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

    克制不住想他。

    雖然只分別不到兩天，卻每分每秒都在想他。

    心臟灌滿藏著劇毒的甜蜜，怎么忙碌也沖淡不了思念。想見面說話的心情終于在周一傍晚抵達峰值。

    林蓁一個人窩靠在轎車后排，數次探目窗外無果，終于按捺不住內心急切，給手機對面發去消息：

    「你們還要多久到啊」

    「叔叔都下車抽完半包煙了」

    「早知道要等這么久，我才不來接你」

    「周牧則，你怎么不吱聲」

    「[生氣][生氣][生氣]」

    她抱著手機苦等回復，等到花兒都謝了也沒盼得消息，正咬唇煩惱該編輯什么文字表達不悅，抬眸一瞥竟看到不遠處的校門口駛停著數輛大巴。

    心心念念的少年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林蓁毫不猶豫起身下車，反手甩上車門就朝人群聚集的校門口奔去，氣喘吁吁擠在人群外努力踮腳眺望，視線尚未搜尋到少年面孔，身畔忽而迎來一道熟悉人影——

    “秋……”

    她揚起笑臉主動打去招呼，鄭秋意的反應卻一反常態，像眼睛沒看到她似的默然擦身走過，頭也不回向后，安靜得有些出奇。

    林蓁凝著她遠去的背影發呆，思緒還未收回，少年的磁沉嗓音便陡然落至耳畔；

    “在看什么？”

    心弦被撥出脆生生的悸動，林蓁將目光收回，抬眸對上視線，欲蓋彌彰地扮出薄怒模樣掩飾欣喜：

    “怎么這么晚才到！”

    周牧則垂眼看著她，唇邊牽起淡笑：“這么等不及見我？”

    心事被明晃晃道出，林蓁臉頰微熱，給了他一個“現在還在外面注意別亂說話”的眼神警告就直接轉身，雙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低頭向前邁步。

    身后隨之響起滾輪聲，周牧則不緊不慢跟在她后頭，她埋頭走了十余米也不見他跟上，心里忍不住又升起惱意，有些忿忿地頓步回頭，想說的話到嘴邊卻又吐不出來。

    “怎么了？”

    周牧則看著她明知故問。

    “沒怎么?！绷州钄科鹈嫔喜豢?，成心要氣一氣他，“想了想還是不回家吃晚飯了，最近大作業趕得急，剛才等你又浪費那么多時間……”

    “你確定？”

    周牧則終于挪步到她身旁，垂眼端詳了會兒她沒收干凈情緒的臉，忽而輕笑出聲：

    “上次吃過的教訓這么快就忘了？”

    上次吃過的……

    林蓁只想了半秒就迫使自己打住，咬緊后牙沒好氣地推開他，羞憤半摻地瞪他一眼：

    “你還好意思提……”

    “為什么不好意思提？”

    周牧則安靜下來，似是回味般沉思半晌，隨即又似笑非笑向她睨來，壓低嗓音開口：

    “我挺喜歡你叫我哥哥的，下次什么時候……”

    林蓁被他講得臊紅耳根，捂住耳朵不理睬他胡說八道，小跑過斑馬線后朝正在抽煙的周暨平喊了聲“叔叔我們走吧”就兀自快步跑上車，搶先一步坐進了副駕駛。

    呼吸漸穩，心臟卻在胸腔里砰砰跳不停，從后視鏡里看到少年逐漸走近的身影，又慌措把目光移向別處。

    原本漫無目的的眺望又在某一刻戛然而止。

    隔著一條馬路對面，鄭秋意靜立在樹蔭下觀視著她，寂冷目光似刀片般劃過她瞳孔，如同幻覺般的短暫一瞬后，瘦小背影很快消匿在茫茫人群中，再也找尋不到蹤跡。

    ……

    心臟搏動不知不覺慢了下來。

    林蓁維持著側目偏望的姿勢，握緊的手心慢慢滲出細汗。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