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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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圓完全沒想過還能再遇上李晉昭。 就在五分鐘前,她還拖著疲憊的身子在廁所清理身子上被人踐踏的灰塵與傷口。 可林經理卻一個電話打了進來,要她今晚去接待某個“大客戶”。 潦草地補完妝后,她踩著高跟鞋火急火燎地趕向電梯,按了上鍵。 看著屏幕里紅色的數字不斷下跌,她的心也不知為何,生出一種失重感。 莫名地,隱隱地發痛,像被人從懸崖拋下,掙扎地墜落。 下一秒,電梯“叮咚”抵達一層。 那聲音仿若一根繃緊的弦被人輕輕撥動,細弱的弦絲瘋狂顫動起來,奏出的音波不絕于耳。 細微卻又透著某種不安的暗潮涌動。 從無數狹小幽暗的角落襲來,一點一點刺激葉圓那顆脆弱的心。 門緩緩打開。 她抬手撫慰胸口的瞬間,抬眸,看到了電梯內的李晉昭。 只一瞬,她的大腦便直接停止了運作。 愣愣地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連自己也感知不到。 李……先生。 她的身體無意識地顫動起來,那雙泛紅的眼定格在他高大的身形上,始終無法移開。 似乎在反復確認面前的這個人并不是自己思念過度的幻象,而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淚是何時滴落的。 晶瑩的淚滴帶著guntang的溫度,反復不斷浸入她的皮膚,摧磨她的心緒。 她又被攪亂了。 身心都是,嘴唇顫抖著,欲要喃聲那親切的稱呼。 可是面前的這個人,他分明也看見了她。 目光一瞬便對上了,然而他卻沒有表現出一絲的錯愕與驚訝。 那眼神就是淡然的,將她納入眼底,卻又拋之邊緣,極盡冷漠。 就好像她只是一個徹徹底底的陌生人。 電梯門敞開的那幾十秒,是葉圓覺得最漫長也最煎熬的幾十秒。 他們就那般對視著,卻無一人率先開口。 “電梯門即將關閉?!?/br> 字正腔圓的女播音聲割裂了那無聲無言的靜默,打碎了葉圓被凍滯的軀殼。 眼見著電梯門緩緩合上,在最后那一刻,她也不知從哪兒爆發了力氣來,猛地伸手插入那狹窄的縫隙。 只當門緊緊夾住她的手指后,閉目沉痛悶哼一聲,才見門又感應著慢慢打開。 “葉圓?!?/br> 他終于開口,嗓音低沉。 而葉圓也抖著手順勢扶抵門沿,抬眸再次看向他。 “李先生……” 鮮熱的淚痕殘留在她白皙的臉上,眼中的水光閃爍,在白熾燈的照耀下,楚楚動人。 “李先生……” 再次喃聲,理性被蠶食,她無法控制自己向他靠近。 腳步踏過那條本不該逾越的線,她再次進入了他的世界。 而搖搖欲墜的身形差點撞向他,卻在快要觸碰上去時,被他勾住胳膊穩身。 很快又放開,不愿多糾纏。 “你也要去負一層?” 李晉昭淡淡開口,面上沒有表情。 “我……” 她蜷曲起被門夾得通紅的指,張了張唇,欲言又止。 隨后,她的目光下意識掃向了這狹小空間的旁側。 才發現,電梯里還有一個人。 那是個模樣姣好的女孩,穿著一身清冷的黑色系衣裙,正不動聲色地默默站著。 只是女孩怔怔地注視她,那視線炯炯如炬,似乎快要穿透她整個人。 為什么她要那么看著自己? 她咽下一口唾沫,也看向她那雙眼。 逐漸泛紅的,含帶淚光的眼。 清澈的淺棕的眸底,某瞬間,她似乎在其中看到了和自己相同的某種情緒。 她的手…… 目光下移到她緊攥的指,葉圓的心陣陣泛著酸澀。 “她……” 忍不住開口詢問了,話還沒說完,便被李晉昭打斷。 “童樂川,我的女兒?!?/br> 只一下,七上八下的心又猛然靜止跳動。 復雜扭曲的猜測被一陣急湍的浪拍得消聲匿跡,她木訥地看向李晉昭,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李晉昭亦鎮靜地目視她,淡泊得像一片輕飄飄的葉,沒有多余的情緒,而他的手正緊緊地牽握著那個女孩的手腕。 原來是……女兒嗎? “你……好?!?/br> 她不得已收起自己藏不住而外溢的情感,手忙腳亂地擦了擦自己臉上快要干涸的淚,吸吸鼻子,擠出笑容打招呼。 然而女孩卻慢慢將頭偏向一邊,沒有任何回應。 空氣又變得壓抑沉悶起來。 電梯門緩緩關閉,將他們三人圍困在那窄小擁擠的一隅,似乎就要這般沉淪,永遠永遠……不得見以天日。 “去地下停車場?” 李晉昭再次發問,聲音回蕩在逼仄的空間里。 “我……不,不去?!?/br> 李晉昭掀起眼皮,白光打在他纖長細密的睫毛上,于下眼瞼投下一片幽深顫動的暗影。 他沒再說話,牽著童樂川朝旁邊挪了幾步,給葉圓騰了些位置。 可葉圓的心卻又開始刺痛起來。 為什么這個人能夠做到如此若無其事,他真的沒有一點話想對自己說嗎? 曾經他溫柔體貼的模樣都是偽裝的嗎?為何會和如今有如此大的反差…… 冰冷已經無法形容了,此刻,葉圓覺得他更像是個沒有心的人。 冷漠的、無情的。 又或許,根本原因是她太幼稚太天真了…… “李先生,這些天……” 明明什么都知道,可她還是無法壓制內心那蠢蠢欲動的思念。 “昨晚那通電話,李先生,是小童接的么?為什么您總是不愿回應我,我還有很多話想告訴你,我在意的根本不是你的那筆錢,那么些天,我們——” 她越說情緒起伏越大,胸腔里似乎有隱約的悲鳴,每一字一句都要耗費她十成的力氣。她的胸口、喉頭、舌身、嘴唇,肌理皮膚無一處不在泛抖。 眼淚再次簌簌而下,一滴又一滴,濺落在光潔的地板上,崩射出細小又破碎的花。 那透明又晶瑩的淚,落在童樂川眼里,卻同噬人心骨的毒藥,逐漸在她心頭彌漫出麻木的鈍痛。 這個女孩很難過。 她很難過很難過…… 而這種難過,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不再是她敵視的對象,此刻,她只覺得心酸無比,疲憊無比。 果真只有女性才能徹底共情女性,她對她,竟生出了無盡的同情悲憫。 這個女孩很喜歡李晉昭。 打心底的喜歡。 同她對他的愛沒有任何差別與高低貴賤之分。 她突然又有些慶幸,自己還沒有走到她這一步。普通人尚且被他這般對待,那要是換做她呢? 如果她的真心被他知道了呢?他也會這般……不對,應該說,會比此時還要更加冷漠。 她開始顫抖起來,鼻腔酸痛得厲害,藏起來的眼睛火燒火燎地疼。 手開始試探性地掙扎起來,卻被他下意識圈得更緊。 “我想我說的已經很清楚了?!?/br> 他的聲音再次響起,是令人心寒的冷淡。 “可是李先生!” 葉圓不愿意去相信,她只手攀上了他的手臂,緊緊攥住他的袖口,搖頭哭著。 “可是李先生,圓圓是真的喜歡你……求求你不要不理我,我什么……什么都能做?!?/br> 童樂川的心快碎了。 她感覺心臟像玻璃一般,迸出無數裂痕,一道接一道,怎么捂都捂不住流淌的鮮血。 是在替誰難過呢? 葉圓?還是自己? “從一開始就只是一場交易,葉圓,這你應該很清楚?!?/br> 他用錢買走她的身體。 她用身體換取他的錢。 是啊,多么公平的一場交易,怎么會有人動情呢? “別太天真了?!?/br> 他毫無情緒的聲音傳入耳中。 別太天真…… 天真? 葉圓突然就傻愣在了原地,哭著哭著,笑了。 原來她真的是天真嗎…… “我并沒有閑心同你玩兒過家家?!?/br> 他抽出自己被葉圓鉗制的手,只是注視被她撫過的地方,不知在想什么。 葉圓快要被抽空了氣力,靠上了一旁。 而李晉昭甩了甩手,才抬眸重新看向她,道:“這是最后一次。葉圓,以后我們只當彼此陌路?!?/br> 彼此……陌路。 兜兜轉轉還是成為了陌路人。 無盡的煎熬伴隨電梯門的開放而宣告終止。 地下車庫陰冷的風蕭然飄進,拂起童樂川短裙的一角,她止不住打了冷顫,抬眸時,看到那個漂亮女孩正淚流滿面。 眼淚模糊了她的雙眼,打濕了她美麗的妝容。 她像是跌落到了塵埃里,卑微又可憐。 怎么會這個樣子呢? 這個年紀的她本應該光鮮亮麗,活潑開朗才對…… 雞皮疙瘩迅速爬滿了童樂川的身子骨,她只覺得那風不僅毫未消散,反而徐徐襲入她的心臟,一點一點凌遲她的血rou。 下一秒,李晉昭抬步而起,拉著她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電梯。 而她也在踏進停車場的那一刻,緩緩回過頭看向她。 那個孤零零地站在電梯里的女人,孱弱的孤單的瘦小的身影。 她的眼睛沒有神采了,她的臉上也沒有表情了,像一個失去了自我的木偶,就那般愣愣地站著,看向他們的方向。 看著……就那么看著…… 直到影暗的大門徹底關閉,將他們徹底隔離。 消失不見了。 看不見了。 李晉昭走得好快好快,似乎害怕她在這里多停留一刻。 可童樂川不想走了。 她覺得好累,她甚至覺得面前這個人陌生到讓她害怕。 不…… 不是陌生。 也許,這才是他真實的模樣,冷血又無情的。 她突然又回想起那個女孩的樣子,腦海中,莫名地,她似乎將她與自己的身影重迭,心臟便抽痛起來。 這也會是她的結局。 毫無差別的。 不應該繼續下去,她應該和他保持距離才對。 她開始掙扎向后,想脫離他的束縛。 李晉昭感受到她的動作,轉眸看了她一眼,問:“怎么了?” 她沒有看他,只是固執地左右搖晃著手,掙扎。 “放開我……” 她低語發聲,嗓音清冷。 “先跟我走,有什么我們待會兒上車說?!?/br> 他蹙著眉頭,回復,又拉著她繼續前進。 童樂川逆反起來,腳跟都在地上摩擦起來,要抵抗他的力氣。 “李晉昭?!?/br> 她直呼他的大名,去撥弄他蜷緊在自己手腕的指。 “你放開我……” 她掙扎得過分用力,指尖劃過他的皮rou,令他吃痛。 “你怎么了?” 李晉昭少見地透著怒意,頓足的同時轉身看向她,可手還是不肯松力。 “你放開我!” 她偏執地扭動自己的手腕,偏不要他握,在李晉昭看來,就像在刻意賭氣一般。 他將她的手牽抬到面前,力氣加大,卻疼得她沒忍住皺眉。 “很疼,放開我,你聽不懂是不是?”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行為的不妥,慢慢放開她的手腕,卻見其上儼然已有幾道發紅的手痕。 “抱歉?!?/br> 他有些不自在地看向自己的手,僵滯地垂落到身側。 面前的童樂川神色不樂地扭了扭手臂,卻不抬頭看他。 為什么她今天總是不看他。 他心底那本就壓抑的火又生出了些芽。 她就什么都不想說? 哪怕是為自己今天來到這里進行辯解? 李晉昭越發覺得事情已經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 “跟我離開,這里很不安全?!?/br> 他盡力讓自己的語氣緩和,聽不出怒意。 可童樂川卻喃喃道:“和你有什么關系?!?/br> “什么?” 她用如此平靜的語氣說出這般違逆的話,讓李晉昭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然而她卻再次重申了一遍:“我說,這和你有什么關系?!?/br> 她在挑釁他。 “童樂川?!?/br> 他重重喚出她的名字。 童樂川指尖緊緊壓進掌心,用盡最大的氣力,才壓制自己的顫抖。 “干什么?” 她終于抬頭看他。 那雙昔日小鹿般水靈的眼變得如此無神無色,看向任何一切似乎都透著無畏。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 李晉昭沉住心神,道。 “我知道啊?!?/br> 她輕聲回應,顯得那么沒所謂。 “我來這里或者又去那里,怎樣,都與你無關,不是嗎?” “你胡說什么?” 李晉昭加重語氣,他一年之中最大的情緒起伏,都在此時獻給了童樂川。 “難道不是?你對我曾有過什么噓寒問暖嗎?一個月不回家也不在乎我的死活,現在就因為我來了星海岸……” 她說著,冷聲笑了。 只是眼里泛著流轉的淚光。 “星海岸,”她笑喘出一口氣,“星海岸到底怎么了?讓你這么著急來抓我?怎么?原來你也知道這里面的見不得人?哦……莫不是怕我遭人剝光了送到床上去給人cao?” 童樂川眼中的李晉昭猛然變了臉色。 一瞬便是煞白。 此時似乎角色顛倒了過來,那個僵直傻愣的人竟變成了李晉昭。 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童樂川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 “童樂川,你給我閉嘴?!?/br> 他迫不得已拿出了父親的威勢,可心里卻越發沒底。 那種懼怕像濃密的烏云,一片一片蓋過他的思緒。 她真的……沒有自己看起來的那么簡單。 什么時候?到底是在什么時候,她竟成了這樣? 他突然萬分后悔。 無窮無盡地后悔自己的懶散,沒有對她嚴加管教。 “怎么?我說的沒錯,不是嗎?!?/br> 童樂川歪了歪頭,嘴角扯出一個毫無生氣的笑,看著面前怔愣的李晉昭,覺得心頭疼得無比爽快。 “你到底……” 李晉昭聚精會神地注視她,眼神復雜,“你簡直是……”,好像想不到詞語來形容她,又或者是他不想把話說得太難聽,最終他將話頭引向了另一邊,“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今天又是為什么說謊?” 他竟還在追問她。 童樂川覺得好笑。 “有事沒事有如何,說謊怎么了?誰規定不能說謊嗎?” “你不覺得自己有錯?” 李晉昭的氣息變得粗重。 “我哪里有錯?相反,你不覺得有錯的是你嗎?李晉昭?!?/br> 她的姿態完全不像一個女兒。 她的眼神那么凌厲又悲哀,讓李晉昭心頭不得不為之一顫。 此刻,他才發現自己是徹徹底底的,從未把這個女孩搞明白過。 “剛才那個女孩子,是這里的小姐對嗎?也是你前一個多月的床伴?!?/br> 她問得太多了。 “你想說不關我的事?” 她搶在他前說出這句話。 “你看,你不是也會說這句話?我為什么不能說?要不這樣吧,你真的別管我了,咱以后也進水不犯河水好不好?” 她語氣如此平淡卻又咄咄逼人。 不管她? 她才多大。 —— 來遲了,還是沒把這里寫完,明天那更肯定能寫完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