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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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了!”崔弘度強忍著沖動道。 “很好,我的第一個問題是,大唐使節前來鄙國,到底有何目的?會不會打算像對付百濟國一樣,要出兵我國,將其化為郡縣!” “琦玉皇女,國書里寫的很清楚:我受君命渡海而來,一共有三件事:第一、冊封貴國,厘定大唐與倭國的君臣之分;第二、扶余豐璋及其部屬乃是百濟罪臣,一日不予以正法,百濟便一日不得安寧,須得交還;第三、兩國交好通商,以為長久之計!” 崔弘度說完了三個條件之后,立刻感覺到懷中女子緊繃的身體放松了下來,顯然他提出的這三個條件,比琦玉皇女原先以為的要寬松不少。 “第一條沒有問題。吾國愿奉大唐為宗主,只是不納人質、不繳納貢賦、唐人軍馬也不可駐扎我國!” “皇女說笑了!”崔弘度笑道:“不納人質、不繳納貢賦、也不駐扎軍馬,這又算什么君臣之國?天下間有這樣的君臣嗎?” “那可以納質,鄙國國小民貧,實在是無力繳納貢賦,供養上國軍馬!” “皇女,貴國也派過不少次使臣了,我中國的情況你們也不是一無所知。新羅便是我大唐的藩屬,新羅國主便是我大唐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樂浪郡王,國主之弟金仁問在長安十余年,官至三品,宿衛宮中。你覺得納質于大唐是好事還是壞事?新羅國又繳納了多少貢賦?土地上有多少大唐兵馬?” “那貴使的意思是?” “皇女,既然貴國愿意接受冊封,定下君臣之分,那納質、繳納貢賦,接受上國之兵便是應有之義,只不過有多有少罷了!” 崔弘度聽到懷中女子默然了片刻,然后低聲道:“那這件事情暫且先放下不談,第二件事,扶余豐璋窮極來投,他的妻子乃是國中貴女,姻親頗多,若是將其交給貴國,只怕國中貴人會有不滿!” “呵呵呵!”崔弘度發出幾聲輕笑:“據我所知,扶余豐璋的妻子乃是安培比羅夫之女吧?” “不錯!”琦玉皇女暗自心驚,她沒想到對方竟然對己方的內情了解的這么多:“安培比羅夫乃是吾國大將,立功甚多,他一定會盡力保護自己的女婿的!” “皇女!這次貴國喪師數萬,國中家家帶孝,說到底都是因為扶余豐璋,你說國中貴人會為了交出他而不滿,是不是有些奇怪呀!” “攻戰之事,勝負難料,再說此番出兵,也不全是為了扶余豐璋,更多的是為了收復任那四郡,這點貴人們都是清楚的!” 聽了琦玉皇女這番話,崔弘度微微一愣,對方這次承認了倭人出兵百濟主要是為了收復任那四郡,倒是讓他有些意外。他猶豫了一下,決定按照王文佐預先安排的拋出一張底牌:“那若是用俘獲的倭人交換扶余豐璋及其手下呢?” “交換?”琦玉皇女的呼吸頓時粗重了起來:“你是說貴方愿意交換失陷在百濟的我國將士?” “不錯,比如物部連熊、守君大石等人,他們也都在大唐手中!如果貴國能夠交還扶余豐璋,就可以把這幾人放還回國!”崔弘度說到這里,笑了笑:“皇女,其實我很難理解你們為何在扶余豐璋這件事情上如此堅持,此人既然身上有百濟王室血統,又是當初那場判斷的首腦,只要他活著一天,百濟就難有寧日。貴國把他留在手中當寶貝,難道是還對百濟不死心?若是如此的話,那也就沒有什么好談的呢!” 琦玉皇女陷入了沉默之中,崔弘度這番話戳中了自己的要害,正如他所說的,大唐與倭國產生沖突就是百濟復國之戰,而扶余豐璋就是這場戰亂的根源,如果倭國堅持不肯交出扶余豐璋,那么只能解釋為其對于百濟還有企圖,若是如此,那在唐倭之間的和平也就是空談了。 “那我方如果交出扶余豐璋,唐國依舊要用兵,豈不是白白做了惡人?” “皇女,大唐并不是要貴國單方面交出扶余豐璋,而是用手中的俘虜交換,這還不能說明誠意嗎?難道說在貴國眼里,本國人還不如扶余豐璋一個百濟逃虜!” 這一次琦玉皇女終于被逼進了墻角之中,她咬了咬牙:“使節說的很有道理,我會支持交出扶余豐璋的,但實權掌握在葛城手中,我說的未必算數!” “你說的葛城就是中大兄皇子吧?他現在已經登基為王了嗎?” “不錯,就是他!”琦玉皇女點了點頭:“他還沒有繼位!” “那王座上是何人?” “王座空懸,現在鄙國無人為王!” “這就怪了!”崔弘度笑道:“俗話說國不可一日無君,貴國怎么會這么長時間無人為王?再說若是王位空懸,我帶來的國書交給何人?又冊封誰?” “這確實是個麻煩!”琦玉皇女低聲道:“也正是這個原因,所以葛城把你們留在行宮里!” “原來是這么回事,我是奇怪他為何每日里各種優待,卻不讓我們前往國都,原來是有難言之隱呀!”崔弘度笑聲中有股譏誚之意:“那有那幾位有資格登上王位呢?” “其實只有三人,我、葛城,還有他的弟弟大海人!” “哦?貴國女子也能為王?”崔弘度問道。 “不錯,上一任大王便是女子,依照慣例,我確實有為王的權利,其實家兄才是葛城的最大敵人,可惜已經被那廝殺害了!”說到這里,琦玉皇女的身體微微顫抖,顯然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那這么說來,皇女你豈不是要對付他們兄弟二人,以一對二,情況堪憂呀!” “使臣猜錯了!”琦玉皇女輕笑道:“大海人皇子與葛城雖然是兄弟,但為了爭奪王位也已經分裂,大海人皇子已經和我結為夫妻,聯手對付葛城,現在是以二對一不假,但兩人這邊的是我而非葛城!” 崔弘度聞言一愣,旋即笑了起來:“我還真的沒想到,若是如你所說的,那豈不是你們這邊占優勢?” “那可未必!”琦玉皇女搖了搖頭:“葛城和大海人兩人雖然是兄弟,但葛城年紀比大海人大不少,與父子都差不多了。而且葛城已經執掌國政很多年了,若非這次遠征百濟戰敗,威望損害不小,他已經直接繼位了,根本不會有現在這番局面!” “原來如此!”崔弘度點了點頭:“這么說來,那我還要在這里呆上一段時間了,對了,皇女今晚冒險前來,到底有何所求呢?” “我來面見貴使,其實有兩個目的:第一、希望了解貴國使節來訪的目的;第二、希望能夠尋求唐國的支持,來擊敗葛城,登上王位,報殺兄之仇!” “那第一樁事皇女應該已經明白了,至于第二樁,說實話我現在身處宮中,什么都做不了,更不要說支持哪一方了!” “不,有辦法的!”琦玉皇女笑道:“葛城是不讓你前往都城,但你若說要回百濟,他是不會阻攔的!” “那又如何,就算我回到百濟,將這些事情稟告上司,又有何用?難道你希望大唐派兵前來?可剛剛你明明連駐軍納貢都不愿意呀!” “我自然不希望你們派兵,但只要貴國使節來到都城,聲稱要求當初出兵百濟的元兇退位方可議和,那葛城自然就無法登基了!”琦玉皇女狡黠的笑道。 “這也可以?你不是說葛城執掌國政多年嗎?” “此一時彼一時,這也是他為何不讓你們前往都城的原因!”琦玉皇女笑道:“眼下都城雙方勢力差不多,只要有一方再增加一點力量,就能登基!” “就算你說的是事實,那我也沒法前往都城呀?” “可以,這是一張海圖!”琦玉皇女從懷中摸出一張帛紙:“這上面標記一個海島,下次你的船只用不著前往筑紫,可以直接前往海島,島上有我的人,他會帶你的船只走海路直接前往都城,這樣葛城就無法阻擋你了!” 崔弘度接過帛紙,心中暗想無論如何這女子所說的是真是假,自己待天明后與慧聰禪師商量一番再做決定,這里倒也答應下來便是。想到這里,他收起帛紙:“既然如此,那今夜便先到這里吧,你們怎么離去?” “噗嗤!”琦玉皇女笑道:“還能如何,自然是平時如何今日也如何啦!否則這宮中到處都是那葛城的眼線,少說也有幾十雙眼睛盯著這里,若是有半點不同,豈不是告訴葛城其中有蹊蹺嗎?” “平日如何今日也如何?”崔弘度愣住了,口中期期艾艾起來:“可,可是……”“有什么可是的!男歡女愛之事,國之大倫,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們大和人沒有你們唐人這么多規矩,難道你一個男兒,還要我們女兒家來幫你不成?” 崔弘度想要說話,卻發現身前身后的兩幅rou體蠕動起來,話到了嘴邊便說不出口了,隨即前后越貼越近,將他夾在當中,便好似一個夾rou餡餅一般。 次日,清晨。 慧聰推開門,深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一股滿含著花香的清新空氣涌入肺部,頓時覺得渾身上下無不自在,下意識的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念罷了佛,他走出門外,在走廊里抬手踢腿,松松筋骨,又在橘林里轉了兩圈,方才回來,剛走上階梯,卻聽到吱呀一聲,崔弘度的房門也打開了,崔弘度從里面走了出來,蓬頭垢面,打著哈切,一副沒有睡夠的樣子。 “崔兄,你今日起的可比平日里晚了不少,貧僧已經在橘林里溜了兩圈你才起來,這可不多見!” “是嗎?”崔弘度有些羞愧的低下頭:“讓禪師見笑了,明日,不,今后我一定都會痛改前非!” 慧聰本是隨口之言,卻沒想到崔弘度反應這么大,笑道:“崔兄這是何必呢?不過是句玩笑話罷了,咱倆呆在這宮里,說得好聽點是使臣,說的不好聽點就是囚犯,無非吃的用的好些罷了,多睡一會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禪師說的是!”崔弘度咳嗽了兩聲,他左右看了看:“禪師,若是沒事的話,你可以再陪我在林子里轉轉嗎?” “沒事?這里還能有什么事!”慧聰笑道:“崔兄你也太客氣了!” “那好,我們去轉轉!”崔弘度和慧聰走進橘林,走到深處,崔弘度確認四下無人,低聲道:“禪師,昨晚發生了一件奇事,你且聽我說!”于是他便將昨天晚上來了倭人送來兩名侍寢女子,其中一人自稱是琦玉皇女,以及后面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描述了一遍,最后道:“禪師,這件事情干系重大,我不敢一人做決定,還請你也一同思量一番,再做決定!” “此事的確蹊蹺之處甚多!”慧聰思忖了片刻道:“那女子可有拿出什么自己身份的憑證?” “沒有!”崔弘度搖了搖頭:“不過即便她拿出什么,我當時也無法辨認真偽!” 第375章 水壩 “這倒也是!”慧聰點了點頭:“那會不會是中大兄皇子設下的圈套呢?” “圈套?我覺得可能性不大吧?”崔弘度道:“白江口之戰,倭人落在我們手中的俘虜很多,這一點中大兄皇子是知道的,那女子昨天夜里說的那些事情只要一加以印證,便能分出真偽來,我要是中大兄皇子派人來,肯定不會說出這么多內情;其次這若是中大兄皇子的計策,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引誘我方的船來,然后預先設伏攻打?這豈不是啟釁于大國,自尋死路嗎?” “這倒是!”慧聰點了點頭:“確實不太像是中大兄皇子設下的圈套,不如你回一趟泗沘城,將這里的事情向王司馬稟告一番,讓他來做出決斷!” 百濟。 在十字路口樹旁的竹籠子里,兩個死人正在日光下腐爛。 王樸在樹下停了下來,好仔仔細細的看清他們。 “你覺得他們是什么人?大哥?”他旁邊的騾子為難得的喘息之機感激不已,開始啃食路旁的褐綠色干草,對背上的兩個木酒桶不管不顧。 “誰知道,也許是強盜,或者是逃兵,反正都差不多!”王篙掩住鼻子,側過頭去,好距離這兩具尸體遠點,騎在馬上他離死人要近不少,一大早出門的他汗水已經浸透了,淺黃色的外衣變成了黑色,天空湛藍,太陽熱的烤人,雖然還是四月底,卻好似已經進入了夏日。 王樸摘下自己的草帽,用力扇動,成千上百只蒼蠅正在尸體上爬行,還有更多的在一動不動的熱空氣中緩慢飛行,發出嗡嗡的聲音:“肯定是做了什么壞事,才被關在這樣的籠子里!” “臭小子!”王篙冷笑了一聲:“別以為在定林寺里讀了幾天書,就覺得自己啥都知道,這世上總有些人不需要多少理由就能讓被人去死!” 那竹籠的大小勉強只能放下一人,但卻硬塞進了兩人,他們面對面站著,手腳捆在一起,背部用鐵棍固定著,就好像一個人一樣。 “老四,你來幫個手!”王篙跳下馬來:“把這兩個家伙放下來!” “大哥,咱們也不認識他們,干嘛要放他們下來!”王樸走了過來,問道。 “老四,他們已經死了!”王篙拔出腰刀:“無論他們生前干了什么事,都已經過去了,現在他們應該得到一個土坑,入土為安!來,幫個忙!” 王篙兄弟用外衣包了口鼻,然后把竹筐放倒,將兩具尸體分開,然后開始挖掘土坑,他們正干的熱火朝天,突然聽到身后有人低聲道:“阿彌陀佛!”王樸回頭一看,卻是一個野頭陀。 “師傅您來的正好!”王篙見了那野頭陀很高興,指著地上的尸體道:“可以替地上這兩位念念經,免得又多幾個野鬼!” 那野頭陀點了點頭:“貧僧只會念半卷《普門品咒》,施主若是不嫌棄,那貧僧就念了!” 王篙哪里知道什么《普門品咒》,趕忙道:“我聽說菩薩的經文,念上一句便有無上的威力,還請師傅誦經,也算是做了件善事!” 那野頭陀點了點頭,走到尸體旁誦讀起經文來,待到誦經完畢,三人合力將尸體推入坑中,又用土蓋上。王篙笑道:“總算是做完了一樁事情,師傅,我們兄弟這是送兩大桶酒去前面的莊子,距離這里也就十里路,要不您也去莊子上,喝兩杯酒,吃頓飯,洗個腳好好睡一覺,明早再上路吧!” 那野頭陀看了看騾子背上的大酒桶,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黝黑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那就叨擾施主了!” “師傅太客氣了!”王篙見野頭陀答應了,笑了起來:“不過我們都是有坐騎的,你待會可得走快些!” “無妨!”那野頭陀笑道:“我腳力也好,肯定跟得上!” 三人上了路,那野頭陀果然沒有撒謊,雖然王篙兄弟騎在馬和騾子上,他始終跟在后面四五步遠,打著赤腳,手持木杖,腰間掛著一柄短刀,草鞋掛在厚實的肩膀上,破舊的外衣卷起來繞在腰間打了個結,黑黢黢的臉上滿是落腮胡子,只有一雙眼睛又黑又亮。 墳頭很快就消失在身后,但王篙發現自己始終無法忘記那一切。長達三年的復國戰爭結束了,但這并不意味著太平日子就到來了。王國到處都是無法無天的人,干旱沒有顯示出終結的痕跡,饑餓的人們不得不離開家,尋找活下來的出路,即便像他這樣的領主,也必須一手拿著鋤頭,一手緊握刀柄,保衛自己的土地和糧倉。 “大哥,你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王樸問道。 “沒有!我只是渴得很!就和它們一樣!”王篙指了指路旁的田地,瓜菜正在藤蔓上枯萎,而雜草卻活的很旺盛,王篙舔了舔舌頭,這樣下去可不成。 “我記得前頭有條小溪!咱們可以喝個夠!”王樸笑道,相比其他的兄長,他就有活力多了,他的投石帶和裝石彈的皮囊掛在腰間,腰間掛著環刀,鞍旁掛在箭囊和弓袋,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 “恐怕你們喝不到了!”野頭陀的聲音低沉,就好像一個悶鼓。 “喝不到了?那怎么會?我記得就在前面,那棵老槐樹后面!”王樸指著不遠處的那棵老槐樹道。 “您記得沒錯!但是小溪斷流了!”野頭陀道:“周圍好幾條溪水都斷流了!” 三人站在小溪旁,看著腳下的小溪,確切的說是小溝,在翹曲的木板橋面下只有沙子和石頭,這很蹊蹺,兩三天前這里還是有水的,的確不多,但好歹是有流水。 “活見鬼了!”王篙的眉頭緊皺:“怎么干的這么快,這下地里的莊稼完蛋了!” “那兒一開始就沒多少水!”王樸道:“現在干了也不奇怪,不過還好這不是我們家唯一的農莊!” 王篙失望的搖了搖頭,正準備繼續趕路,卻聽到野頭陀的聲音:“新羅人在上游修筑了堤壩,距離這里不遠,大概只有二十幾里遠!” “什么?”王篙回過頭來:“你確定?” “我確定!”野頭陀道:“我昨天經過那兒,新羅人砍了不少樹木,將樹干捆綁起來,組成兩道圍欄,丟入河中,然后把土石丟入兩道木欄桿中,壓得緊緊的,水就漫出了河岸,涌進一條剛剛挖出來的河渠里,灌溉他們的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