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蓁說在學校食堂吃就好，程易沒有聽她的話，開車帶她去了校外，兜兜轉轉繞了幾條街，最后泊停在一家港式茶餐廳樓下。

    熟悉的招牌帶給她一種全然陌生的體會，林蓁靜坐在車內，側目望著窗外發呆，直至程易俯靠近她想幫她解開安全帶，才微偏身用肩膀擋住他動作，嗓音平靜道：

    “謝謝師兄，我自己來就好?！?/br>
    “……”

    程易沒作聲，眼瞼微垂著牽起淡笑，從車窗倒影中窺見女孩漠然的神色，心中不由漾開絲絲澀意。

    ……

    兩人上了二樓，在靠窗角落坐下，各自點完餐后，便是一陣長久的相對無言。

    林蓁單手撐頰，側目眺望樓下遠景，看著往來不息的車水馬龍，思緒漸飄漸遠，直至侍應生將菜品端至桌前，才終于收回目光。

    與此同時，凝落在她臉上的視線也一并移開。

    兩人安靜用餐，席間未有交談。林蓁小口嚼著西多士，不時啜一口凍檸茶，眉眼始終微垂，不曾向對面看去一眼。程易似乎早已預料到她態度，沒有貿然主動開口，而是默視著她一舉一動。

    腦子里想著事，東西吃得心不在焉，系在脖子上的圍巾很快不小心沾到煉乳。林蓁惱然低頭，剛準備拿紙巾擦拭，程易的輕笑聲已然響起：

    “把圍巾摘下來吧，吃東西會更方便?！?/br>
    于是只好將圍巾解開，隨手放落到旁邊空位。

    林蓁把臉頰旁垂落的發絲捋到耳后，程易目光順著她手指看去，脖頸微揚的那一瞬，肌膚上的某處特殊印記引起了他注意。

    他盯著那兒看太久，林蓁被他瞧得有些不太舒服，終于輕聲啟唇：

    “怎么了？”

    程易聞言，這才默然移開視線，抬眸看向女孩道：“你……交了新的男朋友嗎？”

    林蓁頓下刀叉，一時無言以對。

    靜默沉吟片刻，才終于迎視反問：

    “和你有關系嗎？”

    “是沒有關系?！?/br>
    程易低下頭，淡淡笑了聲。

    再度開口時，語氣不由添上幾分自嘲：“是我……過于自信。沒想到只過了一年多，很多事情已經變得不一樣了……”

    “只過了一年多?！绷州桁o靜重復著這幾個字，唇畔忽而漣開微笑，“你倒是輕飄一句就帶過了?！?/br>
    程易默視女孩，心中酸澀更深，緩慢翕動唇瓣道：

    “真真……你還在怪我嗎？”

    “都已經過去了?！?/br>
    林蓁閉眼輕嘆，心氣慢慢撫平。再度睜眼時，眸光已透如水波，平靜得沒有絲毫漣漪：

    “程易，我們之間早已經結束了。不管你今后留在國內還是國外，我都不會再像當年那樣……”

    她語聲漸低，想說的話到最后還是沒出口，將叉子“砰”一聲擲落餐桌，面無表情落下一句“我去下洗手間”便即刻起身離坐，在程易略顯愕然的目光中快步邁向樓下。

    ……

    林蓁在洗手間收拾整理好情緒，走到盥洗臺鏡子前觀摩自己臉色，才終于發現……

    烙在脖頸側邊的那一小塊吻痕。

    她輕按著那處深紅，昨夜記憶似水流般淌過腦海，想到那個人會做出這樣的事……

    忍不住就輕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