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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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又若有所指地哼了一聲:“女子修道本就有違天命,實乃yin/亂禍事之源也?!?/br> 流箏臉色冷如寒冰。 她何曾受過這種氣,抬起尚未收起的機括劍,“咔嚓”一聲將小茶桌劈成兩半,抬腳往范成刻心窩猛踹一腳,那圈椅搖搖晃晃向后仰倒,只聽“哎呦”一聲,范成刻像一個胖陀螺一樣滾了出去。 祝伯高猛得站起來:“流箏,怎能如此放肆!” “對不住?!绷鞴~收了劍,冷笑道:“方才見一好色鬼要上范大人的身,情急之中多有得罪?!?/br> 范成刻被這一腳踹得頭暈眼花、眼歪鼻斜,好容易才在衙役的攙扶下站起來,顫顫指著雁流箏說不出話,又轉頭向祝伯高求助。 祝伯高兩邊都不想得罪,嘆了一聲:“剛剛確有一色鬼趁天氣陰寒作亂,只是范大人從來見色不動,那色鬼絕上不得他身,賢侄女,你也太魯莽了些,快給范大人賠禮道歉?!?/br> 流箏聞言又要上前,嚇得范成刻猛一哆嗦,連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祝樓主,說正事吧!” 原來還有正事。 祝伯高抖了抖袖子,清咳一聲道:“賢侄女,你方才闖下大禍了!” 流箏挑眉不解。 “你放出的這些女邪修里,正少了一個罪魁禍首,那女子姓蘇名啼蘭,就是她最先鉆研出這采陽補陰的邪修法門,蠱惑其他女子為她所用。此人本該今日問斬,死在業火里也是人心所向,你卻多此一舉,將她放跑了,只怕她此后要鬧得向云郡不得安寧了!” 流箏說:“我記得是祝樓主先向太羲宮求援?!?/br> “你做的過了!”祝伯高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總之,若是不能將蘇啼蘭捉拿歸案,太羲宮要自己向朝廷交代,我聽危樓也不能派人助你去救雁濯塵?!?/br> 流箏不可思議地望著他:“祝伯父,你這是在威嚇我嗎?” 祝伯高道:“我這是為了你和濯塵好?!?/br> 流箏回頭看了一眼仍跪在泥地上淋雨的姑娘們,終是于心不忍,心道幫人幫到底,轉頭對范成刻說道:“要我找人可以,這些女子都是證人,請將她們先安置好,方便我逐一訊問?!?/br> 范成刻看向祝伯高,見他點了點頭,只好同意了。 季應玄在成衣鋪子里買好衣服,遣伙計先行送過去,自己拎了一個四方包裹,負著手慢悠悠往回走。 一枚紅蓮花瓣飄浮在半空,將方才監獄外面的情形重現在他面前。 眼見著流箏踹了范成刻一腳,季應玄懶洋洋諷笑道:“原來雁大小姐也是個有脾氣的人?!?/br> 待又聽她應了祝伯高和范成刻合伙下的套,心中暗道一聲這個蠢貨。 真是活菩薩,這世上還有她不插手的事嗎? 轉念又想,這樣也好,不必跑來跑去,直接在此逗留到本月十五,正方便他抓她去聽危樓的雙生臺剖劍骨。 季應玄走回去時,流箏已將跪在雨里的姑娘們安置好,遣人去燒熱水給她們沐浴,又每人分了一粒驅寒暖身的丹藥,和一套干凈溫暖的新衣。 她轉頭瞧見季應玄,笑盈盈地朝他跑過去,明亮的雙目彎成兩道弦月。 “方才還沒來得及向你道謝,多謝你跑進去救我,只是業火實在危險,下回還請你顧惜自己,不要再這樣莽撞?!?/br> 季應玄聽她倒打一耙,心中十分無語,面上卻仍維持著溫然謙和的態度:“雁姑娘不是曾說,生死之交,不必謝來謝去么?” “呃,那倒也是……”流箏眼珠一轉,瞥見他拎在手里的包裹:“這是什么?” 季應玄將包裹遞給她,說道:“這是你的?!?/br> 流箏解開外面的包袱,發現竟是一件簇新的裙子,雖是凡界才會穿的棉布料子,觸手卻十分柔軟,上衣淺紫,下裙深紫,領袖皆以云雷紋鑲繡,十分雅致可愛。 方才流箏為救火故意淋濕了自己,這會兒才想起來自己也是一身狼狽。 她抬眼與季應玄目光相對,見他玉面如畫,鴉色的鬢角被寒雨打濕,掛著淺淺的水珠,好似冷月寒枝,霧洗遠山。一雙鳳眼卻微微含笑,這一笑態濃意遠,如海棠出雨,使那請冷冷的面容也不再清寒了。 流箏怔愣許久,若無其事地移開了目光。 仿佛有人在耳中鼓膜里擂擂敲鼓,鼓聲一路傳到心臟,使她的心也突然亂跳起來。 她咬住嘴唇,暗暗一深呼吸,聲音低低道:“多謝你了?!?/br> 季應玄含笑道了聲不必客氣,心中道:畢竟得了風寒會影響劍骨,待剖劍骨時,他可不想過了病氣到身上。 第16章 采補 雨停云開,冷霞漫天。 頹圮的監獄不能住人,眾多女囚暫被押往聽危樓的閑置精舍看管,流箏也就近揀了一間住下,連夜挑了幾人來詢問。 “你們都是華裾樓的姑娘?” “是?!?/br> “為何會進入華裾樓?” “族人犯科,株連籍沒?!?/br> “這么說,那位蘇啼蘭姑娘也是你們族人?” 下首的幾個姑娘相視一眼,緩緩搖頭:“她不是?!?/br> “那她是什么來歷?” 眾人都沉默了,流箏把玩著凡界的兔毫毛筆,也不催促她們,半晌,反轉筆桿輕敲桌上小磬,裝模作樣地揚起一聲:“來人?!?/br> 座下的姑娘們以為她要動刑,皆是一抖,像受驚的兔子般擠成一團,卻依然緊抿著嘴唇,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