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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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兀自冷靜了一會兒,然后在指腹上割開一道傷口,捏著流箏的下頜,將血喂進她嘴里。 以后還是選這個方法吧,季應玄心道,否則真是自討苦吃。 *** 過了一夜,昨天被流箏鎮下去的巖漿又涌了上來,就連他們立足的山頂似乎也在搖晃,大概撐不了多久。 流箏手持命劍立在山峰之上。 經過了昨夜,她的命劍似乎威力更盛,僅僅是握在手里,繚繞在其周身的雪白靈光就將山下的烈焰逼退了三分。 流箏舔了舔牙齒,感覺嘴里仍有淡淡的血腥味,她想起昨夜發生的事,轉頭望向站在她身后的季應玄。 季應玄含笑看向她:“舍不得我?” 流箏輕輕點頭,眼眶徐徐泛起水光。 她突然又轉身跑回去抱住他,仿佛想將他攏進袖里一起帶走。 季應玄心中嘆息一聲,望著她握在手里的劍,問她:“你的命劍有名字了嗎?” “還沒有,”流箏說,“我想讓你為它取個名字?!?/br> 季應玄沉吟了許久,有了答案。 他抬手撥開她被炎風吹起的發絲,聲音溫柔和潤,一如初見時那般。 他說:“其名不悔,如何?” 得失不怨,愛恨不悔。 流箏聞言,含淚綻開一個笑:“好,不悔?!?/br> 第29章 惶惑 被季應玄安撫后的太清劍骨與流箏的身體更加契合, 劍骨上生出的萬千經脈蔓延進她的四肢,探入腠理。 如今他的劍骨, 正逐漸成為與她身體緊密融合的一部分。 流箏站在高崖之上揮出劍招,無色劍光召起漫天黑云,一道開天辟地般碩大的紫電隨劍鋒一同劈落,只聽轟隆隆悶響遍野,大地震顫,神廟所在之處陷落成地隙。 向外噴涌業火的金身塑像跌入地隙,業火巖漿也由高向低涌入,只一劍,焰海便下降了數十丈深! 流箏喘息定氣, 握緊手中不悔劍,騰身凌空, 又是重重一劈。 季應玄教了她二十五劍, 每劍有九九八十一式,共劈出二十五道地隙。最后一劍落地時,流箏險些支撐不住, 與巖漿一同落入地隙中。 季應玄收了袖中紅蓮, 抓住她的手將她拉上來。 “應玄?!?/br> 業火被鎮滅的瞬間,眼前的幻境開始崩塌, 像銅鏡片片碎落,露出無盡的虛空。 季應玄狠心掰開她緊握不放的手, 轉身朝山洞的方向走去。 流箏在他身后揚聲道:“或許我可以帶你一起走!” 季應玄聞言駐足,轉身向她微微笑道:“不要再生執念了,此是幻境大忌。去吧?!?/br> 流箏心中一梗。 眼見著他越走越遠, 繚繞的白煙和崩亂的景象即將遮沒他的身影,流箏急忙高聲說道:“昨天你問我更喜歡誰……” 季應玄腳下頓住, 沒有回頭,卻不由得側了側耳朵。 天空墜落,腳下塌陷,遠眺處城樓盡成一片白煙,他袖中手捏了個遁訣,即將與幻境一同消失。 在化作紅蓮靈光脫身的那一瞬間,他聽見流箏隱約哽咽的聲音。 她說:“我更喜歡這里的你?!?/br> 也許是安慰,也許是真心,幻境既滅,已無從探得究竟。 季應玄心中暢然,得意之余,又暗暗道她沒有良心,難道他從前待她不夠好么? 流箏只聽到一聲嘆息,清風般溫柔地拂過她的臉頰。 *** 白煙散盡,流箏眼前仍是憂怖崖。 她緩了緩心中的情緒,提著不悔劍四下尋找,很快就找到了一只腳踩在懸崖邊的雁濯塵。他如今使不出命劍,與凡人無異,正困在憂怖境中難以自拔。 流箏打算進入到雁濯塵的幻境中去救他,不料只是提劍一劈,繚繞在雁濯塵周身的白煙便逸散不見了。 白煙散,幻境破,雁濯塵怔怔望著眼前變換的景象,似乎一時未能回神。 “哥哥!”流箏忙上前扶住他。 “流箏……”雁濯塵細細打量她,半晌才確認他已從幻境中脫身。 他低聲說:“小心,有人在暗中控制幻境?!?/br> 流箏點點頭,表示她已知曉:“咱們先離開此地,哥哥,你可見到過祝公子與姜盈羅?” 雁濯塵說:“凡進入此地的人都會陷入憂怖境,此境十分摧人心魂,只怕他們兇多吉少?!?/br> 話音未落,卻見祝錦行帶著姜盈羅從對面尋來,祝錦行揚了揚手中折扇:“濯塵兄,流箏,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 雁濯塵幾不可見地蹙眉一瞬,與流箏對視后,緩緩起身相迎。 他問祝錦行:“平云,你方才在幻境里見到了什么?” 祝錦行苦笑道:“無非是父親與叔叔之間的恩怨,都是上一輩的冤孽?!?/br> “師妹呢?”雁濯塵轉向姜盈羅。 姜盈羅說:“一只會吃人的大妖?!?/br> 流箏不動聲色將她上下掃了一眼,見她整潔無塵,連發間的珠釵都沒有移位。流箏清楚姜盈羅的本事,心中有些不信。 雁濯塵說:“倒也巧,我在幻境里遇到的也是大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