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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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容溫和,無害,亦無波無瀾。 像是沒看到蘇夢枕那糟糕模樣。 她甚至有些感激幻境了——已提前做過準備,見到蘇夢枕時就不至于為他身上傷口嚇得落淚。 這種至關重要的時候,她斷沒有落淚打斷聲勢的道理。 所以她柔和,勸慰,自信滿滿,滿是替他們著想地微笑。 六扇門人迷惘地望著她,視線旋即又往痛哭失聲的諸葛神侯身上飄,再又飄向沉默著的四大名捕,最后停在局促的趙桓身上。 這樣的皇帝…… 輕易對別人稱臣的皇帝,還值得任何人向他獻忠嗎? 有人慢慢地松開武器。只要有人帶頭,武器落地聲便從稀疏逐漸密集,很快仍握著武器的人已經寥寥,季卷并不在意,示意燕軍上前收繳,又轉向諸葛神侯。 她客客氣氣地問:“神侯作如何想?” 諸葛正我已不再落淚?;蛟S淚已流盡了? 他不看向季卷,仍將目光投向小心翼翼的“臣桓”,那一雙眼里,希望的燭火已徹底滅去,忽俯身下拜,仍以臣子禮,對另一位臣子問:“陛下希望我生,或者希望我死?” 趙桓被燒灼了一樣跳起來,惶恐地望向季卷,以及聚在她身后的隊伍,似乎要辯解:這是諸葛正我的故意陷害,絕非他的本意。 季卷嘴角掛著淡淡笑意,沒有被諸葛正我這固執表態觸怒,只是在趙桓惶急的左顧右盼下,平靜地替他道:“縱是要死,也不該此時。神侯尚有對大宋的未竟之事?!?/br> 諸葛正我沉默,再問:“何事?” “你早就該做,若盡早做了,說不定今日城中,也不會有這么多我的擁躉,更沒法讓我這么容易沖破人墻的事,”季卷言笑晏晏,一抬手,指向殺陣:“——殺蔡京?!?/br> 殺陣之中,是得無情囑托,縱外界殺個天翻地覆,仍一意留困的六扇門人,以及被他們困住的蔡京及黨羽。 殺一人究竟足不足以救一國? 這是個相當的悖論,若世有巨貪,則其下蟻附者,亦必是貪腐之輩,只誅首惡,未必能正本清源。 但若畏葸不前,連動手都不肯,始終坐視巨貪壯大、逍遙,令天下悠悠之口,傳說的都是為貪為惡方能福與天齊呢? 這世道崩毀,究竟該歸咎于巨貪,還是放任巨貪橫行的風氣? 為官一任,造福一方,庇護手下之人,自然也是清官、好官,但只當清官、好官,而不糾正風氣,不昭告天下為惡者必得其咎,便只能救人,不能救國。 季卷對諸葛正我并沒有什么意見,她甚至相當感激初取燕京之時,他愿意替自己向趙佶美言修飾。他的確是個好人不錯,但好人并不足以挽狂瀾。 那么縱是好人,也該為旁人讓位。 諸葛正我在季卷的話中沉默,須臾抬眼望向趙桓,只得他逃避地移開視線。 他仍愿把他當做自己陛下,愿意作為宋臣而死,但趙桓卻已不愿為人君。 趙桓不愿死。 哪怕被罵做癡愚無妨,他卻沒有這種權利。 諸葛正我緩緩起身,終于將視線對準季卷,慢慢地,語氣蒼老地道:“臣自當清剿jian佞,今日之后,愿準老臣乞骸骨?!?/br> 季卷輕輕一點頭。她本也沒有意愿留他。她向他一攤手,道:“請?!?/br> 諸葛正我深深望她,旋即長吸一口氣,這一口氣間,驟然失掉的精氣與生機又重歸蒼老身軀,沉聲指揮道:“撤陣。隨我誅殺蔡京及其黨羽!” 他一抖長槍,大踏步沖入陣中。 便立即與蔡京殺在一起! 季卷嘴邊笑容轉涼,眼瞧著徽宗一代,大宋兩位勢力最盛的臣子于八角籠中生死相搏,而這場對決偏偏出現在大宋皇帝向他人俯首稱臣之時,此間荒誕,堪比在葬禮上扮演孝子——感涕至純,為時已晚。 季卷從來不考慮在事后補救,正如她從不考慮將力所能及之事假手于人,因此她取來一柄新劍,挺身殺入蔡京與諸葛神侯糾葛之中。 蔡京原占了絕對上風。這位年逾八十的老人從不曾在京城爭端中出手,此番走投無路,死境拼殺時卻顯出與諸葛神侯相當的實力。諸葛正我連日大戰,本就與季冷互換了傷勢,又帶傷堅持到此時,槍力已微,與蔡京連天掌印相對,猝不及防,霎時落入劣勢。 他一根垂在腰腹的黑辮被削去半截,幾乎像把他的生命也削去一半,偏偏仍不加節制,招招式式都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若大宋與他都一并要落入深淵,諸葛正我自要帶與他糾斗半生的政敵一起下去! 他這拼死的姿態令無情幾人心頭微驚,可他們同樣在應戰蔡京黨羽,哪里騰得出手去幫他們世叔? 季卷騰得出手。 季卷出劍! 出劍時眼前一片紅霧搖搖。 另一柄刀與她同時而至,她劍影攏向蔡京周身大xue,那刀鋒便截斷扣向諸葛神侯胸口的攻擊,刀劍一觸即收,又分左右齊齊斬向蔡京身側,默契得如同一人半身,左右手間做配合。 季卷一撇嘴,反倒不太高興的模樣。 她倒希望蘇夢枕能別這么積極,多惜一惜身。 但她同時也笑。自豪的笑。因為蘇夢枕當然不可能惜身保命。 惜身保命的另有其人。蔡京。 蔡京正以他獨創的是非掌法力壓諸葛正我,同時眼觀六路,從陣法脫身瞬間,已見到趙桓唯唯諾諾,呆立在季卷眼前,心中立即有了推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