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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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人在飛鳥京不僅僅是與倭人議和,還帶來了許多各式各樣的唐貨,如器皿、藥物、茶葉、詩歌書籍。倭人的貴胄婦女都趨之若鶩,即便那些站在葛城一邊的,也很少有人能夠拒絕唐人帶來的這些貨物的!” “是呀!”扶余豐璋嘆了口氣:“這方面確實無人能和唐人相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殿下,無論如何,我沙吒相如都會拼死為您效力的!” “我明白的,你先下去歇息吧!” 沙吒相如離開后,屋內只剩下扶余豐璋一人。他走到爐火旁,伸出雙手讓火焰烘烤自己的手掌,過了一會兒,他收回手掌,從腰間摸出一個小口袋,將口袋中為數不多的香料倒入手中,然后他閉上眼睛,默默向神靈祈禱:永生的神靈呀,請賜給我真相,引領著我走上正確的道路,越過危險,走向勝利。 幾分鐘后,扶余豐璋重新睜開眼睛,他將手中的香料撒入火盆中,凝視著爐火。隨著香料在火焰灼燒,煙霧從火中升起,忽隱忽現的幻象在火焰中搖曳著,一個幻象剛成形,又開始消融,漸隱成另外一個;顏色忽而金黃,忽而猩紅;形狀忽而怪異,忽而恐怖,忽而魅惑。他看到一張張枯瘦的臉,空洞的眼窩泣著鮮血,盯著他看。然后是一座山城,被從四面涌起的赤潮淹沒,一個個骷髏形的暗影在飛舞,又消散成迷霧,一具具軀體饑渴地糾纏在一起,扭動著,翻滾著,撕扯著。最后,他看到一片片騎影涌現,在空中盤旋著,將一切掃空。 “出路,出路在哪里?” 扶余豐璋抓住自己的頭發,他的身體劇烈的顫栗著,他的身體似乎再被火焰灼燒著,極度的痛苦,熱浪燒過他的肌膚,似乎在上面留下神秘的紋路。神秘的聲音在耳邊呼喚著:“往前走,再往前走,越過障礙,勝利就在眼前!”扶余豐璋站起身來,下意識的邁出一步。 嘩啦! 隨著一聲響,扶余豐璋被從幻夢中驚醒了過來,他注意到火爐被自己踩翻了,四濺的火星點著了褲腿,他趕忙后退一步,用力拍打褲子上的火焰,好不容易才把火撲滅了。幾分鐘后,他站在翻到的火爐旁,回憶著自己剛剛看到的一切和聽到的神秘聲音。 “向前走,向前走,越過障礙,勝利就在眼前!”扶余豐璋重復著聽到的一切,眼神漸漸變得堅定起來。 飛鳥京,唐人館舍。 “最近幾天倭人好像變得安靜起來了!”崔弘度低聲道。 “是嗎?”王文佐將合上書本:“這倒是件好事!” “好事?”崔弘度問道:“我還以為他們自相殘殺才是好事呢?” “弘度,讓我們靜觀其變吧!”王文佐將書本放到一旁:“你種過葡萄嗎?先把帶有芽的枝條插入肥沃的土中,然后耐心的等待其發芽,灑水、施肥,搭起支架,讓葡萄苗沿著支架攀援,開花、結果,然后成熟,將果實壓碎,榨取葡萄汁,讓其酦酵,最后才會成為美酒,在其中的任何一個過程都少不了時間,如果沒有耐心,中途亂動只會把酒變酸。其實計策也一樣,我們已經做了能做的一切,剩下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那如果最后沒有成功呢?” “那就再等下一次機會!”王文佐道:“時間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崔弘度失望的搖了搖頭,他活動了一下自己受過箭傷的右肩:“好久沒有拉弓射箭了,真是難受呀!” “如果你只是想活動一下筋骨,可以在后院習射!如果你想的是別的,我勸你先忍耐一下,應該不遠了!” “不遠了?”崔弘度緊張了起來:“您指的是?”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王文佐笑道:“據說玄武門之變前幾天,長安城也是出奇的平靖的!” 天照神宮。 新月如鉤,就好像鋒利的小刀,紅色的樹葉在風中低語,琦玉側耳低語,卻無法聽清到底在說些什么。沒人知道院子里那棵楓樹的年齡,也許它已經知道了未來即將發生什么,想要把這些告訴我,可惜它又沒有長嘴。是呀!長嘴之物也活不了這么長,只有巖石、樹木、月亮這些說不了話的事物才能越活越長。 不知道這一次我能否活下來,琦玉心中暗想,不過即便自己這次能活下來,在將來某天自己也會死去,那時這棵楓樹還會在院子里,在風中低語,把無人知曉的秘密告訴下一個人聽。想到這里,琦玉笑了起來,自己想這些沒用的東西也未免太多了。 “皇女,時間差不多了!”侍女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嗯!”琦玉皇女站起身來,將佩刀掛在腰帶上:“出發吧!” 按照后世的記載,當天晚上的第一支箭是由琦玉皇女的一個貼身侍衛射出的。由于當天是倭國一個重要的宗教節日,飛鳥京的倭人無論貴賤,都在虔誠的祭祀神靈,并將祭祀神靈之后的祭品分給同族的窮人品嘗。琦玉皇女的軍隊只有大概兩百人,而且在盔甲外面披著一身麻衣,許多路人還以為這是一次宗教游行,他們紛紛退到道路兩旁,向行進的行列跪拜虔誠的祈禱。因此這天晚上又被稱為“大嘗之變”。 第401章 襲擊 “主人,前面就是川原之宮了!”為首的武士向琦玉皇女低下頭。 如果是白天就好了! 琦玉皇女懊惱的搖了搖頭,她對這座宮殿很熟悉,當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時常去那兒,她對那座宮殿的每一處建筑物、每一道圍墻都非常熟悉,如果有太陽她能夠看清風中飄揚的旗幟、守衛兵力的多寡,但在漆黑的夜里,所有的一切都辦成了灰黑,雨早已停歇,只余淡薄的霧氣。她抬頭凝望川原之宮,宮庭窗戶內油燈燃燒,柔光閃爍。透過朦朧的夜雨,整座建筑物顯得怪異而神秘,像是神話故事中鬼神所居,絕非人間。不過她依舊可以聽到祭祀舞蹈的鼓聲和樂曲聲,顯然宮殿里的人們沒有預想到在這個神圣的日子會遭到夜襲。 “把弓給我!”琦玉皇女向為首的武士伸出右手,那武士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主人,今天是神圣的祭日,您不應該沾染污穢的!” “把弓給我!”琦玉皇女的態度十分堅決,為首的武士不得已交出自己的弓,琦玉皇女從箭囊中抽出一支長箭,用火把點著了,然后引滿長弓,對準不遠處的川原之宮,松開弓弦,只見一點火光離弦而去,劃破夜空,劃過一道弧線,最后墜落在川原之宮。 “以后如果有人問你!”琦玉皇女將弓還給武士:“你就告訴他,今晚第一箭是你射出的,知道了嗎?” 襲擊者在地上劃了一條溝,倒入魚油,然后將火把伸入溝中?;鹧媪⒖烫似饋?,武士們將預先準備好的箭矢插入點燃的魚油中,然后搭弓上弦,引滿射出。雨點般的火矢劃破夜空,然后墜落,仿佛流星雨。不遠處的宮廷傳來一片驚呼聲,旋即又被鼓樂聲打斷,琦玉皇女聽到有人在大聲叫喊,外墻上有人在舉著火炬奔跑,火焰于風中飛舞,不時閃現金屬的反光。這時第二陣火矢落下,琦玉皇女聽到有人發出慘叫,火光在房頂升起,眼見這番光景,她不由得咬緊嘴唇,露出嗜血的笑容。 “真美呀,真美呀!兄長,您看到了嗎?看到這一起了么?不過這還不夠,還有更多,請您一定要好好看下去!” 幾分鐘后,魚油干涸了,弓袋也空了。武士們手持鋼刀、鐵斧、長矛身披鎧甲沖向不遠的宮廷。 琦玉皇女站在高處,俯瞰戰場。只見川原之宮宮墻的兩座大門,已經被攻陷了一座。隨即她便看見宮廷的屋頂冒出火舌,墻壁也開始顛覆,厚重的屋頂落在人群頭上,慘叫聲如此凄厲,她甚至可以透過音樂聽清楚詞語,黑影朝火焰移動,鋼鐵閃爍橙光。 戰斗,正在進行戰斗! 她只覺得自己的血液正在沸騰,為什么我是個女人?為什么我是個侍奉神靈的女人?一瞬間,琦玉皇女幾乎開始仇恨起自己的職業來。人人都說侍奉神靈才是最高貴的,但侍奉神靈之人為了保持心靈和身體的潔凈,就無法親手持弓刀報仇雪恨。只能跪在神壇前,向神靈祈求。相比起持弓揮刀的武士來,這也未免太無趣了。 宮殿變成了戰場,不,應該說是屠場,大殿屋頂升起的火焰直達半空,一些旁邊的房屋也在燃燒,到處是刀光劍影。琦玉皇女看到有人翻過圍墻,跳了出來,但很快被圍墻上飛來的一支箭矢射穿。突然,一股火焰沖天而起,正殿的火焰沖高了一倍——有油,她意識到,那是油被點著了。 “親愛的jiejie,你說這就是中大兄皇子?” 大海人皇子皺著眉頭,看著地上那具已經被燒的焦爛的尸體。 “這是從他手上找到的戒指!”琦玉皇女拍了拍手,侍女拿出的托盤上放著一枚有明顯灼燒痕跡的綠松石戒指,大海人拿起戒指,仔細的看了看:“確實很像他平時戴的那枚戒指,但問題是這戒指誰都可以戴!” “我已經說過了!”琦玉皇女有些厭煩的皺起了眉頭:“那天晚上正是大嘗祭,我的襲擊打了葛城一個措手不及,圍攻時他躲在正殿里堅守,但是正殿里有很多魚油,火箭射中了正殿,也有可能他看到已經無路可逃,不想落入敵人手中,于是縱火自焚,有什么不對的嗎?” “我沒說有什么不對的!”大海人笑了起來:“只不過您不覺得這一切太過于順利了嗎?而且我們手頭上只有一具被燒成焦爛的臭rou,未免說服力有點弱了!” 琦玉皇女惡狠狠的看著大海人皇子,而大海人微笑著與其對視,半響之后她方才扭過頭去:“也都怪你,如果你把中臣鐮足的首級取下了,說服力也就足夠了!”原來依照他們兩人預先的約定,琦玉皇女領兵夜襲川原之宮,取下中大兄皇子的首級;而大海人出兵襲擊中臣宅邸,取下中臣鐮足的首級,卻不想琦玉皇女雖然襲擊成功,卻只找到一具焦尸,大海人皇子更是撲了個空,中臣鐮足根本當晚就不在宅邸中。 “不錯,這的確是我的錯!”大海人笑道:“不過還有一種可能:這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圈套!” “圈套?” “對!”大海人笑道:“葛城他事先預料到你會拉攏我來襲擊他,所以他讓我來告訴你,為了避免沖突每家都不超過三百人。這樣你就會覺得有機可乘,然后他和中臣鐮足都隱藏起來,讓我們兩人先動手,暴露破綻!” “這,這怎么可能?”琦玉皇女只覺得渾身一陣發冷:“他不是已經把女兒嫁給你了,為何還會……”“葛城又不是只有一個女兒!”大海人笑了起來:“正如你說的,他可是有兒子的,如果能夠利用這次機會把你我兩人一起干掉,那就沒有什么可以擔心得了!” “這個混賬!”琦玉皇女憤怒的跺了跺腳:“一定是這樣,現在好了,我們倆都觸犯了規矩,他可以調動各國的軍隊來征討我們了!這方面我們倆是肯定不如他的!” “別著急,事情也許還沒有這么糟!”大海人拍了拍琦玉皇女的右手:“也許我們還有機會!” “什么機會?這二十年國政都是在他手中,他和各國的守臣都很熟悉,只要一兩個月時間,就能集中幾萬人來攻打我們!” “是的,但那需要一兩個月時間!”大海人笑道:“如果我們現在登基為王,然后立刻向各國發出令旨,宣布葛城為朝敵,予以征討呢?別忘了,不管怎么說現在朝廷和國都是在我們手中呀!” “對!”琦玉皇女的眼睛亮了起來:“葛城他再怎么快,也需要一兩個月才能發出文書,募集軍隊,而我們登基之后,立刻就能發出令旨,只要比他快,就夠了!” “嗯!那眼下第一要緊的就是先控制難波津、以及通往吉野國的陸上通道!” “不錯,我立刻下令各神社募集士兵和糧食,控制道路!”琦玉皇女抓住大海人的胳膊:“然后我們就登基,越快越好!” 館舍。 “昨天晚上的兵變有結果了?”王文佐滿心期待的看著從外間進來的崔弘度,他昨夜一宿沒睡,只要不是聾子和瞎子,都能被喊殺聲驚醒。 “結果應該是有了,但倭人還沒有給一個說辭!”崔弘度苦笑道:“真沒想到來的這么快!” “弓拉的越滿,射出的箭就越疾!原先太平靖了,反倒來的更快!”王文佐皺起眉頭:“曹文宗!” “小人在!”曹文宗躬身道。 “把所有人分作三隊,輪流休息,不得松懈了!” “遵命!”曹文宗應了一聲,退了出去。崔弘度低聲道:“三郎,我們要出手了?” “應該還沒到時候!”王文佐搖了搖頭:“不過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倭人的新王應該很快就會來見我們了!” “那我們站在誰一邊?” “自然是大唐一邊!”王文佐笑了起來:“誰登基為王都不要緊,反正都是大唐的藩臣嘛!” “這倒是!”崔弘度笑了起來:“那我們就耐心等待了!” 正如王文佐預料的那樣,新倭王并沒有讓他等太久,次日中午時分,一位熟悉的客人來到了館舍,琦玉皇女滿臉笑容的登上臺階,她昂首抬頭,神情倨傲,仿佛正登上自己的王座。 “葛城死了,就在前天晚上!”琦玉皇女握緊衣襟:“我和大海人即將登基為王,您的難題解決了!” “您是說中大兄皇子前天晚上死了!”聽到意料之中的答案,王文佐松了口氣,盡管他嘴上天天說琦玉皇女、大海人和中大兄三人在自己眼里都一樣,但內心深處中大兄皇子的分量還是最大的,這樣一個謀劃已久的敵人就這么容易死了,王文佐不禁覺得有些悵然若失,“不錯!我親自領兵襲擊了川原之宮,他被包圍在大殿,走投無路之下縱火自焚了!” 王文佐驚訝的看了琦玉皇女,這個女人竟然就這么承認了?看來倭人和大唐在皇室內斗方面還真是差相仿佛,大哥莫說二哥呀。 “這是貴國的內政,我身為唐國使節,沒有什么好說的!”王文佐笑道:“只是吾國先前所說的那三個條件?” “沒有問題,鄙國一定全部遵守!”琦玉皇女回答的十分痛快。 “那就好!”王文佐吐出一口長氣,他此行來的幾個主要任務都已經完成了,心中不禁一陣輕快,笑道:“殿下,既然公事已成,我們就可以敘一下私誼了。你與我這崔兄在橘廣宮中便有深夜之誼,接下來若有什么我能幫得上手的,還請直言!” 琦玉皇女瞥了崔弘度一眼,目光如流水一般,笑道:“妾身聽說王使君當初在百濟時,就是唐軍中有名的兵法大家,平定百濟之亂、擊敗鄙國之兵,多有王使君之力,不知是真是假?” “不敢當!”王文佐笑道:“兵法大家不敢當,不過當初破賊王某的確頗出了幾分力氣!” “哦?那可太好了!”琦玉笑道:“妾身這里的確有一樁難事,須得一位兵法大家!” “哦?什么事?” “王使君可知道中臣鐮足?” “聽說過,好像是貴國的一位名臣!” “嗯,此人乃是葛城那廝的股肱之臣,此番京師大變,他逃了出去,假冒葛城的名號在郡國聚眾起事。此人性情狡詐多智,善于用兵,在我國中少有對手!” “假冒葛城的名號?”王文佐看了琦玉皇女一眼,心中微動。 “葛城那廝執掌國政多年,在各國頗有名望!”琦玉皇女笑道:“中臣鐮足此舉便如陳勝吳廣舉扶蘇、項燕的名號罷了,倒也常見的很!” “皇女說的不錯!”王文佐聞言笑了起來:“既然您開了口,在下自然任憑驅策!” “好!”琦玉皇女聞言大喜:“此番若能平定賊人,妾身自當以傾國相報!” “府君!”看著琦玉皇女離去的背影,崔弘度壓低聲音道:“這女人所言恐怕盡多不實之處!” “哦?為何這么說?”王文佐笑道。 “她先說殺了倭酋中大兄,可又說中臣鐮足那廝以中大兄的名義募兵起事,那會不會中大兄就根本沒死,都是她騙我們的!” “確實有這種可能!”王文佐點了點頭:“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即便中大兄皇子還沒死,也已經逃離京城了,眼下京城是控制在這個女人手中!” “這倒是的!”崔弘度點了點頭:“可我看這倭都又沒有城墻,根本無險可守,就算占據了倭都,好像也沒太大用處吧?” 正如崔弘度所說的,古代日本在相當長一段時間京城都是沒有城墻的(其實除了大阪之外,古代日本的大城市都是沒有城墻的),其結果就是只要地方軍隊打到京城附近,就大局已定(上洛成功)。在這種情況下,控制京都只有政治和經濟上的優勢,在軍事上其實是沒啥太大好處的。 第402章 縱火 “若是據城而守肯定是不成的!”王文佐笑道:“但不管怎么說這里也是倭國數百年來的根本之地,琦玉皇女先占據了此地在倭人心中就先定下了順逆之分,若是下棋就是先占了天元!” “這倒也是!”崔弘度笑道:“不過既然要開戰,要不要從百濟再調些兵來,以為后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