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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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維擱下筆,凝視一會自己的畫,將成品遞給沈約:“送給你?!?/br> 沈約珍而重之地伸手接過,望了許久,但覺神意觀照,無一處不流韻天成,頗為愛不釋手,最后決定回去在書房里裱起來。 王維莞爾道:“倘若方才的場景被我們陛下看到,又該是一通「玉人」的贊美?!?/br> 沈約想起宋祖陛下夸誰長得好看都是「玉人」,詞匯從來不更新,不由失笑:“或許宋祖會指著你我,說「一時有兩玉人在前」?!?/br> 王維笑容加深,春風吹動梨云簌簌落在眉間:“我猜也是?!?/br> 沈約對他眨了眨眼,似是心領神會。 視頻那頭的劉裕:“……” 咋滴,就你倆長嘴了,這么會說話,要不要下回去印度當大宋外交部發言人? …… 眾人正在這邊聊天,第一位隊友已經來到了場中。 柳如是恰好掉落在會稽城不遠處,沈約派人去迎接,很快就將人平平安安地帶了回來。 不止說她平平安安,主要還是慶幸這個世界平平安安。 大明首輔柳如是,身上的魔法錦囊帶了至少一千人的火器裝備和一噸起步的火藥,擱誰知道了能不心里發怵啊。 “不必如此”,柳如是見眾人神情警惕,頗為無奈,只得站出來力證清白,“這個錦囊密封性良好,除非使用特定的口訣,不然不會開啟?!?/br> 她甚至還將錦囊倒提過來晃了晃,也沒出現什么滲漏現象。 未曾想,眾人反而更加戒備了,往后退出了好遠,王維徐徐發問:“請問這句口訣是什么?我們在談話中應當避免?!?/br> 見柳如是張口待言,他立即將紙筆推了過去,柳如是在紙上寫道:“不想一統天下的商業家不是好帝王?!?/br> 眾人:“……” 可以,這非常明世祖,完全不用擔心誤打誤撞碰上了。 柳如是將紙箋揉成一團,準備扔掉,碰巧看見被沈約擱在手邊,拿了一層透明薄膜覆蓋保護住的畫像。 她精研工筆,擅畫花卉,但對人像畫亦稍窺門徑,立時認出了王維的筆法,特別注意到了被點出來的那一粒眸中痣。 神來一筆,皎然高徹,境界全出矣。 柳如是靜靜欣賞了一會,心想大師就是大師,雖說沈約原材料擺在那里,但換她畫大概就沒這么驚艷。 提到痣,她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沈相,后世還存在一個傳聞,說你腰側有一顆紫痣,特別好看,是真的么?” “正所謂「纖腰束素,遷延顧步,響羅衣而不進,隱明燈而未前」……咳咳?!?/br> 沈約:??? 美人凜然薄怒:“這也是馮夢龍說的?” 一旁,曹雪芹翻開了他專門記錄八卦的小本本,暗戳戳準備記錄。 不得不說,對于這個問題他已經好奇很久了! “不”,王維微笑著告訴他,“這是寫在你的正史傳記里的,《南史》與《梁書》都有?!?/br> 沈約神色微妙,沉默了一會:“是真的,但……” 到底是誰修史的時候沒帶腦子,把這種東西也寫了進去? 眾人一齊戰術性前傾,眼睛唰地锃亮,覺得此事不簡單! 重要的不是到底有沒有這顆痣,而是——腰側有痣,這種門一關誰也不知道的隱秘,到底是怎么流傳出去的? 如果是別人的話,可能還會是從家人口中流傳,但沈約從小就滿門抄斬,只他一個人僥幸逃了出來。 “我就知道這背后有故事”,柳如是眉梢微挑,目光在沈約身上一掠,“沈相啊,不知是你哪位密友動手扒了你的衣服才看到了這顆痣,又或者,你自己也不知道是誰?” 沈約:“……” 真是一個好問題。 下意識拉緊了衣襟,感覺自己弱小可憐又無助. jpg “潛在人選可多了”,劉令嫻舉起一只手,興致勃勃地說道,“說不定是陛下,也有可能是太子,又或者是什么范云、范岫、何遜。啊,險些忘了山人陶弘景?!?/br> “我覺得是謝玄暉做的”,曹雪芹端著小本本,神色嚴肅得如同在探討什么學術問題,“畢竟是「以我徑寸心,從君千里外」,死了都要把自己做成人偶陪葬。如此金石之交,生死之誼,區區衣衫豈是如此不便之物?!?/br> “說不定是前朝的蕭長懋”,蕭綱思索道,“文惠昔年在世時,沈相總是留宿宮中,人總不能和衣睡覺吧?!?/br> 這種搬進宮里居住的事情雖然聽起來比較奇怪,但放在沈約身上就不奇怪了。 蕭長懋當時經常留沈約在宮中談話,每天午時入宮,日暮西沉時才被放出來。 這就導致從此君王不早朝(bushi),導致蕭長懋開始睡懶覺。 第二日,許多王侯官員站在宮外都進不來,沈約只好替他們傳話,多次勸說蕭長懋。 于是蕭長懋就說,你知道孤一向比較懶,每次和你聊完天都會忘記睡覺,所以之后很晚才起來,你不如直接搬來住下,這樣就不會耽誤了。 沈約:??? 徹夜長談難道不會更加讓人不想睡覺么? 可能就是因為太浪了吧,蕭長懋死得很早,而后沈約就加入了梁武帝陣營。 此刻,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討論得熱火朝天。 “沈郎真是天命風流,史書上平平無奇一句話竟有如此大的信息量?!?/br> “這就叫做「圣人無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鐘,正是我輩」——雖然他好像也不能算情之所鐘哈?!?/br> “當然算,休文先生只是心碎成了無數片,每一片都分給了不同的朋友?!?/br> “我還是站謝玄暉,小月亮才是他永遠的白月光?!?/br> 沈約:“……” 眼看話題向著偏離主旨的方向一路狂奔,他終于忍無可忍,準備出來制止這群人。 下一秒,一只白皙如玉的手伸過來,拽了拽他的衣袖。 是王維。 “他們可以,我當然也可以,你不是說要我當你的知己嗎”,王維本著藝術家的求索精神,目光在他腰側凝聚了片刻,緩緩道,“下次畫全身像的時候,能讓我看一眼你的痣嗎?!?/br> 沈約驚愕地看著他,不可置信道:“我以為你是高潔正士!” “我是啊”,王維神色淡然道,“所以我已經很克制了?!?/br> 這要是換作別的畫師,比如謝靈運在這里,大概已經直接動手扒沈約的衣服了,看看這顆痣到底是怎么一種好看法。 沈約:“……” 他還能把那天聽琴時候成為知己的話收回來嗎,王摩詰有時候真的挺不做人的。 …… 二人正在這邊拉拉扯扯,忽見柳如是從魔法錦囊里取出一疊書,分發下來。 “這是本位面新編纂的華夏文學讀本,共有四個版本,拉丁文版、荷文版、西文版與英文版,專門給新攻克的地盤進行漢文教育與推廣?!?/br> 劉令嫻和蕭綱最近都在編書,一個在和蕭統一起編《文選》,一個在編《玉臺新詠》,沈約是兩本書的總指導。 當然,這是前所未有的全新版本。 之前梁元帝的事跡出來,江陵焚書這等歷史上空前絕后的巨大文化浩劫,實在是令人發指。 雖說梁元帝現在還沒出生,并且在本位面永遠都不會出生了,但眾人心中還是很氣! 就在此時,太子蕭統正在完成自己的羅馬史作業,赫然發現,羅馬帝國的歷史上也有這么一件類似的文化浩劫,而且正和他們發生于同時。 那就是查士丁尼大帝關閉雅典學院,輝煌的古典時代徹底落幕。 許多學術大師因此流離失所,遭到迫害,被迫流亡東方,尋求波斯的庇護。 蕭統立即建議梁武帝,趁著雅典學院將崩未崩,可以將這些羅馬學者提前拖家帶口地接過來,一起在本位面授學。 梁武帝自然照作,迅速派出艦船出海。 另外在這一年,菩提達摩也前往江南,拜訪了梁武帝,同樣被挽留了下來。 所以蕭統、蕭綱、劉令嫻三人編書,需要編入許許多多的異域著作,很想參考一下大明在這方面是怎么做的。 然而,大明人的腦回路,他們根本想象不到。 在座的各位俱是本位面的俊才,天資穎悟,獨絕一時,而且還很卷。 因為許多教材都被放在書院聊天群里共享,眾人業余時間也是多多少少都學了一點,什么外語,世界地理,醫學,音律之類的。 雖然……可能學的不是很扎實就是了。 沈約簡略地掃了一眼文學讀本的目錄,眉目間忽而流轉出一抹訝色:“《火雞全走了》?李太白還寫過這詩?” 柳如是:“……” 在場眾人:“……” 你再說一遍,什么《火雞全走了》? 許多只手從旁邊伸過來,拿了書本定睛一看,好家伙,還真是火雞全走了,the turkeys are gone. 王維心中暗自驚嘆,他的朋友李白果然深不可測、瑰麗浪漫,甚至還給火雞寫了挽歌。 柳如是注視了許久,面色復雜地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這詩是《胡無人》,也就是《胡人全沒了》?” 沈約默然,同樣面色復雜地問:“為何要將胡人翻譯成火雞?” “一詞多義沒聽說過嗎”,柳如是微笑著告訴他,“下一個?!?/br> 蕭綱翻到一首李煜的詩:“《可愛女子的娛樂》,pleasure to the lovely woman,這是什么?” 一回生二回熟,柳如是淡定地看了一眼:“是《虞美人》” 劉令嫻繼續往下翻,忽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名字:“是幼安的詩!這個丑陋奴隸,ugly slave——是《丑奴兒》?” 柳如是贊賞地點點頭。 你已經是一位成熟的詩人了,應當自己腦補得出正確答案。 “citadel of sapphire wall,藍寶石城墻之堡”,劉令嫻又吃了一驚,“這是什么詩?” 柳如是熟練地打開目錄檢索:“是李商隱的《碧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