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夏油杰)賢妻良母5
撫子在祇園的花見小路撿到的那位咒術師。 那年四月的都踴很不幸的演出失敗,氣氛被毀得一干二凈,現場滿是尖叫,哀嚎,狹窄泥濘的小路上擠滿了慌不擇路的演員和觀眾。撫子打著傘靜靜地站在路邊巷子的角落,盯著地上飛濺的泥水和散落一地的雜物,慢悠悠地落在一塊浸泡在濃至發黑的血水里,那里躺著一塊被踩踏得看不出顏色和原本的輪廓的布碎。布碎下方有什么在泥潭里暗自閃爍著一星半點的光,不等看清楚就被行人急劇的腳步踩碎,徹底消失在渾濁的泥水里。 她知道那是一截袖子,就在不久前她還挽著這截袖子原本的主人去觀賞都踴,袖口閃閃發光的袖扣也是她送的,為了滿足他貪婪的胃口,特地鑲嵌了幾顆成色不錯的鉆石。她收回眼睛,拿著手帕一點點擦干凈手指上的血跡,血跡一點點淡去,露出的皮膚就像人在死后慢慢褪盡血色那樣慘白。難得自己出來一趟,她本著熱鬧不論是悲慘的還是愉快的都得看到最后的心情,將沸騰的恐懼咀嚼干凈,一直到那位咒術師扯掉隔絕視線的帳。 頭頂的天空還是暗沉沉的,云層在半空之中呈現出渾濁的灰色,零星的帶著苦味的細雨彼此牽連著落下,浸泡著充斥著恐慌的尸身,滿世界都聞得到驚恐在身體里腐爛的味道。 撫子給司機打了個電話過來接人,電話剛掛,眼睛穿過潮濕模糊的雨簾,四散而去的人群,看見了從道路拐角處走出來的咒術師。 他也看見了她,眼睛落在她身上,比雨水還涼。 對方淋著雨朝她走來,對身邊驚慌的人群視若無睹,聲音就像是滴落在屋檐上的雨水,來得意料之中,語氣也是稀松平常,“好巧,又看見你了?!?/br> “我們見過嗎?” “見過呀,就在不久之前,你把帶著這東西的男人送進詛咒的攻擊范圍里的時候,”他從口袋里掏出了一顆袖扣,上面的鉆石在昏暗的雨天里靜靜地發著光,“我很辛苦才搶回來這點,想了想,應該物歸原主?!?/br> “看來你只能燒給他了?!睋嶙用娌桓纳?,微笑著打量眼前的年輕男人——或者說男孩,他有一頭漂亮的黑色頭發,淋濕了也不見得狼狽到哪里去,不笑的時候那張來呢看起來會是個出類拔萃的情感騙子,“是個勇敢的男人,我也沒想到他會為了我做這么危險的事情?!?/br> “鉆石燒不了吧,很可惜?!彼唤?,他也就收了回去,塞進口袋里。隨后從她手里抽出手帕,像是沒看見上面的血跡,“不介意的話,想借這個用一用?!闭f完微微低頭,跟著她擠進這不大的避雨棚下,他為了讓整個身子都避開雨水,不得不倚靠到她的身邊??雌饋砭拖袷撬幸飧┥砜拷?,近得不僅是聲音,連呼吸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她望著他用那塊手帕慢條斯理地擦干凈自己手里被雨水暈開的血跡,淡紫色的絲綢很快變得污濁不堪,平整的布面也滿是褶皺,尤其是相比起他那雙漂亮袖長的手,他不是個會珍惜別人的東西的家伙。撫子哼了一聲,沒再看他,自顧自地說:“這么一提起來,我也有些難過,失去這樣一個真誠的追求者?!?/br> 他沒看她,擦得仔細,“夫人的追求者肯定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br> “男人不能用數量衡量,”她橫了他一眼,一時半會兒分辨不出他的來意,于是半真半假地敷衍他,“十七八個男人加在一塊都湊不出一顆完整的心?!?/br> “不過他的心是完整地被掏出來的?!?/br> “啊,”她故作驚訝,“那真是太可怕了?!?/br> 他說話一直都慢吞吞地,把手里的血跡擦干凈后,話鋒才陡然一轉, “夫人估計減少了許多負擔吧,畢竟那怎么說也是位一級咒術師?!?/br> “一級咒術師怎么了?”她扭過臉,輕輕揚起嘴角,“咒術屆有規定,咒術師之間不可以互相發生關系嗎?” “他不是在敲詐你嗎?” “現在是新時代,女人給男人花點錢,怎么會是敲詐呢?”她無辜地朝他眨眼睛,“我對情人向來很大方,這不是什么秘密?!?/br> “這么說,夫人覺得這件事只是意外?!彼麤]有把手帕還給她的意思,擦完了手極其自然地塞進了自己口袋里,微微傾身,不知道哪里來的底氣去凝視她動人又冷漠的眼睛。她實在說不上是極漂亮的那種女人,沒有令人一眼就走不動的能力,除去皮膚白——白得可怕,讓她遠遠看著,一股鬼氣森森的冷然。但除此之外,沒有特別值得在意的地方??墒撬请p眼睛,猶如濕潤的漩渦,順著雙眼浸入他的身體的那一剎那,他像是被冰冷的水流席卷而過,心口一片濡濕陰冷的水痕。 “除了意外,”她紋絲不動,饒有興致地盯著他耳垂上黑漆漆的擴耳釘,他是個薄皮膚的人,耳朵已經紅了半截,“還有什么可能性嗎?” 他回過神的時候強裝鎮定地拉開了距離,似乎不打算執著于糾結眼下的問題,“……京都校失蹤了一個老師?!?/br> 她喜歡看男人在自己面前露出局促的神色,一見他這樣,反而安然了下來,抬起手捋了捋鬢角松散的頭發,“是嗎?” “你們見過面吧?!?/br> “如果是見面,也應該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吧,畢竟最近身邊的人都身體健康,音訊尚在。不過話又說回來,誰會記得那么久以前的事情?!?/br> 見她絲毫不為所動,他沉下臉,“他是來殺你的,這也不記得了嗎?” 撫子揚高的臉笑得更加燦爛,“誰會記得沒能殺掉自己的人?!?/br> “也許是死了?” “誰知道呢?!?/br> “碰上了詛咒吧?!?/br> “是個倒霉的男人?!?/br> 他像是抓到了她的漏洞,“我似乎沒說過他是男人?!?/br> 撫子了然一笑,“我希望是男人呀?!?/br> 他始終看不出她有任何的破綻,當然,他手里沒有任何她的證據,光靠三言兩語很難從她這里得到什么。不止是他,換誰來都一樣,不僅僅是因為證據不足,還因為——他打量她身上那件深色竹紋京友禪領口繡的五條家家紋,意味深長地問:“京都校委托了業外人士調查的同時也聯絡了東京校,因為聽聞當地意思未上報的具備咒靈cao使能力的咒術師,需要我來確認。夫人也知道這件事吧?!?/br> “看來結果并不怎么令人滿意,不然不會來問我?!?/br> “業外人士死亡,調查自然中止,”他在口袋里把玩那顆冷冰冰的袖扣,“至于咒靈cao使——” “嗯?”她漫不經心地地偏過臉。 “——沒有這種事情,對方大概率具備的是引誘詛咒的能力,不過咒力殘積不能夠證實這點,結論是個人看法?!?/br> 撫子一點也不在乎他的結論,只是問他:“你是咒靈cao使?!币娝χc頭,“也是來殺我的嗎?” “我沒有收到這種指示?!彼柭柤?,就算咒術高專下了這種命令他大概率也不會這么做。這并不代表她不危險,站在這如果掉以輕心的話,他大概率會跟那個不明不白死在詛咒嘴里的男人一個下場,“身為商會理事的五條夫人很擅長交朋友吧,誰會想傷害自己的朋友呢?!碑斎挥胁怀赃@套的,否則他不會在五條悟外出的時候接到這個任務,對他們來說,算是某種試探。 “我是個很寬容大方的人?!?/br> “是么?” “我的朋友都這樣說我?!?/br> “哪種朋友呢?” 撫子的肩膀歪了一下,姿態有種說不上來的優雅,收在袖子里的手跟著動作抬起來,輕輕搭在了他的胸口,“你認為呢?”余光瞥見司機打著傘朝他們走來,她的手慢慢摩挲著他的領口落到了他的臉上,撫摸他溫熱的皮膚,“要不要載你一程?” “去哪里呢?” “你說了算?!?/br> 他順著她的手低下了頭,眼神有片刻的恍惚,張開嘴,聲音“如果是下地獄的話,我會有點興趣?!?/br> “比起現實世界,還有能夠稱之為地獄的地方嗎?” 神情有一瞬間的凝滯,他鬼使神差地握住了她的手,“那這樣說起來,死亡反而是一種解脫?!?/br> “我是個好人呢?!彼σ饕鞯卣f。 他最后只是將撫子送上了車子——臨上車的一刻,大夢初醒一般停住腳,面色難看地盯著她,明明沒有輕視對方也還是中招了。 她挑了挑眉,頗為可惜地說,“看來你改主意了?!?/br> “是啊?!?/br> “可惜了,”她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衣袖,“我那位不安分的繼子這些年也承蒙你的關照,下次再有機會,還請來寒舍喝一杯茶?!?/br> 有人喝了一杯普通的茶就死在了她懷里,夏油杰面無表情地想來京都的時候從當地別的咒術師那聽到的八卦,盯著她那張臉——現在的神色可以說得上是親切和善,倒茶的時候八成也是這樣的表情,說不定坐進車里,明天他就會變成傳聞里的一個主角,“……你認識我?!?/br> “悟提過你,夏油君?!避囬T關閉,她掛在嘴邊的笑容眨眼間消失。 撫子能夠控制詛咒的事情瞞不過五條悟的眼睛,幾乎是她掌握了能力的同時,他就看穿了她。滿不在乎地戳破她的時候——語氣仿佛在說今天天氣不怎么樣,她久違地起了殺心,卷土重來的強烈嫉妒心幾乎燒干了她的理智,她顯而易見地嫉妒著五條悟。嫉妒她費勁心思得到的,他唾手可得,她在乎的,他不放在眼里,她追求的,他可以隨手丟掉。狗屎一樣的世界不公平得理所當然,她還得腆著臉贊許附和順從,卑微得像野狗一樣——她又想起了那個縮在家里破爛的屋檐下的自己,野狗一樣想方設法地果腹,能活著就活著,死了就死了。叫什么名字,早忘了,也許餓死在了那里,只剩下了黑洞一樣填不滿的骨頭,在很多年之后披上了一具名為五條撫子的艷尸皮囊。 她是永遠不會滿足的,人會吃飽,死去的鬼魂不會 ,但那種強烈的嫉妒心,不甘和貪婪,會讓她活得比任何人都像個人,把自己餓鬼一樣的靈魂,骨頭,藏得好好的。五條悟知道嗎?無所謂,她想起他那種滿不在乎的神色,就算是聽到她說想殺他—— “母親剛才想殺了我對吧?”他這么問過,就躺在她身邊。他們剛剛還在這張勉強容納她們兩人的長椅上zuoai,他的jingye還留在她身體里,他說完了咒靈cao使的事情之后,就一直盯著面頰微紅,趴在他胸口出神的她,倒也不是神色暴露了她,她的表面功夫向來是頂級的,暴露她的是咒力。 撫子一點也不介意他發現這點,下巴擱在他肩頭,手摸著他汗津津的胸口,坦然地點頭說:“對啊?!币驗闅⒉涣怂?,所以相當地坦誠,“隨便試試而已?!?/br> “為什么,因為咒靈cao使 ?”他湊過去親吻她冷冰冰的嘴唇,撫子毫無緣由的恨是一件很神秘的東西,而像他這樣自大的人總是樂于享受在控制范圍內最危險的人和事,畢竟有多少快樂能同時占有仇恨和愛欲,“我一想起母親第一次想要殺死我的時候,就覺得興奮?!?/br> 她含著他的下嘴唇輕輕吮吸,他的手又放了進去,粗糲的手掌心貼著被他粗魯的動作弄得紅腫外翻的yinchun,jingye順著他的手指撐開的縫隙流了出來,那股體內流淌的熱意讓她止不住地喘,小腹又熱了起來,聲音也因此變得模糊,“我都不記得了?!?/br> “我記得哦,”他翻過身把她壓在身下,那種矛盾的快樂令他興致盎然,“那天晚上我就是想著母親射的?!?/br> “你沒有在門外偷看讓我很意外?!?/br> “其實有偷看?!?/br> “有么?” “聽見母親被父親干得哭哭啼啼的時候,完全沒辦法不看嘛?!彼珠_她的雙腿,重新勃起的yinjing又要放進去,他一點也不累,都不需要她的照顧,胯間就已經精神了起來。進去的時候還是老樣子,頂到了底,讓她的肚子漲得要命,這家伙知道搞不出一個孩子之后,沒次都這樣,她尤其受不了被干太深的地方,于是沒一會兒就不說話了,被他cao得身體晃晃蕩蕩地,嗚嗚咽咽地哭叫,像是為了報復一樣——報復她不給青春期的他爬上她的床。 到后面jingye已經堵不住,yinchun合不攏,他拔出去的時候混著yin水的渾濁粘液沿著腿根滴下來,她臉更紅了,呼吸又濕又沉,緊閉著眼睛。他俯下身親吻她的臉,潮濕的睫毛隨著他細碎的吻落到眼下而輕輕顫抖,“我讓母親不高興了嗎?” “……有點?!?/br> “剛剛明明高興得流水?!?/br> “女人的情緒總是一陣一陣的?!?/br> “現在高興了嗎?” “也許吧?!?/br> 剛才說到一半的話題已經被他忘得一干二凈,無所謂有意還是無意,仿佛不記得自己問的問題踩了撫子的雷區,“如果詛咒同時遇到母親和杰,誰會贏?” 誰會贏? 撫子比任何人都想知道這個答案。 夏油杰第二回來找她的時候,她上下打量他很久,他說有事情,順便過來還手帕。人比上一次見面要憔悴不少,目光抑郁,神態疲憊,活像是熬了三天三夜沒合眼。十六七歲的年紀,過得像個老頭子,唯獨身材還是年輕的。她在找答案和找樂子之間猶豫了一秒,選擇了找樂子。 “怎么了?明明救了人,卻一臉不高興?!敝湫g師都是有理想追求的英雄主義者,雖然被定性為瘋子,撫子更傾向于他們是傻子,瘋子不會心心念念惦記著救人,被真正的神經病當槍使也覺得無所謂。 “救了人為什么要高興?!彼烙嬍潜锖萘?,這個年紀的青少年其實都藏不住事情,看著是個封閉的柜子,其實都不用拉扯,拿手指關節敲兩下,就稀里嘩啦地全倒了下來。他盯著撫子這個只見過一面還想要殺了他的陌生女人,難得沒有那種說不出話的距離感,甚至還能冷幽默一把,比愛人更親密的人應該是要殺你的人,因為死亡是比zuoai還親密的事情。他這回不怕自己因為喝了一杯她的茶就死在她懷里了,這一個月每日每日的累積疲倦讓他根本沒有心思擔心這種事情,真要毒死他——下次來的估計就是五條悟了。 “青春期小孩都做過當救世主的美夢?!?/br> “救世主?”他嗤笑一聲,“咒術師,救的誰的世界?” 她不想跟他深入探討這種哲學問題,“你不高興,是因為自己拯救的欲望得不到滿足嗎?” “可能吧……”他擰著眉,看著走到自己跟前的撫子,吞咽詛咒時苦澀到令他反胃的滋味再一次浮了上來。她也能夠驅使詛咒,卻不用跟他一樣,吞掉那些不知道被多少人咀嚼過所累積的負面情緒,真令人羨慕。 他忽然問她,知不知道詛咒有多難吃。 “我又沒嘗過?!?/br> “是么……”話沒說完,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時候貼到了臉上,他瞳孔一緊,隨即不知道是出于本意,還是她咒術的特性,他迫不及待地低下了頭,貼上了她的嘴唇。 “沒有想象中的苦?!彼龘е募绨蛘f。 是咒術的作用,他再次主動吻她的時候下意識地想。 真的是咒術嗎?接吻時他的思想已經陷入了混沌的狀態。 “沒得到滿足的人總是可憐的,我又向來是個貼心的女人——”她被他抵在墻上時絲毫不意外,笑著湊過去有一下沒一下的短暫的親吻,親得嘖嘖作響,他沒脫過女人的衣服,更不用說那種復雜的和服,摸索來摸索去,只好伸到她裙擺里面,沿著她豐潤的大腿向上攀升。 她抬著眼睛看他,喟嘆一聲。 “請你幫助我吧?夏油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