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阻止男主發瘋 第102節
員工嚇得臉色都白了,后退一步,渾身汗毛都炸了起來。 大廳里也響起一陣驚疑不定的議論聲,紛紛朝她們投來探究的眼光。 弗洛拉這才回過神,抹干眼淚:“克萊蒙小姐,來不及了,舞會快要開始了?!?/br> 薄莉好奇問:“這舞會到底是干什么的?埃里克人呢?” 弗洛拉一聽到埃里克的名字,就一陣顫抖:“我不知道……沒人知道他在哪兒,也沒人知道他想干什么?!彼馐窍氲侥嵌螘r光就害怕,“您不知道,自從您離開后,他就徹底瘋了……他跟尸體待了整整半年!” 說完,弗洛拉才想起所謂的“尸體”就是薄莉本人,立刻囁嚅著道歉:“克萊蒙小姐,對不起……” 薄莉卻擺擺手,說:“沒事,我知道?!?/br> 弗洛拉抬眼望向薄莉,很想問“您不害怕嗎”,想了想,又把這話咽了下去。 就像埃里克對薄莉的尸體流露出古怪的依戀,相信她會還魂回到他的身邊一樣。 薄莉也不會害怕埃里克的詭異行徑。 弗洛拉害怕埃里克,這份恐懼可能永遠都不會消散。 但不得不承認,他和克萊蒙小姐是天生一對。 薄莉說:“先進去再說吧?!?/br> 受薄莉的態度感染,弗洛拉也漸漸鎮定下來。她深吸一口氣,牽起薄莉的手,朝大堂走去。 就在這時,所有燈光驟然熄滅,金碧輝煌的大廳頓時陷入黑暗。 人群中泛起一陣躁動不安的嗡嗡聲,如同一群受驚的蜜蜂。 黑暗中,弗洛拉顫抖的聲音在薄莉耳邊響起:“……他來了,他來了……” 薄莉看向大樓梯的方向,有那么一刻,聽不見任何聲響,只剩下血流劇烈撞擊耳膜的轟鳴。 光線昏暗,她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到大樓梯上方,站著一個高大得接近可怖的身影。 下一刻,一個熟悉的冷冽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諸位,晚上好?!?/br> ——埃里克的聲音。 太久沒有聽到這個聲音,薄莉耳根傳來一陣灼燒似的刺痛,心臟幾乎跳到喉嚨口。 她不由自主地分開人群,朝埃里克的方向走去。 “我請你們到這里來,”埃里克的聲音聽上去冷漠而倦怠,“并不是為了舉行化裝舞會,而是為了確定一件事?!?/br> 她往前走的同時,人群也在互相推擠,再加上埃里克這話引起了公憤,不到兩秒鐘,她又被憤怒的人群推回原位。 有人高聲訓斥道:“幽靈,你究竟還要裝神弄鬼多久?大不了大家同歸于盡!” 埃里克似乎淡淡地笑了一下: “德·羅齊爾先生,你以為熄燈之后,我就認不出你了么。既然你如此迫切地想要跟我同歸于盡,那我不妨成全你——請問你的夫人,是否知道,你為了情婦賣掉了自己繼承的土地?” 話音落下,一片嘩然。 羅齊爾家族雖然不算古老,但跟很多顯赫的家族都是姻親關系,尤其是大名鼎鼎的拉羅什富科家族。 誰能想到,這個攀附上古老家族的小貴族,居然為了情婦賣掉了自己繼承的土地,這置他的妻子于何地? 一時間,人人自危,不敢再當出頭鳥,生怕自家的腌臜事也被抖摟出來。 羅齊爾也失去了同歸于盡的勇氣,臉色紫脹,后退一步,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埃里克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嘲弄這群貴族無法讓他得到任何趣味,只感到厭倦。 他正要繼續說下去,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薄莉。 時隔兩年,幻覺終于又出現了。 她站在人群中,拼命地往前擠,腳步踉蹌地朝他走來。 這個幻覺似乎比之前任何一次幻覺,都要真實且連貫。 她甚至沒有避開他,而是主動朝他走來。 埃里克死死盯著她的身影,目光逐漸變得貪婪而露骨。 他原以為只要推進所謂的劇情,就能讓她回來。 誰知,即使那對令人厭煩的情侶——克里斯蒂娜·達埃和勞爾·德·夏爾已經結婚,薄莉還是沒有回到這個時代。 很明顯,她不想回來了。 確定她的想法以后,他反而徹底冷靜下來。 回顧過去三年,幾乎每一天,他都在受一種恐怖的渴望折磨,恨不得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她的身影。 然而看到的,只有幻覺。 幻覺并不能解渴,只會加深渴望。 到后來,他甚至不敢睡覺,仿佛一閉上眼睛,就會錯過她歸來的幽魂。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變成一個失去理智的瘋子。 有時他會想,也許薄莉不會來,反倒是一件好事,因為他不知道失去理智的自己,會對她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來。 可他還是把自己想得太過高尚了。 終于有一天,對她的渴望,徹底壓垮了理智。 他看著她的筆記本,沒什么情緒地想,既然他是電影里的人物,而這部電影建立在巴黎歌劇院之上。 如果他炸毀巴黎歌劇院,跟整個法蘭西的貴族同歸于盡,是否會前往她的時代? 他不是沒有想過,如果他剛炸毀歌劇院,她就回到了十九世紀……那時,他又該如何自處? 但他真的等不下去了。 一個犯癮的人,神經早已被折磨得像蛛絲一樣細,隨時會斷裂開來。 能熬過三年,等到今天,已經是極限了。 薄莉決定留在現代時,就該想到,他會瘋狂到這個地步。 他沉默太久,人群中,有人按捺不住地問道:“……你想確認什么事?” 埃里克的聲音冷靜極了,隱隱透出幾分恐怖的癲狂:“如果我引爆埋在歌劇院地底下的炸藥……能不能見到她?!?/br> 氣氛在一剎那僵滯如死。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時間,恐懼的抽氣聲如潮水一般此起彼伏。 他們以為幽靈舉行化裝舞會,是想勒索他們。 畢竟他們都是法蘭西的貴族,幾乎人人都跟法蘭西王室有血緣關系,姻親關系更是如蛛網一般錯綜復雜。 誰能想到,幽靈這么瘋狂,居然想要炸死他們。 一片慌亂中,有人質疑道:“……歌劇院地底下不是一片湖嗎?你在湖水里埋了炸藥?” “你想要錢可以直說……” 埃里克的聲音卻淡淡的:“諸位,我不是在征詢你們的意見,而是在通知你們?!?/br> 薄莉擠了半天,也沒有擠出人群,本想看看埃里克打算說什么,卻等來了這樣一個重量級消息。 ……她的猜測是對的。 埃里克想要炸毀巴黎歌劇院。 真是見了鬼了。 四周一片漆黑,環境又過于嘈雜。 薄莉只能一邊往前擠,一邊高喊埃里克的名字。 然而,埃里克的話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幾乎每個人都在說話,聲浪一陣高過一陣,她的聲音根本無法穿透出去。 薄莉卻知道,他肯定能聽見她的聲音。 畢竟,他能從龐雜的交響樂里聽出鋼琴手觸鍵的力度,怎么可能聽不見她的聲音? 埃里克目不轉睛地盯著人群中的薄莉,盯得眼睛發酸,心臟脹痛,一刻也不敢移開視線。 這次的幻覺,未免太過微妙。 他甚至聽見了她的聲音。 ——她在喊他的名字。 下一秒鐘,她是不是還會走到他的面前來? 這時,薄莉終于擠出人群,抓住大樓梯的扶手,一步一步朝埃里克走去。 在船上那個月,她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夢見這一場景。 但無一例外,地面都會變軟變脆,無論如何也走不到終點。 現在,她終于踏上真實的臺階,向他走去。 黑暗中,他似乎也在看著她,視線貪婪而又充滿狂喜,呼吸也逐漸粗重,聽上去簡直不像呼吸,更像是肋骨之間發出的奇異震顫。 在他實質般的注視下,薄莉的心跳也鼓噪起來。 氣氛猶如膨脹到極致的氣球。 薄莉幾乎不敢呼吸,怕輕微的氣流,都會讓氣球砰地炸開。 她走到他的面前,伸出一只手,聲音已有些發?。骸啊@锟?,我回來了?!?/br> 他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的手,似乎露出一個奇特的微笑:“我知道。等我引爆炸藥,就去找你?!?/br> “……” 薄莉輕嘆一聲,伸手摟住他的脖頸,仰頭吻了上去:“你不能引爆炸藥……因為我還不想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