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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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那藥丸放入口中,慢慢抿開,只覺藥草的清香瞬間涌至四肢百骸,一股清氣涌向丹田,如舒如展。 “如何,感覺好些了嗎?”雁流箏托腮盯著他,烏亮的眼神里滿是關心和好奇。 季應玄不喜歡看她的眼睛,緩緩垂下了長睫。 “竟有如此仙藥,多謝雁姑娘割愛相贈……”他作勢輕咳一聲,狀似無意地問道:“方才雁姑娘說從前身體不好,難道生在太羲宮這種仙境,也不能免疾病之凡苦么?” 第04章 劍骨 雁流箏說她自出生時便天生弱質。 她迎風咳血,動輒生病,太羲宮里的醫修斷言她很難成人。 為了給她治病,爹娘險些愁白了頭發,哥哥更是不辭辛苦出宮游歷,遍訪危山險水,尋找海上仙方與珍稀靈藥,喂飯一樣全都塞給她。 “十歲那年,我真是差一點就病死了?!?/br> 雁流箏后怕似的嘆了口氣,轉而又笑起來,雙眼彎彎,梨渦隱現,被陽光映得如玉瑩瑩。 “幸得天命眷顧,哥哥恰巧尋到了萬年參,雖然治病的過程很是折磨,但我的病確實全好了,整個人像脫胎換骨了一樣?!?/br> 萬年參……季應玄的表情有些微妙。 流箏自以為猜到了他的心思,安慰他道:“季公子不必憂心,我哥他將你打成這樣,我肯定會負責到底,我們太羲宮也是堂堂正正的仙門,絕不會做仗勢欺人的事?!?/br> 季應玄簡直要聽笑了。 原來太羲宮是堂堂正正的仙門么。 他怕自己再聽下去,真的會忍不住對雁流箏動手,借口頭疼發暈,說想休息一會兒。 “那我不打擾你了,晚些時候請人送些吃食給你,你喜歡吃什么?” 季應玄說他不挑,流箏高高興興地離開了。 望著她輕雀般歡躍著離去的背影,季應玄面上溫和恭謹的神色漸漸冷下來。 昨天他在北安郡向他舅舅張郡守逼問劍骨的下落時,張郡守難以忍耐被剝皮斷骨的疼痛,顫顫交代了一個名字。 太羲宮少宮主,雁濯塵。 十年前他離開太羲宮,四處尋訪的根本不是什么靈丹妙藥,而是能替換給雁流箏的劍骨。 他用術法盜取當年朝廷科舉取士的題目,以此作為交換,誘使張郡守在自己外甥的茶水中撒下符藥,然后趁著他意識清醒卻無力反抗時,用一柄生了銹的屠羊刀,活生生剖開了他的后頸,奪走了他的劍骨。 那是血淋淋從人身上剝離的劍骨,可是雁流箏剛剛說什么……萬年參。 輕輕巧巧地將這樁罪孽,變成了一塊腐爛的木頭。 太羲宮眾星捧月、受盡寵愛的大小姐,如今正占用著原本屬于他的劍骨,卻裝作對此事一無所知,逼真得仿佛將她自己也騙過去了。 可惜他尚未逼問出取回劍骨的方法,張郡守便畏罪自盡,否則他今日便能取回劍骨,然后一把火燒了太羲宮,何必再與她惺惺作態,虛與委蛇。 *** 流箏不知道季應玄的口味,便挑了些自己喜歡吃的,著人送去了客院。 送吃食的管事見了季應玄的模樣,心中大覺不妥,連夜報與雁宮主與宮主夫人知曉,于是第二天早晨,季應玄被請到了觀世閣里。 他一走進去,就有十幾雙探詢的目光釘在他身上。 坐在上首的是雁長徵和其夫人,雁濯塵站在他們身側,兩邊分列著八個年紀不同的男子,都是雁長徵的門下弟子,雁流箏的師兄們。 雁家人的相貌都極出挑,雁長徵與其夫人已有二百多歲,因修道之故,瞧著只有凡人三十歲的年紀,雁濯塵雖是二十歲的模樣,實際上也有一百多歲,只有雁流箏年紀最小,芳齡不到二十,卻集全家之所長,眉目端正明艷,氣質溫柔可親,是全師門護在掌心里的明珠,捧在天穹上的明月。 所以雁流箏從凡界帶回一個姿容標致的年輕男人,眾人對這件事的態度都很微妙,尤其是一眾師兄,打量季應玄的眼神既鄙夷不屑,又如臨大敵。 季應玄態度從容,恭謹平和地同眾人見禮,沒人說話,雁長徵身后的琺瑯掐絲屏風邊卻突然探出一個頭,是雁流箏。 她對著這派肅穆的場景笑出聲,春風似的,照得這屋里也亮堂了幾分。 “你別害羞,”雁流箏對季應玄說,“我爹是太羲宮的宮主,他想看看你的資質,說不定能收你做徒弟?!?/br> 雁長徵蹙眉輕斥她:“說了不許你過來,怎么又偷聽?!?/br> 流箏小聲道:“我怕你們欺負他?!?/br> 雁濯塵臉上沒什么表情,眾師兄聽了都十分嫉憤,愈發瞧這凡界小白臉兒不順眼。 雁長徵讓流箏回避,流箏卻一把摟住了她娘的胳膊,鉆在她娘懷里,有恃無恐地朝雁長徵眨眨眼。宮主夫人忍俊不禁,摸了摸她的頭發,這是允許她留下的意思,雁長徵不好說什么,轉頭去看季應玄,心里嘆了口氣。 本想給他些為難,逼他離開太羲宮,如今當著流箏的面,卻不好做的太過了。 他問季應玄:“你如今多大年紀,從師何人,修的是什么道?” 季應玄的目光從流箏身上收回,垂目溫聲道:“小生今年二十有三,因天資拙鈍,又缺少機緣,所以紅塵里虛度半生,只學了些工匠手藝,沒有從什么師,也不曾修什么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