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好細腰 第9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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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淳于焰看上他,憑的也是那三寸不爛之舌。 “世子息怒?!?/br> 屈定挺直身子,袍袖一展,拱了拱手,一副剛正不阿的表情。 “仆見世子憂思煩悶,皆因這女郎,夜不安穩、食不香,女郎到跟前碰世子一下,世子便腿軟……仆實在不忍視之,必得讓世子回心轉意才好?!?/br> 淳于焰倒吸一口氣,一時冷笑絲絲。 “說的什么yin詞浪語?本世子何曾為她而憂心煩悶……?” 屈定道:“世子看馮十二娘和看旁的美姬,可是一樣?” 淳于焰:“那自是不同。旁人我恨她做甚?” 屈定開始捋胡須了,“恨之,愛之切也?!?/br> “放屁!”淳于焰不是個斯文人,但也很少說粗話,這一聲屁把屈定嚇得手一抖,胡子也不擼了,連忙拱手告饒。 “是仆斗膽??蓴的陙?,仆從未見世子為女郎上心,如今世子放著云川大計不顧,耗費這些心力,實不該怪仆多慮……” “仆對世子忠心耿耿,世子明鑒吶!” 這個時代的能人謀士是有資格在主子面前大放厥詞的,也可以質疑主子的決定,并且得到尊重。 屈定認為自己別的本事可能是假的,但看人的本事,那是一看一個準。 他要讓世子明白,自己是有本事有勇氣敢于進諫的人。 淳于焰盯著他看了片刻,突然冷笑兩聲,叫來桑焦。 “去找兩個美姬來?!?/br> 桑焦嚇一跳,“世子叫美姬何用?” 淳于焰抬腳便要踢他。 “你說何用?自是侍候本世子起居?!?/br> ??!桑焦看了看窗外的陽光。 這是要變天了嗎? 他心里有疑惑,可沒有屈定那么大的膽子敢于質疑世子的話,只弱弱地喏一聲,便下去安排了。 不到一個時辰,兩位身形婀娜,姿容秀美的美姬便被帶入了花月澗。 桑焦還是有些本事的,那身形都按著馮十二娘的架子找的,可模樣么,就很難找到馮十二娘那種容色絕艷的,更不會有十二娘那樣野的性子,小母蛇似的盤上去,對著世子也敢吐信子。 “亂世當前,世子……將就一下?!?/br> 淳于焰差點被他氣死。 “滾下去?!?/br> 桑焦滾得很快。 走出去,順便關上了門。 兩位美姬看著淳于焰臉上的面具,瑟瑟發抖。 淳于焰太不像個好人了。 再俊的臉掩在面具下,也很難讓女郎心生喜愛,只剩懼怕罷了。 “過來!”淳于焰瞇起眼看她們娉婷而行,聞到一股子刺鼻的香味,眉頭皺了皺,腦子里做夢般想到馮十二。 她身上就沒有這些怪香,就像夜里沾著露水的花精似的,很純又很魅…… “公子……” 淳于焰驚覺回神,看到近在咫尺的美姬,指著屏風的位置。 “站過去?!?/br> 美姬惶恐,對視一眼,又走回去,站到屏風前。 淳于焰耐著性子打量她們。 “脫衣?!?/br> 美姬抱了抱臂彎。 沒掙扎太久,就依言照做了。 淳于焰就穩穩地坐在那里看美人寬衣解帶。 怎么看,怎么不是個滋味。 不是不美也不是美,是根本不想多看一眼,心里就沒有半分安定下來過,每個毛孔里好似都塞滿了那可惡的馮十二娘,恨得牙根癢,半分娛戲的心思都沒有,更別說跟美姬來一場風花雪月。 他不愛這些。 煩! 他就想拿捏馮十二,收拾她,最好氣得她哭,要不然就把她弄到榻上來,照著她那天對他做的,來一遍…… 這畫面入腦,他尾椎便有些發麻,下腹熱熱的,反應來得十分迅速…… 想到屈定的話,他又氣又恨,突然便抄起軟榻上的枕頭,朝地上擲去。 “滾出去!” 于是,外面值守的桑焦和殷幼便收獲了世子發瘋般的怒吼,然后看到兩位美人梨花帶雨地走出來,一副如逢大赦的樣子。 還好。 留得命在。 桑焦松口氣,再看屈定。 這老小子神態自若地捋著胡子,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流年得遇,紅鸞星動,世子……要栽跟頭了?!?/br> - 馮蘊渾然不知花月澗因為沒有收到她的回信,就鬧出那么多事。她上午在將軍府,到黃昏時就隨著牛車回花溪村去了。 搬過來的東西太多,阿母留下的書籍和物件,她不愿假他人之手,全都要親自整理。 許是太過專注和忙碌,她沒有去想近在咫尺的戰爭,更不會在意淳于焰的想法,一入夜,累得倒頭就睡。 幻想著她親手打造出的盛世田園,偷偷美了許久,不料睡到半夜居然夢到裴獗。 一會是他血淋淋的提著辟雍劍殺入冷宮,一會兒夢到地里的蘿卜長大了,她拔出一根怎么都吃不到嘴里,蘿卜還要殺她。后來她張嘴就咬,抬頭卻看到裴獗那雙幽暗的眼,又狠又欲地盯著她…… 嚇得她一個激靈醒來,腦門都汗濕了。 天還沒有亮。 淮水灣的戰火已燃了兩天。 也不知打得怎么樣了? 馮蘊在靜夜里坐了片刻,重新躺下去迷迷糊糊補一覺,次日醒來便去玉堂春。 她原本想著繼續去發戰爭財。 不料,剛到城門口就已經傳開了。 “北雍軍不守反攻,昨夜便渡過淮水,打得齊軍潰不成軍,已然是兵臨信州了……” “聽說這次打前鋒的是破虜將軍?” “破虜將軍?這是何人?” “嘿,我等百姓哪會知曉軍機?既得裴大將軍看重,自是能人?!?/br> “裴閻王便是裴閻王,這攻城就跟砍瓜切菜一樣,指哪里打哪里,信州城只怕是保不住了……” “打到信州去了,那安渡不就沒事了?” “極是極是,眼下再沒有比安渡更安穩的所在了……” 從城門到城里,一知半解的百姓們自發為裴大將軍吹著牛,說得繪聲繪色,就好像親眼看到裴獗沖鋒陷陣一般,幾乎已經忘了上次北雍軍攻城的恐懼。 現在安渡算是北雍軍的大后方,加之將軍府的持續放糧以及均田改土,裴獗又頒布系列新政,讓城中百姓對裴獗的看法大為改觀,慕強之心,又不想安渡再卷入戰爭,都盼著北雍軍獲勝。 馮蘊聽著,心里沉甸甸的。 這么好的生意就只做了兩天。 這個裴獗…… 也太快了。 第85章 平原縣君 北雍軍夜渡淮水直抵信州時,蕭呈在做什么? 得知消息,會不會氣死他? 馮蘊藏著心事,坐著小驢車悠悠晃晃地趕到玉堂春,發現門口被人圍堵了。 里面傳來尖銳的罵咧。 “訂好契書又如何?沒到衙門登記,就做不得數!” “臭婆娘,給你臉了是嗎?” “你以為做了玉堂春的管事腰桿就硬起來了?你是不是忘了被窩里那下賤的樣子……” 罵人的是以前替文慧贖身的城中大戶袁氏的長子。這廝昨天將家里兩個鋪面抵給了玉堂春,是為了偷偷帶著小妾去逃命。 今日聽說北雍軍渡過淮水打到信州城去了,那安渡眼下比哪里都安全,當即后悔,想把鋪面要回去…… 文慧自然不肯。 但她說不來什么狠話,尤其對著曾經的夫主,一時淚水漣漣,讓人羞辱個夠。 玉堂春的伙計,大多數是開張以后再請的,沒人敢出頭得罪城中大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