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不可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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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晉昭覺得她過分幼稚,絲毫不愿把她的那句話放進心里。 事實也確實這樣,動動嘴皮子的事誰都會,但要真離開父母親,她并不一定做得到。 可她就是打心底地后悔了。 后悔一年多以前,不該在明知自己對他帶有那樣見不得光的情感后,還選擇跟他一起住。 不該放任那份感情的自由發展。此刻,它們就像貪婪的爬墻虎,給一寸壁沿便向上攀生一寸。 她的五臟六腑,已經徹底被那扭曲陰暗的藤蔓纏裹到面目全非了。 如何能夠全身而退呢? 而今透過葉圓,她似乎看到了自己悲慘的結局。 她不想那樣…… 她真的不想。 “把嘴巴給我閉上,跟我回家?!?/br> 他不給她多說話的機會,這一次牽緊她的指就走。 “李晉昭!” 童樂川猛地甩開他的手,像一只受驚的兔。 李晉昭轉身看向她,眼底都隱忍著怒火。 “別碰我!” 她的嗓音終于不再是低沉的,變得高昂而又滲透著某種不明的悲腔。 “小川……” 李晉昭呼出一口氣,不解地注視她。 “你冷靜一點?!?/br> 他看著她不斷起伏跌宕的胸脯,嘗試安撫。 為什么情緒轉化得會這樣快。 好像她之前其實一直刻意壓制著,直到他觸碰上她的手,才徹底爆發。 而那些看起來的平淡冷靜,全都是假象。 “李晉昭,你他媽的不是人!” 她竟開始帶著臟字罵他。 眼眶的淚花迅速充盈起來,在昏暗的光照下,閃爍令人心碎的波光粼粼。 她死死摁住自己的胸口,喉頭不斷上下滾動,似乎那一下怒罵已經用盡了她的全部力氣,因而,她此時不得已要張唇大口喘息。 她的眉頭都擰緊,又低語喃喃道:“你沒有心……” 她想起來剛才葉圓的模樣,心疼得仿佛要死掉。 “小川……” 李晉昭注視她這副模樣,心又逐漸軟下來,伸手想觸碰她,卻被她一巴掌拍開。 白皙的手背立時便見紅。 “如果不喜歡,那一開始就不要一直對她那么溫柔那么好……就不要只顧一時的無微不至,卻又在轉過身后徹底將她拋之腦后啊……” 分不清自己在為誰說話,她的眼淚大點大點止不住地滑落,那每一滴晶瑩的淚,都像燒開了的guntang的水珠,無窮盡地從最高處跌落至李晉昭的心腔,要將他燙得皮開rou綻,血rou淋漓。 李晉昭不明白她為何突然開始教導自己,但看見她哭,他的心也跟著扭成了一團亂麻。 他不知道該怎么辦。 他的無所不能,他的悠閑與淡然在這一刻全然不見了影蹤。 頭疼欲裂。 “小川,我們好好談談?!?/br> 他擺出了商量的架子。 童樂川的心卻墜落墮空。 她知道他什么都沒聽進去。 “有什么好談的?” 她任由淚不停流,也直直地看著他。 目光那般倔強堅執。 “你……” 李晉昭無奈地嘆氣,又道:“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又為什么要來這里?” 他果然和天下所有父母親一般無二,永遠找不到孩子說話的重點在哪里。 他們永遠只會在意自己在意的重點。 童樂川笑著擦拭淚水,覺得心好累。 隨后她僵硬微笑,又開始刺激他,“你能來這里找雞,我就不能找鴨了嗎?” “你!” 李晉昭被她這句話激怒,呼吸都變得紊亂。 大腦在頃刻間想過無數說辭,手指都微微蜷起,可最終他還是用理性克制住,憤憤道:“你才幾歲?!” “我十七歲!怎么了!” 童樂川叫囂的聲音比他還大,接著完全不給他反應的時間,又抖動哭腔爆發道:“你總覺得十七歲很小很??!可我不是傻子!我什么都知道,知道什么是性,也知道什么是愛,我沒有那么天真無邪……社會的險惡我又怎么沒有見過?你怎么總把我當傻逼一樣……我是什么蠢貨嗎?天天的腦子里就只有那鳥用沒有的破書破知識?!?/br> 李晉昭怔在原地,無法聲言。 “我拜托你……能不能就像以前一樣,別管我了,真的挺累人的……和你相處起來每天都好累好累,我真的……真的真的……” 她哭得已經泣不成聲,話語斷斷續續的,頭也下埋著,不停擦拭自己的眼淚。 她細瘦的手臂上全是那奪目的透明的淚水,無止盡地,擦干又涌出,反反復復。 “小川?!?/br> 他走上前去,伸出手探向她。 心臟從沒像此時一般疼痛過,那是酸疼的,脹癢的,如同被萬蟻噬咬。 可童樂川還是將他推開。 朝后退了好多好多步。 “別碰我行不行?說了別碰我……也不要管我……” 她的眼睛哭得紅腫不堪,就那么朝后退著,眼淚婆娑地注視他。 這一刻,他無法任由她遠離。 “小川,你過來?!?/br> 他語氣委婉太多。 童樂川搖著頭。 之后,她似乎下了某種決心,在他的注視之下,飛快地轉過身便朝她也不知道的什么方向跑去。 她知道地下車庫很大很大,彎彎繞繞總會迷路。 可就是要迷路才好。 這樣李晉昭才不會找到她。 她在他眼皮子底下朝一處空曠的幽暗跑去,四處回蕩起她清脆的腳步聲。 而李晉昭見狀,便驚呼她的名字。 卻在下一秒,看著她直直地從一個隱匿的高臺跌落而下。 很快,她疼痛的嚶嚀聲響起。 她沒有看到,腳下有一道很高的臺階。 于是一腳踏空摔了下去。 “小川!” 李晉昭趕忙跑到她身邊,見她臉色疼痛到近乎慘白又猙獰。 她原本白皙的手臂磨爛了一大塊皮,傷口正血淋淋地滲血。 可她卻拼命用那只受傷的手死死地蓋撫腳踝處,瘋狂地無聲地顫抖。 隨后,他聽到了她細微的抽泣聲。 那是強忍著的克制著的。 他知道,她應該是疼極了。 “小川……” 他也有些手足無措,只是喃喃喚她的名字。 她沒有理會他,眉頭擰起,痛到臉上都沒有血色。 她就是不吭一聲,要強地在他面前強撐。 只可惜她身體劇烈的顫動還是出賣了她。 咬緊的唇似乎都品出了血腥味兒,她的淚才終于滴落了下來。 滴答滴答—— 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一顆地滾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發絲被微風輕揚起,露出她慘白的臉。 李晉昭緩慢蹲下身,在她身邊,撫上她的手。 “小川,我在這里……” 他的嗓音是她從未聽過的溫柔。 幾乎要掀滅她建立起來的銅墻鐵壁。 但她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偏執地將頭撇向一旁,絕不看他。 李晉昭慢慢牽起她的手,將她發涼的手指握在掌心里,一點一點溫暖。 隨后,他看向她剛才遮掩住的腳踝。因為穿著長款的黑靴什么都看不見,所以他探手去碰。 她卻抖了一下,即便忍著巨痛也要挪開腿不要他看。 只一下,眉頭便緊蹙而起,他斷定她扭傷了腳踝,隨后他立馬去查看她的傷勢。 “走開?!彼诟^勁,頭埋得低低的,驅趕完便不做聲氣。 “為什么?你扭傷了,我看看你的腳踝,再帶你去醫院?!?/br> 她幾乎是立時便抽抽噎噎道:“不……去?!?/br> 聲音都泛著疼痛。 但李晉昭沒心情跟她耗,他的神情肅真無比,抓住了她的腿,也不在乎她如何掙扎反抗。 “啊——” 她終于吃痛地叫喚出聲。 李晉昭額頭冒出了冷汗,明明傷在她身,他的心亦受煎熬。 待她一時痛得無力,便自作主張地,拉開靴子的拉鏈,褪下她的白襪,露出那紅腫鼓起的腳踝。 果真是扭傷了,而且看起來很嚴重。 他抬眸看向她,很嚴肅,“去醫院?!?/br> “不去?!?/br> 她反抗。 “小川,不要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你傷得很嚴重?!?/br> “不去?!?/br> 她不斷搖頭,再次固執重申道:“我說了不去……” 李晉昭頭疼地揉了揉眉心,他腦門的血管突突直跳,泛著陣陣疼。 “那你想要怎樣?” 他無奈地發問。 “不用你管?!?/br> 她利落地回復。 “你……” 李晉昭氣得頭發都快冒煙了,可他還是不得不控制自己的情緒。 “對不起?!?/br> 他開口道歉。 不知是不是因為他這聲道歉,童樂川的身體rou眼可見地頓了一下。 很快,他又緩緩道:“過去的一切,都很抱歉?!?/br> “小川?!?/br>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 “你看著我好不好?” 他的聲音那樣柔和,似乎還帶著一些不得多見的乞求。 誰能想到,那個曾經淡漠的,好像不會為任何人與事觸動的看客式的李晉昭,竟會露出這樣悲婉的神色? 那件事后,他幾乎斂起了自己所有的情緒,變成了一個只會淡然微笑的機器。 這么些年來,他也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存之道。 而現在,心頭的某些情感卻在被調動,逐步地復蘇。 所以,他感覺到頭疼,也感覺到疲累。 但他又不得不這么做。 因為他面對的,是同他流有相同血液的女兒。 “小川?!?/br> 他伸手試探地撫上她的腳踝,本以為她會再次打開他的手,可實際上卻什么都沒有發生。 只是在他指尖觸碰上去的時候,她抖動了一下,倒吸一口涼氣,便又開始強忍疼痛,不做聲。 他探手輕輕地撫上去,低頭朝她那處吹了吹。 溫熱的風吹散了蒲公英的絨密的羽葉,它們四散飄飛,悠然地落在了那一個個隱匿的不為人知的角落。 童樂川不知為何,再藏不住心頭那些溢出的酸澀,逐漸地滲出了哭腔,一點一點地,由小到大。 李晉昭也紅了眼,她那微弱的哭聲,始終像一把鋒利的刀橫隔在他心間。 “小川……” 他低喃她的小名。 沒有任何威勢,好像不是父親,而更像是朋友…… 伸手去撩開了她的發,撫上她的臉頰,抬起她那總愛藏起來的臉。 臉蛋哭得紅撲撲,眼淚還在不停流落,嘴唇打著抽抽。 “對不起……” 李晉昭將她抱進了懷里,輕輕地撫摸她的后腦勺,一下又一下。 “對不起?!?/br> 他這一舉動一出,童樂川只覺身體一頓,渾身氣力都猛被抽離,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說過不想這樣的。 她分明覺得這樣傻逼透了…… 可是為什么呢? 她還是沒有辦法拒絕他,推開他。 他的胸懷那樣guntang又炙熱,似乎盛滿了她所有的向往與希望。 不該的…… 不行的…… 然而最終,她還是抬指緊緊地扣住了他的衣衫。 淺薄的帶著屬于他的溫度和氣息的。 她放聲大哭了起來。 淚水一點一點打濕他的衣服,在他綿軟的衣料上逐漸散開。 像一滴血浸染到澄澈的水里,染透了他的心臟。 他拍著她的背脊,輕聲地在她耳邊說:“我帶你去醫院?!?/br> – 童樂川不愛去醫院,但當時的那個點已過凌晨,診所全部關門了。 而李晉昭平日常聯系的家庭醫生溫澤林也遠在異國他鄉,無法替她處理扭傷。 所以,即便百般無耐,她最終還是去了醫院掛急診。 醫生很專業,他觀察了一下,便給她做了冷敷處理,開了些藥方。 聽詢簡要囑咐后,她才拿著處方,和李晉昭一起去撿藥。 一路上,她依舊沒有說話。 她的視線四處觀望著,才發現,凌晨的醫院竟然有這么多人。 “我去拿藥?!?/br> 李晉昭伸手撫上她的肩,示意她停下,去一旁椅子上坐。 她先前便寧愿一瘸一拐地走,也硬是不要他攙扶。 所以這一下觸碰,令她猛地側身躲開他的指,頭也不抬,蹦蹦跳跳地去了椅子上坐著。 坐下也不看他,像是當他為空氣。 李晉昭嘆了一口氣,看了眼腕表,便去取藥窗口排隊去了。 十分鐘后,他不知打哪兒接了一杯熱水來,遞到她面前。 “喝點熱水?!?/br> 童樂川注意到他投下的身影,逐漸抬眸看向他。 他的眼睛似乎正盯著她的唇。 她不自在地抿了抿,才感知自己的嘴唇已經干得裂皮了。 于是又沒好氣地搶過他手里的杯子,咕嚕咕嚕幾口喝下,憤憤地把紙杯滋啦捏成碎團,扔到他身上。 不作聲了。 李晉昭覺得她的脾氣真的好大。 他自己也還一肚子疑問,那股初始的氣意都還無處消散,便被她一下一下堵回去,根本不知如何再掂出來…… “小川,我們……” 他沒想太多,嘗試同她交流,卻見她慢慢站起身,要走。 確實是要叫她走的。 但是她這么蹦蹦跳跳的,萬一造成了二次傷害怎么辦? 感受她離去帶起的風,他也趕到了她身邊。 “出去后,我背你?!?/br> 醫院的停車場在另一頭,要走一段路才能到。 他這么說道后,童樂川冷冷瞥了他一眼。 不說話,但眼神就已經拒絕了他。 隨后他們一前一后走出了大廳。 “小川,你別鬧了,現在已經快凌晨兩點了?!?/br> 他拉住她的手。 這一次,她沒有甩開他。 “有一百米的樣子,北門那邊有段路還在修……” 他沒有挑明了說是怕她二次扭傷。 見她沒有推拒的意思,他繞道到她身邊,理了理衣袖,慢慢蹲在她身前。 “怎么怨我都可以,但一切都等我們回家了再說,好嗎?” 他轉頭看向她,微涼的風吹拂起他額前的碎發。 本該是淡漠的臉,卻露出如此真摯的神情。 童樂川搞不懂他。 到底是冷還是熱? 到底是無情還是溫柔? 陡然間,她的心頭又陣陣泛起酸痛,也不知道究竟應該怎么對付他的一言一行。 到底怎樣做,才是對的? 她的大腦分明還是纏纏繞繞地扭思,可身體卻不知覺不經意間慢慢有了動作。 仿佛被蠱惑了一般,她伸出了手觸碰上他的肩。 他寬闊的肩膀盛住她的臂彎。 她分明知道這樣不對,心里有一個聲音反復叫囂著不要。 可她還是那般貼上了他的背脊。 而他,則趁勢勾住了她的膝窩,側頭輕問:“抓穩了?” 童樂川心臟控制不住地快速跳動。 這才緩緩將手臂再朝前伸一點,咽下一口唾沫,環在他的胸前。 “嗯……” 她的回應尤其微弱,卻還是落在了李晉昭的耳中,像一滴清澈的露水,輕盈地墜入一泊平靜的碧湖。 于是他背起了她。 站起身時,還將她朝上聳提了一下。 童樂川下意識將他環得緊些。 呼吸不經意噴灑在他的耳畔,是酥癢的。 他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氣。 不過他什么也沒說,就只是那么默默地背著她走動起來。 什么都先不想。 就是簡單地想要帶她回家而已。 – 步行八分鐘后,他們到了地下停車場。 他率先打開后車門,放下她,又將她穩穩攙扶進去。 時針緩緩指向數字二,他也頓時覺得眼皮略微干澀。 坐上駕駛座后,他輕聲道:“很晚了,要是困了,就先睡吧?!?/br> 她沒有回應。 他也沒再說什么。 待他驅車進入大道后,透過后視鏡看向后座的她,才發現,她果真已經睡了過去。 應該是累極了。 偏著頭便昏睡了過去,也不怕醒來后脖頸酸疼。 他搖了搖頭,遙控后座的車窗關閉。 瞬間,隔絕了車外嘈雜又喧囂的風聲。 她被風吹拂而起凌亂飄揚的發也終歸于平靜,各自歸合。 目光忍不住再次投向她的睡顏。 紅撲撲的臉蛋,不再緊繃的放松的表情。 嘴唇微微嚅動,像在品嘗什么。 明明可以這么乖巧可愛,為什么每天卻要作出一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呢? 李晉昭搞不明白。 實實在在地搞不明白。 半小時后,他將她抱回了家。 許是太困,他的動作完全沒有吵醒她。 就那么小個兒地窩在他的懷中,白皙的臉頰緊緊貼在他的胸口,像小貓兒一樣蹭著他。 手也不自覺地撫在他胸膛前,沒動作。 李晉昭乘電梯間,仔細端詳她的臉,不放過任何一寸。 畢竟這樣和她近距離的接觸機會不可多得。 他這個做父親的也還從沒有這樣長時間地好好看過她。 濃妝艷抹依舊遮不住她臉上的稚氣,他將她從眉眼看到嘴唇,越發覺得她像一個迷。 一個他完全解不開的迷。 心中思緒凌亂而起,讓他有些悶得慌。 只不過那絲慌悶最終還是隨著電梯的打開而煙消云散。 他抱著她走了出去。 …… “吱嘎——” 將她的門推開。 緩緩把她放到床上。 眉頭不知何時又蹙了起來,看得李晉昭心里泛起疼。 他蹲下身,湊到她身側,想撥開她的愁云凝聚。 可她的眉卻固執不已,絲毫不為所動。 李晉昭放棄了。 他想,她也許做了什么夢,替她將被子掩好,他轉身欲走。 然而下一秒,手臂被人猛地抓住,他以為是她醒了,又轉過身來。 可她還在睡著,眼睛緊閉著,眼皮下的眼球瘋狂轉動,只一眼,李晉昭便知道她做噩夢了。 “別……別走……” 他的心臟被拿捏了。 “求你……” 再次慢慢蹲下身,注視她。 “嗯,不走?!?/br> 他輕聲道,反手握緊她的手,嘗試去扮演她夢中害怕失去的角色,一點一點安撫她。 她手上的氣力十足,像是怕他就逃脫了,便死死地攥住他的指。 他微微蹙眉,看著她驚懼的面容,心底升起濃重的疑慮,忍著疼,撫上她的額,將被淚染濕了的碎發全部撥開。 “我在這里,不會走?!?/br> 他輕柔地回應著,可還是看見了她淌出的眼淚,來勢洶洶地,止也止不住地從眼尾一滴一滴接連不斷地滑落。 “小川……” 他喚她,心臟不自禁地擰得痛,慢慢伸手去替她擦干眼淚。 “不要……不理我……” 她微弱發聲乞求著,露出痛苦的聲色,手指攥得他疼極。 “我不會不理你?!?/br> 他十分耐心地打量她,抬指滑過她的眉梢,接著替她擦拭淚水。 “李晉昭……” 下一秒,他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什么?” 他愣了一下,沒有防備地反問。 看見她的嘴唇囁嚅著,在反復說著什么。 他嘗試辯別,卻如何也無法聽清。 她到底在說什么? 他慢慢彎身,側耳湊至她唇口去聽。 夏風悠悠地又成了不速之客抵達,拂起淺色的窗簾與他的發。手臂依舊被她死死握住,仿佛有一種難言的什么情緒要迸發而出,從他的皮rou侵入血骨。陡然地,昏黃的燈光電路不通地滋滋閃爍起來,將一切都照得隱晦。 “我一直…等著…” 大概率因為醉酒和疲憊的緣故,她身體已經逐漸不足以支撐她夢語,于是她的咬字就越發碎且輕,情緒也沒有一開始那么激昂。 不過她的眉眼始終不斷緊擰,淚水亦不斷滑落,唇口無力地翕動。 李晉昭不明白她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也不可能把她叫醒了詢問,便只能無奈地觀察與等待,輕拍她的手背安慰。 “小川,好好睡一覺?!币膊恢^了多久,見她情緒終于歸于平靜,他便把她的指放回被子里,將被角掩好,伸手輕輕觸動她的眉梢說道。 他不是愛多想,愛反思自己的人。但是,他現在越發覺得自己不合格,他想和最近無數次的反思一樣,他確實從來就沒真正地了解過童樂川,所以才像現在一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她做了什么噩夢,不知道她因何哭,也不知她在夢中喚他的名字是為什么…… 更不知道,她為什么總是流淚,總是那么露出難過的神情。 有太多太多他不明白的事情,他的思慮也越來越沉重,但他知道自己現在干著急也不是辦法,還是要慢慢解決才醒。想著,他看了一眼腕表時間后,更覺頭疼。 隨后,緩緩站起身,無聲默視了她一陣后,便安靜地離開了…… —— 來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