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賀月尋?你在這里嗎?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下?我有點擔心?!?/br> 直到粉白的薔薇花瓣落在少年肩頭,郁慈慢慢才停下來,眨了下眼努力將眼淚憋回去。 “賀月尋,你是因為太痛了所以不想回答我?對不起,我現在才知道你受傷了……” 少年的低喃聲散在大片大片的粉白的薔薇花里。 酸澀的眼瞼輕輕合了下,郁慈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賀月尋不可能不理他。 所以,是他找不到賀月尋了。 靜堂內,賀衡有些驚訝地挑了下眉。一向躲著他的少年竟然破天荒地來找他了。 “你是有什么事想做嗎?”他往后靠在椅圈上,手支在書案上,是一個比較放松的姿態。 本想再遮掩幾句的郁慈,對上男人洞穿的神色,默默將之前想好的借口咽了回去。 如果他現在不開口,賀衡就絕不會再給他開口的機會了。 于是,他老老實實說:“我想請你幫一個忙?!?/br> 抬頭覷一眼,見男人神色如常后才繼續說了下去:“你可不可以感受到賀月尋在哪里?” 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書案上叩了幾下,賀衡毫不客氣地開口:“怎么,他魂魄也保不住了?” 陳述語氣,還帶著些許的得償所愿。 忍了又忍,才將心底的不滿壓回去,郁慈小聲說:“只是出了一點小問題,如果你肯幫忙,也許就沒有問題了?!?/br> 明明那些道士說了,賀月尋會回到生前的地方,可凝翠閣根本找不到他,郁慈只能將希望寄托于賀衡身上了。 作為最后的血親,說不定他可以和賀月尋之間有一點心里感應呢? 這真的是少年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辦法了。 他期期艾艾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輕笑了一聲,賀衡道:“不錯的主意。如果我能感應到他,他也不用茍延殘喘這么久?!?/br> 每一個字都透著冷意,仿佛那根本不是他的親生兄長,而是什么不死不休的敵人。 忍不住蹙起眉尖,郁慈試圖勸說他:“我知道你不喜歡他,但就幫他這一次好不好……” “我已經讓過他一次了?!辟R衡淡淡道,眉眼間顯得有些冷冽。 在少年剛被接進賀府時,他不是沒有辦法重洗一次棋盤,讓兩人重新站在相等的位置。 他已經讓過步了。 什么?郁慈還未來得及反應時,就見賀衡站起,繞過書案來到他跟前,“你知道我把什么讓出去了嗎?” 男人輕聲開口,目光如有實質地掠過他的每一寸肌膚。 睫羽重重顫動了下,如同受驚的蝴蝶,郁慈已經知曉了答案,抿著唇不說話。 “那是我最后悔的一次決定?!?/br> 若能重來,他會選擇堵上他的一切,也要讓將他的白山茶留下。 而不是在此刻,因為另一個男人,他的兄長,少年目光生怯地看著他。 書房里一片沉靜,似乎連空氣的流動都放輕了些。 好半響,郁慈才重新看向男人的眼,有點艱澀地開口:“如果我搬回賀府,你會答應我的要求嗎?” 他已經熟練地學會以自己為談判籌碼了。 在少年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整個書房的空氣都好像被凍住了一瞬。 賀衡慢慢側過身,下頜收緊,瞳色漆黑地盯著他,“你知道你這樣說像個什么嗎?” 當然知道。郁慈有些艱澀地眨了下眼瞼。 為了達到目的,他竟然能對自己的小叔子說出這樣的話。 也許陳復沒有罵錯。他就是那樣沒有廉恥、能輕易說出放蕩不堪話的人。 少年白著臉站在那里,似乎準備迎接男人即將說出口的難聽話。 閉上眼,再睜開時賀衡已經將所有的情緒波動盡數藏起,平靜道:“是發生什么讓你想來找我?” 他知道,不到萬不得已,少年不會走到這一步。 原本以為的譏諷化作了一句輕飄飄的詢問,眼圈頓時微微發酸,郁慈吸了口氣,才小聲將事情說出來。 “……他們說賀月尋會去生前留念的地方,可我找不到他了?!?/br> 最后幾個字已經帶上了淺淺的鼻音。 少年害怕,也許這一次分開,就再也沒有下一次見面了。 盯著少年濕潤的圓眸,賀衡問:“你為什么會覺得他留念的地方會是賀府?” 這是從哪里得出的歪邪結論。 當然不是賀府。郁慈抿了下唇,他明明找的是凝翠閣。 那怎么能一樣? 第47章 “是凝翠閣?!彼÷暭m正。 聽出了少年的弦外之音,賀衡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語氣微妙:“你倒是自信?!?/br> 臉蛋還未來得及發燙,郁慈就聽見他又說:“那你為什么不再自信一點?” 鴉黑的睫羽慢吞吞眨了下,郁慈圓眸烏潤,有點不太明白男人的意思。 再自信一點?那是要多自信?是去床榻上或是凈室找的意思嗎? 表面純良實則大膽的少年這樣想。 正了下帽檐,賀衡垂下手,淡淡道:“他最留念的地方——” 男人黑眸清晰地倒映出少年,“為什么不能是你的身邊?” 思緒好像變得遲緩起來,好半天,郁慈才將這幾個字掰碎理解,然后慢慢重復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