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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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很快被山崩海嘯般的呼萬歲之聲蓋過,舉國同慶,煙花曜云而麗日,熠熠生輝地鋪滿了蒼穹。 丞相,你看見了嗎,他在心底無聲說。 這就是我們的大漢,如今終于又見旗幟升起,盛世如虹。 姜維走到了前方回望,天地間,從前被烽火焚燒成丘墟的城池,已然煥發出了新綠,麥苗蒼翠,蓬蓬勃勃,碧水青山都如亙古不變一般,環合簇擁過來,托起了一座繁華如昔的長安城。 漢家的旗幟插滿了城頭每一處,自漠北到江南,閭巷城野、朱樓丹闕,無不是重新打上了大漢的烙印,徹底成為漢土。 高天上,一束日光無比明亮地照射而下,猶如雷霆交迸,劉琨立在日光深處,目光深邃而堅毅,冕琉下黑曜石被陽光浸得通透如玉,襯出一片金鐵交擊的決絕色。 蒼天如明鏡,可鑒他丹心無垢,風華千古。 姜維長叩行禮,而后將玉璽舉起,指尖帶著許多自己也未發覺的顫栗,將其遞給了劉琨。 這是一個很好很好的時代,一切都是有希望的。 他目送著劉琨手持玉璽升入帝座,發表講話,又在萬眾矚目下加冕,慢慢濕了眼眶。 許多季漢之人,生未逢大漢盛世,卻為了創造出這樣的一個盛世而獻上了自己的一生。 如果人死后真的并非歸于矇昧,如果丞相真的在天有靈,何不親自歸來,看一眼今日的人間? 就在這一刻,一直浩蕩作響、吹徹旌旗的長風忽然停了。 姜維訝然地抬眸看去,便覺得在這一瞬,好像整個天地都寂靜下來,仿佛有人在此短暫地停留駐足,對今生今世已然錯過的人世,投以驚鴻一瞥。 一只雪白的蝴蝶飛過他指尖,停在那里一動不動,卻又在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如掠水般悄然飛遠。 在下一瞬又起的天風中,飛向了城頭旭日、殿前旌旗,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丞相……這難道是你么? 姜維怔然,但四處回望皆是天地茫茫,已不可能再尋找到一個答案,仰首許久,淚水終是滑落了下來。 “唉”,不遠處的百官隊列中,霍去病嘆息一聲,忍不住抹了抹眼睛。 不知為何,望著眼前的場面,他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在翻涌,仿佛海潮般奔騰呼嘯,無休無止。 這么多人心向往之,百年來不惜為之生死以赴、百折不回的,正是大漢,是他的大漢啊。 從未有任何時刻,像現在這一刻這樣,讓霍去病意識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 他是這個帝國最強盛世的守衛者和締造者,又成了數百年之間一代又一代的大漢君主與子民們心中的豐碑。 當一件驚天動地的歷史大事發生之時,置身于其中的人,往往并不能理解他對于整個歷史長河、對后世千秋萬載,究竟意味著什么。 就好比他封狼居胥,在后人看來,這是一個帝國至高無上的榮耀。 然而對于他本人來說,他只是做了一件自己應該去做,并且也在能力范圍內的事而已。 弱冠之年的少年將軍白馬長戈,彎弓馳莽原,孤軍深入,斬敵如神……然后呢,他覺得自己也不過是殺一些敵寇,獲幾場大勝,不過是盡興淋漓地奮戰數場而已。 那時的他并沒有料到,這一轉身,就成了劃時代的最強篇章,往前沒有,往后也很難再重現,便在這大漠風沙、川海浩瀚之間,史書已經寫下了輝煌一頁。 “謝謝”,霍去病遠望著高臺上的劉琨,輕輕地說。 “是該道聲謝”,衛青沉聲道,“幸好我們來了這個時空,見到了大漢的未來?!?/br> 他并不在意,或者說沒那么在意后世人對他們的評價褒貶,但他很高興地看到大漢精神不滅,星火圖騰永存。 “舅舅,我們回去趕緊打印度吧,然后進入地中海,這條路線我在崖山已經打過一遍了”,霍去病一下來了精神,摩拳擦掌說,“在本位面,后世人一定會更加崇拜我們的!” 衛青見他已經要飛起來了,莞爾道:“你問我沒用,這得問陛下?!?/br> 霍去病決定等登基典禮結束之后就去找劉徹,但又有點等不及,轉頭一看,發現了旁邊的李來亨,立刻就把小伙伴薅過來:“回去就進攻印度吧,我們兩個位面不是要結盟合作嗎!” “嗚嗚嗚嗚嗚,真的好感人?!?/br> 小老虎正在看著登基典禮大哭,拿著手帕擦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好不凄慘,連說話都上氣不接下氣。 霍去病沒料到他感情這么充沛,當即肅然起敬,默默等待著。 過了一會,小老虎總算哭累了,從魔法錦囊里摸出一些水果小蛋糕,準備給自己壓壓驚:“你剛才說什么?” 霍去病跟他一道分享了小蛋糕,開始討論該如何磨刀霍霍向倒霉的印度帝國。 …… 一切典禮都結束之后,夜色深沉,千宮萬闕燈火燎燎,明月流照闌干,劉琨一個人坐在殿前階上,獨看天邊月色。 “大晚上的,越石你作甚來如此荒涼的地方?!?/br> 祖逖找遍了好些地方,最后發現他居然待在這么一處偏僻的宮殿。 他過來看見這一幕,當即不由分說,把劉琨拉起來拽到身邊,順手拂去了衣服下擺沾惹的塵泥。 “聽一聽宮外聲”,劉琨輕聲道,并且示意他莫要說話。 祖逖只好保持了沉默,殿前一片寂靜,這里又是劉琨特意選了最靠近外城街道的一處偏殿,僅一墻之隔,很快就有夜風將別處的聲音傳來。 今日乃開元建國之日,普天同慶,自是四面隱約絲竹聲,詩籌酒令,閑吟閑詠,好生熱鬧。 劉琨扯了扯他的衣袖:“士稚聽到了什么?” 祖逖嗯了一聲:“許多宴會在舉辦?!?/br> “還有呢?” 祖逖又聆聽了一會,終于又細細辨別出了許多不一樣的聲音,被那些宴會聲覆蓋住了。 街巷歡聲,兒童笑語,高高低低的交談聲和絮叨聲,小吃攤煮元子下水的聲音,風吹過門下風鈴的叮當作響,杯盤碰撞聲,腳步聲,策馬飛馳聲,鳥鳴聲,小孩的哭聲…… “很多很多”,他由衷地說。 劉琨目光落在他身上,帶著一點嘆息說:“總歸都是宮中聽不到的市井聲?!?/br> 祖逖一怔。 “我真的很害怕”,劉琨冰冷的指尖掠過他的掌心,很快就被握住了那只手,語調輕輕地說,“高處不勝寒,我生來就是天家后裔,門閥貴胄,太了解一個人站在高處久了,又有著不受限制的權利,會變成怎樣的人了?!?/br> “身為帝王,如在云端,這世上將會有越來越多的藩籬豎起,隔絕了我去諦聽下面的聲音?!?/br> “誰能真的慎終如始,莫忘初心……我怕我有一日辜負了這片江山,這座社稷,辜負了所有今日將我送上王位的天下生民?!?/br> 祖逖想了想,告訴他:“沒關系的,你安心在廟堂坐著就好,我會成為你的眼睛、你的耳朵,把外面所有的聲音都傳遞給你?!?/br> 他年幼喪父,純靠野蠻生長,小時候就是一個在市井飛揚跋扈、斗雞遛狗的皮孩子,和劉琨這種錦衣玉食的小公子一點都不一樣。 劉琨頓時驚訝地看著他。 “反正那些悅耳的、不悅耳的聲音,你想聽也好,不想聽也罷,我都會統統告訴你,而且還要不停地說,直到你接受它們為之”,祖逖露出了一抹笑意,“所以,你這輩子都當不成專橫獨斷的昏君啦?!?/br> 劉琨又感動又好笑,忽而一伸手蓋在自己額前:“說歸說,你到時候可別動手?!?/br> 祖逖笑道:“不動手也可以,我把你的玉簫拿來當嗩吶吹?!?/br> 劉琨:“……別太過分了,那咱倆至少得絕交一個時辰起步?!?/br> 他笑了一會,復又有些惆悵地說:“大概世宗陛下和明世祖他們很快都要走了,我見他們已經在收拾包裹?!?/br> “是啊”,祖逖握著他的手,沉聲道,“接下來的征伐只能靠我們自己了?!?/br> 如今天下一統,但仍剩北方鮮卑代國、平州慕容氏等多地未平。 劉琨并非一位野心昭昭、志在四方的帝王,他的政策是比較傾向于戰后修復、休生養息的,對于代國的打擊,將會是一個徐徐圖之的漫長過程。 已經動蕩了一百多年的江山,也確實經不起更多的動亂折騰了。 他又道:“明世祖之前還說過,若有余力,應去通商羅馬帝國,此刻正值奴隸皇帝戴克里先當政,東西羅馬復歸一統,旋即又遭分裂。我們可以進行一些商業貿易,幫助大漢經濟恢復?!?/br> 劉琨眸光望向西方,流露出一抹沉思的神色。 “好啦,來日方長,這些事以后再慢慢計劃吧”,祖逖如同變戲法般掏出了一壇自釀的酒,又遞給他一只杯盞,“看在明日并無活動、可以一醉方休的份上,我特意給你帶的?!?/br> 劉琨靜待他給自己斟滿,唇角微彎,舉杯道:“敬大漢江山?!?/br> “敬河山,也敬你”,祖逖一杯酒飲盡,味道還挺好,他真是個釀酒小天才,于是開始了一段漫長的關于釀酒過程的敘述。 劉琨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聲,隨時轉換話題,跟他一起天馬行空地瞎聊。 從江南的一株煙柳,講到了以前金谷宴上陸機的一件八卦事,好朋友就是這樣,只要聚在一起知交對飲,隨便聊點什么都會很開心的。 又過了許久,直到更深人靜。 “士稚?!?/br> “啊,叫我干什么?!” “——多謝你?!?/br> 當第二日太陽升起的時候,新的時代便從這里啟航。 這個由劉琨開啟的時代,被后世史家稱為「后漢」,以區別于東西兩漢。 據相關史料的帝王本紀所載,肅祖皇帝劉琨,英睿雅范,高風義烈,弱冠盛名于京華。 值此胡賊暴肆,生民罹難之際,招聚義師,連眾百萬,北定匈奴,東滅鮮卑,南平江表,西通歐陸,掃凈胡塵,天地同氛。 更兼憂生民,改法治,整賦稅,開新制,內解黎庶之憂,外揚帝國之威,是為盛世君,非獨絕于當世,亦可稱盛于千古。 …… 完成任務之后,三朝之人自覺功德圓滿,拾掇拾掇,和劉琨告了別,就各自準備回歸歷史長河。 哪成想,只聽轟然一聲,天幕開始給出播報: 【恭喜參賽位面:漢武帝位面、明世祖位面、蜀后主位面,以及肅祖皇帝劉琨入主的位面,成功通關「五胡亂華」副本】 【即將開始發放獎勵……】 劉琨:??? 不是,這里居然還有他的事呢? “可能是因為你是從歷史長河中釣出來的,能看見天幕,所以也被認為是參賽者”,劉徹這么猜測道。 這樣感情好啊,劉琨能拿一份天幕獎勵的話,大漢的未來發展又被鞏固了不少。 劉琨雖然對領獎之事沒做準備,好就好在大宋剛剛伐完東晉,戰船都是現成的,當即就開上了最大的一艘,配以若干釣魚捕撈工具。 祖逖,張賓,還有盧諶、溫嶠、崔悅三個小朋友,都被一同帶上了船。 然而,誰也未曾注意到,王導也帶著小司馬紹悄然混入了他們的船只。 眾人都記掛著回去領獎,本就已經耽擱了很久,哪里還愿意多留心觀察,歷史長河一開,頓時搖槳的搖槳,劃船的劃船,風馳電掣一般飛流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