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好細腰 第34節
書迷正在閱讀:對照組炮灰只想爆紅啊、我的田螺小夫郎、病美人養護指南、鳳儀、惦記、彩虹橋、色令智昏、服了,戲精同桌是學霸、晴時雨[先婚后愛]、濫情
馮蘊低笑一聲,“記得阿婆說過,馮敬廷當初也十分愛重我的阿母,可后來呢?與寡婦私通,偷偷養下兒女,我阿母前腳剛咽氣,他后腳就當了新郎,再娶新婦……” 又眼神銳利地看過去。 “阿婆,這樣的愛重,我不要?!?/br> 一提到盧三娘,韓阿婆當即紅了眼圈,“你那個阿父當真是個薄情寡義的畜生。三娘子跟前,那叫一個小意溫柔,要不是她把陳夫人母女幾個接回來,哪會曉得他在外面早就有人了……” 馮蘊不想再提這個,走出房門,叫住邢丙。 “你帶上部曲,先把莊子周圍的熟地翻出來,我想趕在入秋前種一批青蔬,囤著冬用,然后空出土地再種冬小麥……” 又道:“農具不豐,這幾日,要辛苦大家。等我想法子,弄一批農具回來,耕作就輕松了?!?/br> 時下鐵器珍貴,鐵制農具也不便宜,莊子里原有的農具大多被人薅走了,今日這些,還是馮蘊用糧食換回來的。 但邢丙想不出,還能弄出一批什么樣的農具,可以讓耕作變得輕松。 “女郎放心,交給兄弟們,保管田壟齊整,土地松軟?!?/br> 來莊子前,邢丙以為女郎不懂,把自己的妻子徐氏帶了過來。 哪知,女郎比徐氏更懂農事,笑著就給她指派了新的差事,內院管事,負責管理姬妾們的日?!?/br> 看妻子當了管事,快活得合不攏嘴巴,邢丙也打心眼里高興,累得一臉是汗,仍然不肯歇下。 打掃屋子用不了那么多人,邢丙將人分工好。部曲和雜役都做慣了粗活,在田莊自由自在,但林娥和苑嬌幾個姬妾就不好過了。 “我等是大將軍的姬妾,不是馮十二的家仆……” “馮十二作踐我們,等將軍回府,我們告她的狀……” 林娥恨極了。 可除了私下唾罵,沒有別的辦法。 將軍會不會憐惜她們,那都很遙遠。今日的辛苦,卻實實在在,足夠她們喝一壺。 “阿苑,你看莪的肌膚,可變粗糙了?” “我手心也磨出繭子來了,臉也曬黑了?!?/br> “可惡!” 眾人七嘴八舌,爭先恐后地叫苦。 “聽人說過許多后宅婦人爭寵的手段,沒聽過馮十二這么歹毒的……” 林娥將手上的抹布一丟,雙眼通紅地看著苑嬌。 “苑娘,我們不能再由著馮十二欺辱了?!?/br> 她攤開雙手看了看,又摸摸自己的臉,眼淚都要掉下來,“你我如今能倚仗的,唯有幾分姿色罷了。要是這點姿色都被馮十二作賤沒了,哪里還有出路?要讓我一輩子看馮十二的臉色吃飯,不如死了好……” “噓!” 苑嬌膽子比她小,吃了幾次虧,不敢再輕易招惹。 餓肚子的滋味很不好受,苑嬌想想就有點灰心。 “我們是斗不過馮十二的,算了吧,阿娥……” 林娥拉她一把,“你傻了?” 她捏捏苑嬌的臉蛋,“你看看你,生成這樣一張勾搭人的臉,比馮十二差在哪里?苑娘,你甘心嗎?” 苑嬌垂目,搖了搖頭,“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阿娥你看,我們以為文慧傻,誰知她才是最有腦子的那個。你看她……都做玉堂春的大管事了?!?/br> 不提文慧還好,一提文慧,林娥牙都咬緊了。 “文慧這個賤人,必不得好死。苑娘,你還記得那個方公公嗎?” 苑嬌一愣,“記得如何?” 林娥道:“當初我們差點被將軍打發去中京為奴,是方公公將我們解救下來,再奉太后殿下的旨意回到將軍府……你忘了?我們是太后的人,不是馮十二的奴仆!” 苑嬌眉頭輕蹙,“阿娥想做什么?” 林娥道:“別人治不了她,太后殿下可以!” 第33章 抱團取暖 馮蘊沒有看走眼,文慧辦事很利索。 酒樓開張缺少佐料和食材,她親自帶人去石觀縣采辦,對接商家供應。缺少人手,便張貼告示,臨時招人。 于是,玉堂春在第三日就鳴鑼開張了,即便只有簡單的粥、餅、面食等食物售賣,也很是熱鬧了一番。 馮蘊特地讓她在石觀縣買回兩掛炮仗,聽響。 玉堂春是全城第一家開張的酒樓,也是唯一的一家。 原因很簡單,戰時的錢是不值錢的,糧食布帛才是硬通貨。馮蘊這么干毫無疑問的虧本買賣。即便五年不收稅,那又如何? 尤其,玉堂春不僅收齊五銖,還收晉國制的五銖錢。這種五銖錢為節約成本,偷工減料,老百姓不怎么買賬。 而且安渡城里早就傳開了,河對岸的信州,齊國集結了五十萬大軍,要和晉軍決一死戰。 等齊軍收復失地,那堆偷工減料的銅錢用來回爐嗎? 無數人在私下里嘲笑十二娘是傻子,但不妨礙她的玉堂春開張。 有人動了,就有人跟著動。 商人嗅覺靈敏,緊跟著,城里的胭脂水粉,筆墨紙錢、當鋪茶寮陸續開門營業,留仙街的大集市里,也有了一些外地來的流動攤販,城里百姓和鄉村農戶,也紛紛走出家門,將家里不用的物品擺出來,交換一些需要的生活物資。 盤活了流動性,安渡郡漸漸恢復了人間煙火…… 但戰爭的陰影下,百姓心里都已經認定,戰還會繼續打下去,三年五年不一定,只是誰輸、誰贏、誰做皇帝的區別而已…… — 有了田地,馮蘊就盼著下場雨。 可老天作對似的,不僅無雨,天也更熱了。 馮蘊不耐暑氣,呼哧呼哧搖著蒲扇。 “今日不見敖侍衛呢?” 平常敖侍衛總在女郎的周圍打轉,女郎要辦什么事情還得想辦法支開他。今日沒見到人,小滿也有些好奇,趕緊去打聽。 阿樓跟著她回來,給馮蘊請個安,便道:“敖侍衛和葉侍衛天不亮就出府去了。小人看他們臉色很是難看,也不知是發生了什么事……” 馮蘊點點頭,思忖一下,“那我們也去田莊看看?!?/br> 伏暑正濃,驢車出了城,車輪碌碌滾在地面上,好像要擦出煙來,熱氣蒸騰,車廂里很悶。 馮蘊將簾子撩開掛在金鉤上,正望著大片大片的荒田出神,臥在腳下的鰲崽突然嘶吼起來,不停用爪子用力地刨門…… “怎么了?又發現獵物啦?”馮蘊笑著彎腰將鰲崽抱起來,剛撫到后背要替它順毛,鰲崽一腳就蹬在她身上,從車窗一躍而出。 “鰲崽!” 馮蘊讓阿樓停車,“快追!” 鰲崽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草叢里,馮蘊趕緊下車,帶著阿樓和小滿飛快地追過去,一邊在比人長得還高的荒草里尋找,一邊喊鰲崽的名字。 “女郎!” 小滿突然尖叫一聲,抓住馮蘊的胳膊。 “快看,有死人!” 馮蘊扭頭看去,只見一個黑衣男子趴在茂盛的草叢里,渾身血淋淋的滿是污漬,而鰲崽就蹲在那人的身側,虎視眈眈地看著…… “大兄?” 馮蘊沒有看清那人的臉,而是看到了他緊緊握在手心的一把環首刀——斬蛟。 那是溫行溯的生父留給他的,他很珍視,從不離身。 馮蘊呼吸一緊,“阿樓,來搭把手?!?/br> 阿樓看女郎表情都變了,這才反應過來地上渾身浴血的高大男子是馮府的大郎君,趕緊上前,小心翼翼地幫他把人翻過來。 “大兄!”果然是溫行溯。 馮蘊摸了摸他的頸脈,“阿樓,小滿,快把大郎君抬上驢車,回城找個大夫……” 不等阿樓回應,她又自顧自搖頭,“不,不行,我和小滿把大兄帶到莊子上去。阿樓,你去城里,想辦法找個大夫,切記,不可說太多……” 城里的醫館早就關門歇業了,大夫不好找。 溫行溯是信州守將,在安渡郡出現,又身負重傷,若是落入北雍軍手上,非得把他生吞活剝了不可。 馮蘊不希望溫行溯落得那樣的下場。 這個大兄對她很好。 溫行溯與她同病相憐,是陳氏和她的亡夫所生,跟著陳氏改嫁到馮府后,兩頭受氣,日子很不好過。在年少時那些黑暗的歲月里,二人常常抱團取暖…… 后來溫行溯投身行伍,說要掙一個前程,護她周全,一去便是多年。 而馮蘊隨著馮敬廷到安渡赴任,從此與他分隔兩地。 不算前世,他們今生也有三四年沒見了…… 溫行溯已不是少年時的模樣,他身量更高大了,骨節長開,儼然變成了他想要的大人模樣,只是臉頰過分地清瘦了,身上露出大片的瘀青和傷口。 馮蘊打開小驢車里的小藥箱,不停催促駕車的小滿。 “快著些,再快著些?!?/br> 小滿在外面喊,“女郎,不能再快了,車要飛起來了?!?/br> “那你穩著些?!?/br> “喏?!?/br> 在北雍軍破城前,馮蘊其實做好了各種的應急準備,包括逃荒、受傷,因此她的驢車里不僅有食物,也有常備的傷藥。 但馮蘊不是大夫,她能做的只是簡單地敷上金創藥,包扎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