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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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靈氣極為陰詭,迫近時使人骨髓生寒,流箏持劍抵擋不住,念及身后護著季應玄,又不敢自顧躲避,正僵持間,似見紅光一閃,黑衣女子發出一聲慘叫后,撤手滾摔在地。 流箏一躍上前,左手反擒住她的胳膊,右手摘下了她的面具。 面具下一張美艷近乎邪氣的臉,怒視著流箏,奮力想要掙脫她的束縛。 流箏試探著叫出一個名字:“蘇啼蘭?!?/br> 女子微微一僵,再次將她細細打量,冷聲道:“我不認識你?!?/br> “馬上就認識了,”流箏有幾分得意道,“關押在聽危樓的二十六個姑娘,你殺了我,就救不了她們?!?/br> 蘇啼蘭果然不掙扎了,反問她:“你用聽危樓的東西,也會救人嗎?” 原來方才是聽危樓的符紙激怒了她。 流箏說:“我不是聽危樓的人,反倒是受你連累,被迫陷進這爛攤子里。不知蘇姑娘可有興趣同我做樁交易?” 蘇啼蘭語氣冷硬:“我不是商人?!?/br> “我也不是,哎呀你先聽聽嘛,很劃算的?!?/br> 聲音清柔如春水擊石,聽得季應玄在身后蹙了蹙眉。 這樣嬌俏且自來熟的語氣,她怎么跟誰都這樣? 流箏權當她同意了:“你告訴我整件事情的真相,還有你為何會cao縱紅蓮業火,我這回就放了你,如何?” 蘇啼蘭輕嗤一聲。 見她不同意,流箏道:“你若是覺得不公平,可以加條件,考慮一下唄?!?/br> 蘇啼蘭還真的考慮半晌,說道:“我想在聽危樓里找一個人?!?/br> “誰?” “我jiejie,蘇如茵?!?/br> 流箏記得那二十六個女囚中并沒有叫蘇茹茵的姑娘。 蘇啼蘭說:“華裾樓的事,我被下了諱言咒,不能告訴你,至于紅蓮業火……” 蘇啼蘭的目光飛快向流箏身后一瞥,想起方才被紅蓮靈力壓制的劇痛,不由得一陣心悸。 看人眼色的能力她還是有的。 蘇啼蘭頓了頓:“我如今尚不能信你,不能告訴你?!?/br> 流箏頗有些郁悶:“那你豈不是什么都沒說,白白賺得我幫你找人?” 蘇啼蘭道:“我只能告訴你,你想知道的真相要去聽危樓里找,至于能不能找到,還要看你自己的造化和本事?!?/br> 流箏:“……” *** 來華裾樓折騰這一趟,事情好像有了進展,又好像什么都沒得到。 回聽危樓的路上,流箏兩手空空,神情懨懨地打了個哈欠。 “我有點后悔將蘇啼蘭放走,畢竟我只需找到蘇啼蘭,祝樓主就能幫我去掣雷城找哥哥,如今就不必這樣煩惱??墒恰?/br> “可是,你做不到明知有內情而弗顧,”季應玄的聲音如輕風細雨,“你好像天然覺得蘇啼蘭與那二十六個女囚并非故意作惡,為什么呢?” 流箏提起精神想了想:“因為直覺,我很少有看人看走眼的時候?!?/br> 季應玄笑了笑。 祝錦行算一個,他算一個……很少么? “但我有件事想不明白,”流箏沉思道,“聽危樓里都是出世修道之人,怎會與華裾樓里的姑娘扯上關系?” 季應玄說:“修道之人也是男人,仙門自詡超脫凡塵,有時會比凡界的男子更冷漠無情,這些姑娘在他們看來,大概與牲口無異?!?/br> 流箏聞言嘆息一聲。 兩人回到聽危樓后各自回房休息,約定第二天晚上一起探一探聽危樓。 流箏睡不著,熬到天亮時叩響與太羲宮通信的玉牌,玉牌里傳來她母親滿是愁緒的聲音。 “流箏,你父親耗費了畢生修為,將命劍鎮于伏火陣,才堪堪平息了伏火陣的異動,但這恐怕撐不了多久,若是你哥哥回不來,下次地動火起,只怕我與四大長老聯手也未必能壓得住?!?/br> 流箏的心揪了起來:“爹他現在情況如何?” “被業火之氣沖出了內傷,尚不危及性命,如今正在閉關休養?!?/br> 流箏不知該如何安慰母親,隔著玉牌說出的話總是輕飄飄。 且她幫不上忙,又能說什么呢? 她臨窗坐了許久,直到天色逐漸明朗,燦燦金光穿透菱形窗格,形成道道金縷。 窗外的鳥雀在草葉晨露中振動翅膀,撲棱棱掠過窗前。 流箏深呼吸一口氣,起身活動僵硬的手腳,提劍走到了庭院中。 她開始練劍。 弓步轉虛,提膝捧劍,回身后劈……這些都是太羲宮弟子剛祭出命劍時練習的基本劍招,是為了達到人劍合一、物我兩忘的境界。 流箏沒有命劍,但這些招式,她早已偷偷在心里練習過無數遍。 太羲伏火陣需要宗階劍修拿命劍去補,父親之后有哥哥,那哥哥之后呢? 明明她也身負太清劍骨,為什么她不可以? 她身上的劍骨,究竟是天命的恩賜,還是…… 一念之差,手中劍勢陡然轉急,凝于機關劍中的靈力劈出去,震碎了榕樹下的一塊湖石。 外劍之于劍修,如義肢之于軀體,再怎么巧奪天工,也難以做到如臂使指,劍隨意動。 果然還是控制不好力道……流箏懊惱地嘆了口氣。 這動靜驚動了正在自己庭院里曬太陽的季應玄,他正屈膝坐在門前石階上,手里給一條活魚剔骨去刺,喂一只不知從何處竄出來的雜毛野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