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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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時鳶趴在架起的臺子上,面不改色。板子落在皮rou上的聲音漸大,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眼睛盯著前方一聲不吭。 出乎意料的是,這頓板子沒把他往死里打,像是列行公事,沒有夾雜半點私心。太監在一邊笑意漸深,謝時鳶眉心凝起,非但沒有放松,壓在心上的石頭卻更沉了。 太后不會這么輕易放過他,今日之事,恐怕還沒完。 一道道聲音在院子里回蕩。 即便侍從沒有使出全力,卻也打得足夠狠,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住的,五十個板子下來,謝時鳶意識還清醒,但也起不來了。 太監彎下腰,問:“還好嗎?” 謝時鳶抓著木板:“無事,勞公公費心,刑受完了,我可以走了嗎?” 太監嘖了一聲:“別急,灑家看你這樣子,不像沒事的樣子,這樣吧,灑家正好帶了藥,讓他們帶你回房治一治?!?/br> 謝時鳶不知道他葫蘆里埋的什么藥,冷淡回絕:“公公好意我心領了,但不必多此一舉?!?/br> 太監像是沒聽出他的暗嘲,揮揮手叫侍從拉起謝時鳶:“哎,怎么能算多此一舉呢,有了病就得治,別辜負公公我一番苦心?!?/br> 他沒有給謝時鳶反抗的機會:“帶他下去,你們知道怎么做?!?/br> 侍從動手,太監目送幾人遠去,眼神幽深,好戲還在后頭呢。 侍從從前堂繞了好幾處,謝時鳶不知道方向了。他被拖到一間暗房,外面長了雜草,十分荒涼,不知道是府中哪里廢棄的地方。 “吱呀——” 侍從推開門,架著謝時鳶進去,里面一股子霉味,紙糊的窗戶破爛不堪,吊著幾縷蜘蛛網,四處都是灰塵,想也知道周圍不會有人來。 他被摔在地上,身上裹了一圈黑乎乎的粉塵,有的鉆進鼻子里,謝時鳶被嗆到,咳嗽幾聲,眉目間滿是陰霾。 侍從拍了拍手:“開始吧?!?/br> 謝時鳶:“你們想做什么?” 侍從居高臨下站著,不知從哪里拿出一袋白色粉末狀的東西,倒進小香盒里,另一人擦亮火柴,手法極其熟稔:“一會兒你就知道了?!?/br> 謝時鳶看著那袋粉,有一個模糊的念頭,腦子嗡得一響。 他們把香盒遞到眼前,謝時鳶猛地伸手打翻,震怒道:“寒石散,太后竟然用這種陰毒的東西!” 香盒里的東西撒了出來,侍從沒否認,踢了他一腳:“知道是太后的意思,還他/娘敢反抗,活膩了?” 他撿起盒子,里面還有一點殘留,他罵了一句,又來按住謝時鳶。 謝時鳶眼睛充血,死命掙扎:“滾開,別碰我!” 他不配合,侍從發狠撲上去,他附在謝時鳶身上,另一人什么也看不到。 “啊——” 他撕心裂肺叫了一聲。 同伴一驚,忙把他拉開,看見他滿臉慘白捂著肚皮,指縫里不停涌出鮮血,染紅了地板,竟是被捅了一刀! 同伴去看謝時鳶,他不知何時拿出一把匕首,刀子上散著冷冽的寒光,刀尖淌著血,主人顫著手指著二人。 那個侍從被捅到要害,失血過多,再也爬不起來了,同伴不禁后退一步,謝時鳶那不要命的架勢,他不敢硬來。 同伴也不想逼他,可太后會派人來查,他們沒有完成任務遲早是死路一條。 謝時鳶刀子一直舉著。 同伴眼睛一轉,想到個好主意:“世子,這東西拿出就必須得用完,你要是不吸,想必太后娘娘只能讓我去見永安公主了?!?/br> 話落的那一瞬間,時間靜止了幾秒,風吹草動皆被隱去,徹骨的寒意從腳踝爬上謝時鳶的脊背。 同伴看見謝時鳶瞳孔皺縮,手微不可察松了,僵住原地寸步難移。 他把香盒遞到謝時鳶面前,乘勝追擊:“世子,完成任務我才能交差,你看這東西,你還要嗎?” 謝時鳶目光動了。 同伴緊緊盯著他,等著他接下來的動作。不俄頃,哐當一聲,刀子落在地上,謝時鳶的手頹然垂下,干啞著嗓音:“我吸?!?/br> 同伴松口氣,攤開掌心,謝時鳶接過香盒,在他手上留下一道血印,他把寒石散點燃。 太后給的寒石散極純,頃刻間刺激的味道彌散開來,沖進同伴鼻子。他趕忙抓過死的了侍從,用袖子蹭滿血,遮在臉上,用血腥味擋住那味道。 同伴目不轉睛,瞧著謝時鳶一點一點吸完。 謝時鳶把香盒扔在地上,面上透著青灰色,露出個慘淡的笑容:“可以了吧?!?/br> 同伴撿起盒子,滿意道:“可以?!?/br> 他抗走侍從的尸體,臨行前指著地上大灘血跡,對謝時鳶說:“我還得趕著跟太后復命,這屋子就勞煩世子收拾收拾?!彼脑捳Z充滿暗示意味,“畢竟下回還得再來呢?!?/br> 謝時鳶閉了閉眼。 同伴離開了,藥勁兒逐漸起效,謝時鳶身上開始發熱,意識越來越振奮??陕?,又覺得忽冷忽熱,恍惚起來。 他緩緩躺倒在地上,用匕首劃破自己的手臂,任血流出身體,要把寒食散帶出去似的,隨后,謝時鳶把雙手掐在脖子上,不停干嘔咳嗽,眼角也沁出了眼淚。 …… 宋忱拿著膏藥回來時謝時鳶不在,一問才知道宮里來人了,謝時鳶方才受了刑。他一把丟下藥,轉身就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