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她她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非定向接觸、[綜漫] 等我臥底結束就逮捕前男友、[綜漫] 穿越成無慘,緣一上門要求結婚、[綜漫] 最強摯友組被選中魔王幼崽的監護人、[綜漫] 當最強選擇游戲人間、被渣后,她誤入大佬窩被搶瘋了
“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初叁的校園藝術節上?!?/br> 那天的主角其實并不是她。 姜寧被分配到后臺當工作人員,而恰巧站在臺下的視角,本應該是不起眼的角落里一束聚光燈照下,她便成了她的主角。 她扎著高馬尾,垂落肩頭的發絲被光線渡上淡淡的金棕色,上臺表演敲著架子鼓的時候嘴里還咬著根棒棒糖,動作看起來閑散隨意,卻又行云流水。 學校里的生活壓抑得像一座牢籠,她像并不處于這座苦牢之中,而是屬于自由的海闊天空。 自由。 一個人怎么會只是看著就讓人覺得,她是自由的? 那天姜寧看著她的節目結束,她從臺上下來時與她擦肩而過,她吃的那顆糖應該是薄荷味,很清涼。 本以為這件事就到此結束,直到周五晚自習后放學的時間,像是心靈感應一般,姜寧回家時繞了條遠一些的路準備透透氣,就在小巷的路口遇到了蹲在地上抽煙的她。 她穿的襯衫袖口印著姜寧最喜歡的樂隊名字。 心下怦然而動,姜寧故意在她身后輕輕念出了那個單詞,于是她意外地循聲回過頭,在看見姜寧時露出了一個笑。 她問,你也喜歡這個樂隊嗎? 那時姜寧的性格并不像現在的外向,只是靦腆地點了點頭。 她說,好巧,我記得你,這周藝術表演的時候,你在臺下做工作人員。 那時候感覺你看起來好像不太適應熱鬧的場合,居然會喜歡這個曲風的樂隊。 點燃的煙還剩大半支,但她直接掐掉了,站起身來問,要不要一起走?我送你一段。 姜寧答應了。 她剛剛抽的是細長的薄荷煙,尼古丁的味道不重,多的是薄荷的清涼。 她們聊了一路,聊歌詞,聊樂曲,聊樂隊里鬧出的各種八卦,最后發現彼此最喜歡的都是舊專輯里最冷門的一首。 直到最后她送姜寧到家樓下,姜寧鼓起勇氣要她的聯系方式,見她沒有背包正打算自己找筆,就看見她從褲兜口袋掏出一支筆,握著姜寧的手在她的掌心寫下了自己的電話。 于是聯系便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多。 周末有時她們會約著一起出門,上學時每次偶遇打完招呼的擦肩而過,姜寧都能聞到她身上帶著煙草氣的薄荷香。 但她從第一次見面后,就沒有在姜寧面前抽過煙了。 后來再次見面時,姜寧忍不住問她,為什么在認識后就不在自己面前抽煙了。 她將胳膊搭在姜寧的肩上,笑瞇瞇地說,在優等生面前抽煙,會顯得把你帶壞。 她靠得很近,近到姜寧能夠聽見自己如擂般的心跳。 姜寧只是搖頭,抽煙不代表一個人的好壞,想抽的時候你都可以在我面前抽。 她看著姜寧一本正經的模樣挑了挑眉,從兜里摸出打火機和淺綠色的煙盒。 掰動火機發出“咔噠”的輕響,她將火焰靠近煙尾的同時吸氣,直到煙霧從嘴角溢出,才用指節夾住了香煙。 姜寧默聲看著她點煙,火星在暮色中明滅,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可以給我一支嗎? 她難得愣了愣,當著姜寧的面捏癟了煙盒說,恰好只有最后一支了。 姜寧略帶失落地應了一聲,自以為不顯,下一秒嘴邊就被遞過了她剛抽過一口的煙。 她說,不介意的話,可以抽我的這支。 姜寧的心跳一滯,大腦瞬間宕機,傻怔怔地湊過去在略濕潤的煙嘴上抿著抽了一口。 薄荷味在口腔里擴散開,嘗試著過肺時不小心嗆了,彎下腰咳嗽起來,臉和耳朵通紅。 她笑得花枝亂顫,抬手去輕拍姜寧的背說,好學生還是不要學抽煙了。 緩過勁后才直起身,姜寧擦了擦嗆出來的眼淚看她將還剩一半的煙頭摁滅扔進垃圾桶,問道,這款煙叫什么名字? 她漫不經心地說,叫銀釵。 —— 如果要說她的性格,大概用兩個詞就能概括。 開朗、不羈。 她有很多朋友,但卻沒有真正的深交。那時姜寧的性格內斂,看起來與她更格格不入。 她總是神出鬼沒,姜寧特地去她的班級尋她時,大部分時間她的座位上都空無一人。 然而問起她身邊走得近的人,也都只會得到“不知道她去哪兒了”的答案。 后來的聯系斷斷續續地減得少之又少,直到畢業典禮時在cao場上遇見了她,姜寧托人為她倆拍下了唯一一張合影,那天的告別后便再也沒有聯系。 初中升入高中,沒有見面的一整個夏天里姜寧無意識地學著她的模樣,不知不覺變了大半的性格。 本以為從畢業時就此分道揚鑣,卻在進入高中的某一天,又與她相遇。 再見時她依舊笑著,神采飛揚地說姜寧變了許多。 姜寧也笑了,說,好久不見。 “那你們的后來呢?” 程雨瑤看著她杯里奶茶的冰塊已經全部融化,桌面上已經積起一小灘霧汽淌下的水,把剩下的紙全部遞了過去給她擦手。 姜寧接過她的紙,簡單把手擦干凈,問道: “介意我抽支煙嗎?” 原來,她的好朋友還會抽煙。 這是她從來不知道的。 程雨瑤搖搖頭說不介意,便看見姜寧從衣服口袋里一起摸出煙盒和打火機,嫻熟地彈開煙蓋抖出一支煙點燃。 淺綠色的盒子,上面寫著南京。 她咬著煙嘴深吸一口氣,又徐徐吐出,煙霧繚繞里就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了。 “她是一個自由的人?!?/br> 在高中見面后,她們心照不宣地沒有提及斷開聯系的上一個夏天。 姜寧仍然時不時去找她閑聊。 上高中后她拿到了學校樂器室的鑰匙,偶爾會邀請姜寧去聽她新學演奏的曲子,至此已經說得上是她關系最好的朋友,卻微妙地保持在一個將近未近的距離內。 直到某一天她忽然主動來找姜寧,她站在門口叫了一聲姜寧的名字。 那天下了暴雨,但姜寧還是跟著她出去了。 她撐傘帶著她去了學校的樂器室,推開曾經打開過無數次的門,一起坐在放著架子鼓的臺階上。 收起來的雨傘濕漉漉地滴著水、沒有規則地砸上地面,像是在室內也下了一場雨。 姜寧似乎隱隱感受到了什么,靜靜地看著瓷磚上潮濕的水痕,如同某種離別前征兆的眼淚。 她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樂器室里的掛鐘已經走了一圈,她看著一走一頓的指針,突然問,你見過海嗎? 姜寧搖搖頭。 她說,我要走了,去沿海的城市,我mama在那邊。 她終于舍得告訴姜寧有關于她的一切,她是單親家庭,前先年因為母親的經濟狀況不好,所以她一直跟著父親住。 但現在,她可以回到mama身邊了。 她說,也許我不會再讀書了,我一直不喜歡讀書,也不喜歡壓力。我喜歡作曲,喜歡寫歌,喜歡音樂,我想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我媽支持我。 即使是在室內,姜寧的心還是被她毫無預兆、毫不留戀的的話淋到濕透,淌下冰冷的雨。 卻還是笑著說,恭喜你。 隨后停頓了一秒,姜寧繼續說,但是你知道嗎?其實我喜歡你,從第一次見面開始。 她的反應很平靜,沒有驚訝,沒有欣喜,任何有波瀾的表情都沒有出現在她的臉上,她只是點點頭,我知道。 畢業的那個夏天我沒有再和你聯系,但是再見面你還是變了很多,我不想你因為我改變自己,我會覺得負擔。 姜寧沒有接她的話,那你呢?你喜歡我嗎? 她也笑了起來。 她說,喜歡,但我不會留下來。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我不會在這里待很久,我知道我mama會來接我,我會走。所以,只是喜歡。 她站起身來,把樂器室的鑰匙放在姜寧的手心。 她說,你說過我很自由,自由的人是沒有根的,不會為任何人停留。謝謝你的喜歡,也謝謝能夠遇見你。 姜寧沉默著接過了她的鑰匙,你能告訴我你要去哪座城市嗎? 她搖頭,我不會固定在某個城市,但大概率會在海邊,我原本也在海邊出生,只是后面被帶到了內陸。我很喜歡海,寬闊遼遠。 她說,如果有機會的話,或許你可以聽到我發行的歌,也許我也會創立一個樂隊。但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未來是未知的。 姜寧站起身來,和她一起走到樂器室的門口。 她把樂器室的門關上,把姜寧的傘遞給她。 她看著姜寧臉上的眼淚,終究沒有伸手替她擦去。 她站在原地猶豫了片刻,這或許是自她們認識以來她唯一一次只為了姜寧停留的片刻。 她說,以后有機會你也可以去看看海,就像見到我。我要走了,再見。 姜寧接過傘,看著她撐起傘走進雨中。 姜寧說,再見。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