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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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另辟蹊徑,將光復河山的希望盡數寄托在了學生司馬紹身上,將其玉琢成一位明君,認為將來必是中興之主。 王敦對司馬紹卻是萬分忌憚。 盡管司馬紹現在只是一個小不點,但王敦還是覺得他天資卓越,神武明略,留著必是一樁禍患,不如趁早殺之。 相較于在歷史上,他還得在朝會上羅列種種罪名,廢除司馬紹,現在王敦已經是大權在握,行事無所顧忌,連借口都懶得找一個,直接讓下屬帶兵上門把司馬紹打殺。 王導早就防著他這一招,早就將小司馬紹帶回了自己府中,那些下屬心懷顧忌,再怎樣也不敢破門而入丞相府,情形一時僵持。 最后王敦本人趕到,見此情形勃然大怒,拔劍指著王導說:“阿龍,孤不想殺你,你非要與孤作對不可嗎!” 王導青衿如水,未著官袍,顯然是已經和王敦朝廷劃清界限。 他的身影很消瘦修長,卻鎮定從容,展臂擋在司馬紹身前,宛如獨立于滄江巨浪中的萬仞天柱,并無一絲一毫惶怯:“僭位之人,何來稱孤道寡,你要殺便殺?!?/br> 王敦還不死心,又勸了好些話,王導無不是以冷言冷語回應,壓根沒給他辦點好臉色。 最后王敦終于無法忍受,徹底跟他撕破了臉:“你既然不肯為孤所用,也不必再活著了,瑯琊王氏之人孤不是沒殺過!” 就這樣,他把王導與司馬紹師徒一齊關進了監獄,準備尋個由頭,毒死獄中。 至于為什么不正面下手,自然是顧忌影響,孰料他這番欲蓋彌彰的念頭,卻是司馬昭之心(司馬昭:誰cue我?)路人皆知。 不止瑯琊王氏內部膽寒喪氣,便是他的一眾黨羽親信,也是駭然不已,一時人人自危。 諸人都覺得王敦這個人壓根靠不住,不可共富貴。 他與王導名義上是堂兄弟,實則情誼深厚,一同長大,連這都能說殺就殺,我等不過是給他打工,倘有忤逆,如何得以保全性命? 如此,大敵當前,王敦未及抗爭,卻已先斷一臂,潰散只在頃刻之間。 漢軍大舉南下進攻,不過是加快了這個速度而已。 這一年,玄武湖還沒有被王安石填湖造田供養百姓,所以也沒有縮水,而是直接連著長江水道,煙波浩渺,一望無際,面積堪比大半個建康城,是水上進攻破城的絕佳場所。 清宵之時,大通門守將錢鳳尚在睡夢之中,就被霍去病的奇襲小隊飛軍縱入,頃刻斃命。 主將已死,余眾潰散,漢軍若猛虎入羊群一般沖破覆舟山與雞籠山的阻隔,順馳道而入。 此處守軍何曾見過如此悍勇無邊的鐵軍,本擬列陣抗敵,忽聽遠處鳴雷蕭蕭,似一陣鋼鐵巨浪翻涌,登時嚇得肝膽俱裂,狼狽而逃。 加之許多人都是迫于王敦威勢才效命,本非真心出力,一遇強敵,更是少有迎戰之心,盡是丟盔棄甲,或飲刃,或溺斃,斬首甚眾,余者紛紛倒戈投降。 小老虎一路自燕雀湖悄咪咪摸入清溪,那里多是貴族門閥的園林別墅,瑯琊王氏黨徒尤眾,早盡數被他捉了去,自建春門一路入宮城。 戰爭持續到第二日傍晚,城中悉定,將王敦一干黨羽盡數斬立決,凡與謀霍亂者一并駢誅。 王敦手下大將沈充,頭一個伏誅,其子沈勁照理應當一并處決。 但眾人一則念及他年少,手中未沾鮮血,二則因他品行清正,又是將帥之才,故而不僅沒殺,還將他帶回了軍營培養。 在歷史上,沈勁獨率五百兵馬,駐守洛陽兩年,多次以少勝多擊退鮮卑,后因彈盡糧絕,守無可守,堅持至次年三月被慕容恪俘虜,不屈而死。 這是十六國第一名將、也是五胡唯一的武廟選手慕容恪的人生謝幕之戰。 沈勁面對百勝強敵,毫無畏懼,孤守城池,并提前將洛陽百姓疏散離去。 奮戰數月,只為在江北最后一塊土地上高懸漢人旗幟不落,此等風骨,足以彪炳史冊,光耀后世。 較之其父沈充的叛亂行徑,所謂“變兇逆之族為忠義之門”,正是如此。 “真是古怪”,霍去病感嘆道,“沈氏父子差異巨大,真如一天一地?!?/br> 小老虎則是一副很有智慧、老神在在的模樣:“這有什么的,自古以來長輩和晚輩不同頻的人多了去,秦檜的曾孫秦矩還是抗金英杰、趙宋忠良呢,咱們可不能拿老眼光看人?!?/br> 霍去病想想帝王家的父愁者聯盟,什么劉群鄭經劉義隆之流,頓覺這種事情反過來也是一樣的。 不管是虎父犬子,還是犬父虎子,都是十分讓人頭疼的事情。 他轉頭看見小老虎眉飛色舞,似乎覺得自己終于比他高明了一回,心里沾沾自喜。 不禁搖搖頭,直接把小伙伴提溜上馬:“別愣著了,還要進宮清點書籍器物,沒時間多耽擱?!?/br> “哦”,小老虎決定挑幾樣好玩的,回去給鄭成功當禮物。 而此刻,動亂終于落幕,瑯琊王氏的參與者大多被送往刑場,僅有少數支脈得以保全。 小王羲之的父親王曠、母親衛氏都已經去世,他又是家中獨生子,在瑯琊王氏已經沒有了任何直系親人。 衛青考慮到王羲之要跟他們一起回大漢,于是照著小老虎給他的《晉書》,挑了一個品行良好,又在本次事件中一切清白的小孩,去給他當玩伴。 那就是王胡之。 文武雙全的小天才,未來會成長為一個被謝安稱作“鮮冰玉凝,遇陽則消”的美少年,偏偏天妒英才,竟患有風眩之疾,正要出兵收復河洛,卻不幸英年早逝。 他為人灑脫不羈,有時候窮到吃不上飯,全靠謝安接濟,后來干脆搬去東山和謝安作了鄰居,每日準點上門蹭飯。 可憐謝安還沒出生,就被迫丟失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而此刻,王導正身披鐐銬,坐在監獄的草席上,望著窗外一線天暈染開的如血殘陽。 流霞如打翻的朱砂一般翻涌,刺痛了眼眸,如何能分得清這究竟是即將西沉的霞光,還是潑灑上去的無盡鮮血呢? 他輕輕嘆了口氣,心頭無比沉重。 小司馬紹待在他身邊,很乖地一動不動,只是悄悄伸出小手,握住了王導的手:“老師在想什么呀?!?/br> 他的母親是一介宮女、鮮卑白人,所以他也成了一個金發碧眼的混血小娃娃,眉眼精致,膚白若雪,像是精美雕琢的瓷器一般。 王導目光定格在窗外,語氣淡淡地說:“外面如此的動靜,想來是漢軍已經攻占了此地,我那堂兄也已經死了?!?/br> 小司馬紹不解地問:“這樣不好么?” “你的父王想必也會被他們處決”,王導說到這里,發覺小弟子猛然顫了一下,便伸手將這孩子抱住,輕輕拍著他的脊背,“于天下人而言,晉祚告終,重歸于漢,這是好事?!?/br> 小司馬紹咬住了唇,不言不語。 他想起了從前老師教他讀書,說起晉朝開國之事,從高平陵政變,到司馬昭誅殺高貴鄉公,他當時就掩面倒在床上,覺得悲憤又難過。 晉朝的天下是通過這樣見不得光的手段得來的,怎么能夠久長呢,現在終于到了結束的這一日。 可他的心里還是充滿了難過,撲到王導懷中,淚水無聲地流淌:“老師,我沒有家了?!?/br> “莫哭”,王導溫聲安慰他,許久靜靜垂下眼眸,心想,我又何嘗不是。 他的長子王悅早逝,其他本該在歷史上有的王恬等孩子,在這個時間節點還沒出生。 宗族親戚要么死在衣冠南渡時,要么折在了王敦之亂中,要么就在今日被處斬。 小司馬紹到底是一個小孩子,哭了很久便累了,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暮色西沉,最后一縷光輝也消失在了窗邊,王導置身在黑暗中,默然沉思。 雖然眼前已經是絕境,但他還是決定要給司馬紹和自己搏一條生路。 早在劉琨登基之時,他就已經注意搜集資料,將往后漢國所打的每一場戰爭都記錄在冊。 霍去病等人雖然沒有公開身份,但也沒有刻意掩飾,終于被王導給挖掘了出來。 初次發現這一點的時候,他的內心是無比震驚的,任誰忽然發現了作古幾百年的人又活蹦亂跳地跑出來打仗,都不可能淡然處之。 王導特別注意到了大漢滅趙的戰役,記錄中什么“燃燒物擲出,烈火滔天”云云,明顯就不是這個時代人的作風,武器遠比他們精良。 也就是說——王導很快得出了推論,不僅有來自漢武帝時期的前代人,甚至還有來自后世的人。 魏晉神鬼之風盛行,溫嶠就曾在牛渚燃犀照夜,望見鬼魂。 王導在愣怔了一會之后,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 在他看來,劉琨得到如此多的助力,完全等同于天命加身,大漢再度中興一統,勢在必行。 故而他本來的打算,便是之后帶著司馬紹進入大漢為官。 劉琨當世英杰,又是天子氣吞四海,想來不會為難司馬紹一個小孩子,縱然他曾是東晉太子。 但這個想法隨著劉群之死的消息傳出,迅速被王導打消。 劉群一死,這就意味著大漢如今沒有太子,未來不管是外甥繼位,還是其他什么別的來路的繼承人,總歸會引起波折,遭致大亂,甚至很有可能產生少主繼位的情況。 這樣一來,司馬紹的處境就變得很危險了。 他是一個年紀幼小,卻又過分聰明的孩子,王導這個時候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不應該費盡心思把他教得太好,以至于成了一個那么優越的明君模版。 在亂世中,身在高位卻能平平安安活下去的,往往只有一種人。 那便是“惟愿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 王導從前希望司馬紹能做中興之主,但現在只希望他平安。 司馬紹年紀太小,或許劉琨去世的時候,他正是風華正茂,可以干一番大事的時候。 劉琨本人能無懼一切叛亂勢力,壓制住他們,難道他的繼承人也有同樣的本事么?所以為了江山穩固,給繼承人掃清隱患,劉琨很有可能會在自己的生年就把司馬紹除去。 盡管王導沒有看過史書,不知道他所擔憂的這種情況確實在后世發生過——比如宋祖劉裕,就為了給繼位的少子清理障礙,毒殺晉恭帝司馬德文——但王導幾經浮沉,深諳人性。 當然,劉琨也有可能不會如此做,但王導并不想拿小弟子的性命去賭那一絲絲的風險。 總而言之,劉群的死訊一傳來,王導立刻就打消了為大漢效命的想法,轉而開始研究起了漢武帝等一群異世來客。 既然這些人能夠來到此間,那他與司馬紹,能否去往別的朝代? 漢武位面眾星云集,不缺他一個,況且他本人乃是名士作風,與大漢鼎盛氣質不太符合,而后世王朝他又不太了解。 最適合他和小司馬紹發揮的,其實還是如今這般山河破碎、神州飄搖的境地。 倘若來到了一個皇帝太弱、異族入侵的年代,他甚至還可以扶持小司馬紹當天子。 畢竟是他親手培養出的中興之君,不比某些軟弱無言、卑躬屈膝之徒強的多? 就這樣,王導作為東晉當世的智商天花板,千古完人,很快就在心中形成了一個極為完善的計劃。 …… 平定建康之后,江表數郡奉書來降,大漢繼續開始了平定天下的步伐。 劉琨將家里的三個小朋友都放出來歷練,崔悅去了北方幽州攻打鮮卑,祖逖作為家中特派長輩,帶著溫嶠從潁川南下歷練,一路打過去,盧諶則過來和他們一起夾攻襄水一帶。 霍去病發現自己似乎要遇見新的同齡小伙伴了,當即點齊兵將,大片輕舟飄然越過石頭城,自顧自地往西征伐會師去了。 這一戰打得十分酣暢淋漓。 襄陽太守不知腦子鼓了什么包,竟然放棄了天險不守,自覺出城跟他們硬碰硬廝殺。 這潑天的戰功霍去病豈能拒絕,理所當然笑納,率軍沖撞一氣,將對方嚴整的陣型分解成兩半。 而后小老虎見情勢正好,恰是帶著小隊自水道殺出,沖鋒怒吼,將偌大的晉軍陣營兜頭截住,盧諶抓準戰機出現,殺入他們隊伍深處,頃刻將敵軍轟得支離破碎,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