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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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臺!”老道士彎腰將那黑衣漢子扶起,拍了拍其身上的塵土,將馬鞭塞回其手中:“國法之事,不可妄言呀!” 馬車那邊看到這邊動了手,立刻跑了幾人過來,鏘鏘拔出刀劍,一副即將動手的樣子,老道士雙手合十,念了聲道號,高聲道:“爾等主人是誰,帶我去見他便是!” 來人中為首的是個四十出頭的精壯漢子,臉和脖子上有數處刀疤,看上去頗為怕人,他冷冷的看了一眼老道士,又看了看被摔得如閹雞一般的部下,揮了下手:“都帶過去!” 小道士小心翼翼的跟在老道士身后,壓低聲音道:“這個臉上有刀疤的漢子是不是很厲害呀?” “為何這么說?”老道士問道。 “我看他的樣子,就覺得很害怕,就好像他馬上就要殺了我一樣!”小道士壓低聲音道。 老道士笑了笑,沒有回答,他心中卻沒有表面上那么輕松。和小道士一樣,他也從這個疤臉漢子身上感覺到了那種可怖的壓力,而不同的是,他知道這種壓力只有那種殺人無算的百戰之士才有,他原先還對車馬上的主人不是太在意,覺得也就是個仗勢欺人的官宦人家,實在不行就帶著小徒弟跑了就是,但現在看來只怕自己看錯了,有這樣的百戰之士當護衛,車馬里的是何等人物? “夫人!”那疤臉漢子向車里拱了拱手:“方才驚擾車馬之人帶來了,還請處置!” 馬車的門簾被挑了起來,老道士看到車廂里坐著一個青年夫人,懷中抱著一個孩子,那孩子約莫只有兩三歲,生的頗為俊秀可愛,白嫩的臉上還有幾滴淚水,正好奇的看著這兩個陌生人。 “女施主,小施主!老道見禮了!”老道士向車上婦人合十行禮,小道士見狀,也趕忙跟著行禮。 “哼!”那婦人冷哼了一聲:“你這老道好生大膽,竟敢驚擾我等的車駕,你可知道這車中是何人?若是有個萬一,你擔當的起嗎?” “回夫人的話!”老道躬了躬身子,道:“方才驚擾貴方車駕的是老道的弟子,還請夫人看他年幼無知,原諒則個!” “他年幼無知,你也年幼無知?”那婦人怒道:“好,你徒弟我不責罰他,那你呢?要不要承擔管教不嚴之罪?” 老道心中一驚,不過話既然說到這里,也退讓不得了,他只得沉聲道:“夫人既然這么說,貧道自然承擔,這里距離范陽也不遠了,便隨夫人去官衙一趟便是了!” “官衙?”那青年婦人冷笑了一聲:“哪里要這么麻煩,就在這里便行了。老道,你莫以為是我欺負你了,范陽府若是知道你沖撞了這車駕,只會比我處置的更重,不會更輕!” 老道將信將疑的看了看那青年婦人,那婦人見狀,冷哼了一聲,對那疤臉漢子道:“你告知這道人咱家的身份,也好讓他死心!” 那疤臉漢子唱了聲喏,從腰間取出一塊腰牌,向老道面前晃了晃:“老道,俺是在王大將軍左廂親軍當差的。這位便是大將軍正妻的嫂子,而她懷中的孩子便是大將軍的子嗣?!?/br> 老道聽了那疤臉漢子的話,已經是面色如土。如今王文佐的名字在大唐自然早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正如那婦人說的,假如范陽府得知大將軍的親眷子嗣受到驚擾,自己師徒二人最少也要去西南之地走一遭,一刀梟首也不是不可能。 “夫人說的是!”老道苦笑道:“老道的確有管教不嚴之罪,任憑夫人您處置!毫無怨言!” “算你識相!”那婦人冷哼了一聲,上下打量了下老道:“你這老道年歲不小了,若是一頓打,只怕便要了你的性命,反倒是有損這孩子的陰德!若是放了,卻又便宜你了,該如何處置你呢?” 正當那婦人為難的時候,她懷中那孩子突然扯著她的衣袖,咿咿呀呀的說些什么,那婦人低頭聽了聽,笑道:“你這個小娃娃,怎的有那么多鬼心思!行,便便宜你這老道了!”她咳嗽了兩聲,對老道道:“老道,算你運氣好,你若能把我這小寶貝逗樂了,我這次便饒了你,不然,便只能送你去海東走一趟了!” 老道聽到婦人這般說,松了口氣:“多謝夫人寬厚!” “莫要謝我,要謝就謝這孩子!”夫人冷笑道:“若是依我的心思,肯定要先打你一百鞭子再說的!” 老道笑了笑,往四周看了看,先告了聲罪,走到路旁,從樹上摘了十多片葉子來,重新回到馬車前。深吸了口氣,然后猛地把樹葉往天上一拋,樹葉飛起,然后向地上慢慢飄落下來。老道猛地噴出一口氣,將最近的一片樹葉噴的重新飛起,然后是第二片、第三片,這老道吞吐氣息,宛如長鯨飲水一般悠長,竟然以一人之氣息,將十多片樹葉始終在空中起伏,并不落地。圍觀眾人看在眼里,無不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老道就這般吞吐氣息了半盞茶功夫,突然一聲長嘯,伸出手臂,將那十多片樹葉重新接回手中,然后向馬車上的婦人拱了拱手:“老道獻丑了!” 第792章 急轉 啪啪啪啪啪! 正當眾人為老道的表演而驚嘆時,卻傳來一陣掌聲,卻是坐在青年婦人的孩子看的起勁,一邊鼓掌,一邊奶聲奶氣的叫好起來。那婦人見狀,咳嗽了兩聲,道:“你這道人倒是個有本事的,卻不知你方才所演練的是何等本事?” “回稟夫人!”老道士笑道:“我方才演練的是吞吐導引之術,可以強壯肺腑,以終天年。不知可還抵得過罪過?” “道長方才能讓這孩子叫好,自然便抵的過了!”那青年婦人上下打量了下眼前的老道,口氣突然變得溫和起來:“道長是何方人士,此番來范陽是為了何事?” “在下道號崇景,本是茅山宗道人,此番來范陽乃是聽說海東已然平定,就想游歷一番,傳道祈福百姓,以修功德!” “原來是茅山宗的道長!”婦人神色微變,更增添了幾分尊敬之色,原來魏晉南北朝以來,南北方的道教都取得了巨大的發展,其中北方以寇謙之為尊,使得天師教在一段時間內成為了北魏的國教;而南方則以陶弘景為尊,茅山宗便是其所創立。這老道既然來自茅山宗,便是有來歷的,不是那等尋常的游方野道士。 “不敢!”那老道正要尋個理由離開,免得夜長夢多,卻聽到那婦人笑道:“這么說來,道長此番去海東是想弘法傳道了?” “不敢當!不過老道的確聽說海東并無道法,是以想前去宏揚一二!” “那道長可要小心了!”婦人笑道:“妾身聽說海東之地上至王公百官,下至黎民百姓,皆崇信釋教,就你們師徒二人,想要去海東弘法,恐怕大事不成,性命都未必保的??!” 崇景道人嘆了口氣,他當然知道那婦人并不是虛言恐嚇,當時的佛教和道教還保持著魏晉南北朝時的充沛武德,戰斗力極為強悍。佛教得勢則滅道,道教得勢則滅佛。一個道士想去已經佛教化的地盤傳教,那簡直是把腦袋系在褲腰帶上。 “夫人所言自然不假,但弘法之事,有進無退,區區一己性命,又算得什么!”崇景道人道。 “道長好氣魄!”那婦人拊掌笑道:“小女子欽佩之極,今日相逢也是有緣,不如先到家中盤恒數日,讓我盡盡地主之誼可好!” 這個意外的小插曲并沒有改變車隊的行程,崇景道人和弟子各自上了一頭驢子,便與車隊一同往范陽而去。小道士見周圍人已經不再注意自己,壓低聲音問道:“師傅,咱們真的是茅山宗的嗎?那咱們過去怎么過的那么慘?我聽說茅山宗可是天下數得著的大宗派呀!” “住口!”崇景道人呵斥了弟子一聲,壓低聲音道:“名號也好,宗派也罷,都是些外物,我等修道之士就不要那么在意了!” “???”普善道人嚇了一跳:“這么說來師傅您又在騙人家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要是被揭穿了,只怕不是只挨幾鞭子便能了事的!” “茅山宗距離這里有幾千里,那婦人又怎么查得到!”崇景道人傲然道:“再說了,師傅我又不是沒本事的,論儀軌,論練氣,論道經,我哪樣比茅山的道士們差?只不過他們有個好祖宗,會和官府貴胄勾結,人多勢眾罷了,卻把我這等真道人逼得走投無路,不得不到了北方來!” 原來道教從漢末以來數百年,發生了一次非常深遠的改革。在漢末時,道教是一個自下而上、組織非常嚴密的宗教,宗教領袖將信徒按照地域劃分為若干區域,然后分配道士管理,舉行定期的宗教活動,還收取賦稅,甚至依照教中戒律來裁斷信眾之間的沖突。其結果就是道教這一宗教組織和帝國發生了直接的沖突,黃巾軍運動就是其直接結果。在東漢滅亡之后,道教得勢力不斷壯大,甚至在有些占優勢的地區直接取代了原有的帝國政府,建立了政教合一的政權,比如漢中的張魯政權。即便是沒有建立政權的,政府也必須對當地道教組織做出讓步,并把相當部分的基層權力移交給道教領袖,否則便無法維持統治,比如后來的成漢政權。 但是發生于東晉末年的孫恩之亂改變了這一切,經由此亂,當時的統治階級看到了道教組織蘊含的巨大力量,他們意識到不能繼續放縱如此強大的力量在自己的控制之外。于是自此之后,以陶弘景、寇謙之為首的道教改革家,就開始對原有的道教組織做出了相應的改革:即道教放棄對基層信眾的組織和稅收為代價,換取上層的支持,道教變為國家的一部分,道士也能從國家換取官職,道觀等各種好處。道士也由入世的宗教活動者、改革家、甚至革命家變為出世的修行者、宗教官僚。 當然,這一巨大的改變不可能一蹴而就,持續了數百年時間,也不斷出現反復,直到宋代才逐漸完成。而這兩個道教師徒其實就是這一改革的反對者,他們在已經被茅山宗等改革派逼得混不下去了,所以才跑到北方來看看能不能為自家的教義找到一塊立足之地。 車隊進了范陽城,崇景師徒隨那婦人進了一處府邸,被安排在一處偏院歇息。兩人剛剛坐下,外間便有婢女進來,送來兩襲新衣鞋帽,恭聲道:“二位道長還請更衣,待會自有人領二位去花廳,夫人在那兒有便宴寬待!” “知道了!”崇景擺了擺手:“你先退下吧!” 婢女剛走開,普善就摸了摸那衣帽,喜道:“師傅,這衣服可真好,又厚實又滑潤,穿在身上別提多舒服了,還有鞋子,皮面粗麻底,我都有些舍不得上腳了!這家人可真大方,咱們這趟可是賺了!” “這又算得什么!”崇景冷哼了一聲,對弟子的樣子頗有些不屑:“想當初你師祖還在世的時候,咱們的光景可比現在強多了,不就是件粗綢道袍嗎?便是細綢道袍也常見的很!” “是嗎?”普善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師傅:“徒兒記得以前道觀里的箱底里有兩件師祖留下的道袍,一件是粗布的,還有一件雖然是絹的,但也不是細絹。哪有什么細綢道袍,而且這袍子里面還襯了一層皮子,穿在身上又暖和又舒服,師祖那時候哪里有這等穿戴!” 崇景被弟子這番話懟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又氣又惱,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半響之后才怒道:“還不穿上去,這么好的衣服也堵不住你的嘴!” 師徒二人換好了衣服,外間婢女便進來引領二人出了院子,又過了兩重院落,穿過一條小巷,過了一條長廊,來到一處水榭前。那婢女讓兩人在外間稍候,自己進去通傳,片刻后重新出來,對兩人拜了拜:“二位道長請,夫人已經久候了!” 崇景深深吸了口氣,登上水榭,普善緊隨其后,他看到車上那青年婦人正拿著酒杯,和隔壁幾案的另一名俏麗婦人說著話,兩廂坐著七八個錦衣婦人,目光一下子都向崇景師徒身上轉來。 “崇景道長!”那青年婦人看到崇景,趕忙舉起手,向一旁的崔云英道:“jiejie,這位便是我方才說的那位大有本事的道長!” “哦?”崔云英好奇的看了崇景一眼,點了點頭:“便是這位嗎?既然如此,便先坐下吧!”說話間她指了指右邊一張空著的幾案。 “多謝夫人!”崇景看到崔云英的舉止,已經猜出了幾分對方的身份,趕忙先向崔云英合十行禮,然后在幾案旁坐下,普善不敢跟著坐下,只能在一旁侍立。 “方才我這妹子說道長懂得吞吐肺腑之術,能憑借一口氣將十余片樹葉懸浮在空中!道長可否讓妾身開開眼界?”崔云英好奇的上下打量著眼前的老道,除去身上那件明顯剛剛換上的新衣,頭發雜亂,滿手老繭,與田間的老農并無什么區別,全然沒有羽門高士的樣子。 “遵命!”崇景心知自己的未來全在這女子身上了,雙手合十稽首行了個禮,崔云英舉起右手:“來人,去外間采些樹葉來!” “不必了!”崇景舉起右手,制止住準備出去采樹葉的婢女,站起身來笑道:“沒有樹葉也可以,二位夫人,請看那支蠟燭!”他伸出手,指向七八步外燭臺上的蠟燭。 “蠟燭!”水榭上眾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了那燭臺上,正好奇這老道到底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只聽他深深的吸了口氣,胸脯高高隆起,就好似迎風的風帆一般。 “他這是?”崔云英好奇的問道,還沒等旁人回答,崇景猛地噴出氣來,只聽到一聲輕響,那燭臺上的蠟燭便滅了!頓時引起了一片驚呼聲。 “這等氣息?”崔云英長大了嘴巴,驚訝的看著被吹滅的蠟燭,吹滅蠟燭沒啥稀奇的,便是個尋常孩子也能吹熄了。但像這般七八步外一口氣吹滅蠟燭的,就聞所未聞了。 “你這道士,該不會在口中藏了棗核之類的吧?” “對,要檢查檢查!” “不錯,定然是用了詭計,休想騙過我等!” 水榭上頓時一片激烈的爭吵聲,倒把站在案后的普善氣的面紅耳赤,他想要出言駁斥,卻又不敢,只能狠狠的盯著眾婦人,用眼光殺死對手。 “二位夫人!”崇景高深莫測的笑了笑:“若是用棗核什么打滅燭火又有什么稀奇的?二位若是不信,可以請人取屏風來擋在燭火后面,若是我是用物打滅燭火,必然會留下痕跡!” “來人!”崔云英點了點頭:“取一副屏風來擋在燭臺后面!”她又對崇景道:“道長,若是您真的能以氣息噴滅燭火,妾身定然有些心意奉上,以償我等方才妄語之過!” 崇景點了點頭,待到婢女取了屏風擺放在燭臺后面,崇景深深吸了口氣,又是一口氣噴出,眾人只聽到一聲輕響,燭臺上剩下那支燭火搖晃了一下,熄滅了,水榭上頓時一片驚呼。 “將屏風拿過來!”崔云英喚婢女將屏風搬了過來,親自起身檢查了一邊,那屏風上果然沒有半點破損的痕跡。她走到崇景面前,斂衽拜了拜:“道長神技,妾身當真是聞所未聞,方才失禮之處,還請原諒則個!” “夫人不必如此!”崇景趕忙躬身回禮:“江湖上騙子甚多,夫人有提防之心也是應有之意!再說貧道這等小技,著實不足掛齒!” “道長過謙了!”崔云英深深看了崇景一眼:“若是道長無事,便在妾身府上居停些時日,容妾身供奉!” “那就叨擾夫人了!”崇景暗自心喜,面上卻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向崔云英拜了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有崔云英開口邀請,崇景立刻變成在水榭上眾女眼中的香餑餑,眾女紛紛起身,向其致歉。她們自然不敢與崔云英爭搶,只敢邀請崇景師徒來家中做法事、講道經等等,儼然間這位幾個時辰前還在官道上仿佛流浪漢的老道已經是當世道宗。 “師傅,可真有你的!”普善翹起了大拇指:“您是沒看到剛剛那些女人的嘴臉,一開始那么瞧不起咱們,把咱們當騙子,現在卻把您當成寶貝,恨不得為了您打起來,真是讓人好笑!” “這都是那位崔夫人的功勞!”崇景喝了口茶水,將茶杯放到幾案上。 “那位崔夫人?什么意思?”普善不解的問道:“不是師傅您的吞吐之術神妙嗎?” “呵呵!”崇景笑了笑:“為師我的玩意呢是不錯,但今日這水榭上的女人們可都是見過世面的,為師我的本事再利害,那也就是個玩意,人家見了道聲稀奇也就罷了,也不至于爭成這樣!可這位崔夫人既然開了口,她們豈能不說不動?若是不說不動,豈是不把崔夫人放在眼里呢?” 第793章 為母則剛 “師傅,您的意思是那些女人表面上是在討好您,實際上卻是在討好崔夫人?”普善問道。 “不錯!確切地說,應該說是討好崔夫人背后的那個男人!”說到這里,崇景嘆了口氣:“現在你應該明白為啥那么多人要改從新道了吧?傳道弘法多辛苦,多危險呀!辛辛苦苦幾十年,好不容易有個局面,官府一張文書下來,指不定就全完了!可按照新道的玩法,只要對了高官天子的胃口,只需幾句話就道觀有了、財祿有了、女人有了,信眾有了,誰敢對付你就是和朝廷作對,自有朝廷的律法來處置,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在那些大人物面前露兩手,把他們哄開心就好了!” “新道既然有這么多好處,那為何師傅您不愿意改從新道?”普善不解的問道:“以師傅您的本事,這應該不難吧?” “唉!”崇景長嘆了一聲,半響沒有說話,正當普善以為自己永遠也等不到答案的時候,老道突然問道:“普善,你還記得你是怎么跟我的嗎?” “記得呀!”普善答道:“當初您經過我們村子,在村里的水井旁念道經,替人驅鬼治病,我當時就看著您舍不得走,后來您就收我為弟子?帶我走了!” “你當初是看著舍不得走嗎?”老道問道。 “嘿嘿!”小道士干笑了兩聲:“其實是被驅鬼的人家為了感謝師傅您,送來煮雞蛋、魚干、蒸飯,我家兄弟姐妹多,平日里吃不到這些好東西,看的嘴饞,舍不得走!” “是呀!”老道嘆了口氣:“正如你說的,我若是去從新道,倒是能衣錦食rou,可那樣一來,道法就成了尊貴人家所有的呢!像你這般出身的黔首百姓又有誰理會?” “這倒是!”小道士點了點頭:“師傅果然是師傅,可既然是如此,那您這次干嘛又受了那崔夫人的好處,難道這不是從了新道嗎?” “住口!”老道被弟子一桿子頂到了肺,頓時臉黑了起來:“老夫是為了好處嗎?還不是因為前世不修,收了你這么個吃啥啥沒夠,干啥啥不成的廢物徒弟?若不是你驚了人家的車馬,我用得著顯露本事,去討人家歡心嗎?” 普善被師傅這番搶白說的啞口無言,半響之后才道:“那現在人家也不會問我的罪了,那師傅您是不是要馬上離開?” “愚蠢!”老道的臉上露出那種“我怎么會有你這種蠢貨徒弟”的表情:“這種人家既然已經以禮相待,是你想走就能走的嗎?就算走,那也得是人家膩了煩了,對你沒興趣了,讓你走你才能走。這時候你就要走那就是不識抬舉,是要掉腦袋的!” “是這樣?”普善懷疑的看著老道,試圖辨認師傅是不是又在忽悠自己,自己,過去可沒少吃這方面的虧。 “當然啦!”老道大聲道:“你以為這崔夫人是誰?王大將軍的正妻,清河崔氏的女子,敢不賣她面子,多少條命也不夠使呀!” “那,那我們怎么辦?就這么一直待下去?”小道士問道。 “這個就不勞你cao心了,你放心,像崔夫人這等大人物,她的興趣是不會持續太久的,用不了多長時間,她估計就對咱們師徒沒啥興趣了,到時候咱們再討筆盤纏再走也不遲!” “討筆盤纏?”普善看著老道,懷疑老師是想騙吃騙喝的心思愈發盛了。 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