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這封書信,便是興武衛一名千戶,因著和燕世子交好,出入燕府時不小心在燕侯爺的書房發現的。 他一看書信內容大覺有異,遞交到本公手上,本公細看之下嚇得冷汗當場就出來了! 這竟是一封燕侯和平南王暗中互通有無的書信啊皇上!” “什么?快拿給朕看看!”沈閬原本只有三分懷疑,如今也變成了五分。 薛遠信誓旦旦,快步上前將書信呈上。 他已經看過了,那確是燕牧的筆跡無疑,只是可惜,沒有拿到下半部分蓋了印信的。 筆跡可以偽造,印信偽造的難度卻大得多。 不過就算只有這上半封,也能給燕牧制造一些麻煩了,而且他也是被逼的,誰讓燕牧作死竟察覺了他豢養私兵的事?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沈閬當然也是認得燕牧筆跡的,正因為這樣,才看了幾眼,便大發雷霆,“好一個燕牧,朕這些年對他的好,都對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 “皇上,燕侯功高震主,目中無人,早就不是什么新鮮事了!”薛遠火上澆油。 沈閬本就不是個隱忍的皇帝,或者說,早年他還小,幾歲便登了基,但一直由太后垂簾聽政,把持朝政,因而非常忌諱大臣功勛太過。 有蓋過他威信和取代他的嫌疑。 當即發號施令:“來人啊,立刻宣燕牧進宮來,朕倒要看看,他作何解釋!” 薛遠目的達到,果斷拱手,“皇上,臣可帶興武衛去將燕侯請進宮,燕府府兵五百余人,如果燕牧抗旨不尊,也好有應對的法子?!?/br> 沈閬沉思片刻,點頭應允了。 薛遠嘴角的笑意幾乎要壓不住,臨走前,請示沈閬,“皇上,若是燕侯當真抗旨不尊,臣該怎么辦?” 沈閬遲疑,“舅父,燕侯難不成真會造反?” “那是燕侯的選擇,臣如何知曉。只是希望皇上自個兒有個決斷,萬一燕家軍真反了,通州距離皇城最近,對皇上的威脅可想而知,燕牧又是燕家軍的主帥,手握二十萬兵符,真要打起來,只怕興武衛、禁軍和御林軍加起來,都不是他們的對手?!?/br> 薛遠可太會拿捏沈閬的心理了! 他少年時候便經歷過一場叛變,差點兒丟掉小命,如今偶爾午夜夢回,還會想起當年的驚懼恐怖。 尤其平南王為了逼他現身,在京城百姓中抓了300個年紀相仿的孩子,每隔一炷香便殺一個,讓他背負懦弱君王的名聲,陷他余不義。 后來即便定非表哥替他出去了,平南王發現被騙之后,更加被激起了殺意,將那300個孩子全部誅殺殆盡,血染皇城,尸體堆積如山! 這對沈閬來說,無異于揮之不去的噩夢。 因而,他雙腿發軟的扶著龍椅,眼中閃過狠厲的兇光,一字一頓,“如若燕牧真敢抗旨,舅父,不要給敵人留喘息的機會,燕家上下,殺無赦!” 薛遠志得意滿的捧著圣旨,一刻都不耽誤,直沖燕府。 彼時,燕府上下正熱火朝天的布置明日及冠禮的陳設。 等了二十年,唯一的兒子終于長大成人,可以獨當一面了,燕牧站在祠堂里,看著先妻的靈位,有種松一口氣的感覺。 “夫人,咱們的兒子長大了,長得很好,有情有義,很像你。而且及冠禮之后他也要娶妻了,兒媳婦是個很不錯的女孩子,一定會代我們好好照顧燕羚的?!?/br> 說著,竟莫名眼眶發熱。 視線微錯看向長姐的靈位,一滴熱淚滑落下來,“長姐,我找到您的定非了,那孩子沒有死,雖然這些年定是艱難度日,但能活著便是好的。 明日,我特意請了他給燕羚當贊冠,如此,即便定非的身份暫時還不便公布,在我們燕家人這里,他始終是長姐的兒子,燕羚的長兄!” 靈堂燭光幽幽,忽明忽暗,所有靈位都靜謐無聲,但燕牧仿佛能看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她們正微笑的放心揮手…… 燕牧走出靈堂,問官家,“怎么樣,燕羚可回來了?” 官家搖搖頭,喜慶的臉上浮現一抹憂慮:“按說世子去的地方并不遠,事情順利的話,來回五六趟都夠了,怎的——” 管家話未說完,門房匆匆來報:“侯爺不好了,定國公帶著兩隊興武衛的人直沖我們燕府而來,氣勢洶洶,只怕來者不善!” 這近幾年,燕府和薛府之間的明爭暗斗越發白熱化,誰也不曾料到,當初屹立不倒、親上加親的兩大世家,會演變成今日這般模樣。導火索便是薛遠負心涼薄,不顧妻兒死活。 “薛遠?他這個時候來做什么?” 燕牧直覺不好,抬腳飛快往垂花門走,別的他都不擔心,薛遠的陰謀陽謀,這些年當真是領教過不少了。只燕羚出去幾日了還沒歸家,燕牧害怕定國公故技重施,派人手在外搞鬼。 燕牧剛到,便看見薛遠氣勢迫人。 “本公今日乃奉皇命而來,誰敢攔本公等同于抗旨,殺無赦!” “定國公好大的威風??!”燕牧冷哼一聲。 薛遠抬了抬手,示意撞門的那些人先停下,算是給燕牧一個面子,好歹也是前小舅子嘛,而且他作為國公,多少是有講究的人,先禮后兵,不過居然被燕牧這樣的大老粗嫌棄,當年明明他才是姐夫,卻要忍氣吞聲受他的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