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好細腰 第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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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世子瘋病 馮蘊看他一眼,朝旁邊的仆從看過去,“一杯茶水,多謝?!?/br> 仆從看著淳于焰。 淳于焰抬抬手,仆從很快將水放到了馮蘊的面前。 馮蘊端著杯子,卻不喝,只是把玩般撫來撫去。 “云川國四面皆山,盛產石墨(煤炭),石墨的開采,影響了云川的正常耕種,又限于山路難行,石墨外運成本巨大,難以回利。世子就沒有想過,若能打開一條商路,將云川的石墨大量銷往晉、齊、閩越諸國,云川將獲利多少?” 石墨可以制石炭。取暖需要它,冶鐵也需要它,但由于晉齊戰爭,制造戰場兵器占用了大量資源,民間是燒不起石炭的,鐵匠鋪里也大多使用木柴…… 馮蘊即將打造的農具坊,要是有石炭,自然會事半功倍,未來鍛造神兵利器也就水到渠成了。 淳于焰盯住她,滿是審視。 馮蘊這才輕輕飲一口茶。 “石墨貴重,是云川國利之所在。也是云川王多年的心病,世子要是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云川王豈會再偏寵世子庶弟耶?” 淳于焰臉色一變。 “你從何聽來?” 馮蘊抬了抬眉,不吭聲。 淳于焰便自己對號入座了。 “是裴妄之?這個小人。背后道人長短?!?/br> 馮蘊:…… 她沒有為裴獗辯解,反正裴獗也不是個好人。罵他的話多了,再添一條“小人”也沒什么大不了。 “世子不如好好考慮我的話?” 淳于焰瞇眼,“你有辦法?” 馮蘊看著淳于焰那張過于嫣紅的唇,懷疑他用了什么脂膏,但又看不出來,于是欠身往前,盯住他的嘴唇看。 “有辦法,但不是白給的?!?/br> 淳于焰從那女郎含笑的目光里,當即生出戒備,“卿卿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馮蘊道:“我要做云川石墨的……合伙客商。唯一的合伙人?!?/br> 淳于焰用了好片刻才明白她的意思,相當于云川石墨運出來,需得過她的手,再銷往各處。 “馮十二啊?!贝居谘鎳K嘖有聲,瞇起一雙狐貍眼,幾乎要從馮蘊的臉上看出幾個大窟窿來。 “你想得什么美事呢?算盤珠子撥得怎么這樣響呢?” “承讓?!瘪T蘊拱了拱手,“既是合伙,我自會維護世子的利益。對世子而言,錢賺了,利有了,那便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好事?!?/br> 淳于焰想不出馮蘊有什么好辦法。 打通云川的商路,一是翻越山嶺的成本,二是與晉齊兩國的幾個世家之間所產生的利益沖突。 他怕被馮蘊繞入圈套。 又有些意動。 馮蘊不催促他。 纖細的指節淺淺握杯,一張沒有妝容的臉干凈白皙,烏發櫻唇,那雙若有所思的眼,平和安靜,這讓淳于焰想到那天她來花月澗挾持自己時的悠游自得,那一副勝券在握的討厭模樣…… 淳于焰突然瞄向她身側的秋瞳。 “鞭子好用嗎?” 馮蘊微怔。 淳于世子眼睛很美。 是看一眼就會被人記住的樣子。一雙寒星眸,如染水霧,專注看人的時候,感覺有蝴蝶飛過來停駐在心上,兩排濃密的睫毛,漂亮得令人想在上面蕩秋千…… 再一襲白衣配一張冷冽面具,如月華灑下一地清暉,金尊玉貴。 馮蘊看得眼熱,手握鞭把輕輕摩挲兩下。 “世子想試試?” 她問得隨意,全是玩笑。 淳于焰卻突然伸手,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來?!?/br> 馮蘊怔一下,縮回手。 “世子這是做甚?” 淳于焰低低一笑,“卿卿卻是不敢了?原來是紙糊的老虎,拿著鞭子,也不知道怎么使吧……” 馮蘊被他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 坐在那里慵懶帶笑的淳于焰,眼里怎會有狼光閃爍? 她不是蓮姬,淳于焰不該對她有興趣才對。 “世子有???”馮蘊問得不客氣。 淳于焰眼里帶笑。 “興許……是病了?!?/br> 馮蘊瞇起眼,又聽到他的笑意,“是你傳染給我的……瘋病?!?/br> 馮蘊聽得十分服氣。 淳于焰比她要瘋不止百倍千倍吧,倒是賴上她了? “世子沒喝酒,怎么就醉了?” 馮蘊抓住秋瞳,慢慢起身。 “合作的事情,世子仔細考量。決定好了可以來長門知會一聲,我們再談細則。錢是賺不完的,一個人賺也沒什么意思,我和世子合則雙贏,各取所需,再好不過……” 嗖!耳畔突然有破空聲傳來,不待馮蘊反應,整個人已被淳于焰拉拽了過去,以極快的速度被他護在懷里。 而那支小箭擦著她的鬢發飛過去,在窗戶紙上留下一個黑漆漆的孔洞。 馮蘊腦子空白了片刻,這才回過神來,發現淳于焰嘴唇繃緊,突然緊捂胸膛,鼻翼里帶出一絲細微的喘息。 馮蘊察覺不妙,“你怎么了?” 淳于焰咬牙切齒,“暫時死不了?!?/br> 馮蘊沒看到他有傷,眉頭微微蹙了一下。 不過須臾,外間便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群黑衣蒙面的歹人黑壓壓地沖到房門,與侍衛對峙著,朝淳于焰大喊。 “兄弟們,淳于焰中毒了?!?/br> “跟我上!花月澗里一個不留……” 一群黑衣人明顯是沖淳于焰來的,不過轉瞬,就和淳于焰的侍衛纏斗在一起。 馮蘊握緊烏鞘鞭,側頭。 “世子著了自己人的道?” 淳于焰沒想到她會如此敏銳,冷笑一聲,那薄薄的唇片揚出殘忍而魅惑的笑。 “他們想我死,不是一日兩日了?!?/br> 馮蘊看著他迷離而狠辣的視線,剛要掙扎,身子就被他緊擁在懷里,肌膚相貼帶來的火熱,讓她下意識推了推。 “無須害怕,我自會護著你?!贝居谘娌粌H沒松手,反而摟得她更緊,像是被眼前的鮮血激發了殘忍的野性,他冷冷提著碎玉劍,轉向縮在角落里的一名仆女。 “茶是你添的?!?/br> 那仆女嚇得白了臉。 “世子……不是仆女……不是仆女?!?/br> 淳于焰一劍挑開少女的發髻,削去那一縷烏黑的長發,看著它黑色錦緞般披散下來,又補上一劍,在那白皙的脖子上劃出長長的一條血洞…… 鮮血噴濺而出! 狠辣,刺目,又有一種說不出的美艷。 “殺!”淳于焰猛地轉身,碎玉劍指向黑衣人。 “留活口!” 這是馮蘊第一次看到淳于焰大開殺戒。 傳聞中的狠毒和親眼看到的狠毒,是有距離的。 當那把碎玉劍在他掌中化著索命的無常,神出鬼沒的劍影,一掠而過,便是血光和人命,看得馮蘊心驚膽戰…… 上次她大膽劫持他,還留下了一命,實屬萬幸。 那黑衣頭目殺瘋了,陰惻惻地看過來,聲音滿是憎惡。 “淳于焰,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嗎?妄想逃過今日一劫?別做夢了!” 淳于焰輕笑,舔了舔艷紅的唇,一雙狹長的黑眸里滿是嗜血的狠,再摟個美艷的女子在懷,看上去不見半分狼狽,反顯華貴優雅,恣意狂妄。 “殺你,牛刀切菜耳!” 不知中的是什么毒,淳于焰眼眶赤紅,他的眼睛,他的嘴唇,他的氣息好似都散發著一種僨張的熱氣,但見手臂一揚,掏出鐵哨,“咀”的一聲吹響…… 須臾間,花月澗腳步聲震,一聽便知來了不少人。 兵器交錯的聲音頃刻在花廳內外彌漫開來,一場近距離的搏擊,讓邢丙和幾個部曲也有緊張。他們沒有參戰,而是和桑焦那些個貼身侍衛一樣,緊緊擋在馮蘊的身前。 窗影晃動,燈火幽暗。 殺豬般的慘叫不時響起,黑衣人倒下了幾個,淳于焰這邊也有傷亡。 “淳于焰!” 那黑衣頭目被人圍攻,大聲嘶吼著好像想激怒淳于焰。 “你這個怪胎,你早就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