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驟然聽到吳川這個名字,猶如晴天一聲霹靂,震得花信暈頭轉向,他吞吞吐吐,徹底慌了手腳,不知該如何面對?!皫煾?,我……我……” 馬德旺:“別我了你了,師傅問你,你對喬四海是怎么想的?” 馬德旺:“你是不是喜歡他?” 師傅的直接,反倒讓花信無言以對。片刻后,他囁嚅著嗯一聲。 得到花信肯定的回答,馬德旺愈發不解,“既然你對他有想法,那今天為什么還讓他走呢?!?/br> “師傅,”事情已然到了這一步,只怕再沒辦法瞞著師傅;想到這里,花信抬起頭,如實說出自己的盤算,“我想逼喬四海心甘情愿到我的世界來?!?/br> “什么?”馬德旺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一雙眼瞪得老大?!澳氵@是什么意思,都把我都快弄糊涂了?!?/br> “師傅,喬四海是孤兒,平時沒幾個人對他好,所以這些天我一直很努力地對他好。在泰寧的時候,為了找到水靈蟲,我刻意以命相博讓鄭信子現身,就是想用這種愿意為他付出生命的做法徹底感動他。今天讓喬四?;丶?,我打算冷落他幾天,只有心里有落差了才會讓他刻骨銘心。只要他回味從我這兒得到的溫暖。貪戀我給的美好,他就一定會愿意來到我身邊?!被ㄐ乓蛔忠痪?,將自己所有的心機和城府完全袒露在師傅面前,毫無遮掩。他的眼睛里閃爍著堅定的光芒,那是志在必得的自信。 馬德旺越聽內心越震撼,他驚訝于花信對人性的洞察和把握,甚至恍惚間生出了錯覺,花信站在那里,儼然一個老道的獵人,興奮地看著自己心儀的獵物一步一步走進自己安排好的圈套。 “糊涂?!瘪R德旺并不認可他的做法,隱隱動了怒氣。 “師傅,”花信直截了當打斷師傅的話,“喬四海和我不是同一類人,想讓他接受我只能這么做?!?/br> 唉。馬德旺欲言又止,自知說服花信無望,但還是忍不住勸誡,“花信啊,感情不是這樣的,它應該是情感自然的流動,而不是你這種籌謀和算計。你就不怕以后喬四海知道了真相和你翻臉?” “這些事情,他永遠不會知道?!被ㄐ艛蒯斀罔F,“而且我知道師傅您向來疼我,也一定不會告訴他的?!?/br> 說完,花信故意沖馬德旺撒嬌討好,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偏偏,馬德旺真就吃他這一套,完全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馬德旺垂敗地擺手:“罷了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的事自己看著辦吧。不過,師傅還得提醒你一句,喬四海身體里的東西你可千萬別大意?!?/br> “當然?!被ㄐ判Φ瞄_懷,“師傅,我的網已經織好了,您覺得我會允許意外發生嗎?” 師徒兩個從房間走出來的時候,林岳和殷楚風游戲打得正激烈,看著殷楚風不甘心的表情,明顯是快要輸了。 深夜,喬四海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黑暗里,他的手不停在身旁空蕩蕩的位置來回摸索。不過短短幾天而已,喬四海感覺仿佛一切都變了。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喬四海失落地想,他習慣了睡覺時身邊有某人的存在,習慣了某人沐浴后身上散發出的清新的植物香,習慣了某人鼻翼間呼出的熱息……而習慣了以后,他便情不自禁地開始懷念。 喬四海緊緊抱住了枕頭,身體蜷縮成一團,小聲地抽噎。無來由的,喬四海竟然萌生了被拋棄的錯覺,然而另一道聲音卻提醒著他,是他自己把東西弄丟了! 床單和被罩,透著股發霉的味道,那是久不見陽光的陰濕。曾經不覺得什么,可是現在愈發嫌棄不夠清爽。不管是床單,還是房間,都透著令人窒息的霉味。喬四海打開燈,狂躁地在地板上做著俯臥撐,試圖緩解內心深處某種莫名的焦慮。玉佩和銅牌碰撞,發出叮當的聲響。精疲力竭,再度入睡時,喬四海一咬牙,狠心打開了淘寶。 他不知道的是,小區門口不遠處,一輛車,一輛他坐過無數次的越野車,在不見光亮的黑暗里停了整晚。 兩天后,洗發水到了,快遞員剛走,喬四海便迫不及待打開,跑進浴室脫了個精光。綿密的泡沫豐富,喬四海視若珍寶,小心翼翼將泡沫涂滿全身,很快,密閉的空間里充斥著甜蜜的木質沉香味道,那種讓自己如癡如狂、欲罷不能的香調。他像一個中毒已深的人,由外而內,饑渴地貪婪地嗅著唯一的解藥。 不多時,泡沫消失;喬四海又擠出洗發水,打出泡沫,涂滿身體;如此循環,不知重復了多少遍。忽地,喬四海蹲下身子,放聲大哭,他不明白自己這是怎么了,只覺得他現在這種行為,絕對不是一個正常人的做法。他就跟精神疾病患者一樣,做著常人難以理解的,幼稚的行徑。 恍惚間,他好像明白了點什么,然而等他試圖梳理,眨眼那抹思緒變得像身上的泡沫,轟然破裂,再也不見。沖掉身上的東西,喬四海木然地走出浴室,開始反思自己的異常。 沒想到這一思索,就是一周。 接到殷楚風電話的時候,喬四海正在廚房煮著面??蛷d里,手機鈴聲響起,喬四海隨手關上煤氣,心里還納悶是什么人來找。 “喂,誰???”喬四海心不在焉地接起電話,看也沒看來電顯示。 “誰?我說喬四海,你還有沒有點良心?!睂γ?,殷楚風的聲音震耳欲聾,喬四海不得不拿著手機遠離自己的耳朵。聽聲音,殷楚風好像發了很大的火,喬四海皺緊了眉頭,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