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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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佐笑了起來:“陛下這個樣子,我就調兵,這個不太好吧?” “總比被人砍了腦袋,懸首午門好!”韓王道:“我和張相兩個的性命可是也在你手上呀!” “我已經讓護良去控制北門禁軍了!”王文佐道:“慕容鵡手上還有四五千人,這次我來長安隨行的護衛也有三四千人,加起來也差不多了吧!” “不夠,不夠!”韓王搖了搖頭:“今天的事情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是咱們三個和皇后合伙做的局,剛剛在甘露殿里他們當然不敢怎么樣,可出去了之后就不一定了。要么誘之以利,要么脅之以力,不然時間一久,必生變局!” “王大將軍,韓王說的有理!”張文瓘道:“眼下這個時候,不可顧忌聲名。你想想,朝政在咱們三個手里,天底下至少還有一個局面,若是換了其他人,那還不亂成一鍋粥?” “我明白了!”王文佐點了點頭:“我立刻寫信,屯兵河陽不如直接屯兵洛陽!張相你起草詔書讓狄仁杰為洛陽尹,有他鎮守洛陽,長安這邊就出不了什么亂子!” “好,我回去后就起詔!”張文瓘笑道:“狄懷英果決干練,是個人才,讓他當洛陽尹是個不錯的選擇!” “大王!”王文佐目光轉向韓王:“方才貴府世子替他兒子向我女兒求親,我剛剛想了下,這的確是一門好婚事。要不明天晚上請世子帶著孩子來家中讓我看看,如何?” “好!”韓王大喜:“那就說定了!” “原來還有這樁喜事!”張文瓘笑道:“卻瞞著老夫,大王,你可欠我一桌好酒席呀!” “張相你莫要羨慕,王大將軍家中的佳兒佳女可有的是!”韓王笑道:“張相,你家里難道就沒有幾個未婚的孫子孫女嗎?” 宮城里,鐘聲響起。 當李賢登上乘輿的時候,猶在夢中,方才甘露殿上的景象似乎還在眼前,兄長痛苦的捂住脖子,面部抽搐,涎水流出口角,嘔吐,翻滾,那番景象如此駭人,他不由得流出眼淚。坐在旁邊的李賢也面容呆滯?!斑@太可怕了,皇兄是吃錯東西了嗎?怎么會突然變成這樣子?”途中他詢問李賢道。 吃錯東西?李賢低下頭,不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臉,鐘聲響起,緩慢而充滿哀悼,咚,咚,咚。他不由得想起當初父親離開人世時的,也是這樣響起,難道兄長這一次也會這樣離開?淚水不由得從臉頰滑落,低落在他的衣襟袖口。 “怎么了?”看到李賢這樣,李顯被嚇住了,他伸手抓住李賢的衣袖:“真的是這樣嗎?那太可怕了!” “不要說了!”李賢擦了擦臉,壓低聲音道:“這里到處都是耳朵!” 李顯的眼睛驚恐的瞪大了,他捂住自己的嘴,點了點頭。兄弟倆直到離開宮城,走到自己的馬車旁,李賢方才低聲道:“阿顯,我們眼下身處嫌疑之地,切不可亂說。別忘了皇后陛下在最后說的那句話,不然將要后悔莫及!” 李顯點了點頭,李賢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上了自己的馬車,往王府而去?;氐郊抑?,他要了一大壺酒,喝了個干凈,然后躺到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當第二天的陽光重新照亮這座宏偉的城市,長安的居民——上至王公勛貴,下至販夫走卒,都被突如其來的消息給驚呆了。昨天還在朱雀大街上向萬民揮手的天子一夜之間就因為風疾而病倒了,而且連話都說不出來,國家現在已經落入了王文佐、李元嘉、張文瓘這三人手中,街道上到處是巡邏的武侯,全副武裝的禁軍士兵不時穿過,空氣中滿是肅殺的氣氛。一個念頭浮現在許多人的腦海里——有人謀害了天子,篡奪了帝位。 王文佐坐在馬車里,街道上一片冷清,道路兩旁到處是昨天婚禮留下的垃圾。即使在馬車里,他依舊能覺察到無數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冰冷、憤怒,乃至憎惡。但沒人開口,也沒人敢擋他的道——全賴全副武裝的衛隊隨侍左右。若我孤身出巡,只怕早就被他們拖下馬來,剁成一堆rou泥了。 “大將軍!”王樸低聲道:“街上的氣氛有些不對,我覺得周圍的人對我們好像滿懷敵意!” “你的感覺是對的!”王文佐嘆道:“估計在長安人眼里,我已經是給天子下毒篡奪權力的jian臣了!” “這些蠢貨!”王樸怒道:“要不要讓屬下把這些人抓起來,狠狠地抽一頓鞭子!” “你還嫌我的名聲不夠臭嗎?”王文佐苦笑道:“算了吧!沒用,這種事情打鞭子是沒用的,就讓他們去吧……但無論如何要做好完全的準備,我估計很快就會有人利用這種情緒給我出難題!” “大將軍請放心,這里的人您可以絕對信賴!他們會為您戰斗到最后一滴血,最后一個人!”王樸挺起了胸脯,自豪的說道。 王文佐點了點頭,他瞥了外面一眼,開始重新閉目養神。盡管大部分政務工作都由張文瓘領導的政事堂承擔了,但王文佐手頭的麻煩還是數不勝數——三人中他的分工是干掉潛在的反對分子,確保他們和皇后不被送上斷頭臺。他現在甚至有些希望發生某個奇跡,讓李弘迅速恢復正常,自己就可以丟下手中的一切回到范陽去了。 但事已至此,除非發生奇跡,李弘后半輩子最好的下場也就是躺在床上,當一個吞口水都做不到的廢人了,帝國是不可能由這樣的人統治的。權力如果不在該掌握的人手里,那就在不該掌握的人手里,然后把一切都毀掉。 第841章 三頭(四) 但愿皇后的肚子爭氣,生下個男孩! 王文佐暗自祈禱,整個帝國的安危系于一個女人的肚皮,這聽上去何其荒謬?但事實就是這樣,“今一兔走,百人逐之,非一兔足為百人分也,由未定。由未定,堯且屈力,而況眾人乎!積兔在市,行者不顧。非不欲兔也,分已定矣。分已定,人雖鄙不爭?!彪m然把國家當成一家一姓的私產一樣傳承聽起來很荒謬,但總比再來一次八王之亂打成一片白地的好。但問題是誰也沒法控制皇后能否生下兒子,智者必須做好萬一的準備。 皇位繼承問題雖然頭疼,但又不得不考慮。如果皇后沒有生下兒子,那么最有力的繼承者就是他的三個弟弟:沛王李賢、英王李顯,相王李旦,以弟繼兄,至少出任監國是名正言順的,而從監國到大位也就是一步之遙了。但皇后肯定反對,這三人中任何一人繼位都意味著她將被擠出權力中樞。那還有別的選擇嗎?對了,天子好像已經有兒子了,對,就是那個婢女,理論上那個庶長子才是第一順位繼承人,若是天子退位為太上皇,讓位于他,那就萬事大吉! 王文佐想到這里,精神一振,他拉了一下窗戶旁的細索,外間傳來一陣鈴鐺聲。 “主上有何吩咐?”王樸出現在馬車窗口。 “你立刻派人告訴慕容鵡,讓他想辦法查一下先帝那個庶長子現在在哪里?情況如何?若有消息,立刻稟告我!” “遵命!” “什么?許才人死了,被皇后殺得?就是在護良大婚那天深夜?鄱陽王也被皇后帶走了,看押在皇后寢宮?” 當天傍晚,慕容鵡就神色匆匆的來到王文佐住處,親自向其匯報。王文佐不禁無語,雖然他可以理解皇后這么干的動機,甚至還對其行事的果決有點欽佩,但“殺其母而囚其子”,這么干未免有點太擬人了吧? “大將軍!”慕容鵡雙手呈上一只繡花香包:“您看……”“這是什么?”王文佐問道。 “當初裴居道聯合沛王欲行不軌,這位許才人和鄱陽王也被囚禁。微臣入宮晉見,這繡花香囊便是許才人賜給末將的,想必是其要緊之物,多半鄱陽王也認得!”慕容鵡道。 “哦!”王文佐意味深長的看了慕容鵡一眼:“你有什么打算,直說!” “末將以為,皇后這么做無非是為了后手,如果她生下了一個男孩,那鄱陽王自然就沒有什么用了;可如果她生下一個女兒,那鄱陽王就是天子留下的惟一兒子,她以皇后之尊,帶子登基,那就是名正言順?!?/br> “那她為何要殺許才人呢?”王文佐問道:“依照禮法,雖然許才人是鄱陽王的生母,但皇后才是禮法上的母親,只要天子沒有廢后,那鄱陽王與皇后就是母子之親,鄱陽王登基之后是皇太后的還是皇后而非許才人!” “這個……”慕容鵡不禁語塞,他思忖了片刻后答道:“屬下也不知道皇后為何這么做,不過當初屬下晉見許才人時,雖然她身居陋室之中,但氣度儼然,令人敬畏,實在不像只是一個才人。也許正是因為這個,皇后才殺了她吧?” 王文佐聽了,沉默了好一會兒:“好吧,也許是你說的這個原因,但這依舊不是皇后下手殺人的理由,畢竟鄱陽王現在應該有四五歲了吧?這個年紀肯定能記住母親的樣子,假如真的是他登基為帝,等他長大后難道不會為其生母報仇?” “主上說的是!”慕容鵡道:“屬下也是這么想的,不過我們畢竟不在宮中,并不知道詳情,而且鄱陽王就算登基,能夠親政也是十幾年以后得事情了,也許皇后沒有想那么遠呢!” “你這么說倒也有道理!”王文佐點了點頭:“你這件事情做的不錯,你收買一兩個皇后身邊的人,最好是能接觸到鄱陽王的,以備不時之需!” “屬下明白!” “又有人舉報說沛王圖謀不軌?”王文佐按住自己的太陽xue:“算上前天那次,這已經是本月第五次了吧?” “是的!”盧照鄰苦笑道:“不過這也是沒辦法,誰叫這個時候沛王身處嫌疑之地呢?” “那也不能無憑無據的胡說呀?”王文佐怒道:“什么暗結賓客,陰蓄兵甲,以為將興不軌之事,若不處置,只恐有不忍言之事——拜托,沛王他真想造反不是因為結交賓客,蓄積兵甲,而是因為去勾搭南北衙的禁軍,或者逃出長安去。在我的精兵面前臨時募集的賓客頂屁用,李賢他是跟著我去過河北的,沒吃過豬rou,還沒見過豬跑路?” “是,是!”盧照鄰趕忙道:“那屬下立刻去處置誣告之人?” “抽幾鞭子趕出去就是了!”王文佐擺了擺手。 “是,是!” 王文佐懊惱的按住腦門,他現在算是明白古代史書中為啥對鼓勵出首舉報那么鄙夷不屑了,這玩意實在是太過好用,也太過后患無窮了。自己這三頭上臺還沒幾天,四方八方而來的舉報信就快把通政司衙門給壓垮了,其中大部分與政變和陰謀相關。被舉報的對象全都是曾經得罪過自己、張文瓘、李元嘉的,還有在政治上對自己三人和皇后可能有威脅的,顯然那些舉報者多半是想要乘著這個機會博取富貴。 簡單的來說,如果王文佐想要借機報私仇,鏟除政敵,那就是瞌睡碰到熱枕頭,連理由都不用自己想了。但問題是這種事情不能開頭,只要一開頭就很難收的住,你抓了人就要審問,那些酷吏就會無所不用其極的用刑來,而三木之下何求不得?受刑者很快就不會想逃脫罪責,而是想盡快去死好擺脫痛苦,就會想辦法說出酷吏希望他們說出來的事情,其結果必然是株連、是擴大化。就一定會超出開始者的控制,最后弄得一地雞毛,畢竟就算是武則天,一開始也不想連自己兒子都弄得半死不活吧? 但王文佐又不敢完全不理會這些告密者,畢竟政變陰謀不一定有,但對自己、韓王、張文瓘三人的不滿情緒這是肯定有的。如果自己完全不理會告密者,名聲是好聽了,那也等于把自己眼睛和耳朵都堵上了,爾朱榮是啥下場?論武功,自己恐怕還比不過那位天柱大將軍呢! 于是王文佐只能讓盧照鄰先粗篩一遍,把那些太離譜的,被舉報對象身份一般的給剔除掉,只把那些聽起來比較真實的,被舉報者身份也比較重要的舉報信交給自己,但即便是這樣,數量也讓王文佐不禁瞠目結舌,如果這些舉報信有一半屬實的話,朝中百官基本就沒剩下幾個活口了。 “我必須做點什么!”王文佐道:“改變這種局面!” “什么意思?”盧照鄰問道:“您是說對沛王他們……”“不,不!”王文佐搖了搖頭:“鮮血只會帶來更多鮮血,這玩意不能開頭,絕對不能!”王文佐的語氣堅定。他思忖了片刻,問道:“皇后,皇后如何?” “皇后?”盧照鄰不解的問道。 “我是問皇后的名聲,在民間!”王文佐問道:“比起我們幾個!” “這個……”盧照鄰露出一絲苦笑:“皇后的名聲還不錯,很多人說她被您欺瞞了,有的人甚至說皇后被軟禁在宮中,已經無法和外界交通,有的人甚至號召救出皇后來……”看到王文佐的臉色,盧照齡趕忙識趣的停住了:“主上,這只是屬下的一面之詞,您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不,升之,我只是擔心!”王文佐冷聲道。 “擔心什么?皇后不是和主上一邊的嗎?”盧照齡不解的問道。 “皇后現在的確和我們一邊,但那只是現在!”王文佐冷聲道:“現在她需要我來穩固大位,可等她生下男孩,大位穩固了之后,而我的名聲又這么臭,她會不會順勢把我干掉,收買民心呢?” “??!”盧照齡已經是面色大變:“那主上我們應該怎么做?先下手為強?” “不!”王文佐擺了擺手:“她還懷有陛下的骨rou,先等到孩子落地了再說吧!” “是,是!”盧照齡連連點頭:“屬下明白了?!?/br> 成都,兵馬使府。 馬蹄落下,砂石四濺,李敬業氣喘吁吁的跳下馬,滿身都是鞣制皮革和血腥的味道,他粗著嗓門大聲喊道:“仔細點,把后面馬車上的獵物收拾好,別把皮子弄壞了!” “郎君!長安有急信至!”駱賓王應了上來,神色凝重。 “長安?”李敬業從好友身上嗅到了不詳的氣息,他將韁繩和馬鞭丟給隨從:“走,去書房說話!” 書房。 “陛下于婚宴上突發風疾,皇后有孕在身,以朝政委以王文佐,張文瓘,李元嘉三人!” 一名婢女用一把象牙梳子小心的打理著李敬業的胡須,然后涂抹香膏,涂抹均勻,讓其又光亮又香氣四溢。徐敬業將信箋丟到一旁:“駱兄,你怎么看?” “這應該不是王文佐等人下毒!”駱賓王答道。 “哦?為何?”李敬業一邊享受著婢女的侍奉,一邊問道。 “依照信中說的,天子風疾突然發作乃是在護良公子與長公主的婚宴上,眾目睽睽之下發生這等事,根本沒法控制接下來的情況,隔絕中外。說白了,下毒之人的目的也就是為了在天子倒下后獲利,像這樣的根本毫無意義!”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崩罹礃I嘆了口氣:“而且先帝原本就有風疾,今上在,為太子時身體就不是太好,只能說王文佐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天子的病早不發,晚不發,偏偏等在他兒子的婚宴上發?!?/br> “我倒是覺得這對于王文佐來說未必是啥好事!”駱賓王笑道。 “哦?天子不能理事,皇后現在是個孕婦,張文瓘和李元嘉兩人都是土埋脖子的年紀了,中樞大權往他懷里跳這還不是好事?” “自古以來取天下要么由難而易,要么由易而難,始終易或者始終難那卻是沒有的。王文佐此番取權甚易,但守之則難。天子眼下風疾,皇后未來所生是男是女還不一定,沛王等人豈會坐以待斃?照我看,長安城中眼下當然是風雨飄搖!” “嗯,可就算如駱兄說的那樣,與遠在蜀中的我等又有何關系?”李敬業苦笑道。 “郎君,申生在內而亡,重耳在外則生,這個道理您總明白吧?若是您現在在長安,以父祖之威名,必然會被卷入其中,難以自全。還不如現在身處完全之地,手握重兵,以待時機的好?!?/br> “你說的也有道理!”李敬業點了點頭:“不過王文佐在蜀中也頗有支黨,護良便是憑此險些奪我大功,駱兄以為眼下當如何行事?” “蜀中郎君可以潛奪之,多為善事,結交豪杰,以待時機。至于長安那邊,接下來肯定會有不少書信往來,拉攏郎君的,郎君須得小心行事,不可授人以柄,被卷入其中?!?/br> “這個我明白?!崩罹礃I嘆道:“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世事無常,也不知道天子這病還好不好得了?!?/br> “天子的病就算能夠痊愈了,等待他的肯定也不是昔日的天下了!”駱賓王道。 長安,太極宮,皇后寢殿。 “皇后陛下,您要注意歇息,不能太cao勞了,不然對腹中胎兒不好!”御醫在診斷了皇后后的脈象后勸道。 “嗯,我知道了!”皇后點了點頭,示意御醫退下,她對一旁的王少監招了招手:“鄱陽王如何了?” “剛剛吃了東西,已經睡了!”王少監低聲道。 “還哭著要娘嗎?”皇后問道。 第842章 河南有災 “這個……”王少監猶豫了一下,低聲道:“還是有,奴婢已經換了幾個宮女,但還是那樣子!” “那就繼續換,必須把那孩子伺候好了!”皇后冷聲道:“衣食款待都用最好的,宮女內侍也挑選最好的,一定要讓鄱陽王過得好了,把那個女人忘記了,越快越好!不然的話……”說到這里,皇后冷哼了一聲:“別忘了,那女人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