么。 溫行溯沒有什么反應。 與他同行的申屠炯和楊圻,卻是滿腹的感慨。 “有此禮遇,裴將軍治軍令人敬佩,我如今才知當初的齊軍究竟輸在哪里……” 都不說話了。 有時候沉默才是最好的回答。 這時,葉闖突然開口。 “紅葉谷路窄坡陡兩側懸崖不好通行,朱呈和敖七便是這里,遭遇了齊軍主力,綠焰軍楚長、韓緒陣前倒戈,青龍軍胡宜反水……赤甲軍力戰兩日不敵,潰敗而逃,朱呈戰死,敖七領殘部,往奇景坡逃了……” 這是傳到信州的戰報。 葉闖說的,便是他在信州聽來的。 溫行溯關注戰事,也聽聞了這個消息。 聞聲一嘆:“事后,裴將軍率兵奪回紅葉谷,逼得韓楚胡三人率綠焰和青龍部眾,退至左右兩翼,可惜,裴將軍沒有借勝局退回信州駐守,而是率兵直搗并州,血戰三日而成,拿下并州,也失去了全身而退的機會,讓齊軍包了餃子……” 馮蘊的目光向紅葉谷延伸出去。 “前面就是奇景坡嗎?” 葉闖喉頭突然哽咽,“是?!?/br> 那是一個極長的陡坡,坡下便是那條通往并州的不知名河道。 當地人喚它“鬼河”…… 并州到處都是四通八達的水路,鬼河寬約十丈,敖七所率殘部不足百人,如何逃得過齊軍的追擊? 其實在眾人心里,敖七應是死在了逃亡的路上。 要不然,為何裴獗大軍來時,他沒有出現? 在葉闖的哽咽聲里,馮蘊腦子里浮出敖七的臉。 少年郎清俊的五官,靈活生動,一顰一笑近在眼前,馮蘊不相信這樣鮮活的人,會這樣就沒了。 可死亡,又恰是如此…… 忽然而已。 馮蘊輕輕放下簾子,對溫行溯道:“大兄,我們可否改道,從鬼河而行?” 溫行溯猜她是想尋找敖七,沉吟片刻道: “鬼河有奇險,還有韓楚胡叛軍堅守兩翼,只怕不便……” 申屠炯勒緊馬韁繩,也回頭看來,“眼下,就紅葉谷這條通道,尚在北雍軍控制范圍,別的地方,切莫涉險?!?/br> 紅葉谷里只有一條狹長彎曲的小道,剛好可以通行一輛馬車,是以前兩地商販為圖捷徑開鑿出來的,除開這一條口子,并州四面被齊軍合圍,而紅葉谷兩側眼下有齊軍和叛軍圍堵,不知何時就會被攻陷…… 馮蘊點點頭,認可。 從奇景坡出去,葉闖突然停下。 “女郎……” 馮蘊探頭看去,“葉侍衛,有什么發現?” 葉闖看著不遠處野地的一座新墳,沒有說話,雙眼已經濕潤…… 紅葉谷沒有住戶。 除了前不久的那場伏擊戰,早已人跡罕至…… 馮蘊下了馬車,慢慢走過去。 新墳的黃土已經濕透了,墳前立著一根木樁。 木樁上的字,是用刀劍刻成的。 “赤甲軍朱呈之墓?!?/br> 那字跡,馮蘊很熟悉。 是敖七寫的…… 前陣子,他還在用這樣幼稚的字體給她寫信,說營里的趣事,轉眼間他已經是歷經生死的“老將”了,他親自埋葬了戰友,寫下這行字時,是怎樣的心情…… 馮蘊沉默片刻,彎腰捧一抔土,壓上兩塊山石,慢慢起身,對葉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