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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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牟岑側耳聽了聽:“什么聲音,是夜鳥嗎?” “不是,大軍廝殺一天,就算有鳥也早就被嚇得飛遠了!”軍官苦笑道:“我曾經聽人說過,戰場上被殺的人的魂靈徘徊依戀自己的尸體,每當夜里,都會在戰場上游蕩徘徊,發出呻吟哀號,這應該就是的吧?” 劍牟岑嘆了口氣:“也許吧!不過我們應該也活不了幾天了,到時候就可以加入他們了!” “將軍,其實你不用死的!”那軍官突然低聲道:“唐人打了這么大的勝仗,今晚肯定要歡宴慶祝,包圍肯定不嚴密,如果您今晚連夜逃出去的話,肯定有機會!” “逃出去?”劍牟岑露出一絲苦笑:“還能逃到哪里去?曾經有那么多人聯合起來,新羅人、靺鞨人、契丹人、還有我們,本以為終于可以打敗唐人,復興高句麗??墒峭跷淖粢换貋?,新羅換了國王,變成了他的盟友,靺鞨人和我們被打的慘敗,契丹人的滅亡也就是遲早的問題。這么多軍隊,這么多國家都完蛋了,成千上萬的士兵死了,尸骸遍野,我還活下去做什么?” “只要活著,就還有希望!”那軍官竭力勸說道:“人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將軍,烏爾塔城這么小,是不可能抵擋唐人的攻打的,你今晚不逃走,明天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不用了,如果你想逃走的話,就逃吧!”劍牟岑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再說我如果逃走的話,唐人恐怕會屠殺城內剩下的人泄憤的,他們跟隨我到現在,我至少可以用自己的命向唐人換他們的命!” 次日天明,唐軍的營地響起一聲悠長的號角,兩個騎士舉著旗幟,來到烏爾塔城下,其中一人大聲向城內叫喊:如果天黑之前守兵打開城門,放下武器,保證城內的房屋和財物一切完好,大將軍就可以確保他們的性命,否則的話,就雞犬不留。 城頭上的守兵并沒有讓喊話的騎士們等太久,只過了大約半個多小時,城門就打開了,最先出來的是女人、老人、和孩子們,然后是受傷的男人們,后面的是成群的士兵,赤手空拳,光著頭,身上只穿著反穿的羊皮襖子,一個個垂頭喪氣的樣子,最后面的是是一副擔架,上面躺著一個人,面色慘白,毫無生息。 “大將軍!賊首劍牟岑已經服毒自盡了!”阿克敦稟告道。 “確認是本人了嗎?”王文佐問道。 “已經讓俘虜中認識他的人辨認過了,確實是他無疑!” “很好,那偽安舜王呢?”王文佐問道。 “據俘虜說那個偽王在大軍抵達前就不在城中了!” “不在城中?那去哪里了?跟著乞四比羽走了?” “不清楚,可能是和乞四比羽一起逃走了,也有可能是劍牟岑暗中安排秘密送走了!” “就是說除了他自己清楚,其他人都不知道?”王文佐指了指擔架上的尸體。 “是的!”阿克敦露出一絲苦笑:“屬下立刻去嚴加追查!” “嗯,去查查吧!”王文佐點了點頭,他知道這個安舜王還就是個孩子,真正掀起這場叛亂的真正主使者是乞四比羽、金法敏和躺在擔架上的這個男人,但即便只是個傀儡、旗幟,但如果落在別有用心的人手中,也會帶來巨大的麻煩。 “遵命!”阿克敦應道:“那這賊人的尸首呢?” “尸體?”王文佐看了看擔架上的男人:“給他火化了吧!骨灰在林子里隨便找一棵樹下埋了,不要讓外人知道!” “遵命!” 烏爾塔城中的倉庫里沒有多少金銀財物,但糧食和軍資倒是不少。王文佐一面下令犒賞士卒,一面派出偵騎探尋不久前離開烏爾塔,進入蠻荒之地的乞四比羽一行人的下落。當將領們得知他打算親自領兵追擊時,不約而同的表示反對。理由很簡單:王文佐千金之軀,犯不著為了乞四比羽這么一個逆賊余黨冒險深入蠻荒,這種事情交由一員副將領兵追擊即可。而王文佐則表現的異常的堅決,并不理會每個人的勸說,這讓將領中甚至有一種奇怪的流言傳播開來:乞四比羽逃跑時帶走了巨額的財物,所以大將軍才會這么堅持的親自領兵追擊。 這種流言說服了一部分人,但跟隨王文佐日子更久,更了解他的那部分人卻嗤之以鼻,原因很簡單,他們知道王文佐的財庫里到底有多么充裕,而且他這個人并不貪財,戰爭中又何等的謹慎小心,又怎么會為了錢財而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呢?不過這種爭論并沒有維持多久,因為幾天后,一個更加驚人的消息傳到了烏爾塔,相比起這個,誰去追擊乞四比羽已經變得無關緊要了。 “沛王已經離開了范陽?”王文佐神色凝重,看著盧十二:“你確認這是真的?” “千真萬確!”盧十二答道:“先前大將軍令屬下平日里注意沛王平日里的往來,屬下派人早晚監視,可是半個月前發現府中平日采買的羊rou比平日里少了不少,經由查證之后才得知沛王已經離開沛王五天了!” “也就是說,沛王離開范陽五天后你才發現的?”王文佐已經是目露兇光。 “正是,屬下該死,還請大將軍治罪!”盧十二低下頭,咬緊牙關,準備接受命運的安排??墒撬麤]有聽到把自己拖出去治罪的命令,幾分鐘后,他聽到王文佐的聲音:“罷了,沛王身份尊貴,有些事情也不是你能做的,倒也不能怪你!” “多謝大將軍!”盧十二有種死里逃生的快感,他抬起頭來,只見王文佐神色凝重,口中喃喃自語:“離開后五天才發現,路上又花了十五天,也就是說二十天前沛王就已經離開了范陽,如果路上一切順利的話,他現在應該差不多應該到長安了,至少也到了洛陽。長安一定發生了什么事情,否則他不會這么做,畢竟天子下詔讓他來范陽督師的,無詔回京就是抗旨……”越說到后來王文佐的聲音越低,面色也愈發凝重,到了最后已經聽不清了。 第749章 決斷 “沛王已經離開范陽了!”王文佐說:“現在很可能已經到長安了!盧十二,你把情況大概說一些!” “是的,大將軍!”盧十二的聲音因為疲憊而呆滯,他的衣衫上沾滿塵土,袖子和外袍的下擺上還有好幾處撕裂的口子,整個人看上去落魄之極。 屋內平靜了下來,每個人都閉住嘴,死死的盯著盧十二,寬敞的會議室里,只有火爐中的柴薪在劈啪作晌。 經歷了艱苦的行軍和拼死的會戰,屋里的每個人都對未來充滿了美好的憧憬和期待,片刻之前,他們當中的不少人都吃飽喝足,躺在溫暖柔軟的床上,摟著女人柔軟的身體。然后聽到房門被敲得砰砰作響,報告大將軍有要事召集,當聽到這個驚人的消息,所有人都意識到自己原先的辛苦都是白費——磨破腳底板和大腿內側的長途的行軍,啃著比磚頭還硬的腌rou和面餅、被荊棘扎滿口子的小腿、叛軍鋒利的長槍和箭矢,全都落了空,沛王背著大將軍回到長安,大將軍的身家性命都未必保得住,更何況自己的功勞是否能兌現了。 “這怎么可能?”沙吒相如絕望的呻吟道,“怎么可能?沛王為什么會這么做?我們平定了叛軍,他就是最大的受益者呀!他這么跑回去又有什么用?天子肯定不會輕饒他的!” “恐怕天子已經無法對沛王做什么了!”狄仁杰應道,他的神色冷靜,就好像在說一件和自己沒有半點關系的事情:“沛王不是傻子,他當初離京可是奉詔領兵的,現在他就這么離開范陽,連和大將軍知會一聲都沒有,就是抗詔,就算他是天子親弟,也是大罪,削去王爵也不奇怪,從宗籍中除名也不奇怪?!?/br> “狄郎君的意思是?”沙吒相如問道。 “很簡單,天子已經駕崩了,或者即便沒死,也已經失去了權柄!”狄仁杰嘆了口氣:“而沛王一旦回到京師,估計就能弟承兄業,登基為帝了!” “天子駕崩?這,這怎么可能?”沙吒相如吃了一驚:“怎么全然沒有一點消息,天子的年紀也很年輕呀?” “這不奇怪!”狄仁杰繼續解釋道:“沛王這么突然回去,肯定是京中給他送來了消息,換句話說,京中已經有人掌控了局勢,就等著他回去定下大局了。有了這樣一個人,天子身上發生任何事情都不奇怪了!” “京中有人掌控大局?”盧照鄰的聲音輕微的顫抖:“那多半是裴侍中,只有他有這個本事,他的女兒就是皇后,是后宮之主?!?/br> “裴居道?他干嘛要這么做?”沈法僧急道:“他官至侍中,女兒為皇后,已經是賞無可賞了,就算擁立沛王為天子,又能如何?他何必拿全族性命來冒險做這種事情?” “天子雖然立裴居道的女兒為皇后,但其女并不受寵!”王文佐沉聲道:“我離開長安前,天子已經將楊思儉的一個侄女迎入宮中,對其十分寵愛,還和我流露過易后的意思,被我勸阻了!” “有這等事?”沈法僧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三郎你當時為何不少說兩句,現在就沒有這么多麻煩了!” “要易后就要廢相,天子剛剛喪母就易后廢相,外頭的名聲就不太好聽了!”王文佐嘆了口氣:“我也考慮過這方面的危險,所以把沛王帶出來,就是怕有人拿此人做招牌對天子不利,沒想到……”“盧十二,大將軍讓你盯緊了沛王,你怎么讓他跑了!”沈法僧一肚子的怒氣,不敢向王文佐發火,便朝著盧十二發作起來:“現在怎么辦?他一回長安登基,咱們就都是逆臣了!” “屬下該死!”盧十二平日里的傲氣早就蕩然無存了,他跪伏在地叩首謝罪,王文佐嘆了口氣,將其扶了起來:“這件事情也不能怪你,是我當初想的太簡單了,只是讓你監視沛王,卻忘記了他畢竟是天子親弟、行軍大元帥,他真的要走,你還能攔著他不成?” “那也不能等沛王跑出去五天才發現呀!”沈法僧怒道。 “事已至此,再多說這些又有何用?”王文佐嘆了口氣:“說到底,除非在沛王身邊安插釘子,否則被哄騙過去就是遲早的事情。而這種事情除了我,你們只怕沒人敢干!現在只能想想應該怎么應對了!” “還能怎么辦?”沙吒相如哀嚎道:“沛王登基,只要一紙詔書發來,招大將軍去長安,大將軍是接旨還是不接旨?如果不接旨就是抗命,是大逆之罪,如果接旨,離開了大將軍,我們這些人什么都不是!” 狄仁杰冷聲道:“沙吒相如,我很感激您指出顯而易見的事實,但眼下的當務之急是,下一步該怎么走?” “還能怎么做?如果要舉兵的話,愿意聽命的有多少人?倭國和熊津的兵沒問題,新羅的就很難說了,遼東之兵多半不會聽命,河北、突厥就更不用說了!” “河北之兵會唯大將軍之命是從!”盧十二沉聲道:“只要大將軍能搶在朝廷天使來到前趕到范陽來,河北州縣定然舉旗景從!” “住口!”沙吒相如呵斥道:“你剛剛壞了大將軍的大事,怎敢在這里胡言亂語?你算什么東西,憑什么說河北州縣會聽大將軍之命?” “我不是什么東西,而是范陽盧氏長房行十二的盧光平!”盧十二傲然道:“范陽的事情我們盧氏還是能當幾分主的,大將軍的正妻乃是青州崔氏之女,同行的軍中多有王、趙、崔、盧、李、高、封氏子弟,有我們在,河北又怎么會不唯大將軍之命是從?”說到這里,他向王文佐躬身拜了一拜:“大將軍,沛王雖然潛返長安,但只要您輕車疾行,搶先趕回范陽,舉大旗,倡大義,河北豪杰定然望風景從。就算沛王真的能登基為天子,那也就是個關西天子,以河北之良馬勁卒,足以與之分庭抗禮!” 王文佐十指交叉,頂著下巴,傾聽時只有眼睛在輕微的轉動。他兩頰的留下短須圍出一張紋絲不動的臉,活像一張蜂蠟面具。然而,彥良注意到父親的額頭上密布細小汗珠,他意識到父親也許此時心中也沒有底。 “三郎!”沈法僧的聲音在顫抖:“如果那么做,就再也沒有回旋余地了。其實我們可以上書朝廷,你可以向其稱病,請求留在海外,自立為王,這總比和朝廷撕破臉,成為叛逆的好吧?就算你趕到了范陽,也就最多半個河北,朝廷下轄的有多少州縣兵馬?這是以一敵十呀!沒有勝算的!” “稱???”狄仁杰笑了笑,他突然伸出手臂,將幾案上的硯臺掃落在地:“沈將軍,如果像你說的這么做,這就是后果!當初大將軍擁立太子登基,逼迫太上皇退位的那一天起,他就不可能靠退讓求得平安了!他做的這些事情今上在位是從龍之功,換了一個人當天子就是族滅之罪了。如果當今天子真的被害,那大將軍惟一的自保之道就只有替天子報仇,誅殺國賊了!除非你能把這硯臺恢復原狀,否則大將軍就不可能靠退讓乞求到平安!” “可是沛王是天子親弟,就算天子身死,繼位的也只能是他呀!”沈法僧苦笑道:“朝廷是順,我們是逆,以逆抗順,如何能贏!” “當沛王私下里逃出范陽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皇位的第一繼承人了!”狄仁杰冷笑道:“未得天子詔書返京,就是抗命大逆,這也說明他和天子的死不無關聯。將來無論任何人登基為帝,都輪不到他!” 這時,這時王文佐霍地起身?!疤熳由牢疵?!”他重復了一遍,聲音穿透眾聲喧嘩,宛如利劍劃破油脂?!吧頌槌甲?,自當應當以勤王為重!” 所有人立刻閉嘴,低頭聽命,王文佐的目光掃過每個人的臉,最后停留在彥良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少見的溫情。 “除了我兒子,其他人先出去!等我召喚再進來!” 彥良驚訝的看著王文佐,他沒想到父親會在這個緊要時候和自己這么一個孩子說話,他不知所措的握緊拳頭,舔著嘴唇。 “來,喝一杯吧!”王文佐給兒子倒了一杯酒,遞給彥良:“我看你嘴唇有點干,口渴嗎?” 彥良不知所措的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王文佐貼著兒子坐下:“狄仁杰說的沒錯,這個時候我必須全力一搏。名聲能幫人也會累人。你剛剛都看到了,憑借過往的聲名,只要我一聲令下,成千上萬的人就愿意拿出一切來站在我一邊;而就算我真的讓步,當一個安樂翁,裴居道和沛王也絕不敢放過我,因為他們會擔心哪一天我會把過去那些事情再干一遍。我沒有什么好抱怨的,從一個一無所有的窮漢子走到今天,命運已經很厚待我了,哪怕是最后輸的一無所有,那也不過是回到原樣而已。但你不一樣,你剛剛出生就失去了母親,是下玉把你照看長大,沒想到她又早走,臨死前還叮囑我要對你好一些。我本想好好補償你,卻不想遇到了這次的事情……”“父親,你對我已經很好了!”彥良站起身來,面頰發燒:“您不用考慮我,就照您想做的去做吧!我是王文佐的兒子,是大國主神和天照大神的后裔,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王文佐張大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片刻后他將兒子摟入懷中,撫摩著他柔軟的頭發:“不錯,我們父子倆同心協力,又有什么難關過不去?” 幾分鐘后,廳門外的人們聽到了王文佐的聲音,他們回到廳內,等待著他們首領的決斷。 “盧先生、盧十二、你們兩人隨我回范陽,待會立刻出發!” “遵命!”被點到名字的三人松了口氣,齊聲應道。 “沈法僧,你留在烏爾塔!務必要將乞四比羽拿住,生要見人,死要見尸!”王文佐道。 “乞四比羽?”沈法僧聞言一愣,經由這么一番變故,眾人幾乎都把這個人忘記了。卻沒想到王文佐這個時候居然都不肯放過了此人,他剛想說些什么,卻聽到王文佐道:“無論會不會和長安交兵,這里便是我的根基之地,不能再有動亂。乞四比羽這人好亂樂禍,他得知沛王逃回長安的時候,肯定會回頭來生事,這里眾將只有你跟隨我最久,我將鎮守之事交給你了!” “遵命!”沈法僧只得躬身領命。 “懷英!” “屬下在!”狄仁杰趕忙應道。 “我離開之后,遼東、高句麗故地便由彥良鎮守,他年紀還小,處事沒有經驗,你便為他的參軍,輔佐他!” 狄仁杰沒想到王文佐竟然把身后之事都交給自己這個十來歲的孩子,但轉念一想這也不奇怪,畢竟王文佐此番可以說是起兵作亂,重要的位置肯定要交給自己信任之人,那還有誰能比自己的兒子更值得信任呢?彥良雖然年紀不大,但天資聰穎,少年早成,而且身邊已經有了親隨和一支忠誠的倭人軍隊,這樣一來就不用擔心被人架空了,再有自己這樣文吏輔佐,也就差不多了。 王文佐三句兩句的分配完了部下的任務,讓眾人退下之后,對彥良道:“我本想讓藤原不比來輔佐你,但他在倭國一時間來不了,只能先讓狄仁杰先暫代,我離開后你立刻寫信給倭國,讓藤原不比領兵前來!” “那賀拔、元驁烈兩位叔父呢?”彥良問道。 “那倒不是!”王文佐搖了搖頭:“快二十年的老兄弟了,怎么會信不過。只不過他們和這些人不一樣,他們和我一樣都是大唐的臣子,而這些人都是我的家臣部曲,若要他們隨我起兵,就要多過一關,我不希望他們在這件事情上為難!” 第750章 獨一無二 彥良茫然的點了點頭,他不是太明白父親口中的“多過一關”是什么意思,不過他也沒有追問。王文佐感覺到了兒子的茫然,笑了笑:“我這輩子已經做了不少事情,要么是為國討賊,要么是被逼無奈,都可以說理直氣壯,但這次就有些不一樣了,所以我不想他們摻和進來,由我獨自一人來解決了!” “父親,沒有賀拔、元驁烈他們,您這次也能贏!”彥良道。 “好孩子!”王文佐笑了起來:“你說的不錯,我們父子同心,又有什么難關過不去?” 長安、廣通渠。 這并不是李賢第一次回長安,但他還是想從運河上看看帝國的首都,是否一如自己離開之前。一年多前自己離開這里,在華麗的馬車里,被當做王文佐的人質和招牌,他從車窗的縫隙回望,聽著車輪的咯吱聲,望著大興城越變越小,現在,他想看著她從地平線下升起,慢慢變大。 于是他拒絕了使者的建議,挑選了一條車船進入廣通渠,兩舷的水手們喊著號子,用力踩動水輪,激起大片的水花,李賢拉起兜帽,遮擋水花,引頸望鄉。 河面上十分擁擠,滿載著四方貨物的漕船一條接著一條,為了給李賢讓開航道,離開長安的一些漕船甚至不得不靠到岸邊去,黑鴉鴉的一片。這條狹窄的水渠就好像一根血管,供養著帝國的心臟。 大興城從地平線上慢慢浮起,李賢驚訝的發現隨著距離大興城越來越近,渠道的寬度也越來越大,已經可以說是一個湖了,在他的記憶里是沒有的,他回過頭,向使者問道:“這是什么?我怎么記得離開時沒有這個湖的?” “稟告殿下!”使者恭謹的低下頭:“這是廣運潭,您記得不錯,這是您離開長安之后修成的,是為了供往來漕船、商船停泊之用!” “哦?”李賢興致勃勃的看了看湖水上往來的大批大小船只和湖邊無數碼頭,笑道:“不錯,不錯,早就該在這里挖個湖了,這樣寡人就用不著每年去洛陽就糧了!對了,這湖是誰挖的?著實是有功之臣!” “是陜州轉運司伊吉連博德上奏天子,修建此湖的!建成之后,天子十分高興,加封為通議大夫!” “通議大夫?那就是正四品下了?兄長倒是大方的很!”李賢笑了笑,突然神色微變:“伊吉連博德?此人之前是不是王文佐的屬吏?” “不錯,這位正是王大將軍舉薦給朝廷的!” 李賢沒有說話,臉上罩上了一層陰暗的薄紗,使者不敢多言,只能垂首站在一旁侍立,過了半響功夫,他才聽到李賢悠悠的嘆息了一聲:“王文佐手下倒是多有才俊之士呀!” 一旁的使者不知道應該如何作答,只能保持沉默,當然李賢也不需要他說話,他站在甲板上,靜靜的看著大興城從地平線上緩緩升起,最后整個呈現在他面前。 這就是帝國的心臟,舉世無雙的帝都長安城,李賢的心中充滿了激動。在經歷了無數波折和辛苦之后,自己終于回來了,當初自己跟著王文佐離開時,心里很清楚為什么自己要離開長安,刨除掉那些冠冕堂皇的粉飾之詞真正的原因只有一個——兄長并不信任自己,在他最信任的人王文佐不在長安的時候,他也不希望自己留在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