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所以他一向不喜歡這個小女兒。 他掃了眼垂頭不語的長女,再也待不下去,冷哼一聲轉身大步離去。 堂屋里靜謐了須臾,最先開口的是宋妧。 她嬌軟的聲音有些顫抖:“阿娘,退婚,我jiejie不嫁給他?!?/br> 她氣的語無倫次:“嫁給誰都不嫁給他,我恨他,他憑什么欺負我jiejie?!?/br> 宋姀抬頭,拉過meimei坐到椅子上,柔聲安撫:“阿妧別氣,有娘在,誰也不能欺負我們?!?/br> 這門婚事是祖父生前替府中嫡長孫女定下的,但是宋家長房只有一個男丁,她便成了合適的人選。 她的未婚夫是勇毅侯府世子秦江,如果不是三年前兩府接連幾場白事,她早就應該出閣了。 秦府人丁興旺,幾房人同府而居,關系錯綜復雜。 嫁給一個不熟悉的人,她不愿,但身為二房嫡長女,有些事她沒得選。 兩府早已在準備婚事,再有三個月她便要嫁入秦家。 退婚.... 哪有那么容易。 但是既已知秦家是火坑,她怎會認命。 這婚事她絕不會妥協。 宋姀掩下落寞的思緒,笑著開口:“娘別擔心我,我心里有分寸?!?/br> 顧氏簡單聊了幾句就把兩個女兒哄走,自己一個人靜坐了許久。 當年他會嫁給宋正德那就是孽緣。 她出身國公府,自幼受寵,嬌養著長大性子再天真不過。 當年京城的一場花朝宴,吊在空中的花燈不知怎么墜了下來,危險就在她頭頂上。 千鈞一發之時正巧路過的宋正德救了她。 眾目睽睽之下,又摟又抱,雖事出有因,但也不合規矩。 那時她的父母還在世,本是不同意這門婚事,武將都認為文人迂腐,不通庶務,不是良配。 最后,父兄考核了一番,且宋府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規矩尚算一個慰藉,這婚事便這么成了。 她與宋正德沒有多少夫妻情分,相敬如賓罷了。 原本素不相識的兩個人,感情又能深到哪里去。 多年以前他便有了二心,數年不入后宅,她如何生子,今日的事不過是借機發難。 顧氏望著燭臺,回想種種往事,目光漸漸冷凝。 ---- 宋妧明白此時jiejie想要一個人靜靜。 她表現的很乖,好似真的已經忘了剛剛的事,笑得十分明媚。 等宋姀的身影離開桃安居,她臉上的笑意消散的一干二凈。 她坐在床上想起了鎖她魂魄的前世母親,想到了顧氏,最后又想到了謝行之,想到了謝煊.... 宋妧望著窗外的夜色,心中茫然,今夜出現的會是誰.... 皇宮。 謝煊蹙眉忍著頭疼,正在盡力安撫還在鬧騰的謝行之。 第14章 生氣 「謝煊,我再說一遍,你放我出去?!?/br> 「公務太多,我要在今晚處理好,明日登基過后,你我恢復之前的約定,我白日你晚間,互不干涉?!?/br> 「謝煊,你還真是個慣會裝模做樣的偽君子!你碰她了嗎?」 「碰了?!?/br> 腦海里的言談仿佛戛然而止。 謝煊以為這瘋子應是已經氣暈了過去,便忍著頭疼沒再管他。 誰曾想滯住片刻后,又傳來謝行之的聲音,這回那陰沉的話音里還帶著一絲顫抖。 顯然是壓抑到了極致。 「你今日勞累一日,本就該歇息,你放我出去,剩下的公務我來處理,我今夜不去找她?!?/br> 謝煊確實很累,尤其是宋妧剛走不久,天色還沒暗下來的時候謝行之便開始鬧。 兩人一旦在意識里產生撕扯,頭顱里的反應是常人難以忍受的疼痛感,苦不堪言。 他能控制謝行之,反之亦然,痛到極致過后消停片刻,再來一輪,如此反復,效果加倍。 昨夜晚間,他便是這般控制謝行之。 如果今夜他不妥協,謝行之也可以這般對他。 總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他們兩人誰也奈何不了誰,只能各退一步,方能安穩。 「讓你出來可以,等我去過暗牢,我回來便會入眠,你醒來時把剩下的公務處理好?!?/br> 謝行之一刻都不愿多等。 他沉睡無意識的時候,沒有感知,現在他醒了,謝煊必須滾。 「我去暗牢里會一會你那個蠢爹,公務我也會批閱,大事未定,我今夜不會去找她,我明晚再去?!?/br> 謝煊身子后靠,姿態閑適的倚在龍椅之上。 明晚再去? 他仔細把玩著手中的物件,隨后舉過頭頂對著明亮的燭燈看了許久。 這東西赫然就是昨晚宋妧和jiejie的信物,玉質并不是很好的那個小兔子吊墜。 晚膳過后,收拾浴殿的女暗衛紅菱發現后送了過來,他一直放在御案旁。 回味著這句話,謝煊的眼底劃過一抹深意。 謝行之明晚去找她,極好。 緊接著第二日,他就能用完美的理由將人接進宮。 美曰其名,詢問,關懷,商討,安撫,補償.... 乖巧的姑娘總得有人疼惜。 沒有人比他更適合.... 謝煊垂眸掩下目中噴薄欲出的笑意,起身去將吊墜藏好,隨后便沐浴安歇。 睡之前,他又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