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阻止男主發瘋 第103節
第72章 唇上傳來柔軟的觸感。 她潮熱的呼吸濡濕了他的鼻尖。 埃里克緊盯著薄莉, 完全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幻覺。 久經饑餓的人,即使嘗到夢寐以求的珍饈,也失去了辨別的能力。 直到薄莉摟住他的脖頸, 輕輕撬開他的唇齒,與他的舌尖相觸, 他不由自主吞咽了一口她的唾液,才倏地反應過來。 ——她是真實的。 不是幻覺。 這一刻,失而復得的狂喜猛地沖上他的頭頂,腦中頓時只剩一片空白的嗡鳴。 等他回過神時,已經重重扣住薄莉的后腦勺, 俯身回吻了上去,近乎饑渴地吮吸她的舌尖。 薄莉忍不住吃痛一聲。 這一聲吃痛,卻讓他的吻變得更加瘋狂,更加急迫, 幾乎吮得她舌根發酸,含不住口中的唾液。 只聽一聲清晰的吞咽聲響起, 埃里克盯著她的眼睛,抵住她的唇,居然將滿溢而出的唾液吞了下去。 薄莉有些耳熱。 不是因為他吃了她的唾液, 而是因為他吞咽的時候, 居然一直在低聲喘息,胸腔的震顫傳到她的身上,讓她一陣頭皮發麻。 他的聲音本就動聽至極, 三年過去, 更是好聽到了詭異的地步。 薄莉只覺得全身一軟, 像被抽掉了骨頭似的,差點從臺階上摔下去。 埃里克一把扣住她的腰, 把她按了回來。 薄莉松了一口氣。 她剛要打趣他一句,耳邊卻拂過一陣灼熱的氣流,他的鼻尖抵住她的頸側,一字一頓地說: “你是真的,不是我的幻覺?!?/br> 薄莉聽見這話,心臟頓時一陣痛漲:“……嗯,我真的回來了?!?/br> 埃里克閉上眼睛,把頭埋進她的頸窩,深深嗅聞她的氣味。 直到這時,他才注意到,她穿著他的襯衫和大衣,不知穿了多久,整個人幾乎被他的氣息浸透了。 他空洞的內心,終于感到一絲久違的饜足。 但很快,恐慌就以翻天覆地之勢反噬回來。 她的確回來了。 但誰知道,她什么時候會再離開? 這一次,她離開了三年。 下一回,她會離開多久? 五年、十年、二十年……還是永遠都不再回來? 最可怕的是,他差點就引燃了巴黎地底下的炸藥。 假如她晚一步來到他的面前,他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他會把她也……炸死在巴黎歌劇院。 恐懼到極點,他似乎真的看到了她被炸得粉身碎骨的畫面,胸口急劇起伏起來。 薄莉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聽見陡然變重的呼吸聲。 她以為他是太過激動,抱住他,輕聲安慰說: “沒事,我這次回來了,就不會再離開了。其實我那邊只過去了一個多月……兩邊時間流速不一樣,才會導致你這邊過去了三年?!?/br> 他聽見這話,情緒似乎穩定了一些:“時間流速?”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釋這個,”薄莉說,“時間并不是恒定不變的,會受到引力和速度的影響。兩個時空重疊本就是極其異常的現象,時間受到影響,流速變得不一樣也正常?!?/br> “只是……”她鼻腔一酸,喃喃說,“我沒想到,你會等我三年?!?/br> 鼻尖一熱。 他似乎聽出了她話音里的哽咽,親了一下她的鼻子,又親了一下她的咽喉。 一直以來,薄莉都因為能迅速安撫他的情緒,而感到微妙的滿足。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安撫是互相的——他也能安撫她的情緒。 她想,不枉她坐了一個月的船,又坐了四個小時的火車,來到他的身邊。 真的值得。 她踮起腳,也想親吻他的喉嚨。 他卻扣住她的下顎,把她推開了一些,在黑暗中審視她的面容:“真的不會再離開了么?!?/br> 薄莉眨了眨眼睛:“真的?!?/br> 埃里克沒有說話,大拇指輕輕摩挲她的臉頰,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一刻,所有燈光驟然亮起。 埃里克手上突然用力,把她的臉龐按向自己的胸膛,不讓底下的人群看到她的面容。 薄莉嚇了一跳。 在場的紳士貴婦也嚇了一跳,一臉怔然地望向他們。 也就是這時,薄莉才發現,他的打扮跟平時截然不同,臉上戴著白森森的骷髏面具,不再身穿黑色,而是一身危險的紅色。 在《以賽亞書》里,紅色是罪的象征。 若非她及時出現,他本來是打算犯下屠殺重罪的。 薄莉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親了下他的掌心。 埃里克垂眼看了她一眼。 薄莉心里“咯噔”一下。 三年過去,他的眼睛已經跟瘋子沒什么區別,眼眶微微充血,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絲。 然而,他的聲音卻十分冷靜:“抱歉,諸位,剛剛的話只是一個玩笑。接下來,你們可以盡情享受舞會?!?/br> 這句話簡直漏洞百出,卻沒人提出異議。 幽靈知道他們太多陰私,沒必要當面跟他對峙。 但暗地里,幾位貴族互相對視一眼,在短短幾秒內達成了同謀——化裝舞會結束后,就派人徹查歌劇院。 他們都是歷代王室的后裔,尊嚴神圣不可侵犯,絕不會放過這個裝神弄鬼的“幽靈”。 薄莉沒有看到那些紳士貴婦的眼神,但想也知道,他們肯定會想辦法報復埃里克。 今天晚上,埃里克的一言一行,相當于給所有法蘭西貴族一個響亮而羞辱的耳光。 不過沒關系,薄莉樂觀地想,他們可以離開這里,去別的地方,不一定待在巴黎。 這時,埃里克稍稍抬起她的下巴,盯著她的眼睛,冷不丁開口: “閉眼,我帶你去一個地方?!?/br> 薄莉想活躍一下氣氛,笑著說:“可以是可以,但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br> 話音落下,他扣住她下巴的力道陡然加重,簡直像要在她的臉上留下幾道紫痕。 薄莉立刻拍開他的手,捂住自己的臉頰,倒吸一口冷氣:“干什么?好痛!” 他盯住她的視線卻沒有松開:“什么要求?” “……太久沒有見到你,想讓你再親我一下?!北±蛴殖榱艘豢诶錃?,簡直想咬回去,“你那么大力氣干嘛?!?/br> 埃里克沒有說話,好半晌,才俯身下去,親了一下她的唇:“……對不起?!?/br> 他沒有告訴她。 僅有幾次夢見她,她對他說“答應我一個要求”,最后都會毫不猶豫地離開他。 他已經變成驚弓之鳥。 每一句意味不明的話,都會讓他聯想到令人發狂的結局。 薄莉被親以后,順從地閉上了眼睛。 埃里克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一只手攬住她的后背,另一只手穿過她的膝彎,將她打橫抱起來。 他不知在想什么,呼吸急促混亂、時斷時續,心臟亢奮地狂跳著,如同一臺失控的大功率機器。 薄莉感受著他的心跳聲,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像是心跳,更像是靈魂病態的震顫。 一路上,她問了兩次能不能睜開眼睛,答案都是“不能”。 因為他體溫太高,抱住她的手臂又過于穩當,薄莉把頭抵在他的肩上,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她睡得不太好,即使閉上眼睛,也能感到四周光線在變化,是一種令人不安的明暗漸變。 中途,埃里克換了個姿勢,一只手托住她的臀,另一只手按在她的后背,像抱小孩子似的,讓她靠在他的肩上睡覺。 ……他這么抱著她,她怎么可能睡得著。 然而,她的眼皮卻像黏在一起似的,怎么也撐不開。 失重感一陣一陣傳來,埃里克似乎在下樓梯。 起初,樓梯只有幾級,很快就走完了。 漸漸地,樓梯越來越長,如同一個永遠也看不到盡頭的噩夢。 往下,不斷往下,直至陰暗恐怖的暗巢。 期間,薄莉不止一次想要睜開眼睛,聽見重復單調的腳步聲,又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