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好細腰 第1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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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不是那么好幫的。 來往南北的人他認識,可告訴馮蘊,相當于將這條暗線暴露給她…… 任汝德問:“里君想將這個閨中密友接到安渡?” 馮蘊微微一笑,“我知先生為難。此事,就當我沒有說過,先生聽過便忘記吧?!?/br> 任汝德沉默片刻,問道:“不知里君這位舊友,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待我去信,讓臺城的友人幫忙,照料一二可好?” 馮蘊搖搖頭,“不說也罷,她所經歷的苦難與旁人不同,若不能接到莪身邊,姐妹團聚,冒然找上門去,反倒為她惹來麻煩?!?/br> 任汝德沒有應下,也沒有拒絕,只說回去打聽打聽。 兩人去了桃林,確定村學的位置和布局,馮蘊始終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任汝德看在眼里,次日便帶來了好消息—— 他有一個舊友叫魏禮,專事南北走貨,手上有一個鏢隊,賺的是辛苦錢,但為人十分仗義,可以代為效勞。 又提醒馮蘊,晉齊兩軍在信州對峙,齊軍眼下正在大量調兵,說不準哪天就爆發大戰,要將人從臺城弄到安渡,速度要快。 第100章 斗篷寄情 魏禮住在石觀縣碼頭附近,整條街的人都認識他,身份很是清白。 馮蘊將手上的畫像和字條交給魏禮,順便送上錢幣布匹等物,當作酬謝。 魏禮送下東西,說得很自信。 “女郎且等我好消息?!?/br> 兩人談好了接送的事宜,馮蘊再三謝過魏禮,再告辭回到花溪村,一頭便扎進了農具坊。 剛開張的作坊,人多了,事情就多,說法也多。 有一些人沒能擠入農具坊里上工,也會在背后說三道四。 有時候阿樓和小滿會告訴馮蘊一些流言。 說到夸的,不見馮蘊有喜色。 說到那些鬧耳朵的,也不見她生氣。 以前,他們以為是女郎涵養好,不跟人家計較,時間長了才發現,女郎是真的不在意。 她每日里都在忙。 很忙,很忙,忙著做她要做的事。 要么去安渡郡看玉堂春的生意,要么在地頭轉悠,和農人說幾句秋播的事情,指點她的“江山”,要么就在農具坊和工匠討論制作工藝,要么就去看村學的建造,哪有時間理會那事? 信州每日都有來往安渡的信使。 敖七也幾乎每天捎封信來,說的全是吃飯穿衣等雞毛蒜皮的小事。 營里哪位兄臺值夜睡著,挨了軍棍他要說,早上起身看到林間有兩只白鶴交頸,他也要大驚小怪…… 馮蘊每次打開信,滿懷期待,又滿是失望。 她告訴敖七,“閑事少寫,多說正事?!?/br> 敖七復信道:“正事阿舅不讓寫?;蚴?,說一說我有多想你們,問一問你們可有想我?” 馮蘊覺得好笑,“阿左和阿右想你的,葉闖也想你,鰲崽也想你,荷塘里的魚也想你,泥鰍也想你。緊要的是,你可有去信中京,問你阿父何時來接孩子?” 這封信出去,敖七一連三天沒有再復信。 馮蘊有些擔心。 不知為何,她有種直覺,今世的蕭呈變得更為jian猾難測了,有些事情也脫離了原定的軌道,她怕裴獗戰場失利,怕新婚燕爾的蕭呈和馮瑩二人太得意…… 又一日沒有盼到信州的來信,馮蘊睡得不好。 次日清晨,迷迷糊糊間,院子里便傳來一陣女子的笑聲。 小滿打簾子進來,喜滋滋的。 “女郎,應娘子送斗篷來了?!?/br> 那日馮蘊問過狐貍皮的事情,應容才趕著把斗篷做完送來。 她剛到,幾個姬妾和仆女就跟上來,要看女郎的新斗篷。 應容的手藝自然沒得說。 她為了這件斗篷又很費了些心思。 織錦的緞子,棉質的里襯,是馮蘊喜歡的款式和花色,那狐貍皮處理得極好,毛色油光發亮,在斗篷領子上可以圍住脖子,又軟和又御寒。 小滿生怕別人不知道,獻寶似的大聲道: “狐貍皮是大將軍從界丘山獵到的。特地讓左侍衛送來給女郎?!?/br> 眾姬臉上露出羨慕。 應容也道:“我以前也替人做過狐貍皮的衣裳,但從沒見過這樣好的皮料,剝皮的人,定然極是用心,刀工也了得,整張皮沒半點損壞……” “將軍對女郎好有心思?!?/br> “應姬的繡工也了得,針腳細密,花樣也好看……” 馮蘊笑了笑,由著她們換來換去地欣賞,自己坐在一側,喝著小爐上剛煮出香氣的熱茶,心里想著心事。 許是狐貍皮的斗篷,令她觸景生情。 她忽然便想起自己的上輩子,其實也得了一件這樣的斗篷。 不過不是裴獗獵來的,而是那年冬天,她在集市上看到一個獵戶的擔子上掛了那么一張狐貍皮,便起心買了過來,托人做成了斗篷。 馮蘊在陳夫人的壓制下,很少有這樣貴重的衣物。 斗篷做得很美,她穿上很顯貴氣,也很溫和,自是珍愛無比。 那日,恰好她來了癸水,蔫蔫的癱在榻上,沒什么胃口,也沒有精神,偏生太后要召她入宮。 她厭惡極了,不想去,又不得不去,于是披著斗篷去了嘉福殿…… 她去的時候,嘉福殿已經很熱鬧了,好些世家公卿的夫人和女郎,圍著李桑若在說笑,有的馮蘊認識,有的不認識。 馮蘊無意與旁人結交,只想應付完李太后,早點回去休息。 然而,人前的李桑若很是賢良仁德,她對馮蘊問長問短,極盡關懷,始終拖著她說話。 直到先帝的高太妃突然闖入嘉福殿。 她瘋瘋癲癲,語無倫次,撲上來便揪住馮蘊,說馮蘊偷了她的衣裳,硬是當著眾人的面,撕扯拉拽,生生把馮蘊的斗篷扒了下來。 李桑若的仆女,嘴上喊著幫忙,其實是將馮蘊的雙手按住,不讓她掙扎…… 要不是大滿和小滿在外面聽到馮蘊的叫聲闖進來,她不僅斗篷要被高太妃扒去,就連里衣和裙子都不能幸免。 滿殿的貴女貴婦,沒有人出聲,看熱鬧的看熱鬧,袖手旁觀的袖手旁觀…… 所有人都知道,李太后不喜歡裴大將軍的寵姬,他們不會為了馮蘊而得罪李太后。 那天,馮蘊差點在眾目睽睽下被人扒光衣裳,裸身出丑。 而大滿和小滿因為“未得宣詔,擅闖嘉福殿”,被李桑若責令各打三十大板。 大滿身子骨好些,撐到了平原縣君過來,替她們求情。 小滿則是因為頂嘴怒罵,被施刑的公公重重地下了黑手,抬出嘉福殿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呼吸。 馮蘊保不住自己,也保不住她們…… 小滿就那樣活生生的被人打死在她的眼前。 李桑若大抵是算好了日子的,那幾天裴獗正好去了虎賁軍大營,等他回到將軍府,已是兩天后的半夜。 馮蘊一個人蜷縮在被子里,了無生氣。 她發燒了。 但小滿死了,大滿在養傷。其他的仆從不是她的人,她不愿勞駕,一個人默默地等著,像一只靜待死亡的小動物。 裴獗問她怎么了。 她說:“斗篷壞了,小滿死了?!?/br> 裴獗叫來醫官替她看診開藥,又叫仆女灌好湯婆子,塞在她的懷里。 她仍然發冷,渾身不停的打顫,唇角蒼白,面無血色,好像一只剛從墳里爬出來的厲鬼。 裴獗抱了她一個晚上,幫她暖肚子暖腳。 半夜里,她叫著小滿的名字,叫著她的狐貍斗篷,哭得淚流滿面。 裴獗或許有些不耐煩,哄不住,就將她擁入懷里,吻她。 他向來沒有多話,親熱好像也只是為了那檔子事,可那天晚上馮蘊身子不便,不能侍候他,他也沒有強行要求,只那樣偶爾親吻幾下,像在哄她,又像在安撫受傷的小貓小狗。 大概越是古板冷漠的男人疼起人來,越讓人心動吧。 當時馮蘊就想好了,要是裴獗能幫她討回公道,往后她必定死心塌地的侍候他。身子是他的,心也是他的…… 可她等了很久,裴獗并沒有就此事說過什么。 小滿白死了。 一張草席就抬出了府去,因為是太后責令打死的人,甚至不能cao辦后事。 馮蘊哭得肝腸寸斷,李桑若仍然好好做著她的皇太后,可以隨心所欲地取下等人的性命…… 而小滿的死換來的,只是從那天起,李桑若沒有再傳過話叫她入宮,馮蘊的身邊,也多添了幾個侍女。 全是裴獗的人。 她們亦步亦趨,說將軍讓她們來保護她。 還說什么,將軍不會再讓人欺負她。 她們為裴獗說了很多好話,包括說裴獗為了她被羞辱的事情動了大怒,上朝時,差點跟李丞相動武,還惹來許多朝臣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