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好細腰 第115節
書迷正在閱讀:對照組炮灰只想爆紅啊、我的田螺小夫郎、病美人養護指南、鳳儀、惦記、彩虹橋、色令智昏、服了,戲精同桌是學霸、晴時雨[先婚后愛]、濫情
她很喜歡這個,喜氣,熱鬧。 噼里啪啦的炮仗聲里,馮蘊大聲宣布。 “花溪村農具坊,開張啦!” 說是一個作坊,其實房舍很簡陋,四周是用木材和石頭合圍而成,石木的柱子,茅草的頂子,最中間是一個中空的天井,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大大的“回”字。 涂家塢堡的匠人參觀了一下,當即對這個造型簡單卻實用的“回”字形作坊贊不絕口,直說回去以后,要照著修一個青磚結構的,讓馮蘊提供圖紙。 馮蘊笑著應下。 一面讓匠人去桃林勘地,準備修村學。 一面坐下來與涂家塢堡的匠人商量農具制造。 塢堡有經驗,有整套的制作流程,馮蘊只算“紙上談兵”,可兩位老匠人對她很敬重,遇上不明白的地方,馮蘊當場畫圖示意,他們在這個行當浸yin久了,一看便知。 溝通很愉快。 吃過午食,就著手準備起來。 坊里招工的事,是早幾日便在準備的。 告示就貼在長門莊外的三棵槐樹下。 馮蘊前期只要二十個人,原則是每個什里來兩個人。 可今日把人都叫過來一看,楊大牛那個什有四個人,四個都是張二餅家兄弟—— 張二,張三,張四,張五。 人高馬大的漢子往那里一站,相比瘦骨伶仃的農人,生生大了一圈,其他人都不敢站得太近。 馮蘊察覺出來了人群里的氛圍。 她慢慢走過去,“怎么回事?” 人群沉默。 張二餅大聲道:“里正娘子不是缺人打鐵嗎?我們兄弟幾個有的是力氣,來幫你干活了?!?/br> 馮蘊的農具坊里一日管兩餐,每天五十個大錢,這比戰亂前在安渡城的匠人工錢都要高,更何況來的人,大部分都得從學徒做起? 因為是個油水活,這才每什安排兩人。 大家都搶破了腦袋擠進來,學技術,賺錢買米,怎么到張家人嘴里,就像是馮蘊請不到人似的? “為何張家一來就是四人?” 馮蘊問,卻沒有人回答。 什長楊大牛不在,不知是不是有意回避。 馮蘊冷笑一聲,看著張二餅。 “你們回去吧?!?/br> 張二餅當即惱了,“里正娘子什么意思?旁人可以,為什么我們不可以,都是花溪村的村人,你瞧不起誰呢?” 馮蘊道:“旁人是合理合規的來,你們不是。我有我的規矩,我的農具坊也不缺混子,更不要地痞流氓?!?/br> 張二餅吸口氣,擼袖子就上前。 “你說誰是地痞流氓呢?” 馮蘊盯著他:“說你呢?!?/br> “臭娘們……” 說著張二餅就要動手。 葉闖方才在農具坊門口,聽到爭執的時候就過來了,哪里會給他動手的機會? “放肆!”葉闖拔刀擋在馮蘊面前,“退下!” 張二餅嚷嚷一嗓子,“怎的,你們要殺人???” 葉闖笑了一聲。 他覺得這狗東西該慶幸,站在這里的人不是敖七。 讓敖七看到有人這樣欺負馮蘊,只怕刀子都遞出去了。 他葉闖是個好人。 “我再說一次,退后,再敢近女郎三尺內,便要你血濺當場!退后,聽見沒有?” 葉闖一吼。 坊里的工人就活絡起來。 張家青壯七八個,有勞力就有戰斗力,村民怕這一家子?;於泛?,可長門莊有里正娘子的部曲,有裴大將軍的侍衛,整個安渡郡都要聽裴大將軍的,張家人能橫得過大將軍去? 于是跟著便指責起來。 “不要以為旁人不知道,你們把毛三和耗子的名額搶了?!?/br> “欺負我們就算了,還想欺到里正娘子的頭上……” “正該里正娘子不要他們?!?/br> 人群指指點點。 張二餅狠著臉,手指著他們。 “好,好,有人撐腰是吧,看你們能仗勢到哪一日……” 說罷,扭頭叫上自家幾個兄弟。 “我們走!” 葉闖還刀入鞘,“晦氣?!?/br> 開張當天遇上這種事情,是有點晦氣。 可馮蘊看著橫行無忌的張家兄弟,卻是微微一笑,打消了先前的念頭。 以蕭呈和任汝德的行事風格,不會安插這么不長腦子的東西來給她難堪。齊人在晉國,也會謹慎行事,不會這樣張揚。 入籍花溪村,不給馮蘊半點臉面。 那只有一個可能: 他們認為自己的主子比裴獗更有權勢…… 并且這些人平常一定是飛揚跋扈習慣了,才不懂收斂…… 馮蘊心下有了答案,腦中忽生一計。 _ 安排好農具坊的事情,她徑直找到任汝德的家。 還沒有走近,就看到人群里的金戈和鐵馬。 他們正帶著一群工人頂著河風修房造屋。 老熟人了。 但馮蘊還得裝著不認識。 “這是任先生家嗎?” 金戈和鐵馬看上就二十來歲,一身仆從的打扮,沉默得如同空氣一般。 任勤迎上來,禮數周全地揖禮。 “家父今日在城里照料茶寮。里君找家父有事?” 馮蘊還禮道:“有樁小事想要拜托先生。先生不在,那改天見面再說也是一樣?!?/br> 任勤道:“我會轉告家父?!?/br> 馮蘊謝過,駐足看了片刻任汝德的房子。 但直到她離開,金戈和鐵馬也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 次日早間,任汝德便找上門來。 “犬子昨夜回茶寮,說里君有事找任某,不知有何指教?” 馮蘊將屋里的人都屏退下去,這才對任汝德道: “一是村學的事情,想和任先生商量下,學堂起幾間,多大見方才合時宜,今日在量土方,任先生要得空,同我去實地看看?!?/br> 任汝德無不應是,“聽里君之意,尚有其二?” 馮蘊低頭飲了口茶,眼圈便紅了大半,看上去有些傷感。 “此事多有不便,我昨日沖動開口,回家已然懊悔……” 任汝德見狀,拱了拱手,“里君但說無妨?!?/br> 馮蘊嘆口氣道:“我說了任先生可別笑話我。還有,無論幫不幫,萬萬要為我保守秘密,切莫讓將軍知曉?!?/br> 任汝德心念微轉,應諾不止。 馮蘊道:“我在臺城有個好姐妹,從小便無話不談??上Ш髞硭缭缂奕?,我也隨父到安渡上任,久不相見。今年正月里才聽說她夫家遭了禍事,一家子老老小小十余口人,被賊人半夜闖入殺了個干凈,她的丈夫也沒了,只留下她和一個兩歲的孩兒……” 又紅著眼眶,看一眼任汝德。 “年前我托人打聽,才知道她們孤兒寡母,被夫族趕了出來,娘家也不肯收留,日子過得艱難,可我去信石沉大?!?/br> 任汝德心下頓覺不妙,硬著頭皮問: “不知里君要任某如何相幫?” 馮蘊苦笑一下,“我原想著任先生交游廣闊,最是有辦法的人,想請先生幫我找一個來往南北的客商,可以捎帶兩個人過來……” 任汝德沉默。 這女郎很會用他的話來攻他的心。 不幫,那他說大話,夸夸其談,往后很難再被人取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