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咖啡與嫉妒

    上了高中，假期明顯比初中短了好多，A一高三個年級統一初八開學。

    天還暗著，六點多，整座學校亮著比白天更明亮的燈光，學生們一個個困倦得學習。

    “啊切——”裴宣坐在座位上打了個噴嚏，揉了揉發癢的鼻尖，鼻子瞬間變得通紅。

    她怕冷，冬天學校里的空調制熱效果一般，雖然對絕大一部分人來說教室內已經夠溫暖了，但她還是會覺得有點點涼意。

    裴宣沒有管，埋頭徜徉題海。

    忽然，肩膀處壓上輕飄飄的重量。

    裴景拿著他的黑色羽絨服蓋在裴宣身上，努了努嘴，語氣不容置疑：“穿上，要感冒了?！?/br>
    裴宣抓緊羽絨服，防止衣服滑落，她望著裴景轉過去的側臉，心里升起一股暖意。

    哥哥真好，裴景真好。

    她放下水筆，直接把羽絨服套在冬季校服外面，似乎立刻暖和了不少。

    裴景的外衣很大，特別是肩膀那邊，跟他一樣寬闊。裴宣整個人被包裹在暖烘烘的羽絨服里，就像被裴景抱在懷中，身上，呼出的熱氣，都是哥哥的味道。

    應該是過于暖和，裴宣上英語課一直點頭犯困，裴景戳了她好幾次，每一次悠悠轉醒，下一秒意識模糊，頭一歪，人又昏過去了。

    鈴聲響起，裴宣的頭順著手臂，絲滑得趴在桌面上，進入夢鄉，裴景無奈微笑。

    對高中生來說，課間十分鐘足以讓他們經歷熟睡到做夢再到醒來的過程了。

    裴宣沒有做夢，她今天的覺像睡不醒似的，強迫自己起來聽課，終究還是睡意吞噬了理智，背直起來了，眼睛卻閉著繼續熟睡。

    老師講課的聲音就是最好的催眠劑，突然，這聲音里頭夾雜著另一個空靈的調調：

    “裴宣……宣宣——宣宣——宣宣……醒醒……”很像裴景的音。

    那人還輕輕推晃她。

    裴宣半瞇著眼，一臉不悅，一把拍開惹她睡覺的罪魁禍首的手，嬌嗔道：“別煩我！”

    睡著的裴宣就是一只高貴的小貓咪，裴景突然想起之前海洋館回來后夜晚的夢，夢中的裴宣是一只金貴的小白貓，很乖，很軟，生氣的時候也很可愛，并且還會用她特有的方式去懲罰那人惹惱她的人。

    裴景笑了笑，收回手臂，一本正經道：“宣宣你流口水了?！?/br>
    “……好多呢?！彼室饧又卣Z氣。

    裴宣：?。。。。。。。。。?！

    她猛然驚醒，毫無半點猶豫，伸手就摸向唇邊，干的……

    秉持著相信裴景的想法，她摸向臉頰，干的……

    視線投向桌面……還是，干的?。?！

    她根本沒有流口水！全是裴景在耍她！

    “裴、景！”裴宣咬牙切齒地喊出裴景的名字，仿佛唇齒間的名字正在被狠狠撕咬，她轉頭，怒目而視，“你、騙、我！”

    這是肯定的。

    裴景輕笑：“醒了？還挺有用的?！?/br>
    “裴景！不許笑！”裴宣警告他。

    裴景立即在額頭旁比了個軍禮，收起笑容，正兒八經地說：“是！”

    “這還差不多……”裴宣嘟起嘴巴，傲嬌道：“原諒你了?！?/br>
    即使她不愿承認，她確確實實清醒了。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了午飯，裴宣成了個懶腰，準備提前趴下午睡。

    午睡前的儀式感是必須要有的，不然睡不舒服。裴宣把書迭到一起挪到左上角，桌上的水杯啊，筆袋啊，全部自然得放到裴景桌上。

    她眨巴著大眼，裴景說不出拒絕的話。自己的meimei，自己寵。

    正要選個姿勢趴下睡覺，一杯咖啡突然出現在裴宣面前，她驚訝抬眼看，是明策，而他，也在看她。

    “裴宣，看你一上午都在打瞌睡，給你喝的，熱的！”少年嗓音洪亮，眼底透亮，露出微笑，帶著舒服的關懷。

    他又放了一杯在裴景桌上，沒注意到裴景臉色的黑沉。

    裴宣擺手就是拒絕，連著感謝，“不用了明策，謝謝你啊，你拿走吧?！?/br>
    她心里覺著她和明策沒有過多的交流，不算熟悉，頂多是同學關系，或者是有輔導關系的同學。

    明策語文不好，嚴琳有讓裴宣幫她輔導過明策。不過在裴宣看來，都是同學之間正常的交集，完全不需要任何感謝。

    “不要拒絕，上個學期你幫助了我那么多，你不接受我的回禮，我良心會不安的！”明策一股腦說著，還拍了拍剛到的葉蠻，“是吧，葉蠻?！?/br>
    葉蠻心領神會，忙點頭，“是的！我也有！”她手上晃著咖啡紙杯給裴宣看。

    既然都這樣解釋了，裴宣也不好意思再拒絕，容易破壞同學關系，在明策和葉蠻的注視下，淺淺喝了一口，香醇的咖啡帶著濃郁的奶香，一點也不苦，“好喝！謝謝你！”

    葉蠻給明策使了個眼神：“嘿嘿，真的好喝，下次還要喝！”

    明策接著葉蠻的話回答，“嗯嗯，這個學期我的語文，你能不能再幫我補一下？”

    裴宣看著明策小心翼翼的樣子，撲哧樂笑，“好！”

    “那就這么定了，咱們下次找個時間周末一起去圖書館學習吧！”葉蠻激動道：“還有裴景！裴景學習也特別好，我們四個人的配合絕對天下無敵！”

    聽葉蠻說話，裴宣笑岔了氣，胳膊肘頂了頂裴景。

    裴景終于舍得抬頭，在眾目睽睽之下，點下他的頭。

    見他答應了，裴宣也答應。

    教室里人多了，裴宣回頭看鐘，還有兩分鐘到午睡時間，對葉蠻和明策抱歉道：“我要睡覺啦?！?/br>
    二人回到座位，裴宣又猛灌了一口咖啡，馬上要安心睡覺了，可裴景的聲音又響起，又在打擾她進入夢鄉。

    “好喝嗎？”

    裴宣頭朝著裴景的方向睡，盯著他，軟軟糯糯地說：“好喝呀，哥哥你也嘗一口?！?/br>
    少女說話時呼出的氣都是香香甜甜的咖啡味，這味道持續縈繞在裴景鼻子周圍。

    他低頭，濃密的睫毛蓋住眼底嫉妒的神色，端起杯子嘗了一口，在裴宣的期待下說：“好喝?！?/br>
    “嗯……”裴宣合上眼。

    “下次我買給你喝?！?/br>
    “嗯……”

    “你喜歡奶香味濃的咖啡嗎？”

    “……嗯……”

    “下次我還是去學著做吧?！?/br>
    “……  ……”

    裴宣睡著了。

    裴景抬眼望著裴宣的睡顏，有點驚訝到裴宣今天睡得這樣快，是真的困了。

    他悄悄湊過去，低聲道：“我覺得很難喝?！?/br>
    而且一點都不好聞，和那人一樣的味道。

    “嗯……”裴宣朦朧嗯哼著。

    這聲嗯取悅了裴景。

    那人對她的渴望他看在眼里，但說實話，裴景是決不允許其他人覬覦裴宣的，決不允許其他男人分走裴宣的視線。

    哪怕是正常的同學之間的溝通交流，他都會覺得礙眼，更何況……

    “該怎么辦呢，宣宣……”裴景呢喃。

    怎么才能讓她深信，全世界只有哥哥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