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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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想連阿合馬如此忠心耿耿,尚且免不了身首異處,貴族們兔死狐悲,又怎么可能甘心為忽必烈賣命? 一時之間,朝野暗流涌動,有人野心勃勃,直接想對帝位下手,有人為自己處身立世謀后路,暗中聯絡阿里不哥,還有人連夜出逃離開上都,準備投奔正在西征的蒙哥部隊。 不過,雖說眾人心思各異,但礙于忽必烈的血腥手段,一時倒也無人敢輕舉妄動。 忽必烈對此毫不在乎,在他看來,他已經達成了搞錢的目標,下一步就是繼續發展軍事,平定動亂。只要他在上面壓著,這群人根本翻不了天,再大的異心也只能憋著。 觀眾們不禁就要問了,不是吧,忽必烈究竟哪來的自信? 總而言之,忽必烈現在自信心爆棚,覺得自己又行了,上朝走路時都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不顧丞相安童等人的勸阻,決定再派大將阿術率領四十萬大軍南下,鎮壓占城,剿滅海盜。 阿術在真正的歷史上,是元朝一百年間戰績最輝煌的名將,從西征到南行,一生征戰大大小小一百五十余場,從未敗績,而且人品可靠,是這段時期唯一由始至終從未進行過屠城的人。 在之前的數個參賽者副本中,譬如岳飛的劉宋帝國副本,阿術都在兵敗后選擇了自盡,為國盡忠,至死不愿歸順新朝。 如今到了倒流歷史時空,他同樣是帝國名將,多年來鎮壓了不少地方起義和蒙元本土反抗勢力,戰功赫赫。 故而,忽必烈對于本次派阿術出征充滿了信心,把人送走之后,就坐在金鑾殿里等待捷報傳回了。 不過鑒于之前那么多次的車禍事件,他最終還是決定穩了一手,沒有將布防在各地的守軍撤走,而是在北方民間又招募了四十萬百姓勞役,充作軍力,讓阿術帶著他們南下。 雖然說都是沒上過戰場的市井小民,但阿術你可是名將啊,練兵還不是手到擒來? 忽必烈信心滿滿,將四十萬大軍交給了阿術,其中還夾雜著他本來的老部下二萬人。 不得不說,這個忽必烈還是太年輕,圖樣圖森破了,沒有經過多年的軍旅歷練和朝堂沉浮。 而且他本來也只是個藩王,因為成宗皇帝無子才勉強即位,撿了個帝位大餡餅,壓根沒受過什么正兒八經的帝王訓練。 縱然忽必烈本來的出發點是好的,每天也在頭懸梁錐刺股,勤奮工作,拯救帝國,甚至于有時通宵達旦,片刻不敢歇息,然而好好的軍事措施被他這么一實施,完全走向了截然相反的方向。 且不論大量抽調民役,會在民間引發怎樣可怕的動亂,光是戰場上就壓根贏不了。 朝堂中也有明眼人看出了問題,元朝畢竟統治了近百年,國之將亡,豈無忠臣? 面對忽必烈如此荒唐的行徑,有老臣當場撞柱死諫,血濺三尺,不料忽必烈心腸剛硬,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直接叫人將他拖下去埋了,而后便在血腥味彌漫的殿堂中繼續開朝會。 他面帶笑容,對著阿術說:“大將軍啊,朕相信你的才華,你一定可以帶著他們大勝歸來的。屆時,這四十萬人就不是普通的民眾勞役,而是一支所向披靡的鐵軍了?!?/br> 以戰養戰,以戰練兵嘛,他覺得自己的思路完全沒毛??! 阿術:??? 他完全get不到忽必烈的點,加上這段時間的帝都血影變幻,他只覺得心寒齒冷,認為忽必烈要準備對他下手了,但又忌憚他的戰功不好直接動手,所以才選用了這種方式。 帶著新兵上戰場,而且還是遠征,分明是打算直接讓他去送死! 忽必烈再三催促阿術出戰,阿術滿懷悲憤之心,視死如歸地踏上了刑場……啊不是,戰場,水師大軍飛快地駛向了占城。 …… 陸秀夫認為,這顯然是一個一舉攻克占城全國的好機會。 霍去病思索著他的意思:“所以,我們要等他們狗咬狗一陣子,而后坐收漁翁之利?” 陸秀夫微微頷首:“占城兵力微弱,即便強攻也不必費太大功夫,但我們還要留有余力后期征討真臘、安南等地,故應盡量避免無謂折損?!?/br> 霍去病點頭,表示認可。 陸秀夫又拿出了一份南海之上最近的貿易往來清單,是之前讓張世杰派人去搜集的消息:“近來占城正在大量購入木材,充作軍事裝備,我推斷,他們將要修筑木城防御工事,來抵抗元軍的大舉進攻?!?/br> 霍去病打量著輿圖上的占城地形,思量片刻,已對一切布局了然于心:“這座木城有些長啊?!?/br> 陸秀夫說:“從木材的數量來估算,大約綿延二十余里?!?/br> 霍去病吃了一驚,這到底是哪個大聰明想出的主意:“二十余里還能防守?它是海島,又不是機動性強的平原地區,不怕兵力分散,而后被瞄準一點,逐個擊破嗎?” 陸秀夫倚在闌干前,沉思說:“所以占城才要向我們借兵力,借軍火,屆時依山筑城,據險而守,二十余里的路程,沿線設立炮臺百余座,眾兵互相策應,便不怕被逐個擊破了?!?/br> 哦豁,霍去病轉瞬明白過來,露出了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君實一定是打算假意和占城王子制旻合作,表面上借兵,實際上掀起混亂?!?/br> “不錯”,陸秀夫也輕輕一笑,霽月寒星般映著海上明滅的波光,“到時候,世杰和我正面進攻,你就帶著部眾混入那隊借給占城人的軍士之中,作為奇兵,在戰爭最激烈、他們快要兩敗俱傷的時候一舉倒戈,從木城中間躥出,先殺占城,再滅阿術?!?/br> “我們會牽制一部分軍力,但占城高層、特別是他們的國王與王子,應該都留在木城之后的王都之中,怎么樣將他們盡數拿下,就全靠你啦?!?/br> “對于去病來說,來一些萬軍之中上將授首、逐浪迎風只身奔襲、孤劍一揮四方臣服,之類的神跡,應該是常規cao作吧?!?/br> 來,到你秀出天際的時候了,快給大家來點驚世駭俗的震撼! 霍去病驕傲地站直了身子,眉目間光彩奪目:“這是自然,你等著接收國王的頭顱就好!” “這是我為你選定的最終戰場”,陸秀夫抬手指著輿圖上的鴉侯山一帶,“此處草木叢生,山林難行,后面緊鄰的就是王城,又距離占城港不遠,機動性十足,將會被作為木城的中間地帶,非常適合你到時候殺入王城,將那些當地國王領袖一擊斃命?!?/br> 霍去病一怔:“君實如何知道,鴉侯山會被作為木城的中間地帶,萬一占城人建城根本不從這里經過呢?” 陸秀夫對他眨了眨眼,溫聲道:“因為我已經為此做了很久準備了?!?/br> “那些木材商販有一些就是我們的人,在售賣的時候就只選擇了某一種特殊類型的木材,形狀堅硬,只能傍依山地而建,在平地容易打滑,很難立得住?!?/br> “當然這只是其中一個,畢竟占城的山有不少,鴉侯山只是其中一座?!?/br> “所以我將占城地圖的每一處大大小小細節都背了下來,并根據此修改了一下軍火的一些相關參數,屆時占城人經過一番測算就會發現,大炮最合理的射程必須將鴉侯山設置在木城正中,只有這樣,百余處炮臺才能完美覆蓋整座木城,而不會有任何遺漏之處?!?/br> “當然,既然已經算計了占城,阿術也不能漏下吧,他必然要走瓊州路線南下,我已經派人在相關地區進行堵截,準備喬裝混入了,他不管派出多少批斥候,最終得到的都會是我想讓他看到的那一則情報消息?!?/br> 霍去病抬起手,由衷地鼓了鼓掌。 不得不服. jpg 他算是看出來了,他負責搞軍事廝殺,治標,陸秀夫負責搞思想進攻,治本,二人合力,即將從占城開始,將整個蒙元王朝自上而下制成標本。 “最后一個問題”,他話鋒一轉,語氣悠悠地問道,“你剛才說你也要上戰場,多危險啊,這事你告訴張世杰了嗎,他同意了?” “還沒有”,陸秀夫溫聲說,“我等會去和世杰說?!?/br> 其實本來他只是和霍去病一起出海玩耍喂鯨魚,在歸家的船上拿出輿圖,隨便閑聊一陣罷了。 誰知道雙方居然能聊得如此投契,三言兩語之間就敲定了全盤計劃,堪稱天衣無縫。 只能說…… 人與人之間的反應確實很奇妙,有時輕易就能擦出靈感的火花呢。 霍去病一陣扶額,心想咱倆聊得再好,張世杰作為艦隊領袖不拍板也沒用。 不過,他轉念一想,張世杰本人的想法并不重要,自從認識了對方這么久,他就從來沒見張世杰違背過陸秀夫的任何意愿,從來都是聽之任之,十二萬分的縱容。 就有點像永夜中追光的人,小心翼翼捧起掌心的光華,只要這束光還愿意照亮我,那他做什么都好。 只除了一件事…… 關于小陸相公到底留不留下來當軍師,張世杰每次聽到這個問題,要么逃避離去,要么一言不發,真就是一種完全抗拒不合作的態度。 比如他今天沒有一起出海,就是因為有人無意間提到了這個話題,他當場拂袖而去。 霍去病根本不能理解他究竟因何而糾結。 你說你寶物也送了,兵權也給了,平日行事更是什么都聽人家的,現在又擺出如此矛盾的態度,你是真不怕人家生氣,一走了之啊。 幸好陸秀夫是一個溫柔敏銳且洞徹的人,很擅長透過現象看清本質,這要換作另一個人,按張世杰這種作風,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 暮云合璧,夕陽最后一縷余暉落入海岸線之下,船只緩緩駛入五陵島港口。 張世杰抱劍立在斜陽盡處,等待他們歸來,霍去病一眼望過去,莫名覺得他這個姿態修長寂寥,獨立萬古,加上依舊戴著面具,很像一尊面朝大海的亙古石像。 “再見”,他可不想介入這兩人之間平添麻煩,當即推了推陸秀夫,自己化為一道驚虹從船頭躍下,“你把計劃告訴他吧,加油!” 陸秀夫見他已經走遠,趕忙道:“等等,我的輿圖還在你手中,快還給我?!?/br> “你再畫一張就是了”,霍去病頭也不回,背后伸出一只手沖他揮了揮,溜得飛快,“君實明天見!” 陸秀夫:“……” 有時他覺得,霍去病當真是畫風清奇,注定要在自己形形色色的交友圈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他下船向張世杰的方向走去,唇角微彎,走了兩步,忽然發現地上躺了一只落單的海豹。 冬日,海島到了正午才有暖陽。一大群海豹會在那時慢吞吞地挪移出來,爬到礁石邊曬太陽,等現在日影西斜時,又成群結隊準備回家。 其中有一只行動特別緩慢,眼見別的同伴都離開了,它還在原地翹著jio,圓滾滾的身體來回蹭了蹭,想要翻身,卻因為太胖了導致有些困難。 陸秀夫看了一會,把海豹提溜起來,手動給它翻了個身,拍拍它光滑的腦袋:“好了,快回家吧?!?/br> 張世杰靜立在一旁,默不作聲地注視著這一幕,看海上最后的流霞余輝映照在他眼睫,猶似琉璃金粉灑落在纖細的蝶羽之上,漆光點點,清透空明,點染出如玉般的色澤。 他垂落的手指忽而輕輕一顫,像是想抓住什么。 這只海豹卻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躍入海中,抓了一堆大銀魚大螃蟹之類的禮物,通通丟給了陸秀夫。 隨后圓潤的身子扭了扭,擺出一個瀟灑的弧度,揚長而去。 陸秀夫:“……” 他頗覺好笑,伸手拽了拽張世杰的衣袖:“快來一道將螃蟹捉走,等會回家還能做一頓燒烤呢?!?/br> 張世杰并未管亂爬的螃蟹,只是輕輕握住了他的手,蹙眉道:“怎么這樣涼?!?/br> “冬日的海上長風呼嘯,天寒地凍,不正合該如此”,陸秀夫衣袂在天風中翻拂,回眸微笑,言說道,“世杰摸起來倒是很溫暖呢?!?/br> 張世杰不言不語,只是將他的手握得更緊。 陸秀夫將今日商定出來的計劃告訴他,因為沒有輿圖,只好隨意折了一支海邊的樹枝,在沙灘上比劃:“……大致就是這樣,鴉侯山這個地方是進攻占城的重中之重?!?/br> 張世杰因為戴著面具,全程看不出神情有什么變化,自然也沒提出任何反對。 只有最后聽到陸秀夫說他也要去前線,并且打算進攻東陸門時,唇峰緊抿成了一條線,沉聲說:“不妥?!?/br> “哎”,陸秀夫對他緩慢地眨了眨眼,眸中漾著一點春林新月般的笑意:“可是世杰難道不想和我并肩作戰嗎?” 張世杰立即道:“不是,只不過……” “那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陸秀夫壓根不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好啦,此事先到此為止,我們捉螃蟹、做燒烤去?!?/br> 他試圖將張世杰拉回去,拉了兩下,沒拉動,便回身看去。 見張世杰也正在看著他,眸光深深,遠黯離合著滿空凍云與海潮,染盡了許多的擔憂與悲傷,轉瞬又一閃而逝,盡數歸于沉寂。 確切而言,是望著他頸間留下的一點從前劍傷,在崖山時候受的傷,還有從前他自己動手的那一劍。 張世杰抬起手,仿佛想要輕輕觸摸一下,但手指卻頓在了半空中。 陸秀夫主動抓住了他的指尖:“你怕我出事?” 他不禁猜測,自家好友可能是從前有過與此類似的相當慘痛的經歷,比如親眼目睹至親去世,卻無能為力什么的,所以才會如此患得患失,擔心他也像那些人一般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