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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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琦玉皇女說的唐國消滅高句麗、百濟、新羅三國后,再對倭國用兵一事,以當時唐國的實力,還是相當遙遠的事情,甚至王文佐、琦玉兩人有生之年也未必看得到,如此遙遠的事情其間的變數實在是太多了,若要將這些都考慮進來,就和現在中美就外星人到來后雙方如何組成地球防衛聯盟的條款列入談判范圍一樣可笑。 “既然貴國誠心議好,那可否將條件先說與妾身聽聽!”琦玉皇女笑道。 “也好!”王文佐點了點頭,反正對方身為倭國皇室成員,知道這些也就是早幾天晚幾天的事情,不如這里先賣個好:“其實主要的也就三條:第一,倭國必須對大唐稱臣!第二、交出扶余豐璋以及隨他逃亡到倭國的叛臣;第三、交出百濟王室所珍藏的舍利子,附帶多說一句,舍利子之事乃是吾國皇后親口叮囑,絕無推委的余地!” “貴國可還真是霸道呀!”琦玉皇女笑道:“一開始就要稱臣,這個接下來還如何談?” “要怪你就怪中大兄皇子吧!白江口一戰貴國輸了個底朝天,豈有不稱臣的道理?再說新羅也好、百濟也罷,即便是高句麗,當初也都是向我大唐稱臣的,貴國又憑什么例外呢?” “這倒也是!”琦玉皇女點了點頭,歷史上倭國與中原王朝的外交關系是頗為微妙的,漢末魏晉時期,由于現代日本國家的鼻祖大和王國還沒有正式形成,日本列島上只有若干個大小不一的政治實體,這些政治實體紛紛向中原王朝派來使臣進貢,求得中原王朝的封官來增強自己的號召力,在彼此的兼并戰爭中占據優勢,其代表就是漢光武帝賜給倭國的金印,以及曹魏時期封“親魏倭王”。 但當魏晉南北朝時期,由于中原地區長期戰亂,大量流民開始逃亡到日本列島,統一的大和國家開始形成,而且隨著高句麗、百濟、新羅三國取代了原本中原王朝對朝鮮半島和遼東地區的統治,日本列島和北朝的道路已經被分隔開來。倭國不得不走海路與南朝同盟,向南朝稱臣,換取安東將軍、倭國國王的封號,此時的日本雖然還是向南朝稱臣,但其目的已經不只是在本土,而是介入整個東亞國際戰爭,從中分一杯羹了。(當時高句麗向北魏稱臣,換取封號,百濟和倭國向南朝稱臣,從某種意義上說倭國與高句麗新羅的戰爭是中國南北朝戰爭的一部分) 而隋代統一南北之后,倭國與當時中國外交關系又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一方面倭國開始向先進的隋王朝派出使者學習,另一方面倭國認為己方與新興的隋王朝處于一種對等的外交關系,原因很簡單,倭國原先稱臣的對象南朝已經不存在了,而且倭國與隋朝之間不但遠隔重洋,而且還有高句麗、百濟、新羅三國隔著,無需擔心隋朝能打過來。所以國書中居然鬧出了“日出處天子敬白日沒處天子書”的幺蛾子,搞得當時的隋煬帝十分惱火,最后還是當時的日本使臣小野妹子反應機敏,說本國人不懂漢文,詞不達意,還請您諒解,(臨時工干的)才把事情敷衍過去。但此后日本國遣往隋朝的使臣所攜的國書中只是改為:“東天皇敬白西皇帝”,顯然,當時倭國是將自己和隋朝視為對等關系的。 從以上不難看出,古代倭國在與中原王朝的外交上是極為狡黠的,很善于利用距離這一天然的優勢,而王文佐卻擁有一個先輩們從未有過的優勢——新鮮熱辣的決定性軍事勝利。外交家永遠也無法贏得戰場上贏不到的東西,這一定律適用于古今中外,不管倭國人在談判桌上再有道理,王文佐只要提起白江口的勝利,對方就只能點頭稱是。 “皇女!”王文佐笑道:“其實我方也不是得寸進尺之人,就拿扶余豐璋這件事來說吧!如果貴方愿意交出此人及其叛臣,我方也可以釋放白江口被俘的貴方將士!” “當真?”琦玉皇女精神一振。 “自然是真的!”王文佐笑道:“如果貴方不信的話,本使臣可以落在紙上!” “若是如此的話,那這件事情就好說多了!”琦玉皇女笑道。 “只是好說嗎?”王文佐笑道:“據我所知,貴國女子亦可登基為王,沒錯吧?” “不錯!”琦玉皇女:“怎得,使臣為何突然提到此事?” “據我所知,貴國此時王位空懸,而您亦有繼承之權,而我奉大唐天子之命而來,無論是接受國書,還是冊封,都只有王者才能受命!” “呵呵呵!”琦玉皇女笑了起來:“使臣還真是野心勃勃呀,才到我國數日,便想著插手王位之爭。不過,妾身的確在繼承者范圍之內,不過為了對付葛城,不久前我已經與葛城的弟弟大海人皇子聯姻,支持他登基為王了!使臣你來晚了!” “原來如此,那倒是可惜了!”王文佐搖了搖頭:“既然如此,那我方才說的只當過耳清風便是,不過放歸貴國俘虜之事您可以記在心里,也算是一著暗棋!” “妾身記得了!”說到這里,琦玉皇女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時間不早了,妾身告辭了,先前邀約使臣千萬莫要忘記了!”說到這里,她來到王文佐身前,親昵的拍了兩下對方的手臂。 “府君,這倭女腹中城府頗深,不可小視了!”看著遠處的舟影,崔弘度低聲道。 “倭人不重男女之分,她雖為女子,亦可登基為王,若是沒有一點心機城府,早就被人害了!”王文佐捋了捋頷下胡須,突然笑道:“不過人家好歹與你有一夕之恩,你也好歹說她兩句好話吧!” “府君又在取笑了,是不是她誰也不知道呢!再說她不是也有邀請您去她那兒嗎?對了,到時候您去不去?” “這就要看形勢了!”王文佐笑了笑:“說到底,這女子也是想借我們之力來對付中大兄皇子,雖然這也是我的本意,但也得小心為人所賣!” “不錯!不過我們到這難波津也有好幾日了,為何那中大兄皇子一點動靜也沒有?難道他還會像在那橘宮一般,裝聾作啞糊弄過去?” “那不可能!這難波津就在倭人都城咽喉,所有倭人都看到一清二楚,他若是不理,那就是拒絕與我大唐和好,這是他絕對無法承受的。如果我猜的不錯,多則五日,少則三日,他就會派人前來!” 王文佐看著中臣鐮足,相比起定惠禪師,這位父親的身材更加魁梧,面容輪廓也更加富有棱角,濃密的胡須與兩鬢的頭發連在了一起,很難想象他就是后世盛產陰柔公卿的藤原家的開山之祖。 “在下中臣鐮足,奉中大兄皇子之命,前來迎接大國使臣!遲來之際,還請見諒!” 中臣鐮足的漢語口音有些重,但足以讓旁人聽懂。作為大唐使臣,王文佐昂然受了對方的大禮,笑道:“無妨,本使在難波津這幾日也看了不少貴國風光,果然是山川異域,風月同天呀!” “山川異域,風月同天!”中臣鐮足身形微微一震,低頭道:“使臣文采斐然,在下佩服不已!” “中臣兄不必如此見外!”王文佐笑道:“令郎與我相交莫逆,若非有違上命,此番我便帶他來讓你們父子相見了!” “令郎?您是說定惠嗎!” “不錯,還能有誰!”王文佐笑道:“這次他隨我前往長安,甚得天子喜愛,賜予官爵,還在我的府中做事,待到此番和議成功,兩國交好,他無論是留在大唐還是歸還故國都是前途無量!” “犬子頑劣,多虧大使看顧了!”中臣鐮足向王文佐拱了拱手,眼前這位唐國使臣的態度友好的出奇,反倒讓他多了幾分提防之心。他稍一猶豫,低聲道:“好叫使臣得知,犬子剃度出家時便在佛前起誓,斷卻了家中骨rou之緣,即便他將來還俗結婚生子,也與中臣家再無關系!所以他現在已經是個唐人了!” “這老家伙,擺明了是撇清關系呀!”王文佐心中冷笑,口中卻問道:“原來如此,那此事暫且不提,您此番前來,可是前來迎接我等前往貴國都城的?” “不錯!”中臣鐮足點了點頭:“諸位使臣且隨在下前往都城,遞交國書,以為通好!” “如此甚好,那敢問一句,貴國領受國書之人為誰?”王文佐笑道。 第388章 討價還價 “這唐人使節果然早有圖謀,幸好殿下早已有了防備!”中臣鐮足心中一驚,笑道:“自然是中大兄皇子!” “且慢,你說的是中大兄皇子?這么說來他還尚未登基?”王文佐裝出一副詫異的樣子:“這怎么可以?發書之人乃是吾國之天子,受書之人自然也只能是貴國之國主,豈能交由一介皇子的?” “使臣有所不知,先王去世前,就已經將朝政一概委托于中大兄皇子了,這國書自然也是他收受!” “中臣卿,委托政事是一回事,為一國之主又是一回事,豈能一概而談?三國時劉先主于白帝城將國事悉數托付葛公,此后蜀漢政由葛氏,祭由后主。即便如此,魏吳兩國之國書也是寫給后主,而非葛公呀!” “這個……”中臣鐮足頓時啞然,他熟讀中國史書,當然知道王文佐舉的例子乃是出自《三國志后主傳》,蜀漢后主劉禪就曾經對諸葛亮說“政由葛氏、祭則寡人”,即將政務軍事悉數交給諸葛亮,自己只承擔祭祀天地社稷祖宗神靈的工作(古代中國皇帝實際上身兼首席祭祀、統帥、政府首腦多職于一身),而即便如此,當時蜀國的君主依然是劉禪而非諸葛亮。因此即便中大兄皇子早在齊明天皇時就已經實際掌握朝政,但只要他一日不登基為王,他一日就不能代表倭國接受唐國天子的國書,甚至從某種意義上講,祭祀倭國最高神靈天照大神的首席祭祀琦玉皇女要比中大兄皇子更有資格接受國書,畢竟在古代世界,君主的第一職責就是祭祀天地神靈,獲得天地神靈的認可。(秦玉璽上就刻著: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怎么了?中臣卿有什么為難之處嗎?”王文佐問道。 到了此時,中臣鐮足心知自己已經中了對方的圈套,但卻也毫無辦法,畢竟只要中大兄皇子一日不登基為王,就一日沒法接受唐國天子的國書,否則唐國使臣立刻就可以拿這個來名正言順的興師問罪。他猶豫了一下,沉聲道:“據我所知,貴國秦王為太子監國時,也曾經代天子受理他國國書,如今吾國中多事,寶座無人,貴國身為禮儀之邦,為何不能依照先例而行呢?” 王文佐聞言一愣,對方說的秦王顯然是指李世民,李世民在玄武門之變后才被立為太子,有監國之權,距離登基為帝好像還真有幾個月?這段時間里李世民就是實際上的皇帝,接受國書這種事情倒也不奇怪。中臣鐮足舉的這個例子倒是促狹的很,王文佐總不能說本朝太宗皇帝當太子的時候僭越本份,胡作非為吧! 王文佐被問的說不出話來,一旁的崔弘度卻忍不住了,大聲道:“你這倭夷,好生無禮。太宗文皇帝持弓矢定天下,有蓋世之功,億兆蒙德,仰之如天,豈是一倭酋之子可以比擬的?” 中臣鐮足不慌不忙的告了聲罪,笑道:“貴國之太宗皇帝之功績,自然是四海皆知,在下雖在異國也有所耳聞。但吾國之中大兄皇子內鋤jian臣,外攘蠻夷、立國法、定品級,吾國之人亦無不敬仰如天,雖不敢與貴國太宗相比,但亦是小國數百年來未有之英主!” “這廝好生難纏,果然能在史書上留名的就沒一個好相與的!”王文佐心中暗想,中臣鐮足方才那番話表面上聽起來沒啥毛病,但其實皮里陽秋,比如他說太宗皇帝的功績四海皆知,他在異國也有所耳聞,這可以解釋為李世民文治武功遠邁前朝,他在倭國也聽說過;但也可以解釋為貴國先帝弒兄殺弟,逼父奪位的那點丑事,我都知道了,你也別在這里吹牛逼了。王文佐若想把當初中大兄皇子殺有間皇子的事情拿出來說事,那就是自討沒趣了。 “弘度!”王文佐抬了抬手,制止住還憤憤不平的崔弘度,笑道:“貴國中大兄皇子的諸般功績,在下所知不多,倒也不知道中臣卿所言真假,姑且權當是真吧!不過他妄動干戈,啟釁于大國,致使師徒喪于海外,子弟肝腦涂地、舟楫蕩盡,百姓怨尤、府庫空虛,這些總該是事實吧?鄙國太宗文皇帝可曾有這等事?非是在下妄言,中臣卿以中大兄皇子與我太宗文皇帝相比,只怕有些不妥!” 面對王文佐這番詰問,中臣鐮足頓時啞然,憑心而論,中大兄皇子當得起他這番的評價,否則王文佐也不會將其視為心腹大患,處心積慮要將其除掉。但問題是歷史從來是以成敗論英雄的,不管中大兄皇子的大陸政策有多大的合理性,也不管他的籌劃布局多么出色,白江口一戰的慘敗就是鐵一般的事實,此時對他最好的評價也就是自不量力,畢竟他還來不及完成后來的律令制國家改革,功績自然也沒法算在他頭上。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假如李世民在涇川慘敗給薛舉時死于亂軍之中,或者玄武門之變時李元吉不是用弓弦勒脖子,而是用匕首捅,歷史對李世民的評價自然大有不同。 “中臣卿!”王文佐咳嗽了一聲:“在下斗膽問一句,貴國之先主已經去世有些時日了吧?為何至今還王位空虛呢?” 王文佐的提問仿佛落入平靜水面的石子,激起了一池的漣漪,中臣鐮足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大使有所不知,鄙國與貴國不同,先王去世之后,繼位之人須得眾人推舉,不是先王一紙詔書便可私相授予的!” “原來如此,那這么說來中大兄皇子只是繼承者之一呢?” 中臣鐮足艱難的點了點頭,這正是他竭力想要隱瞞的,不夠事到如此,想要繼續隱瞞已經不可能了。 “那要不這樣吧,假如貴國短時間內無法決定何人為王,那就讓幾位可能的繼承人一同接受國書便是!” “一同接受國書!” “對呀,反正未來的貴國之王必然是其中之一,本官也算是完成上命了!否則這么拖延下去,總也不是辦法!” 中臣鐮足沒有說話,他當然知道王文佐這是一著妙棋——這樣一來,中大兄皇子至少在與唐人使節會面這件事上著實了只是繼承人之一的身份,也承認了其他兩人的繼承人地位,不啻于是一個巨大的讓步。像這樣的事情不是他有權力應允的。 “此事干系重大,下官無法給您確定的答復,須得先回去稟明!” “也好,不過最好不要拖延太長時間!”王文佐笑道。 “一定!”中臣鐮足松了口氣,笑道:“敢問一句,貴國國書中大概有哪些內容,讓在下回去后也好與上頭說話!” 中臣鐮足的這個要求倒是不過分,這也是當時國際關系之中的慣例,畢竟到了兩國首腦接受國書的時候已經是到了最后階段,如果那時候發現國書上寫了什么過分的條款或者犯忌的字眼,那時候撕破臉豈不是很難堪。所以在一開始就要把國書的內容草稿過一遍,進行初步談判,真正到了最后那不過是走過場而已。所以王文佐早有準備,便照本宣科道:“其實主要有三條:第一,倭國必須對大唐稱臣!第二、交出扶余豐璋以及隨他逃亡到倭國的叛臣;第三、交出百濟王室所珍藏的舍利子,附帶多說一句,舍利子之事乃是吾國皇后親口叮囑,絕無推諉的余地!” “稱臣,交出扶余豐璋和舍利子?” “對,差不多就是這三條!”王文佐笑道:“我這里可以先透露一點,如果兩國和議達成,那貴國在白江口之戰中被俘的將士都可以被放歸,為了表達我方的誠意,這次已經帶來了三十名俘虜,中臣卿這次就可以帶回去!” “多謝貴國大度!”中臣鐮足趕忙躬身感謝,不管唐人提出的要求如何,現在主動放歸三十名俘虜可是實實在在的善意,這玩意可假不了。 “還有一件事情須得告知中臣卿,也算是在下一件私事,還請應允!”王文佐笑道。 “王大使請講!” “此番在下受命出使貴國,船艙中攜帶了不少貨物,作為饋贈貴國的禮物,為了避免中途損耗,便多帶了不少,不想一路風平浪靜,損耗的比想象的少了不少,這些多余之物也不可能再帶回去,便向在貴國出賣,換些土產回去,不知可否?” 中臣鐮足聽到這里,如何還不知道王文佐的心思,不過在他眼里這不過是些無傷大雅的小事,且不說接下來還有不少事情要和這位唐國使臣討價還價,只說自己兒子對方照顧到現在的人情,自己就不可能予以拒絕。 “些許小事,何勞大使開口,某家記住了!”中臣鐮足笑道。 “那就多謝中臣兄了!” 要求得到應允,王文佐的稱呼也親熱了不少。 “不敢,接下來還有不少事情需要王兄的提點,事成之后,鄙國上下都要承大使的情分!” 送走了中臣鐮足,王文佐松了口氣,他當然知道這只是漫長外交博弈的開始:這就好比拍賣會,王文佐這是開出價碼,對方是接受還是殺價,甚至抬價都還不一定,各自的底牌也都沒有亮出,不到最后一刻,誰也不知道最后的結果是什么。但王文佐有一個優勢,那就是背靠著東亞第一霸權,無論是狐假虎威也好,借勢發力也罷,已經搶占了三分先手。 “主人!”桑丘從外間進來稟告道:“倭人來人了,說請我們下船歇息,還有詢問我們安排市場位置的事情!” “嗯,這中臣鐮足辦事倒是爽快,立竿見影!”崔弘度笑道。 “像他這種人最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尤其是我們的人情!”王文佐稍微停頓了一下:“他這么急著還了我們人情,就是為了接下來好和我們寸土不讓的扯皮!” “這倒是!”崔弘度點了點頭:“這家伙確實不是個好對付的主!” “好對付,難對付,終歸都是要對付!”王文佐笑道:“不過現在咱們已經出了招,只能等著他們回招了,反正什么也做不了,權當是等待生意了!” 飛鳥京,跡見宅。 “真漂亮,你也來摸摸,沒關系!”跡見赤梼將手中的青瓷長頸酒瓶遞給一旁的妻子,妻子伸手摸了摸,瓷瓶的表面光滑如水,流過她的指尖,她從沒有碰到過這么光滑的瓷瓶,似乎隨時都可能被損壞,她連忙抽回手:“這,這真的是給我們的嗎?” “這是平六送給我們的禮物!”跡見赤梼笑了起來:“這瓷瓶來自唐國,平六正好在難波津做事,唐國使臣要晾曬被海水打濕的貨物,平六幫了一個小忙,唐國使臣便送給他了這個瓷瓶。我想把這個瓷瓶擺在我家的正堂上,這樣一來,一定可以提升我家的格調了!” “原來是來自唐國的寶物,難怪如此漂亮,看起來和玉瓶一樣!平六,真的要多謝你了!”跡見夫人向跪在堂下的平六微笑著點了點頭。 “不敢!”平六趕忙低下頭去:“小人能夠在難波津擔任官吏也都是評價主人的舉薦,這不過是知恩圖報而已!” “哎呀呀,如今的世道,能夠像平六你這樣記得恩情的人已經不多了!”夫人嬌滴滴的嘆了口氣,對自己的丈夫道:“夫君,你舉薦的人也不少了,可有一個像平六這樣的?今后若是有好處,可不能忘了他!” “是,是,夫人說得對!”看了看夫人手中的青瓷瓶,跡見赤梼愈發覺得跪在堂下的平六順眼起來,他伸出右手,招了兩下手:“平六,你上來吧!” “上來?”平六微微一愣,依照自己的身份,他是沒有資格登上主人家的正堂的。 “上來吧,平六!”夫人笑了起來:“夫君的意思是,你今后來我們這里都可以上堂了!” 第389章 監守自盜 “是,是!”平六興奮的磕了兩個頭,然后小心翼翼的脫掉鞋子,擦干凈腳,然后上得堂來,重新跪在廊柱旁。夫人看了看平六,又看了看手中的瓷瓶,突然道:“夫君,這寶瓶只有一個嗎?” “夫人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若是只有一個,那擺在堂上恐怕不太好看,還是成雙成對的好!” “呵呵呵!”跡見赤梼笑了起來:“夫人,這可是來自唐國的寶物,我們能夠有一個已經是菩薩保佑了,哪里還能再有一個?貪心可是要被菩薩懲罰的!” “平六!”夫人卻不理會跡見赤梼,目光轉向跪在廊柱旁的平六:“像這樣的瓷瓶,唐人那兒應該還有很多吧?” “這個……”平六愣住了,他沒想到夫人突然怎么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他猶豫了一下,答道:“唐人的船那么大,應該還是有的!” “平六你說的不錯!”夫人笑了起來:“既然唐人那兒還有,那平六你能不能再替我們再弄一個來呢?不然這瓶子孤孤單單一個也不好吧?” “夫人!你這不是為難平六嗎?”跡見赤梼在一旁看不過眼了:“唐人乃是奉天子之命而來的使節,平六能夠得到一個瓷瓶也不過機緣巧合,哪里還能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