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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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會的喧囂像退潮的海水,家長們在聽聞班主任說完“到此結束”后,紛紛攘攘地離席。 童樂川踏步入教室,穿過擁攘的人群,走到座位邊。 “晚上想吃什么?” 李晉昭見她進來,慢慢從座椅上站起身,給她挪了個位置。 “隨便?!?/br> 她淡淡地回應,與李晉昭擦肩而過,抬手在雜亂的桌面上翻找著什么。 “隨便的話……” 李晉昭看了一眼時間,似乎在思考吃什么,說話有些慢頓。 童樂川彎著腰倒弄抽屜,終于把國慶要做的作業全都找了出來。 她看著手中厚厚的幾打卷子,不悅地瞥了瞥嘴角,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陰沉,“吃什么?” “我記得市中心新開的一家商場,里有一家湘菜館還不錯?!?/br> 童樂川點了點頭,不是很在意地把卷子和一些要用的書往包里塞,隨后看了一眼時間,道:“那就走吧,時間也不早了,你小心趕不上公司的會?!?/br> 于是,父女倆便很契合地離開了教室。 室外依舊下著小雨,淅瀝的雨水匯凝在房沿,順著重力掉落在鵝卵石鋪造的地面上,摔出細密的啪嗒聲。 走到一樓,李晉昭將傘打開撐在二人頭頂。 突如其來的陰暗不知為何讓童樂川心驚,很快她感覺到身旁的人朝她靠近一些,一只手緩緩搭在了她的肩頭。 寬闊,炙熱。 “走吧?!?/br> 耳邊響起李晉昭的聲音,她抬起眼眸,不大自在地看他。 “怎么了?” 李晉昭不明白她為什么露出了這種遲疑不定的眼神。 “沒什么?!?/br> 童樂川斂起視線,眉頭微蹙。 她其實不想和他打一把傘,一點也不想,煩得慌,這總讓她想起兩年前的那個雨天。 可他們倆確實只有一把傘,要不就一起打著出去,要不就一個人選擇不打,淋著雨出去。 但那樣也太神經了…… 童樂川搖了搖頭,硬著頭皮按耐自己心底那種異常的別扭感,和他踏步出去了。 教學樓離地下停車場還有段距離,翼華中學的路修得也彎彎繞繞,耳邊聽著散碎的腳步聲與來往滾輪聲,童樂川只覺得心頭更是煩悶。 她穿的鞋又是運動網面,走這么一會兒,地上的污水早被她甩得滿鞋頭都是,濕噠噠的,不舒服得很。 “哎,你別搭我肩了?!?/br> 她拍開了李晉昭的手,二人之間令人窒息的沉默才被打破。 李晉昭頓了一下,沒說什么,收回自己的手。然而他們剛走到一個路口拐角,卻見一輛車猛地駛出,毫無征兆地,滾輪飛速碾過地面,嘩啦啦地濺起一道洪流般的污濁積水。 猛然間,沙沙作響,接著童樂川的身子就被帶了一下,李晉昭單手緊緊貼在她的背后,高大的身影覆蓋而下。 因為情勢過急,童樂川沒有站穩,踉蹌著腳步朝他撞了過去,嘴唇輕輕磕在他的胸膛。 短短幾秒卻像電影的慢鏡頭一般,四周的一切似乎都消失,唯獨只能感受到衣物之上屬于李晉昭手指的觸碰和頭頂傳來的屬于他的呼吸的溫熱。 童樂川覺得心臟蘇麻麻地癢,像被藤蔓纏繞。 “現在雨天開車應該慢點的,小川,你怎么樣?” 他的聲音響起,低沉得像悅耳的樂趣。 童樂川鞋是早就被打濕了的,現在只感覺腿上有點濕漉漉的,身子上還好。 她搖搖頭,慢慢抬眸看向李晉昭,“你……” 雨水啪嗒啪嗒打在傾斜的傘面上,驚鳴耳道,像散落一地的糖果。她看著他半露在雨下的身子,想問他怎么樣。然而視線率先捕捉到李晉昭肩頭白襯衫上的黑污,一瞬間心臟一落,她知他大概整個背部都被濺上了臟水。 “沒事,吃完飯回去換個衣服?!?/br> 李晉昭明白她的意思,目光正正地望進她那小鹿一樣的眼睛里,這雙眼睛和他出奇得像。 每每目視它們,總讓他心頭升起一些不可名狀的情緒。 是舒適的,柔軟的。 “走吧?!?/br> 他開口。 “好?!?/br> 童樂川感覺臉有點燙,連忙垂眸點點頭,她松開了緊攥李晉昭衣角的手,平復自己躁動的心。 但李晉昭并沒有動彈,還是打著傘停留在她身前,距離那樣近又曖昧。 童樂川耳骨微微一抖,不明白他是在做什么,怎么還不走。 “你怎么……” “小川,你踩著我的腳?!?/br> 他們一同開口,童樂川聞言,跟觸了電一樣便往后一跳,整個臉和耳朵都紅到滴血。 “那你不早說??!” “我以為你會發現……” 干。 她在心里罵。 / 李晉昭牽著她的手走到的停車場,童樂川感覺怪別扭,一路上打掉他的手很多次。 畢竟她不想再回到兩年前過分期待的時刻,那時她以為他牽起了她的手,便真的能給她一個美滿的家。 可事實告訴她,他并沒有做到。 她現在矛盾地渴求更多,可越是渴求就越是覺得悲哀,便越是不想接受他這些刻意擺弄出來的“好父親”姿態。 上了車,童樂川便覺得有些困。 “你睡吧,到了我叫你?!?/br> 李晉昭將車內的空調打開。 她點點頭,靠著座椅便很快睡了過去。 這一覺似乎很久,時間和空間意義上的。 她做了一個夢,夢里是光怪陸離的場景,有無數破碎的記憶飄散。 回憶中的那家名為“Eternity”的老舊咖啡館朦朧地出現在她的視野里,她下意識朝那奔跑,卻如何也觸碰不及。 只能模糊地看到建筑里的情形,玻璃窗后對座的兩個人,一個品著咖啡,一個喝著牛奶,在笑說什么。 猛然場景又被打碎,轉眼間便是雪地里的尋歡,一聲清脆的“咔嚓”聲傳入耳際,將他們的歡樂定格在那一瞬間。 刻在腦海里永遠都無法忘記的靈秀廣場,高樓屏幕上呈現巨大的倒計時,從最后一分鐘開始。 氫氣球被握在手上,她跌跌撞撞在人海里掙扎,被人攬到身邊。 “叔叔?!?/br> 她喚道,抬起頭卻看不到那張熟悉的臉,猛地,一股吸力將她攥入深邃黑暗的漩渦,而那個人的身影漸行漸遠。 她站在家門外,身旁是一輛黑色轎車。 感官體驗似乎都被放清晰,要讓她重新體驗曾經的那些失落。 手里捏著那張合照,她終是沒有勇氣送出那一罐千紙鶴,只是詢問他的司機先生:“出什么事了嗎?” “李總的事,與你無關?!?/br> 車輛疾馳而去,獨留她一人在原地。 她落寞又無奈地翻過照片,伸手摸摸那背后的字,心底有些酸澀。 “新年快樂,怪叔叔?!?/br> / “新年快樂……” 李晉昭把車停在地下停車場后,突然聽她淺淺說出這么一句。 他愣了愣,轉眸看向她。 她熟睡的模樣總是不安,似乎總有夢魘困擾。 微蹙的眉頭和緊閉的眼睛,擋不住來勢迅猛的淚。 為什么難過? 她到底夢到了什么? 李晉昭在心底發問,看著她凝結淚水的纖長睫毛,面色也跟著凝重,他想嘗試喚她,探手去撫摸她的臉。 頭發比兩個月之前長許多,遮擋在她的面頰上,他輕輕將它們撥開,撩至耳后,“小川……” 他想繼續說什么,面前的人卻突然睜開了眼。 他沒注意他們距離極近,呼吸幾乎都糾纏在一起,她的嘴唇就在他的注視下那樣火熱地泛紅,有些顫抖,往上,是她淺棕眸子澄澈的眸子。 有些空洞,有些迷離,像一顆璀璨的琥珀,卻沒有任何生氣。 只有淚水,蓄滿的淚水,透明的,晶瑩的,順著她的眼尾朝下墜落。 啪嗒—— 濺在李晉昭白皙又虬隆青筋的手背上,落在他的心間。 只一下,他感覺渾身都傳來了那窒息般的悶痛。 “你做什么?” 短暫之間,童樂川便像換了一個人,斂起那些藏不住的脆弱情緒,她聲音淡淡的,將頭偏向一邊,伸手擦干臉頰的淚。 李晉昭眸子微動,才又正了身。 “你剛才做噩夢了?” 童樂川心跳很重,每一下都像有沉重的鐵錘在鑿響,一下又一下,似乎要阻隔她所有血液的循環供給。 夢境與現實的交錯還在她大腦里反復,她緩慢地閉上眼睛,強迫自己沉靜。 她聽見李晉昭的話,冷冷地回復說沒有。 “那你……” 李晉昭看著她,沒有說下去。 “生理反應,你沒有嗎?睡醒了會流淚?!?/br> 她故作鎮靜地回答,心底還殘留久遠的苦楚。 李晉昭張了張唇,熄了火,眉頭皺起,“如果有什么不開心的事情,其實可以講給我聽?!?/br> “沒有啊,我說了沒有,不是到了嗎?走吧,都幾點了?!?/br> 童樂川將安全帶撤下,一臉無所謂地把車門推開,走了出去。 李晉昭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心里的疑慮更重,他知道童樂川一定遇到了什么困難或者有什么心結,只是她一直都不愿意說。 她的心中有一扇緊閉的門,不讓任何人進入。 嘆出一口氣,李晉昭也解下安全帶,他一直都是不太主動的人,但現在,他真的需要朝她更進一步,而不應該只是嘴上說說。 哪怕,這個過程會很艱難。 但童樂川是他的親生骨rou,再難再無解,他還是應該去嘗試。 / 沒點幾個菜,童樂川就吃飽了。 這頓飯吃得不怎么愉快,李晉昭總逮著她問東問西。 “你怎么今天話這么多?” “關心一下你,不行?” “有什么好關心的?!?/br> “這次月考沒考好,難過?” “成績就一直那樣,有啥難過的?!?/br> “你談戀愛了?” “哈?你有病吧!狗才談戀愛?!?/br> “你告白失敗了?” “你神經???我沒有喜歡的人!” …… 多次詢問無果,李晉昭注視她,淡淡開口:“你睡著時說的‘新年快樂’是什么意思?” 童樂川一愣,與他視線撞在一起。 “你想……你mama了嗎?” “沒有!” 她條件反射般地大聲回應,“我不是說過不要再在我耳邊提她嗎?你什么意思!” 眼底再次充斥敵意,她的周身似乎都生長出無形又尖利的刺。 “可你不開心,小川,為什么?” 李晉昭端坐,還是那樣清冷如玉,只不過面色沉暗,眸中閃爍著隱隱不安。 “為什么不開心?” 他再次發問。 童樂川攥緊在桌子的兩只手,刻意壓迫自己躁烈的呼吸。 “我沒有不開心?!?/br> 她冷冷道,將目光投向窗外。 “你在撒謊,小川。我是你父親,唯一可以依靠的血親,你不應該把我拒之門外。告訴我,你到底怎么了?” 他的眼神是少有的堅定與真摯。 童樂川卻冷哧一聲,眸子落在他身上,“告訴你就能解決了嗎?你在開什么玩笑?!?/br> 她有些自嘲地笑笑,嘴角很是僵硬,“拜托您還是不要在意我的好,像以前一樣就行,我習慣了?!?/br> “我們不談過去,只談……” “我說你幫不了我!如果你想幫我,他媽的當初就不應該和童牧姚上床然后生下我!不生出我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她的情緒又再次高漲,似乎被戳到痛處,聲音很大,惹得周圍的餐客投眼紛紛。 “你冷靜一點?!?/br> 他嘗試安撫。 “我很冷靜,是你一直在激我!我說了你幫不了我,別再假惺惺地裝好父親對我好,對我好又不是什么必須要完成的KPI,我的心理我自己會調節,沒人可以幫我,尤其是你?!?/br> …… 這場晚飯又是不歡而散,童樂川站在路邊,撐著一把傘,看手機里李晉昭前不久發來的消息。 【晚上要回家的時候記得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br> 她沒有回復。 就在剛才,她接到蘇遇的電話,約著去一家KTV玩兒,她答應了。 反正回家一個人也無聊,心情又煩悶得很,出去玩玩兒正好散散心。 李晉昭沒有再追問她什么,只是在聽她說要出去玩兒時,問要不要他送。 童樂川拒絕。 “你看我做什么?我自己去就行?!?/br> “去哪兒?” “你管我!” “如果是去星海岸,那我現在就送你回家?!?/br> 他是真怕她再去星海岸,嗓音透著不容反駁的威壓。 “我不去啊,就是和蘇遇她們在這兒附近唱唱歌?!?/br> 他才抬眸看她,解了門鎖。 “不要喝酒?!?/br> 童樂川翻了一個白眼。 “傘拿著,雨大?!?/br> 她接過李晉昭遞來的傘。 “有陌生男性給你搭話不要理,有什么事立馬給我打電……” 嘭—— 童樂川關上門,隔絕了他的聲音。 無奈之下,他才轉發信息,駕車揚長而去。 “嗡嗡——” 又有微信消息提示音。 【Sliver.】 隨后是蘇遇發來的一個定位。 童樂川點開定位,打開地圖導航,慢慢朝目的地走去。 “唉,樂川,這邊,這邊!” 這家名為Sliver的KTV就在那商場附近不遠的一層,童樂川走了七分鐘就到了。 蘇遇站在大門口的接待處,朝她蹦蹦跳跳地揮手。 “你還挺快哦?!?/br> 童樂川放下傘,她便立馬挽住她的胳膊。 “剛才就在這附近吃飯?!?/br> 她甩了甩積滿雨水的傘,將其放到一邊的收納處。 “走吧?!?/br> 蘇遇笑盈盈道。 童樂川點點頭,“都是女生吧?” 她再次問出這個問題。 “是啊,都是女生,我幾個玩兒得好的初中同學還有發小?!?/br> “好?!?/br> 其實童樂川不愛唱歌,主要她五音不全,自己都能給自己唱笑。 但耐不住包廂里姐妹們的熱情,童樂川一進去就給她們招呼得臉紅,她猜她們一個個兒的應該都是E人,特能叭叭,社交能力非常強,她還是被她們強迫著唱了好幾首。 蘇遇還點了很多洋酒,什么軒尼詩,馬爹利,麥卡倫…… 童樂川不是很懂,她不怎么喝酒,也不太喝得慣這些酒,但小姐妹們一杯又一杯地倒著送她的嘴邊,她不喝也不太好,也就一杯又一杯喝了下去,完全把李晉昭的囑咐拋之腦后。 包廂里一直都很吵,她們什么歌都唱,抒情的,歡快的,躁動的…… 拉著她一起跳舞,童樂川才進去不到一個小時,整個人就暈乎乎地想吐了。 “我……我先出去一下?!?/br> 短暫的躁響確實能夠遮擋人內心脆弱敏感的情緒,可當她借口上廁所出去的瞬間,狹長的走道裹狹零碎的沉靜蜂擁而來,便再次將她心底的某些情緒連根拔起。 她突然感覺到有些頭痛惡心,心底也猛然悶出些自暴自棄的苦痛。 走道上時而會有人走動,她神色疲憊地抬起頭,拉住一個過路的侍應生。 “你好,請問廁所在哪兒?” “直走,經過中心大廳,右轉就是?!?/br> 她點點頭,捂著發痛的肚子,朝那個地方去了。 路過中心大廳時,她才發現這里簡直別有洞天,跟酒吧似的,有的人聚在一起蹦迪,有的則在卡座喝酒聊天。舞臺上多個半裸的美女伴隨著重金屬音樂展弄自己妖嬈舞姿,與臺下的男人眉來眼去,吧臺旁邊不少異性間打得火熱,直接當堂擦槍走火起來。 童樂川耳膜都要被震碎了,她捂著耳朵,緊皺眉頭,絲毫不愿在這兒多做停留,步子邁得飛快,只不過走得太急,不小心撞到一個人的肩膀。 就撞那一下,她胃里一陣翻騰,也沒來得及道歉,便右轉沖向了廁所。 廁所都是馬桶,童樂川一推開門,便跪下抱著馬桶吐了起來。 她還沒在一小時里喝過這么多酒,胃實在反應不過來。 胃部痙攣也讓她不好受,只吐了一次,后面一直痙攣著,卻再也吐不出。 她惡心得不行,等了好一會兒,才扯一旁的紙擦嘴。 把廁所沖干凈后,她大喘著靠在門上。 有些想回家了。 她咬咬嘴唇,伸手摸了摸自己guntang的臉。 他媽的,早知道就不來了,喝成這死樣。 她突然想起李晉昭,想到他最后發的那條信息,心頭脹脹得發酸。 但她并不清楚他會議結束了沒有,而且她摸著口袋才發現,把手機落包廂里了。 不悅地嘖了一聲,就突然有些想哭。 莫名想念他那雙寬大的手覆蓋在她的頭頂揉弄,又滑至她的后勁,溫熱又粗糲,輕柔地摩挲。 想起他今天吃飯的神情,他的話語。 其實她并不完全明白李晉昭的態度,他到底是出于真心對她,還是只是出于父親的責任? 她的性子一向擰巴到一種極致,總喜歡把所有一切都往背離事實的反方向想。 從不喜歡去接受,也不喜歡去承認。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這個缺點。 可是……就算她不擰巴地去接受了李晉昭的好意又如何呢?那只會讓事情雪上加霜。 有一句話她的確沒有說錯——沒有人可以幫她,尤其是李晉昭。 問她為什么難過? 呵…… 童樂川無奈地笑出聲,抬手遮住頭頂晃眼的光亮。 因為李晉昭就是那個令她痛苦的根源。 所以根本無解,徹底無解。 / 童樂川跌跌撞撞地洗了手走出衛生間,可剛出門,視線都還沒來得及適應灰暗又躁動的光線,便不小心左腳踩右腳,差點摔倒。 整個身子輕飄飄地朝墻壁撞去,她根本無法動手解救自己,心里只是驚呼不好,這一撞上去,估計臉都得撞扁。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卻并沒有出現,只覺腰上一雙溫熱的手覆了上去,朝后一提,那面冰冷的銅墻鐵壁就消失在眼前,隨即而來的是一陣天旋地轉。 童樂川迷糊著眼,臉隨勢貼向了那人的胸懷,撞得她小鳥一般悶哼了一聲,手下意識地抓緊那人腰側的衣衫。 是襯衣綿軟的質地,她輕輕嗅了嗅屬于他的味道,鼻息間的酒氣卻擾亂她的判斷,她眉頭微微蹙起。 來人的體溫很高熱,燙得童樂川渾身軟綿綿,隨后她緩慢抬頭看向那人。 好像又熟悉又陌生。 嘔吐時的淚水依舊有些糊眼,她無法徹底看清,于是她伸手揉了揉眼睛。 下一秒,那人的臉便映入童樂川的眼簾,然而看清的那一霎,她只覺耳邊若有驚雷閃過,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雙眼就那般大睜著目視眼前人,似乎完全沒有意料到。 怎么……會是他? ——— 會是誰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