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阿慈是想問賀月尋的骨灰是嗎?我的確動了他的棺槨,但里面是空的什么也沒有?!?/br> 在少年眼里明晃晃泄出幾分懷疑時,男人轉身從書柜上取出一個錦盒,打開露出一支熟悉的紅翡玉鐲。 “玉鐲是我藏起來了,我不想阿慈手上戴著其他人送的東西。但賀月尋的骨灰我的確沒有動過?!?/br> 沈清越垂眸,為少年戴上玉鐲,嗓音又低又沉: “賀家前任家主去世前,將整個賀家都交由長子,而未留給次子半分,逼得賀衡只能遠上北方?!?/br> 說到這,沈清越抬頭,一雙黑瞳猶如寒潭。 “你說,賀衡會不會懷恨在心呢?” 院門打開,孟澄沖站在臺階上的林管家點了下頭,語氣熟稔道:“林伯,是清越生病了嗎?” “不是的,孟少爺?!绷止芗夷樕币妵烂C,“是另一位少爺?!?/br> 孟澄懵了,還有哪位少爺? 踩著樓梯登上二樓,林管家輕敲幾下書房的門,得到應允后擰開門。被聲響驚動,書桌上的人回過頭。 臉蛋粉白,烏黑的眼睫被淚水粘成一縷一縷,隨著圓眸的轉動眨了下。淺色的唇瓣緊抿著,有點委屈的樣子。 “砰、砰、砰?!?/br> 耳邊有什么東西在響。孟澄往前走了幾步,才反應過來是自己的心跳聲。 這就是一見傾心嗎? 少男懷春的孟澄剛捂著胸口,一抬頭就對上沈清越冰冷的目光,沒有一絲情緒。 他這才注意到,少年一直被圈在男人懷里,連手都被攥著寬大的掌心里。 一瞬間理智占據上風,心跳也歸于平和,孟澄推了下眼鏡,面無表情地想,他應該是竇性心律不齊才對。 “除了額頭的傷口,其他地方有需要處理的嗎?” 孟澄開始盡心盡力地擔任起醫生的職責,轉身打開攜帶的藥箱。 “沒有,只有額頭?!鄙蚯逶酱?。 在有人進來那一刻,郁慈就羞赧想從書桌下來,卻被男人修長的臂膀攔住。 “會有些疼,需要忍忍?!?/br> 孟澄捏著鑷子,長褲襯衣熨帖平直,鏡框下一雙眼微微上挑像含著笑意,讓少年慢慢放松了下來。 藥水沾上傷口的瞬間,的確傳來如同針扎般的刺痛,但郁慈只是蹩著眉,沒有發出一聲痛呼。 “好棒?!泵铣雾樋诳淞艘痪?。 明明是像夸小孩子的一句話,郁慈卻抿著唇,露出一個微微羞赧的笑容。 交代完注意事項后,孟澄原本想功成身退,沈清越瞥一眼他: “在這住幾天,阿慈需要換藥?!?/br> 孟澄面露遲疑:“可是……” “雙倍工資?!?/br> 孟澄立即從善如流:“好的,病人傷口的確需要人換藥?!?/br> 林管家得到消息后,在一樓收拾出一間房。孟澄從房間里走出來時,看見獨自少年坐在沙發上。 他十分自然地打了個招呼,去廚房倒了杯水。經過大廳時,少年盯著他看了半天,忽然猶豫著開口: “請問,你是沈清越的朋友嗎?” 原來是想問這個。 孟澄喝口水,沉吟片刻回答:“半個?!?/br> 在少年不解地微微偏頭時,他補上后半句:“半個朋友?!?/br> 第31章 半個……朋友? 少年瓷白臉蛋上的不解太過顯眼,孟澄干脆在沙發另一側坐下來,端著水杯道: “我父親只是沈總理的一個下屬,清越出國時沈總理順便把我一起打包送走。這么看,我勉強算個‘陪讀’?” “至于半個嘛……”孟澄沖少年眨了下眼,“當然是因為我臉皮厚,天天討好我們沈大少爺嘍?!?/br> “什么少爺?”一只骨節分明的掌搭上郁慈圓潤的肩頭,一偏頭,沈清越身姿頎長立在沙發后。 不是去處理公務嗎?怎么這么快就下來了。 原本想打探消息的小心思啪的一下破滅,郁慈抿了抿唇,垂下眸,樣子純良乖順。 “沒什么,我忘了提醒郁少爺傷口不要碰水?!泵铣我煌蒲坨R說。 今天下午不用出門,沈清越一身灰色居家服,肩胛線條流暢,發絲放下來,氣質沉穩卻沒有那么強的侵略性。 見男人頷首,孟澄沒有多待自覺回到房間。 “傷口還疼得厲害嗎?”男人從沙發后傾下身摟著少年問,發絲勾著郁慈的脖頸,有點癢,但又躲不開。 懷里人輕搖頭,烏黑的發絲下瑩白的耳垂凝著一點紅,沈清越目光微頓,直起身往幾案走去。 “阿慈想看外報嗎?” 直至男人轉身,郁慈才注意到他手里捏著一份報紙,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蝌蚪文。 “不、不用了?!庇舸葦[手,不肯暴露自己文盲的事實。 沈清越幾不可察地勾了勾唇,攤開報紙,半哄半勸:“只是外文,阿慈這么聰明,很快就會學會了?!?/br> 這句話里的水分,饒是少年都聽出來大半。但男人已經坐下來,溫柔卻不容拒絕地將報紙塞進他手中。 “我們先來看第一句……” 陌生的外文經男人低沉的嗓音念出來,變得優雅、韻味十足。耳尖的溫度高得嚇人,郁慈暈乎乎地聽了下去。 水晶燈潔凈的光芒鋪滿整個大廳,低磁的聲線過后,是一道磕磕絆絆的溫軟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