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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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雨瑤將自己鎖進房間的第十五天,那扇薄木門依然紋絲不動。 四面冰冷的墻阻絕著門外的聲息,像一座寂靜的牢籠,而她從里上鎖,將自己囚困屋內。 父母焦灼的腳步聲間歇性地在走廊徘徊。每當他們抬起手要叩門,程逸洋總會站在門前,像一道沉默的堤壩。 “體諒”、“等待”、“理解”...高頻出現的詞匯在腦海里組成倒背如流的勸慰,他在攔下父母的沖動時總會悄聲用指節抵住門板,期冀著在某一次的勸說時感受到屋內動靜傳來的細微震動—— 除了他自己的心跳,從未傳來任何回應。 “好...再等等,相信我?!?/br> 在一次次即將爆發的焦躁里,他盡可能地寬解著撫平他們的不安。然而在離開時下意識牽掛著回頭的余光里,望向那扇關上的門,心臟處擰起的結總會再度收緊。 所有的憂慮只能被咽回腹中,因為在這個家里,竟然只有他能承擔起協調的角色。 這些日子里抽出空在家與學校之間來回奔波,幾次進出院級領導的辦公室后,請假手續終于在輔導員欲言又止的目光中辦妥。 理由欄下的筆墨洇開,他將整理好的檔案交遞,恍惚間似乎回到多年前與她分別的那個夏天。那時他在父親的注視下,將“家庭變故”工整填寫上轉學的證明資料,從未料到此次的分離,從今往后就是彼此噩夢的開端。 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卻又是因為他親手的干預。只是當年他還太小,被迫承擔起家庭責任,需要做出重大的選擇時也無法樣樣考慮周到。 他走錯了命運交叉口的路,此后每一步都踏在錯軌之上。 申請批準的紅章蓋下,他捏著薄薄的假條走出校門時,腦海里再一次浮現半月前夜里的那張病危通知書。 他差一點就要失去她了。 meimei封閉自我的這段時日里,他總會在那扇薄薄的木門前站著,長久沉默地佇立。 偶爾他忽然希望能夠聽到一點與她有關的聲音時,就會退后幾步,故意邁出腳步聲假裝剛走到門口。 “今天感覺好些了嗎?” “要不要出來走一走?悶不悶?” 明知不會有回答,他還是會一遍遍不知厭倦地詢問出口。 他太想見到她了。 他想知道她的近況,會不會瘦了很多,獨自一人待在房間里會不會孤獨,她小時候一個人獨處時總怕黑,會不會在夜里睡不著,悄悄流淚。 最初他以為她把手機帶在里身邊,見不到面的日子里他發了很多消息,但如石沉大海。 終于遲遲發現她的手機一直被放在客廳的某個抽屜里時,電量早已經消耗殆盡了。 meimei房間里唯一的電子設備只有一部鬧鐘,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她竟然真的完全與外界斷開了交流,將自己徹徹底底封閉起來。 明明在同一個屋檐下,隔著一扇門卻隔開了遙遠的距離,她把所有人、連同自己一起拒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沒有人能夠陪伴她、與她交流,大部分時候她或許連一點聲音都聽不見,四周靜悄悄的,只有呼吸與衣料偶爾摩擦的聲音,埋進枕頭里的心跳只有一成不變的頻率,仿佛被拋棄在寂靜到令人發瘋的荒蕪之地—— 可她明明最怕孤獨。 就像她小時候最怕疼,不小心跌了碰了,眼眶里就會馬上盈滿淚,把受傷的地方舉到他的眼前,嗚嗚咽咽地委屈,問他會不會留下難看的疤。 而如今她手臂上蜿蜒的疤痕,比他見過的任何傷口都更加觸目驚心。 當年擦破一塊皮都會哭喪半天的嬌氣小姑娘,后來卻要以這樣常人無法忍受的方式,一次又一次地向自己施加極端的痛。 當所有的情緒、感受都不被接納時,疼痛能為她帶來什么?解脫、清醒、還是自暴自棄地沉淪? 他曾經教她如何擁抱這個世界,卻沒有教過她如何應付世界的惡意與苦痛。 所以瑤瑤,當她傷害自己時,是什么樣的感受? 他極少放縱情緒控制理智,然而此刻他只妄圖拙劣地揣想她的狀態。 在銀色的刀鋒毫不猶豫地泛起冷光時,駭人的裂口在手臂上同樣的位置綻開,血rou猙獰地翻出、汩汩的猩紅流淌—— 他發現自己只夠無法抑制地哀痛地想。 她當時是不是比自己擁有更深、更毀滅性的絕望? 他在意識恍惚間似乎聽到她哭泣的悲慟,困囿著深如仇恨一般的愛,將他的筋rou一同齊齊割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