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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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如雷震,傳向戰場八方,整個后趙軍團頓時陷入了大亂,一瀉千里。 石勒麾下較為驍勇善戰者,共有十八騎士,夔安、孔萇、支雄等大將都是最早追隨他起兵者,頗復一番神力,多年跟隨他戎旗西指,四處北討,哪甘心就此歸降。 眼見局勢混亂不堪,當下就想先穩住陣腳,領軍突圍離去,保存實力來日再戰。 石勒雖亡,趙國宗室猶存,往后另推別者為主,亦或是圖謀自立,都是不錯的主意。 怎料胡人將領們攬轡想走,麾下的士兵卻已心膽俱落,全無斗志,束手就擒者甚眾,余下也是皆如沒頭蒼蠅般,隨著將領四處亡命奔波亂躥。 正倉皇逃命間,冷不防趙軍陣營中,有一氣質如蘭、高貴俊爽的少年混在其間,偷摸著向著本方將領放冷箭,射一下,就迅速隱入隊伍中,飛快地換了個位置。 十八將領中有三個接連被他光顧到,抬眼卻見冷箭竟是從本方陣營的另一處分支射來的,不由面色大變,勃然大怒。 或曰“我便知你狼子野心,果然現在容不得我,開始動手了”,或曰“你道老子怕你,先殺了你再出去!” 十八將都是趙國元老,石勒在世尚能穩穩壓制住他們,石勒一走,就連繼承人石虎也被干掉,這群人的野心紛紛上漲,誰都不服誰,都想著壓別人一頭。 這般話不投機半句多,手上見真章,很快就演變成了火并,打得不可開交。 便是夔安作為石勒陣營中較有智慧的一名將軍,想著帶領本部,先沖出去再說,也是沖到半路就被支雄一陣箭雨逼了回頭,大有“今日部分出個勝負,誰也別想走”的趨勢。 眾人仿佛都忘了這是兩國之爭的戰場,瞬間陷入了你死我活,反倒是大漢軍隊生怕被誤傷,全都遠遠地退了開去,只有在旁邊觀看的份。 當然,也不是真的觀看,而是嚴密一下包圍圈,準備將他們今日盡數留在這里。 如此發展,當真是讓眾人目瞪口呆。 鄭成功拿起望遠鏡,觀察著那個在石趙陣營里最先動手、挑起亂子的少年,見他也遠遠地注視著這個方向,似有若無地揮了揮手。 鄭成功:“……” 倘若不是自己毫不知情,都要懷疑這位是本方派過去的臥底了。 他們這邊直接大舉壓上,而數里之遙,原本在那里約定伏擊的劉琨與溫嶠二軍,見到信號得知戰況有變,迅速趕來,嚴絲合縫地關上了包圍圈的最后一處板塊。 溫嶠還很壞心眼地留了一角空缺,把那邊埋伏的重重鐵騎隱藏起來。 給逃兵們一線渺茫希望之后,又將他們盡數拋入地獄。 做完這一切之后,他轉向了劉琨,神采飛揚地說:“舅舅,今天收獲了一場大勝!” 劉琨低眉擦拭著劍刃上的血痕,聞言,對自家外甥輕笑了一下,漫天鋒芒與星火映入他靜湖一般的眸中,散作波光粼粼:“阿嶠做得很好?!?/br> 溫嶠頓時高興起來:“舅舅,那我是不是已經合格了?你之前為了保護我,把我送到建康城去,今后我不會再被排除在你的計劃之外了吧?!?/br> 他之前是被劉琨送走的,因為太鬧騰了,后來跟著祖逖北上才見到了劉琨。 溫嶠長大了是大魔王,懟天懟地,殺伐掌兵,現在年輕時候自然就是小魔王。 他的姓這個「溫」,就是桓溫名字里的「溫」由來,說是他爹桓彝很是仰慕溫嶠的文采風華,小桓溫剛滿一歲,就被抱了去見溫嶠。 溫嶠大魔王名不虛傳,抬眸掃了一眼,頓時興味盎然地說,哎,這小孩骨相不錯,讓我掐一把聽聽他的哭聲。 掐一把聽聽哭聲…… 如此慘無人道的cao作,著實是給小桓溫那顆稚嫩的心靈,留下了深深的陰影。 溫嶠一邊聽著小桓溫的哇哇大哭,一邊笑得可開心了,直呼這孩子真嚶物……不是,真英物??! 然而人類的悲喜并不相通,對于小桓溫來說,那天夕陽下大魔王對他伸出的魔爪,和手臂上被掐出的紅印,是他揮之不去的童年噩夢。 更可怕的,還得數他爹桓彝聽了大喜,直接將溫嶠的「溫」拿來給他取名,小桓溫的噩夢從此升級成了終身制。 溫嶠平時做人,十分隨心所欲,想罵誰就罵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散萬金賭輸了錢,就讓好友庾亮花錢贖他,回回都是如此。 但即便是小魔王,面對自幼仰慕的人也是很乖巧的。 少年溫嶠伸手捉住劉琨一片衣角,神色特別熱切地說:“舅舅,你就讓我留在你身邊吧,我想見證你位及九五,能為你做很多事情的?!?/br> “這個么”,劉琨修長手指拂過劍鋒,甲胄與劍佩上的墜玉碰撞相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看你今日的戰績再說?!?/br> “哦”,溫嶠雖然有點失望沒立即得到他的保證,但還是很快振作了精神,握拳道,“那我一定努力殺敵,并且保護好你?!?/br> 劉琨抬手摸了摸少年的鬢邊烏發,微笑不語。 就在溫嶠躊躇滿志,此間氣氛正好的時候,忽聽得遠處,隔著好長一段距離,就有“舅舅!我來了!”的一通亂喊聲傳來。 盧諶白袍銀戈,如驚電般奔馳到面前,在身前數丈外停駐,翻身下馬,風一般飛撲向劉琨,一邊叫道:“舅舅,我差點就見不到你了!” 劉琨本覺得他已經不是幾歲的小孩子了,這么大庭廣眾之下撲過來,未免太不成體統。 但聽了他這句話,不覺一怔,原本打算推開他的手,也變成溫柔地拍了拍少年猶在微微發抖的后背:“怎么啦,是誰欺負你了?” 盧諶先前被袖中爆炸物一嚇,這時本已經漸漸緩過神來,結果被他這么一拍,心中頓時又升起了許多的后怕和委屈,扁著嘴道:“那石虎賊子好兇……我好艱難才殺了他,等會定要從十八趙將身上討回來?!?/br> 劉琨見他如此,自是免不了輕言細語安慰幾番,溫嶠頓時就被撇在了一旁,心中不禁暗暗氣悶。 正想著該找個什么理由和舅舅說話,把盧諶擠一邊去,忽見盧諶握著劉琨的手,電光火石之間倏然一抬眼,給了他一個極為得意的眼神,快得仿佛像錯覺。 溫嶠大怒,盧子諒這小綠茶從小就慣會裝,看他小人得志的樣子,太不要臉了! 溫嶠伸出手,準備直接把盧諶拎起來。 劉琨安慰到一半,發現外甥們神色不善地針鋒相對,似乎又要打架(咦,為什么說又?),便一揮袖,隔在了二人之間:“有這精力不如放到今日的戰斗上,那邊的混戰也快要落幕了?!?/br> “舅舅說的是”,溫嶠拔劍出鞘,傲然道,“我今日定會斬將搴旗,沖鋒殺敵,軍功遠勝盧子諒,我要證明我才是你最好的外甥!” 他這是做什么夢呢,盧諶微笑,語氣施施然道:“哦,那你可得抓緊了,誰讓我剛才已經擊殺石虎,立下潑天戰功了呢?!?/br> 溫嶠更為生氣,隨著劉琨一聲令下,第一個就揮劍殺了出去,將滿腔怒火都發泄在了趙國胡騎鐵蹄之上。 盧諶見他如此兇猛,目光波瀾不驚,很堅決地守衛在了劉琨身邊,一邊不忘給人上眼藥:“溫太真就知道悶頭往前沖,我不一樣,在我心目中舅舅遠比戰功重要?!?/br> “你啊”,劉琨不覺搖搖頭,“多虧阿嶠此刻已經沖入敵陣中,不然被他聽到,又要鬧得不可開交?!?/br> 他不打算讓盧諶繼續待在這里,盧諶是文官專轉職,走儒將路線,戰場廝殺對他來說是最好的磨礪。 “放手而為”,劉琨勉勵他道,聲音中浮動著一縷笑意,“幾年前石勒全盛時,我尚可以擊敗他,何況今日敗甲殘兵?!?/br> 盧諶再三叮囑他要注意安全,這才放心地轉身開始沖鋒。 單論戰力,劉琨畢竟是年少時就開始聞雞起舞練劍的人,比他們兩個都能打,而且不知道為什么今日狀態奇佳,很快如利刃斬落,就將十八騎分割成了數個左支右絀的陣營,擊殺了數名首領。 這可能是大漢名將舅舅們共有的一種神奇buff吧,只要和外甥一起作戰,就會效果翻倍。 劉琨有兩個外甥,效果翻了兩倍不止,殺得敵軍人頭滾滾,要么降,要么死,駭得魂飛魄散,不再有一戰之力。 李定國率領長安軍來了一波包抄,側身見他們一家人都殺瘋了,不禁露出了驚嘆之色。 劉琨遠遠地望見,報以一個溫和的笑意。 當然,如果他知道接下來要面對怎樣的修羅場,此刻一定笑不出來。 …… 本次是自五胡入侵中原以來,第一場史無前例的大勝,一戰殲滅趙國主力,斬首數萬,余眾皆降。 若是流民就或留在長安周邊營建,或遷回原籍從事生產,若是軍士就打散入本土軍隊,擴充重編。 主力既滅,重要將領也都盡數折損,拿下趙都襄國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此刻姜維也在出兵北方,截斷后路,李定國北征閃擊,和他來了一次精妙的配合戰,迅速平定襄國,傳召召國全境,望風而降。 石勒的太子石弘在城破之日逃入崇訓宮,自焚而死,趙國遂滅。 接下來,大漢需要花費很長一段時間來消化本次滅趙之戰所收獲的成果,清察吏治,重訂方針,安撫百姓,掃滅叛亂,嚴明綱紀,肅然遠近,這些事都絕非一朝一夕之功。 另外,和薊地接壤的段氏鮮卑也不太安分,覺得趙國方滅,大漢又不能在短時間內掌握整個政權,很想趁火打劫一番,擴地開疆。 對此姜維表示,他仿佛在做夢。 一干石趙政權的文武高官,弗論胡漢,俱被送往了長安城,擇起德高才美者,選入朝中效命。 其中就有當日在亂軍中,隱秘動手放冷箭的那個少年。 鄭成功認出他來,覺得他是個可塑之才,便攜他進宮去見劉琨。 這少年氣質冷冷淡淡,對萬事萬物都似漠不關心,卻一路上對他很是熱絡,攀著他的手問東問西,似是想知道他的所有事。 結果末了,聽見殿前侍衛恭敬行禮的聲音,他眼神一閃,帶了幾分驚訝地問:“咦,你不是漢王嗎?” 鄭成功微微搖頭。 得到否認的回答后,少年立即松開他,沉聲道歉,并說明自己只是為了劉琨而來。 宮殿內,眾人正圍坐著,開一場小型慶功宴。 劉徹見鄭成功來了,忙沖他招招手,往旁邊挪了挪,給他騰出一個黃金吃瓜位置:“世祖快看?!?/br> 鄭成功眉梢微挑,坐到那邊去,只見盧諶和溫嶠正在四目相對,妙語連珠。 一方用詞文雅,主打一個暗潮涌動刀光劍影,一方怒極,直接破口大罵,挽起袖子就準備動手。 說來說去,總不離爭奪舅舅的關注之事。 劉琨只打算將一個外甥留在朝中,另一個送出去歷練,總得給孩子充分的發展空間吧。 這就導致二人這些天爭吵不休,讓眾人看了無數的熱鬧,劉徹一面吃瓜,一面心中開始胡亂琢磨。 幸好這事沒發生在漢武朝,不然每天吵得宛如幾百只鴨子,全家都不得安生了。 話又說回來,如果衛青也像劉琨一樣有兩個外甥,那自己豈不是雙倍的快樂? 劉徹想到這里,不禁有些怦然心動,但轉瞬看了一眼視頻那頭的霍去病,還是硬生生打住了自己這個危險的念頭。 冠軍侯只有一個,四海八荒也只得這一個。 就算真存在某一處時空位面,衛青再多出來一個外甥,那也不可能是他的冠軍侯。 劉琨被二人夾在中間,真真頭疼不已, 轉頭看見鄭成功帶了一名面目陌生的少年進來,如蒙大赦,立即轉移話題道:“這位是?” 那少年立在當場,亭亭風峭,猶如一支清新秀雅的素冠荷鼎,目光在他面上凝住了許久,泛著許多深深淺淺、晦暗難明的光芒。 他聲音清潤:“晚生崔悅,清河崔氏一棄子,自故土淪陷后屈身仕趙,若論關系的話……當稱呼漢王一聲舅舅?!?/br> 崔悅從袖中翻出一物,傳示眾人,乃是當年劉琨,或者說中山劉氏給他母親的信物,后來他母親身死,就被崔悅收了起來,一直收藏到今日。 劉徹:“……” 鄭成功:“……” 場中眾人:“……” 眼前兩個外甥的爭端還未解決呢,怎么還又多出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