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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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話像在玩笑,等她從屏風后轉出來,臉上卻沒多少笑意,一雙眼直勾勾盯著又瘦下去幾分的蘇夢枕,許久才一眨眼。 她輕輕問:“你怎么樣?” 蘇夢枕認真道:“死不了?!彼鄣琢鞒鰩追中σ?,問:“你不是召集了京城全部大夫對我會診,怎會不知我身體?” 季卷笑了。她走到蘇夢枕旁邊,注視他將藥湯一飲而盡,又開玩笑一樣道:“你前幾天怎樣都不見醒,我差點就要對他們說‘治不好他,我要你們全部陪葬!’這種話了?!?/br> “你不會?!碧K夢枕道。他放下藥碗,握住她的手。 他緩聲安撫:“我沒打算死在這里。你不用緊張?!?/br> “誰緊張了?”季卷嘴硬,從他指中翻出來,搭上他脈門:“但你先讓我摸一摸脈?!?/br> 蘇夢枕靜靜等她在手腕上摩挲,聽她煞有介事道:“摸起來確實死不了,但還得再聽一聽心音?!?/br> 他低下頭,仔細凝視著眼下青黑,滿一副疲倦狀的季卷說罷,便合身鉆入他懷里,側耳伏在他胸口,片刻又把整張臉埋進衣襟。 她在他心口處甕聲道:“你沒必要替我抓趙桓的?!?/br> 蘇夢枕收攏手臂,片刻只是道:“我愿意?!?/br> 季卷似乎真心實意地笑了一聲。她道:“你抓得很及時。御林軍和六扇門抵抗越久,死傷就越多,這樣算來,你已是很多人的救命恩人,我也很高興能少死這么多人?!?/br> 她一頓,又道:“但我差一點以為你真的要死了?!?/br> “我不會死?!碧K夢枕嘴唇不動,聲輕到擔憂驚破夢境,微不可察道:“我心愿未了,還不愿就這么送死?!?/br> “什么心愿?” 蘇夢枕微笑道:“我們還沒有完婚?!?/br> 季卷似在他胸前咬了一口,不滿他故意拿情話岔開話題。 但他向來只說實話。 他理直氣壯,甚至又重復一遍:“想要和愛的人成婚,有什么問題?” 季卷本扶在他胸口的手攢成了拳,似乎想要打他,半晌卸力,只搭在他肩膀,笑道:“這段時間我已走完了三辭三讓的程序?!?/br> 蘇夢枕嗯聲。 季卷又道:“我也動手清理了不少大臣,把另一些嚇得連夜逃到了應天府那邊,眼下汴京里,是找不到一個愿意大聲反抗的聲音了?!?/br> 蘇夢枕又嗯。 她繼續道:“應天府蠢蠢欲動,想擅自宣告我挾天子令諸侯,趁勢扶康王登基?!?/br> 蘇夢枕在此時展現了絕無僅有的耐心。他甚至有心點評一句:“放他先稱帝,法統道統,又有爭議。兵務神速,事貴合機?!?/br> “是的,所以,我已定好了下一個黃道吉日,在此之前再受一次勸進,便滿口大義地應下,趕在黃道吉日舉辦儀式,務必大cao大辦,以定眾心?!?/br> 蘇夢枕往窗外一覷,算道:“下月戊申,除危定執,是天赦日?!?/br> “是這一天,所以,”季卷笑。她笑著抬頭,問:“你是猜不到我要說什么,還是裝作猜不到?” 蘇夢枕也笑。他扭過頭去咳嗽,咳得指縫見血,笑意流出得比血跡更明顯。他道:“我裝作猜不到?!?/br> 季卷佯惱:“你就是想聽我親自說出口?!?/br> 蘇夢枕道:“是?!?/br> 他止住咳嗽,視線坦蕩,因坦蕩更生溫度,專注停在她唇上,并不帶欲念,只一心等她說完。 他精通術數,能掐算良辰吉日。 算出下月戊申為天赦日,宜登基、封禪、祭祀。 也宜姻擇冊封。 季卷不再與他兜圈子,從他懷里起身,拿出一張被胸口焐熱的文書,遞給他看:“我早與你說過,要締結新式婚書,借我們倆的名望,向天下做表彰。還有什么日子比登基當天簽字成婚更合適?” “上一個黃道吉日是兩天前,我沒有選,是因為你還未醒?!彼⑿Φ?,咬著下嘴唇,似有些難為情,仍微笑著一字一句說:“下月戊申,除危定執,是天赦日,不僅適合登基,也適合婚姻?!?/br> “就在這天,我們成婚,好不好?” 第142章 “早去早歸?!?/br> “成婚好不好?” 即使對答案足夠篤定,此言說出,季卷居然仍覺得緊張。 她在來探望蘇夢枕時本有一半腦袋在想那些煩人俗事:要如何變賣宮中資產給軍隊賞賜;怎樣重組大宋冗官并不使各路行政癱瘓;還要抽空處理一下那趁著京城打生打死“千里江陵一日還”到南京的趙構。等她半是交代規劃,半是故意調情地把這句話問出口,再緊急的公務也想不起半分。 她只是盯著他眼睛——怎么病人還能擁有這么明亮這么充盈著生命力的眼睛? 眼睛里燃起熾烈的火——火當然guntang,火怎么會又冷又寒?他眼中暖焰似乎從出生以來就點燃,及至今日才以鮮明的姿態灼傷她眼睫,但她沒有移開,她不舍得避開。 季卷向來喜歡輕描淡寫,把沉重情緒淡化到足以取樂,面對著蘇夢枕都能把前幾日見他始終不醒的心情講成笑話,她自己卻知道猝見蘇夢枕倒下時心中崩裂。 那應該是她目前為止人生中最志得意滿的時刻,天下最強的俠客輸在她手下,舊秩序的代表向她俯首稱臣,若說人生極樂是登峰,她顯而易見已站在最高的峰尖。但情緒未及生發已猝然斷折,在為所得而狂喜以前,她已開始為所失而惶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