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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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金仁問說“還不是你的天下”,王文佐心知對方也聽說了自己接替劉仁愿的風聲,低聲道:“仁壽兄你也聽說劉都督的消息了?天子要怎么處置他?” “估計也就是先調回來,讓他回鄉養老吧?他年紀也不小了,能夠回故鄉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金仁問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你也不必太擔心他,有時間還是多想想自己去百濟后該做的事情吧?我知道他有恩于你,但他也是有子孫的,等你將來位列公卿之后,再報答他的后代也不遲!” “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金仁問拍了拍王文佐的肩膀:“三郎,以你的才具,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很多現在你覺得了不得的大事,將來等你的位置更高些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其辦成了,所以你現在要把眼光放遠一點,不要把精力消耗在這些瑣事上面?!?/br> “多謝仁壽兄教誨!” “好,馱畜的事情我會幫你去兵部問問的,你手下兩千人,那有一千頭騾、一千頭驢子應該就差不多了吧?” “足夠了,足夠了!”王文佐聞言大喜,趕忙道:“多謝仁壽兄出手相援!” “還是上頭有人爽呀!”走出金仁問的宅院,王文佐暗自感嘆,古代軍隊可不是只有騎兵才需要牲口,稍微披甲率高一點的步兵都需要牲口托運輜重甲仗的,否則背著全套甲仗家什行軍一天,累都累死了,哪里還能列陣廝殺?王文佐當初之所以能從伙長干起,就是因為他的主家給他配齊了全套的甲仗馬匹,金仁問這一下子就讓那些步卒平均下來每人都有一頭馱畜,可是不小的人情。 回到住處,王文佐看了看天色,決定乘著還沒黑去一趟曹文宗那兒,把接下來的安排和寄養在小蠻那兒的兩位公主說說,以免產生什么誤會。 平康里,曹宅。 “小蠻姐,你說曹師范的徒弟里哪一個武藝最高強呀?”李素雯一邊從窗戶縫向外偷看正在練習的眾人,一邊問道。 “那還用問,肯定是小乙哥呀!”小蠻一邊給自己的短刀涂油包養,一邊漫不經心的答道:“這次有二十多個在老師這里習過武的弟子不肯去百濟,結果都給小乙哥殺了,小乙哥都沒受什么傷,院子里除了老師誰有這個本事?” “小蠻姐你也不成?我覺得你也很厲害呀?那天殺欺負我們那個惡漢一刀就了結了!” “當然不成?”小蠻將涂好了油的短刀納入鞘中,又拔出長刀開始研磨保養:“那個惡漢最多在街頭打過幾次架,什么都不會,只要把刀子對準了位置,他就會撞上來把自己捅死。小乙哥殺的這些人至少都是在老師這里學過幾年武藝的,雖然武藝高低不同,但肯定不是門外漢,短兵相交,勝負很多時候是看運氣的,能夠殺二十余人而不受傷,那小乙哥高出他們可不是一點半點?!?/br> “那聽小蠻姐的意思,只要學會武藝,殺那天那個惡漢就很簡單吧?” “是呀!”小蠻頭也不抬的答道:“只要你練到心手步眼合一的水平,手中哪怕只有一柄短刀,殺沒有習練過武藝的尋常人就和砍草靶一樣簡單!” “那是不是很難?”李素雯問道。 “這就要看人了?我當年在老師手下花了大概一共兩年時間!” “兩年時間?”李素雯摸著下巴,正盤算著要不要向小蠻求教,卻聽到外間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蠻,王司馬到了,他有事情要問你!” “王司馬到了?”李素雯跳了起來,正要出門卻被李下玉拉住了。 “小妹,我們現在身處嫌疑之地,莫要再惹麻煩!” “好吧!”李素雯沮喪的低下頭,坐了下來。片刻后王文佐從門外進來,隨手帶上房門:“二位殿下,這幾日過得可好?” “有勞王司馬費心,我們姐妹這幾日過得很好!”李下玉道。 “那就好!”王文佐點了點頭:“二位殿下,朝廷已經下了詔書,過幾日微臣就要回百濟,小蠻與曹師傅他們也要與微臣同去。二位若是在長安沒有別的去處,不如就隨微臣離開長安吧!” 李下玉這些天在小蠻那兒聽到了不少關于王文佐的消息,早就有了離開長安的心理準備,笑道:“我們姐妹如今已經是風中浮萍,一切都聽王司馬安排!” “多謝殿下信任!”王文佐見李下玉這么通情達理,心中暗喜:“微臣有個好友名叫柳安,戰死在百濟。微臣打算把二位托付給他的遺孀,便說二位都是戰死袍澤的孩子,這樣也能掩藏外人的耳目,不知殿下覺得如何?” 李下玉聽到并不能和王文佐同去百濟,心中不免有些黯然,但她也知道自己姐妹身份特殊,又年輕貌美,若跟著王文佐去百濟未免太過顯眼,說不定就會惹來彌天大禍,不但害了自己。還會連累別人,便強笑道:“妾身方才已經說過了,我們姐妹一切都聽王司馬安排!” “那就好!”王文佐笑道:“那就請二位安心等待數日!”說罷便起身告辭。 “jiejie!”看著王文佐離開,李素雯低聲道:“你明明那么喜愛王司馬,為何不請他帶你一起去百濟?” “小妹,你覺得像王司馬這樣的好男兒身邊還會缺女人嗎?”李下玉嘆了口氣:“像我這樣的不祥之人,到了哪里都會害人,還是離他遠一些的好!”說到這里,她突然站起身來,將幾案上的碗碟掃落在地,雙手合十下跪祈禱道:“西天彌勒佛在上,信女下玉下世寧可淪落修羅、畜生、餓鬼諸道,也只求生生世世莫生于帝王之家,再受此等無盡苦楚!” 長安,灞橋。 雖然還是清晨時分,灞橋兩岸已經是行人如梭,岸旁的柳林旁,把酒作別,折柳相贈的人們到處都是。身著錦袍,佩劍的公子士人們更是作詩贈別,吟哦之聲不絕于耳,反倒把離別的愁緒沖淡了幾分。 “三郎!”金仁問折斷路旁的一根柳枝,遞給王文佐:“你我此番作別,不知何日方能再見,善自珍重!” “小弟明白!仁壽兄也要珍重!待數年后,小弟定然領萬騎為兄長前驅!”王文佐接過柳枝,眼眶漸濕,古時交通不便,通訊更是麻煩,醫療技術也落后,一旦離別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是最后一面,離別的悲傷自然非拿起手機就能聯絡的現代人所能理解。 “好,好,都依仗三郎了!”金仁問拍了拍王文佐肩膀,也眼眶微紅:“你我兄弟都是武人,這贈詩之事就免了。不過太子托我帶了一件禮物給你,我便也偷個懶,做個順水人情吧!”說罷,他從袖中,取出一支玉笛,吹奏起來。只見笛聲激越,如穿金石,一旁的隨員齊聲應和,王文佐聽得耳熟,知道是當時民間極為流行的《蘭陵王入陣曲》,不禁熱血澎湃,拔刀而舞,做指麾擊刺狀。 “關隴十萬兵、如云蓋地來;圍困萬千重,皆為西人軍;鐵騎五百人,入陣如踏空,當先為何人?蘭陵高長恭。面柔若女兒,心壯雄萬夫。身臨金鏞壕,城上人不識,免胄示眾人,皆云救我來!西人解圍去,高王百戰歸……”片刻后,曲盡歌盡,王文佐還刀入鞘,下跪接過金仁問手中的玉笛,沉聲道:“請代微臣還謝東宮殿下!定當粉身以報國家!” “好說!”金仁問將王文佐從地上扶起,又扶著他上了馬:“今日一別,你我兄弟東西相隔萬里,望早建大功,建萬世基業,青史留名!” 一旁的伊吉連博德正準備上馬,卻發現旁邊的好友定惠正埋頭拿著紙筆記錄什么,不時還將毛筆放入口中舔一下,弄得滿口墨跡卻不自覺,趕忙問道:“定惠,你這是在干嘛?已經送別完了,要上路了!” “稍等片刻,我馬上就好了!”定惠頭也不抬的埋頭記錄,一旁的伊吉連博德好奇的看了看,卻發現好友紙上記錄的卻是曲譜,這才明白過來:“你該不會是要把剛才的曲譜記錄下來吧?” 第367章 故地 “稍等片刻,我馬上就好了!”定惠頭也不抬的埋頭記錄,一旁的伊吉連博德好奇的看了看,卻發現好友紙上記錄的卻是曲譜,這才明白過來:“你該不會是要把剛才的曲譜記錄下來吧?” “當然,不然還是什么!”定惠又寫了兩行,埋怨道:“都怪你,我本來都已經記住了,被你一打擾,結果后面兩段又都忘記了!” “這你也能怪我,就算沒有我,你也記不住那么多!”伊吉連博德笑道:“算了,我看方才那么多人齊聲唱和,這曲子應該很多人都知道,今晚休息時你再想辦法找個懂樂譜的重新抄錄一遍就是了!” “好吧,也只能這樣了!”定惠嘆了口氣:“我在長安呆了這么久,也潛心學習了不少,為何竟然錯過了這等慷慨激昂的樂曲,若是能帶回國中,傳授給后人那該多好呀!” “這倒是,若能留下來,那可是你們中臣家的家學,子孫世世代代都可受益!” “不錯!”定惠點了點頭,其實在當時學問為世家壟斷才是正?,F象,比如汝南袁氏便精通孟氏《易經》這一學問,而弘農楊氏則掌握了《歐陽尚書》,兩家都憑此飛黃騰達,綿延數百年。后世日本也是如此,比如定惠所在的中臣氏后分出的藤原家,就夙來以掌握學問而著稱,后世的公卿家也一般都有各自的家學。比如戰國時的大名細川藤孝在關原之戰時被西軍包圍在城中,但細川藤孝是當時日本著名學問家,掌握著《古今和歌集》的秘傳,由于這學問乃是師徒口口相傳,若是細川藤孝死于城中,這門學問便會失傳。于是當時的天皇便下旨保護了細川藤孝,從而保住了性命。定惠和伊吉連博德來大唐,除去外交人員之外還有學者的另外一重身份,他們從唐國學來的學問不但對自己有好處,還能讓子子孫孫受用無窮。 定惠將抄錄了一半的曲譜收好,放入馬鞍旁的行囊中,與好友一同上馬,緊隨王文佐,向東而去,他們的軍隊已經先出發了,所以他們須得加快趕上。 河北貝州漳南。 “前面就是夏王廟了!”黑齒常之低聲道:“要不要讓大家再走一段時間,過了這里再歇息?” 王文佐沒有說話,他策馬登上路旁的高丘,向遠處望去,只見遠處的湖面上蘆葦蕩漾,依然已經可以看到剛剛伸出新葉的淺綠色,真是高雞泊。他不由得想起了幾個月前經過此地的經歷,湖泊和廟宇尤在,但會面之人已經是一捧枯骨,心中滋味分外不同。 “罷了,夏王和劉黑闥也是一世英雄,既然路過了,還是去上一柱香吧!”王文佐嘆道。 “遵命!”黑齒常之道。 約莫過了片刻功夫,王文佐便看到了夏王廟,他下令讓士兵們在道路兩旁的空地歇息,自己帶了數十名隨從便朝夏王廟而去??赡苁钦诖喝盏木壒?,廟前沒有什么人,敲了好一會兒們才出來一個老兒開門,王文佐認出正是當初那個麻衣老漢,笑道:“老丈,你還記得我嗎?” 那老漢看到王文佐身上的官袍,趕忙下拜,笑道:“恕老兒眼拙,著實想不起貴人的來歷,敢問貴人是幾時來的?” “大概幾個月前吧!”王文佐笑道:“今日又路過此地,想要給夏王和劉將軍上一柱香,祈求保佑出征順遂,凱旋而歸!不知方便不?” 那老漢已經看到了王文佐身后那些提刀弄杖的衛士,心知來歷不凡,趕忙讓開路,笑道:“夏王和劉將軍是英雄,看貴人打扮也是英雄,英雄惜英雄,定然會保佑貴人您的!” “好,好!”王文佐聽那老漢會說話,笑了起來:“若能如老漢您所言,回師后在下還會來一次這夏王廟,替夏王和劉將軍重塑金身!” 王文佐在神像前斂衽下拜,借過老漢送過來的香,默默祝禱,然后起身將香火插入爐中,然后他身后幾名部將隨員也都叩拜上香。待上過香后,王文佐讓親兵取了一錠金子給那老漢,作為香火錢。老漢大喜,趕忙請王文佐到偏殿歇息,送上茶水和干果,自己站在一旁打橫作陪。 王文佐隨手從碟子里跳出兩粒棗子,放入口中咀嚼了兩下,笑道:“這棗子倒是挺甜的!” “回稟貴人,這棗子就是廟里自產的,就在廟后!貴人若是喜歡,不如拿一袋走?”那老漢趕忙逢迎道。 “不必了!這玩意就是吃個巧勁,若是天天吃也就厭了!”王文佐拍了拍手:“老丈,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打聽一個人?” “對,他名叫劉七,相州口音,我上次路過這夏王廟,恰好與他相遇,兩人談的頗為投契,這次又路過此地,便想打聽一下他的來歷,將來有機會也好拜訪一番!” “劉七?”麻衣老漢臉色微變,他重新上下打量了下王文佐,顯然眼前這個男人是朝廷的官吏,這樣的人打聽劉七又是為何呢? 王文佐看老漢臉色,心知對方多半是知道劉七的來歷的,又從袖中取出一錠金子放在桌面上,笑道:“老丈,我找劉七只是探訪故友,并無惡意。你若是不知道便說不知道,我絕不會怪罪你的!” 那老丈看了看桌面上的金子,又看了看站在王文佐身后的曹文宗和黑齒常之,咽了口唾沫,低聲道:“小人只是聽說過這個人,并不知道是不是貴人說的那個人,也和他沒有什么來往!” “無妨,你只管說你的,只要不用謊話騙我就行!” “那怎么敢,那怎么敢!”老漢臉色大變,膝蓋一軟險些跪了下來,他思忖了片刻才小心說道。原來這劉七本是相州人氏,祖上本是個殷實人家,但到了他父親那一輩,因為性情懶散,不喜整治家業,到了劉七這一輩就已經敗落下來了,待到劉七之父去世時,只剩下六七十畝薄田和幾間草房,卻有三個兄弟,分下來每家都成窮人了。 劉七在三兄弟中年級最小,先父去世時才十六七歲,他卻說自己不要房子田產,只要家中那匹老牛。兩個兄長見狀大喜,便把那老牛給了他,兩人去瓜分田產房屋不提。卻不想半月之后,那劉七又回村中,騎得不是那頭老牛,而是一匹上等駿馬,身上更是服錦緞,挎橫刀,身后更是跟著五六個伴當,一副富貴人家打扮,在村頭置辦酒席,宴請鄉鄰父老。 “老丈且慢!”王文佐打斷了老人的講述:“你說他騎著一頭老牛出村,半個月后就騎著駿馬,穿著錦衣,帶著五六個伴當回來?還有錢財舉辦酒宴請別人吃飯?” “不錯!” “這倒是奇怪了!”王文佐笑道:“也罷,老丈你繼續講,那劉七接下來如何了?” “遵命!于是劉七在鄉里漸漸便有了名望,若是村民有了糾紛沖突,多半便請他來評判。他這人有一般好,處事公平,便是孤兒寡母在他這里也不會受到欺負,旁人送錢給他,他也不收,于是時間久了,他的名望漸長,身邊跟隨的少年人數也越來越多,平日里出入,身邊都有十幾個剽悍少年跟隨,威風的緊!” “哦,那他家在哪里?我想登門拜訪!” “便在相州附郭的一個村子,您到那邊細問便是,不難問道。不過他一年到頭就沒幾天在家中,您要去找到多半撲了個空!” 王文佐點了點頭,拿起金錠遞給那老漢,笑道:“勞煩老丈了,這金子聊表謝意,還請收下!” 那老漢收下金錠,心中也松了口氣,笑道:“貴人請在這里慢慢用茶,小人外頭還有點事情,若有需要的,叫上一聲便是!” 王文佐點了點頭,待那老漢出去了:“曹師范,你覺得這劉七是個什么樣人?” “應該是個鄉里豪杰!”曹文宗回答的很果斷:“他當初騎著老牛出村,多半是殺牛招待平日里交好的少年,然后帶著他們去做了什么違法的勾當,比如掘墓、搶劫之類的!” 王文佐點了點頭,曹文宗和他猜想的差不多,當然,曹文宗比自己更熟悉唐朝的鄉里社會,自然對于像劉七這種有勇氣、智謀;但又出身中下層人的行徑更加熟悉,做出的判斷也更加準確。 “那曹師范你覺得像劉七這樣的人,敢不敢做出謀逆這樣的大事呢?” “謀逆?”曹文宗皺起了眉頭,他思忖了片刻后答道:“明公,像劉七這樣的人膽大包天,沒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但一般來說他不會去做!” “哦,那是為何?” “像他這樣的人,自小便是刀鋒里打滾的,腦子都清醒的很。他這等出身鄙賤之人,若是摻和進這等事情,事敗是滅族之禍,事成也不會有什么好處,除非……”“除非什么?” “除非有人給了他非??尚诺某兄Z!或者預先給了他很大的好處,使他利令智昏!” “利令智昏?這個詞用得好!”王文佐笑了起來:“不錯,不錯,曹師范你和我想的差不多,可謂是英雄所見略同呀!” “小人如何敢和明公共稱英雄!”曹文宗趕忙低下頭來。 “也罷,反正咱們都只是路過,弄個大概也就夠了,沒必要深究!”王文佐將茶水飲盡:“時間不早了,我們出發吧!” 百濟,泗沘城,熊津都督府。 “這是何文凱!”杜爽低聲道:“另外那個是陳開!”他用腳把尸體翻轉過來,死尸面色慘白,黑洞洞的眼睛瞪得老大,盯著陰霾不散的天空,脖子上深深的勒痕奪走了他的生命:“就是他們煽動兵變,然后被吊死的!都是賀拔雍手下的人!” 都是大唐的人,劉仁愿有些木然的想到,他回憶起白江口之戰后的那些日子,人人歡欣鼓舞,臉上都是笑容,眼睛閃著光。士兵和軍官們都盤算著自己有多少戰利品,回鄉后可以給家里添頭牛,給媳婦添一身新衣服,給孩子添幾個玩具。短短幾個月后,一切都改變了,已經在百濟呆了三年,而更替他們的新軍還遙遙無期,甚至連軍糧都變得不足起來,三年的苦戰把百濟打成了一片白地,而新羅人也拒絕再給唐軍糧食——理由非常充分,百濟的仗已經打完了,新羅還要幫唐軍和高句麗人打仗呢。戍守的唐軍甚至還得自己開墾荒地,播種、犁田,為自己的肚皮和回程的旅資流汗,在這種情況下,再談什么士氣、紀律,就完全是荒謬了。 “都督,依照軍法應該把這兩個家伙的腦袋砍下來,然后在東門懸首示眾,至于賀拔雍,他治軍不嚴,也要嚴加處罰!” “算了吧!”劉仁愿突然對杜爽的喋喋不休感到無比的厭倦,就好像院外樹上的老烏鴉,總是發出那些不祥的叫聲。 “什么?”杜爽以為自己沒有聽清楚,疑惑的問道。 “我說算了!”劉仁愿道:“把尸體火化了,骨灰交給他們兩人的袍澤,讓他們帶回家去。至于賀拔雍……”他稍微停頓了一下:“就這樣吧?申叱兩句,讓他小心些就是了!” “都督,這可是軍法!”杜爽的聲音下意識的抬高了幾度:“無法何以治軍?” “軍法?哪條軍法讓士兵們在百濟打了三年多還沒有更替?”劉仁愿反問道:“他們還有父母妻兒、田園廬舍、祖宗墳墓!他們回去后說不定什么都沒有了!軍法能管得了這樣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