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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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培吉看了看那空釋,他本想找個由頭,把這長門寺連根拔起,卻不想這個空釋口舌倒也便利,兩三次都給他應付過去了,不過他這次既然來了,肯定不能空手而歸,便笑道:“如此甚好,對了,本官來時路上曾經聽逃荒的流民說廟里的沙門說,這些蝗蟲是天上的神蟲,若是亂打亂殺,惹怒了菩薩,只會降下更多災害來!可有此事?” “這……”空釋頓時語塞,他當然知道這官兒來者不善,是沖著長門寺來的。但問題是這些“蝗蟲是神蟲”的話可是在法會中說的,聽到的人何止千百?自己這里抵賴,人家立刻就能找出幾十個人證來,肯定是來不過去的。 “怎么了?是不是真有此事呀?”劉培吉逼問道。 “確有此事!”空釋不敢抵賴,小心答道:“不過佛經中有云;眾生平等,蝗蟲雖為蟲豸,亦是眾生之一,人若殺之,亦有損功德。世間萬物,皆有定數,蝗災便是這定數之中,非人力所能改變!” “呵呵呵!”劉培吉聞言笑了起來:“蝗災是定數,好,那本官若是下令將你殺了,那是不是定數?” 空釋聞言面色慘白,道:“郎君要殺貧僧,自然是定數!” “好,來人,將這妖言惑眾的妖僧拖下去斬了!”劉培吉厲聲喝道,身后的護衛應了一聲,上前將空釋拖了下去,其余的僧人見狀大驚失色,但看到劉培吉身上的官袍和身旁的護衛,只得強忍下去。那方丈小心問道:“郎君,空釋犯了何罪,您要殺他?” “何罪?”劉培吉冷笑了一聲:“汝等口中食,身上衣,皆為百姓耕作紡織而來。而如今有了蝗災,你們卻說蝗蟲與人一般皆為眾生,不可殺之,還說蝗災也是定數,非人力所能改變。弄得百姓眼睜睜的看著蝗蟲吞噬禾苗卻不敢撲打,唯恐惹來更大的災禍,也不知道會餓死多少人。這等大罪,豈不該殺?不斬殺幾個妖僧,怎么能震懾人心,明辨是非?” 說話間,護衛已經將空釋血淋淋的首級送上來了,劉培吉下令將其懸在長門寺門前,又下令將寺中僧侶全部收押,送往最近的衙門嚴加審問,寺廟庫房加封,以為賑濟災民之用。 長安,政事堂。 “大將軍!”張文瓘遞過來一封文書:“你看看這個,河南報上來的!” “哦?關于蝗災的嗎?”王文佐隨手接過,看了看笑道:“劉培吉干得不錯嘛!當初在長安時我可是沒看出他有這個膽量!” “長安滿地的王公貴戚,他一個戶部侍郎自然是要小心謹慎的!”張文瓘嘆道:“不過看你的意思,是支持劉培吉這么干的了?” “當初他去河南是我舉薦的,只要他不殺官造反,干什么我自然都支持!”王文佐笑道。 “大將軍說笑了!”張文瓘聞言苦笑道:“一口氣封了二十七處寺院,還殺了四十多個僧人,強自還俗的僧眾有數千人!我估計用不了幾天,長安和洛陽的大叢林也會有動作了,這可不是小事呀!別忘了,就算是本朝皇室外戚的菩提寺也是在兩京的!” “這倒是,我卻沒想到!”王文佐笑道:“可惜天子現在無法視事,管事的是咱們三個,我是不怕這些沙門的,就看張相你和韓王你倆站不站的穩了!” “大將軍!”張文瓘嘆道:“這件事可開不得玩笑,人皆有死,縱然萬乘至尊,權傾天下,那也只是生前,帶不到死后去的。阿鼻地獄之前,貴賤相同,人哪有不怕的?” 張文瓘雖然沒有直言,但他的態度已經很顯然了。在很多現代人眼里,佛教和道教差不多,都是一種人畜無害的形象,但那是經歷了中國從古代到近代多次世俗政權對其打擊后的結果,唐代,尤其是唐中前期的佛教可不是今天這幅模樣。 唐高宗永徽年間流傳一本書叫《冥報記》,書中有記載這么一段故事:隋開皇八年,長安有一個叫杜祈的人死去三日之后又復蘇,說自己死后見到閻王。閻王問杜祈你父親是什么官?杜祈回答說我父曾經在前朝當司命上士。閻王說那找錯人了,要盡快放你回陽間。閻王又問你見過前朝周武帝嗎?杜祈說我認得。閻王就讓他去見周武帝。于是杜祈被帶到一個很小的鐵屋子里,鐵屋子里關著一個人,又黑又瘦,身上還戴著鐵枷鎖。杜祈認出是周武帝,哭道:“陛下您怎么落到這種下場?” 周武帝回答說:“我信衛元嵩言,毀佛滅教,所以才受此報應!” 杜祈問:“那為啥不把衛元嵩找來一同受罪呢?” 周武帝回答:“我也是這么說的,但是三界都找遍了,還是找不到這個人,如果他早上被抓來,我晚上就可以脫罪了!你回去后把我的情況告訴大隋天子,他與我有舊交情,國庫中的糧食布帛也都是我當初累積的,你請他替我做一番大功德救我,如果不救我,我就解脫無期了!”杜祈活過來后,把這件事情稟告隋文帝,隋文帝便讓天下每人出一錢,用于修建佛寺,讓周武帝得以解脫。 以一個現代人的眼光來看,這個故事荒謬的有些可笑。因為歷史上隋文帝楊堅不但篡奪了周朝宇文家的天下,還把宇文家殺了個干干凈凈,要是隋文帝得知周武帝在地獄里的遭遇,只會想辦法讓周武帝永世不得超生,而絕不會花錢讓其得以解脫。 但是考慮到唐初是一個文盲占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社會,《冥報記》中的這個故事就頗有威力了??紤]到當時印刷術尚未推廣,知識傳播的成本極高,即便是知識階層恐怕也未必很清楚距離當時已經有大半個世紀的高層政治斗爭細節。他們在聽了這個故事之后,只會感覺到佛教因果報應的威力,即便是至高無上的天子,在觸犯了佛法之后,死后也逃不過殘酷的報復,像北周武帝如此剛強的天子,在佛法的威力面前,也不得不低下頭。 所以就不難理解后來以韓愈為代表的儒家士人所面對的佛教是何等的囂張了,當時的僧人甚至公然對反對他們的人以阿鼻地獄相威脅,當遭遇水旱災害,對外戰爭的失敗時,僧人也會拿對佛法不夠尊崇作為理由。這場對話語權和解釋權的斗爭一直持續到宋朝初年,儒家才獲得了完全的勝利。這也是以韓愈為代表的古文運動為何在中國古代地位這么高的原因,所謂的古文其實不是復古,而是借古寓今,韓愈等人爭的也不是文風,而是政治上的話語權,從某種意義上講,韓愈是中國古代儒家的馬丁路德,有些巧合的是,馬丁路德最大的功績之一就是用德語翻譯了《圣經》,他也被譽為德語文學的奠基人。 “既然是這樣,那張相和韓王就不必多言了!”王文佐笑道:“佛如有靈,能作禍祟,凡有殃咎,宜加王某人一身,上天鑒臨,我絕不怨悔!” “這,這……”張文瓘也被王文佐這番話給嚇住了,半響之后嘆道:“大將軍你這又是何苦呢?” “劉培吉觸犯佛法是為了國家,我若是因為這個處罰他,又有誰愿意為了國家做事?”王文佐道:“這種事總要有個人來承擔的,既然張相和韓王不愿意,那也只有我來承擔了!” 張文瓘見狀,也只得嘆息不已。果然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幾天后長安洛陽的各家佛寺紛紛上書朝廷,攻擊劉培吉在河南滅佛的事情,由于當時的佛教信徒中婦女占據了很大的比例,一時間長安貴戚百官們的枕頭風吹得飛起,饒是他們知道劉培吉去河南是王文佐開的口,上書彈劾劉培吉的人也還是不少。 太極宮,甘露殿。 “大將軍這些天為了朝政cao勞,著實是辛苦了!” 今晚,皇后看上去格外迷人。她穿了一襲深綠低胸披膊,濃密的頭發披在裸露的肩頭,從隆起的小腹看,距離生產的時間應該不遠了。王文佐低下頭:“這都是微臣的本分!” “若是多幾個像大將軍這般奉公就好了!”皇后嘆了口氣:“這些日子,外間風言風語的,弄得我在宮里也不得安寧!” “敢問是什么風言風語?”王文佐心知肚明,多半是和劉培吉的事情有關,不過他還是裝出一副一無所知的樣子問道。 “來!”皇后揮了揮手,示意一旁的宮女將一碟碟菜肴擺放上來,伸了伸手:“大將軍不要客氣,你今天就陪我一同用膳吧!正好說說閑話,打發打發時間!” “多謝皇后陛下,那臣就失禮了!”王文佐小心的瞥了一眼王少監,看到對方的右手做了個下壓的手勢,這才暗自放心。憑心而論,皇后準備的晚餐很不錯:他們從蘑菇野雞湯、脆皮熱餡餅和水晶飲子開始。接著是水盆羊rou、魚膾、還有果脯和堅果。王文佐吃的很恭謹,每樣菜肴都等皇后下咽之后,他才動手,他并不認為皇后會對自己下毒,但小心總沒錯。 “前幾天家母入宮!”皇后拿起一塊果脯塞入口中,小口咬著,王文佐看得出,皇后心煩意亂:“她說大慈恩寺的幾位高僧都說天時不利,須得多行善舉,方能讓萬事順遂!” 第849章 讓步 “那幾位高僧說的不錯,為政之人一言一行關乎億兆百姓,的確應當多行善舉!”王文佐笑道。 “大將軍這么想就好!”皇后聞言大喜:“去惡便是行善,劉培吉在河南做的事情你應該也有所聽說吧?你覺得應該如何懲治他?” “去惡便是行善!皇后陛下說得好!”王文佐笑道:“不過劉培吉在河南有什么惡行我卻不知道,為何皇后要懲治他?” “什么惡行?”皇后雙眉一挑,面露怒色:“這還要我說?大將軍你在裝糊涂吧?劉培吉在河南殺戮僧眾,毀壞三寶,這等惡行天怒人怨,難道不應該懲治?” 面對皇后的怒斥,王文佐卻是面色如常:“皇后陛下,一面之詞聽信不得。您應該知道當初我們三個派劉培吉出巡河南干什么吧?” “當然知道,河南有蝗旱之災,劉培吉出巡那邊就是為了賑濟災民的,可這和佛寺有什么關系?”皇后問道。 “皇后陛下,您這話只說對了一半,劉培吉出巡河南,除了賑濟災民之外,還有另外一件差使,那就是抗災救災,蝗災旱災都是可以想辦法抵御,減少損失的。至于與佛寺有何關系,皇后陛下,劉培吉給我的信中已經寫得很清楚了,正好我今天也帶在身上了,您可以先看一看!”說到這里,王文佐從袖中取出一封文書,雙手遞了過去?;屎罄浜吡艘宦?,接過文書看了起來,她面上的神色變幻無常,最終將文書丟到一旁:“只是為了這點事情,就殺害僧人,毀壞佛寺,劉培吉未免小題大作了吧?” “皇后陛下,這可不是“這點事情”吧!”王文佐道:“無農何以有民?無民何以有國?河南正處天下之中,若是河南一年無成,流民無食自當揭竿而起,那時九州板蕩,縱然長安有百二秦關把守,皇后您豈能安枕?” “王大將軍,事情也不至于到這種地步吧?”面對王文佐的詰問,皇后的語氣變得軟弱起來:“就算佛寺里的僧人說蝗蟲是“神蟲”不對,也不至于要殺人毀寺吧?” “皇后陛下,以如今河南之災情,百姓全力撲救尚且不足。而百姓畏懼神明,為妖僧蠱惑,面對蝗蟲不敢撲殺,就算官府發文,恐怕也沒有多少人敢動手。農時一過,后果不堪設想。如果不以雷霆手段,震懾人心,明辨是非,恐怕不足以扭轉局面!” 皇后陷入了沉默,她用拿起手中的銀餐刀用力戳盤子里的果脯,將其戳的千瘡百孔,誰都能看出她此時正心煩意亂。不過王文佐保持沉默,任憑她自己胡思亂想。 “大將軍您說的有理,不過劉培吉還是必須懲治!”皇后道。 “哦?”王文佐裝出詫異的樣子。 “家母前幾天入宮時,長安幾位寺院的高僧說,三寶遭難,佛祖震怒,我若想母子平安,為天子產下太子,就必須懲治劉培吉,不然必不如意。天子現在這個樣子,大將軍你難道不想他有個嫡子繼承大位嗎?” 面對皇后半是逼迫,半是請求的話語,王文佐腦子轉的飛快,權衡著利弊。他當然不相信那幾個和尚說的屁話,皇后能不能正常生下兒子和懲罰不懲罰劉培吉沒有一毛錢關系。但問題是皇后一連生了三個女兒,腹中的孩子是她和李弘可能生下的最后一個孩子。如果不能生下一個健康的男孩,她就只能把那個許才人的兒子送上皇位了。在這種狀況下,任何一根救命稻草皇后都會死死抓住,如果自己要力保劉培吉,那皇后肯定會對自己恨之入骨的。 “既然皇后堅持,那臣也只能答應了!”王文佐嘆了口氣:“不過臣也有個條件:劉培吉在河南的所作所為畢竟都是為了國家,免官可以,但不能流放,本人和家人也不能受到傷害,不然將來又有誰愿意為朝廷盡力?” “這個可以!”皇后松了口氣:“其實本宮也不想這樣,只是腹中孩兒關系實在重大,不得不委屈劉卿了。那就說定了,先免去官職,讓他先在家中休養數年,等風頭過去了再官復原職!” “皇后不必憂慮,劉培吉那邊我會處置好的!”王文佐笑道:“您安心在宮中保重身體,臣也希望您能替陛下生下一個健康的男孩!” 回到家中,王文佐立刻招來慕容鵡,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帶上這封信,立刻出發去河南見劉培吉,把信交給他!然后保護他,確保他的安全!” “遵命!”慕容鵡接過書信,小心問道:“大將軍,可是他要倒霉了?” 對于手下的先見之明,王文佐倒是一點也不意外,劉培吉在河南干的那檔子事情早就被長安寺院的和尚們弄得婦孺皆知,慕容鵡本來就有收集情報的職責,要是連這個都猜不到,那王文佐就得考慮換人了。 “皇后擔心肚里的孩子,我已經答應皇后了,免去他的官職!不過皇后也答應我,只免官,不流放,家人也不受影響!”王文佐道:“不過他在河南得罪了那么多人,我怕他回來的路上出事,所以讓你去保護他!” “大將軍請放心,屬下立刻帶兩百騎兵出發!”慕容鵡道。 “嗯!”王文佐點了點頭:“你替我給他傳個話:這件事情他受委屈了,王某欠他一個人情,請他暫時忍耐數年,王某必有補償!” “屬下記住了!” 安排了慕容鵡,王文佐吐出一口長氣,他讓劉培吉去河南處置蝗旱災害,卻沒想到搞出后面那一堆事情來。雖然他心里是支持劉培吉的,但面對幾乎整個長安政界的反對,也不得不做出一定的讓步。反正被免去官職之后,說不定還能把劉培吉拉到自己這邊來,自己大片大片的殖民地要開發、貿易商業要運行,缺的就是懂經濟的官員。像劉培吉這種有著豐富行政經驗的人才,還真是求之不得。 “那現在的問題就是河南的蝗旱災害該怎么處理了!”王文佐皺了皺眉頭:“算了,反正對于朝中人才,張文瓘比我清楚,還是讓他去cao這個心吧!我還是安心等到皇后把孩子生下來,再作決定!” 汴州,刺史府,偏院。 這是一問供做辦公和值宿之用的屋子,當中照例用隔扇分開,外間擺設著辦公用的案、椅和書架之類,內間則用來安置歇榻和日常的生活用具??赡苁钦幱诨群禐暮Φ木壒?,屋子里的陳設頗為簡陋,所有的陳設都僅僅夠必須,就連基本的裝飾都沒有。這倒不是說劉培吉是個圣人,而是他很清楚現在身處的境地,如果可能的話,他不想給攻擊自己的人留下一點話柄。 此時,劉培吉在辦公用的翹頭書案前坐下來,一邊接過仆役奉上來的一杯熱茶,一邊隨手翻閱著昨夜剛剛處置完畢的幾件公事。過了一會,他聽見院外起了響動,急促的腳步聲,和短暫的談話聲,他猜想可能是汴州的地方官吏,但是他不想理會這些人,自從他對當地寺院嚴加打擊之后,劉培吉與當地官吏之間的關系就破裂了,他知道這些人沒少往長安寫信攻擊自己,既然如此,兩邊并不是一個圈子里的人,自然沒有什么閑話可說;而已劉培吉目前的身份地位,也自覺沒有主動同對方客套的必要。 “郎君,長安來人了,是慕容將軍!”家仆進門稟告道。 “慕容鵡?他怎么來了?”劉培吉吃了一驚,慕容鵡肯定是代表王文佐來的,難道長安那邊發生什么變故了?他猶豫了一下,道:“請他進來!” 門簾被掀開,露出了一個明亮的洞隙。接著,慕容鵡那張堂堂的國字臉出現了,他面色嚴肅,身后緊跟著一個全副武裝的護衛。劉培吉見狀有點心慌,不過他還是強自鎮定,拱了拱手:“慕容兄,好久不見!” “嗯!”慕容鵡應了一聲,眼睛看了看引領自己進來的家奴,劉培吉會意的咳嗽了一聲,那家奴趕忙退下,慕容鵡隨行的護衛也隨之退出門外,守在門口,屋內只剩下劉培吉和慕容鵡兩人。 “劉兄!這是王大將軍的親筆書信,給你的!”慕容鵡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他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遞給劉培吉,又后退了兩步,站在門口,顯然這是讓慕容鵡自己看信的。劉培吉接過書信,小心的拆開細看起來,幾分鐘后他的面色已經慘白,閉上眼睛長出了一口氣,將信折好重新放入袖中:“大將軍的恩德,劉某沒齒難忘!請慕容兄回長安后,替劉某拜謝大將軍!” “這倒巧了!”慕容鵡笑道:“大將軍臨別前讓我對你說:這件事情你受委屈了,他欠你一個人情,請你暫時忍耐數年,他必有補償!怎么你還讓我謝他?” “哎,大將軍著實是個厚道人!”劉培吉嘆了口氣:“你知道嗎?應該過幾天朝廷就會派人免我的官了!” “嗯!長安的風聲可是對你很不利呀!”慕容鵡笑道:“那幾座大寺院的和尚天天都在說你的壞話,長安的女人們個個都在罵你,這等枕頭風吹下去誰受得了?” “我原先也有想到過可能會很麻煩,但沒想到會鬧到這種地步!”劉培吉苦笑了一聲:“你知道嗎?長安那些沙門在皇后的母親那兒說我在河南做的事情惹怒了菩薩,皇后肯定生不下男孩!” “???”慕容鵡也吃了一驚:“這些禿驢好狠毒,皇后現在最關心的就是肚子里是男孩還是女孩,這可是捏住了她的把柄。怎么了,皇后要免你的官?” “嗯!”劉培吉點了點頭:“估計應該還不止,若非大將軍出言力阻,多半要流放甚至殺頭!” “有可能!”慕容鵡點了點頭:“這些禿驢別看嘴巴上天天念叨著慈悲為懷,真動起手來比誰都毒!” “嗯,多虧了大將軍,我才能保住性命!”劉培吉嘆了口氣:“只是苦了河南百姓,我這一走,滅蝗之事肯定半途而廢,今年的夏糧、秋糧都危險了!” “你也不要太擔心了!朝廷也不會坐視的,肯定會派一個能吏替代你!”慕容鵡笑道:“我這次來帶了兩百騎兵,就是為了護送你,免得路上有人對你下手。你打算什么時候回長安?” “等朝廷的旨意吧!”劉培吉嘆了口氣:“反正我這次來河南是孤身赴任,是走是留都方便!” “那就最好了!”慕容鵡笑道,他轉身看了看門外,湊近劉培吉壓低聲音道:“我先給你透個底,你這次被免官再復起中間少說也要個兩三年功夫,有沒有興趣給大將軍效力?” “這不太方便吧?”劉培吉苦笑道:“我現在這個名聲,已經是個廢人了,去了大將軍那兒只能惹來麻煩,又能做些什么?” “劉兄你的才具,大將軍是知道的!”慕容鵡笑道:“至于名聲嘛,大將軍下轄的土地廣袤的很,除了河北之外,那些地方根本沒人知道你是誰。而且大將軍的海外領地盛產各類珍貨,各種貿易興盛,你去了更能發揮所長!大丈夫生于世間,當建功立業,這次的事情并非你的過錯,又何必虛耗年華,老于戶下呢?” 聽了慕容鵡這番勸說,劉培吉心中微動,不過他還是強忍住,笑道:“這件事情說來還早,還是從長計議吧!” 慕容鵡見劉培吉沒有斷然拒絕,心中暗喜:“也好,那就先從長計議吧!” 過了幾日,果然長安來了使者,宣讀了免去劉培吉官職的旨意。劉培吉老老實實的交納印信官袍,跟著慕容鵡回了長安。到了家剛進門,便看到夫人撲了上來:“夫君你是吃錯藥了嗎?做什么不好偏偏去破敗三寶,得罪了菩薩,這下可好,官職沒了,只怕性命都難保!” 第850章 開府 “夫人你不明白!”劉培吉苦笑道:“不是我要破敗三寶,而是汴州那邊的僧人肆意胡為,借助蝗災來恐嚇百姓,借機謀利,胡說什么蝗蟲是神蟲,嚇得百姓看著自家莊稼被蝗蟲吞食,卻不敢撲救。你說我身負朝廷重任,能坐視不管嗎?” “那也不能碰佛寺呀!”劉夫人急道:“你不知道這些日子我有多難過,去了哪里都被人指指點點,說三道四,可你一走過去,就沒人說話了,寺院的法會各位禪師都含沙射影,指桑罵槐。哎,一天到晚提心吊膽的,惟恐哪天大難臨頭。哎,你這是何苦呢?別人家當官是封妻蔭子,妾身就不指望這個了,好歹別牽連家里吧?” “好啦,好啦!”劉培吉知道妻子這段日子不好過,只得安慰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別人指指點點,我們在家里別出門就是了,過些日子自然就好了嘛!” “回來了?我聽說你的官職都被免了,是不是?”劉夫人問道。 “嗯!”劉培吉點了點頭。 “這樣也好!”這次劉夫人倒是沒有抱怨:“在家多休養些時日也好,我聽說前些日子皇后的母親入宮,就是為了這件事情,就是怕朝廷揪著不放,還會降罪?!?/br> “這個你不用擔心!”劉培吉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大將軍已經派人和我說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不會再有其他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