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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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從前,他一碰她,她就本能地抗拒。 謝臨珩垂了垂眼。 喉頭微動。 他有很多話,想對她說。 比如,不想讓她走,想讓她留下來。 他不會再像過去那樣,不顧她的意愿強迫她。 再比如,她能否給他一個機會。 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但最后,他只是用力抱了抱她,很緩很緩地道: “我會一直,在這里等你?!?/br> “皇宮和東宮的門,也會永遠,為你敞開?!?/br> “不論什么時候,只要你來,我就在?!?/br> 他們之間,有什么東西,這段時日以來,一直在緩緩改變。 只是速度太慢。 慢到,有些讓人難以察覺。 — 司家的事,謝臨珩一直在做。 很早之前,他就有把司家的人調回皇城的打算。 只是那個時候,謝綏還未對司沅放手。 他一直不同意,讓司沅的母族回來。 如今,謝綏釋懷,謝臨珩再去提,司家一眾人回皇城并官復原職的事,則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謝臨珩原想著,等司家的人全調來皇城,他再對虞聽晚說,就當送她個驚喜。 只是他沒想到,她和司沅年前便打算去南江。 回宮之后,謝臨珩第一時間擬了旨,讓司家眾人迅速返程的同時,準許他們回南江休息一些時日,之后再回京入朝。 — 也因著司家眾人要回京,司沅幾人回南江的行程推遲了幾日。 他們離開時,是在六天之后。 那天謝臨珩政事纏身,并未來得及親自去送。 只派了墨九墨十出去相送。 待他處理完朝中之事,打發走那些大臣后,墨九墨十已經回到東宮。 見到他們人,謝臨珩捏了捏酸脹的眉心,問: “公主走了嗎?” 墨九點頭。 “走了?!?/br> 謝臨珩沒再說話。 墨九用手肘碰了下墨十。 后者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打破這種凝滯逼仄的氣氛。 好在,沒過多久,謝臨珩隨手拿起桌上的奏折,隨口又問: “那只兔子,帶回來了嗎?” 兔子? 墨九反應了下。 才回過味來,他們殿下這是在問什么。 他連忙說:“屬下看公主好像很喜歡那只兔子的,一并將它帶去南江了?!?/br> 這話一出,他明顯看到,他們殿下批奏折的動作頓了一下。 雖然幅度不大,但確實有。 墨九微微松了口氣。 果不其然。 下一秒,他聽到他們主子說: “下去吧?!?/br> 出了東宮大殿,墨九墨十長長松了口氣。 墨十悄悄回頭往殿中看了眼。 回過頭,他將聲音壓到最低,低聲問墨九: “方才殿下那意思,是不是以為寧舒公主會把那只兔子扔下不要?” 墨九慢吞吞點頭,“大概是?!?/br> 墨十有些納悶他們主子為何會這么想,“我看著,寧舒公主也挺喜歡咱們殿下送的那只肥兔子的啊,走的時候,不是公主親自抱著那rou兔上馬車的嗎?” 墨九抬頭望天,笑而不語。 他們殿下,哪里是怕公主不喜歡那只兔子, 分明是怕,公主不喜歡送兔子的人。 — 這年的寒冬來得很快。 沒過多久,便下了第一場雪。 初下雪那日,謝臨珩獨自在窗前,望著外面白茫茫的殿宇,看了很久。 在旁邊侍奉的墨九,以為主子會問幾句寧舒公主的情況。 尤其,主子往陽淮殿的方向看了很久。 但讓他意外的是,從始到終,他們殿下都未過問一句。 寧舒公主人還在京郊別院時,他們主子還隔三差五地往別院跑。 哪怕實在找不到借口了,還能買只兔子送過去,再借著喂兔子的名義,順理成章地常常過去。 而寧舒公主去了南江后,他家主子倒是有些反常。 直到現在,前前后后,都一個月零五天了,他家主子也沒說去南江的事。 這種變化,著實讓墨九有些摸不著頭腦。 又過了幾天。 天氣晴朗下來。 該述職的大臣入宮述職,該商議要事的商議要事,直到年關將近,一個尋常的午后,謝臨珩批完手頭上的奏折,突然去了承華殿。 謝綏看到他人,第一反應便是: “又想讓為父幫你批奏折?皇兒,這件事咱們父子已經商量多回了,既然父皇傳位給你你不肯接,那為父也不批那些煩人的瑣碎折子?!?/br> 自從東陵國事安穩之后,謝綏便再次生出了將皇位交給謝臨珩的打算。 在很早之前,他病重初愈的時候,他就想把皇位交出去,做一個名副其實的太上皇。 但那時正好碰上這個不省心的兒子覬覦寧舒,他又放不下司沅,便一直擱置了傳位的事。 如今一切風波過去,他實在不愿整天坐在這個位置上,守著這個孤寂無聊的皇宮,看那些煩人的大臣時不時地來給他請個安。 尤其近來他這個兒子似乎也有想罷工做甩手掌柜的打算。 不肯接手皇位也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