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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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中大兄皇子笑道:“你只管去做,后事自有我來處置,眼下支持有間皇子的豪族實力多半在大陸,正是下手的大好時機!” 日本,奈良盆地飛鳥。 清晨的陽光透過精心打磨的蚌殼照射而下,陣陣微風吹拂進來,攜帶著庭院里的花果香氣,這就是秋天,一年中最美好的季節,飽滿、富足、成熟而又美麗,琦玉皇女站在窗前,雙目微閉,在心中向神靈祈禱,感謝其賜給家族一切。 “主人!”梳頭侍女的聲音讓琦玉皇女睜開雙眼,她點了點頭,替她脫去衣裳,攙扶著她的雙臂,幫助其邁入裝滿熱水的大木桶,熱水漫過她的小腿、大腿、小腹,最后是胸口,琦玉皇女吐出一口長氣,她喜歡這種感覺,因為這讓她覺得自己已經被清潔過了,距離神靈又近了幾分。 梳發侍女細心的替她梳理頭發,涂抹名貴的香脂,梳理整齊仿佛鏡子一般發亮,女奴則為她刷背洗腳,當淋浴清潔完畢后,女奴扶她起身,用毛巾替她擦干軀體,那梳發侍女替她抹上出云出產的花草香精,兩腕、耳后各輕觸一抹;接著為她穿上生絲內衣,再罩上黑色的深衣,襯出她的如雪一般的肌膚。女奴為她套上金邊木屐,老嫗又為她戴上梳發金冠和鑲著紅寶石的金手鐲,最后才是黃金打造的厚重項圈,上面刻滿古老的符咒。 “一切都準備好了!”梳頭侍女雙手呈上金柄短刀與銅鏡,琦玉皇女伸手接過,將刀插在腰帶,雙手捧鏡。 有間皇子在陰涼的門廳等候,他的身材肥碩,坐在池塘邊的石凳上,就好像一尊鐵塔。當meimei走出過道時,他站起身來,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琦玉,你看上去真是……”“像天照大神一樣,是嗎?”琦玉皇女微微一笑,她輕輕的旋轉了一下,深衣寬大的裙擺隨風展開,仿佛一朵盛開的花。 “是的,應該說天照大神也沒有你美麗!”有間皇子欣賞著meimei的舞姿:“這代神宮大巫女之位,非你莫屬!” “那下一任天皇之位也非兄長莫屬!”琦玉皇女笑道。 《左傳》有云: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相對于早熟的華夏文明,當時倭人的政治生活中神權的作用更大,尤其是負責祭祀天皇家族祖神天照大神的大巫女,不但對于政局擁有巨大的影響力,而且神宮本身也擁有雄厚的人力財力。如今齊明天皇年事已高,幾個有繼承資格的皇子都對天皇之位有覬覦之心,若是琦玉皇女這次能夠順利的登上神宮巫女之位,無疑對有間皇子在未來的爭位之戰中增添了一枚沉重的砝碼。 “希望如此!”有間皇子嘴角微微上翹,但很快笑容就從他的臉上消失了:“事情沒有這么簡單,在天皇之位這件事情上,他絕不會讓步的,這次他利用救援百濟的借口,把支持我們的許多豪族都派到大陸去了,這對我們非常不利……”“我倒不這么覺得!”琦玉皇女笑道。 “為何這么說?” “為了這次遠征,葛城已經做了很多得罪豪族的事情,有太多人對他懷恨在心了,哥哥,您覺得有多少人會支持他,多少人會支持你?” “這倒是!不過只要陛下還活著,那就沒人敢違逆他!” “陛下已經吃不到今年的新麥了!” “你說什么?”有間皇子瞪大了眼睛:“難道……”“不錯!”琦玉皇女點了點頭:“我已經用重金從陛下的侍女手中得到了她的頭發,對其進行了詛咒,離開了奈良神社的保護,她的壽命指日可待!” 有間皇子趕忙回頭看了看,壓低聲音道:“你瘋了嗎?若是被發現了,這可是大逆之罪!” “只要你能登上大位,那就沒有什么好怕的!”琦玉皇女明麗的嘴唇露出得意的笑容:“meimei我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兄長你了,你應該不會忘記當初蘇我氏是怎么滅亡的吧!” 第124章 破瓜 “當然不會忘記,我已經與各家豪族背地里聯絡,在家宅府庫里也準備好了兵甲!”有間皇子嘴角微微上翹,雙目射出危險的寒光,琦玉皇女說的蘇我氏滅亡事件便是著名的乙巳之變,在這場政變中中大兄皇子聯合中臣鐮成等人在朝堂之上暗殺了權臣蘇我入鹿,然后圍攻蘇我氏族,迫使其父蘇我蝦夷自殺,覆滅了蘇我氏本宗,將朝政之權奪回到天皇一族手中。 她這番話其實有兩層意思:一是要防備中大兄皇子故伎重演,直接用暴力手段爭奪皇位;二則是建議兄長未嘗不可以彼之道還治彼身,直接殺掉中大兄皇子,登上皇位。 “那就好!”琦玉皇女拊掌輕拍:“葛城他這些年來所作所為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各大豪族對他積怨已深,只要你登上皇位,頒發旨意,他就會眾叛親離!” 正說話間,外間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琦玉皇女眉頭微皺,對女奴道:“你出去看看,出什么事情了,竟然如此吵鬧!” “是!”女奴躬身領命,轉身離開,片刻后返回時已經是神色倉皇:“皇女,府邸已經被包圍,是中臣氏的軍隊!” “什么?”琦玉與有間二人都大吃一驚,齊聲問道:“中臣氏?他們的首領是誰?怎么敢這么做?” “是內大臣(中臣鐮足的官職,當時名叫內臣,即后來的內大臣)!他自稱是奉了圣命前來的!”女奴顫聲道。 “中臣鐮足?是葛城的狗!”琦玉皇女咬緊牙關,她雖然是女子,但果決之處尤甚男人:“兄長,他們是沖著你來的,我去前門拖延時間,你從后門逃走!” “那他們若是對你不利……”“兄長,我是神宮的巫女,又無法與葛城爭奪大位,他們殺我只會平白落人口實!”琦玉皇女依舊鎮定自若:“倒是你要小心,中臣他肯定是沖著你來的!” “好,那你也要多加小心!”有間皇子點了點頭,便轉身向后門的方向跑去。琦玉皇女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下情緒,便朝正門方向去了。 當時的大和王國還沒有固定的都城,天皇以及各大貴族都各自修建宮室,聚族而居。每個大貴族的居所實際上就是一座小城:有獨立的糧倉、居所、馬廄、供奴仆和衛兵居住的營地、圍墻,甚至還有矢倉和壕溝保護。除非外來者放火猛攻,否則短時間內是絕對無法進入的,自己有足夠的時間離開!有間皇子心中暗想,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來到馬廄,對馬奴喝道:“把這里最快的馬都牽過來!” 這是匹姜黃色的母馬,有間皇子顧不得細看,翻身上馬,他的兩個隨從徒步相隨,他的宅邸距離這里并不遠,即便乘坐牛車也就半響功夫,只要能回到家中,那就沒有什么好怕得了,倉庫里有足夠的兵甲來武裝,只要能堅持半天時間,自己的其他支持者就會起兵救援的。 走出后門,有間皇子警惕的觀察四周,殷紅的楓林鋪滿了山坡,在山風的吹拂下向西傾斜,只要穿過這片楓林,翻過這個山頭,就是自己的宅邸了。有間皇子吐出一口長氣,低聲道:“走!” 馬蹄聲回蕩在靜寂的林中,遠處傳來的喧鬧聲仿佛是在送別,有間皇子回過頭,琦玉皇女的宅邸已經看不太清了,樹林遮擋了陽光,枝葉搖動,陰影晃動,仿佛有怪物在四周窺探,讓他禁不住想起聽過的那些鬼怪故事。 “快些!”有間皇子抽了坐騎一鞭,對隨從喝道:“等我回去后,便會重重賞賜你們兩個!” “是!” 隨著樹林的深入,山坡也漸漸變得陡峭起來,馱著有間皇子肥碩的身軀的那匹姜黃母馬的步伐也變得蹣跚起來,有間皇子不得不下馬,在隨從的攙扶下步行。 “快,快!”有間皇子知道眼下時間緊迫,他一邊竭力邁腿,一邊低聲催促,忽而一陣風迎面吹來,他覺得自己似乎靠到前面那顆楓樹后有什么東西移動了一下,下一秒鐘,他就聽到兩聲輕響,隨即兩個隨從摔倒,把他也帶倒在地。 “有間殿下,中大兄殿下讓我向您問好!” 說話的是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國字臉,頷下胡須濃密,雙目炯炯有神,正是中臣鐮足,他揮了揮手,身后便有兩人沖上來抓住有間皇子的胳膊。有間皇子用力掙扎,但他摔倒時扭傷了右腿,加之方才跑脫了力,一時間竟然站不起身。中臣鐮足冷笑了一聲,拔出佩刀,雙手舉過頭頂,用力下劈。 刀刃劃破瓜皮,粘稠的汁液隨之溢出裂縫,沿著刀刃滑落,滴落在食指關節,蘇定方彈了彈手指,將到放到一旁,笑道:“來,來,這瓜在井水里泡了一下午了,最是解秋天的暑氣的,別客氣,自己動手!” “多謝大總管!” “有勞大總管!” 房間里只有四人,形貌各異,個個氣宇不凡,顯然都是蘇定方的左右手,他們跪坐在案旁,伸手各自取了一片瓜,細細咀嚼,果然那瓜入口甘涼,沁人心脾,不由得紛紛稱贊。 蘇定方卻并沒有吃,只是笑吟吟的看著,待到眾人將盤中瓜取盡,方才笑道:“諸位,方才我剛剛得到一個好消息,七天前郕國公已經指揮北路大軍橫渡鴨綠水,大破高句麗賊,斬殺三萬余人,賊將泉男生僅以身免!” “哦,那可是大喜呀!” “是呀,郕國公出馬,果然是旗開得勝!” 眾人聞言大喜,原來郕國公乃是大唐名將契苾何力,他也是這次北路唐軍的指揮官,而泉男生這是高句麗權臣淵蓋蘇文的長子,領兵屯守鴨綠水南岸,與唐軍相持多日,當時北路唐軍的身后還有不少高句麗的山城未曾攻下,而蘇定方也頓兵平壤城下,形勢頗為不妙,而契苾何力的這次勝利一下子就將局面完全扭轉過來了。 第125章 局勢 “看信上說,郕國公大軍到時,天氣陡然轉寒,河上結冰,我軍踏兵渡過鴨綠水,賊軍大潰!”說到這里,蘇定方向西北方向拱了拱手:“仰仗圣天子威靈,看來這次能夠蕩平賊巢,以雪中國之恥了!” 眾人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高句麗對于唐人來說可以說是一種魔咒,數十年前的三次伐遼之役,導致了大隋的覆滅,而以太宗皇帝的神武,也沒有能將其消滅,帳內眾人最年輕的也已經年過五旬了,難道又要將這頑賊留給兒孫? “平壤乃是高句麗賊苦心經營了數百年的巢xue!”蘇定方站起身來,走到懸掛的地圖旁:“外有支城數十,內有勁兵堅守,非倉促可拔,當先去其枝蔓,再斷其根本!所以當務之急是要催促新羅與百濟守軍運糧來,做長久之計!” “不錯!” “大總管所言甚是!” 帳內眾人紛紛點頭稱是,他們都是跟隨蘇定方征戰多年的宿將,深知這位老長官有個習慣:在情勢危急的時候往往行動極為大膽,以敗中取勝;而形勢大優的時候反而持重,半點風險也不肯冒。眼下契苾何力指揮的北路軍已經度過鴨綠水,即將與蘇定方會師于平壤城下,是唐對高句麗戰爭數十年未有之大好局面,蘇定方反倒變得小心起來,可謂是深得“大勇若怯”之訣要。 “來人!”蘇定方喚來軍吏,立刻以平壤道行軍大總管的身份,發出軍令給在新羅國的金仁問和駐守百濟的劉仁愿、劉仁軌,令其在雪前將輸送二十萬石軍糧至平壤大營之中。 正如南美洲某只蝴蝶翅膀的拍打引起了影響南中國沿海的一次颶風,正當蘇定方在平壤城下躊躇滿志的同時,萬里之外的漠北爆發了一次叛亂,當年十月,鐵勒回紇部首領比粟毒與同羅、仆骨等九姓叛唐犯邊,唐高宗不得不將原本是鐵勒部可汗的契苾何力召回,任命其為鐵勒道安撫使,讓其處置這次叛亂。 鐮刀劃過,麥稈成片倒伏,桑丘撿起一支麥穗,送到自己的主人面前,王文佐接過麥穗,隨手掂量了兩下,苦笑道:“二十萬石軍糧?雪前送到平壤軍營?這還真的有點難!” “三郎倒也無需擔心,軍糧的事情要cao心也是新羅人cao心,咱們犯不著cao這個閑心!”崔弘度笑道。 “這倒也是!”王文佐隨手丟下麥穗,正如崔弘度所說的,雖然蘇大總管的軍令同時發給百濟唐軍和新羅人,但誰都知道百濟眼下已經打得一塌糊涂,泗沘城去年冬天都開始吃老鼠了,哪里還有軍糧可以運往平壤?“不過新羅人拿的出這么多糧食嗎?看這邊的收成,只能說一般吧?” “這就不是我們需要考慮的了!”崔弘度顯然對新羅人沒啥同情心:“反正軍令如山,就算這些新羅人都去吃草,也得把軍糧湊齊了!” 王文佐笑了笑,在這些鄉黨中崔弘度已經算是有見識的了,但還是沒有超脫他出身的限制,在他眼里,軍府應該為天子流血效命,農民就應該勤懇耕種,無條件的繳納賦稅,服勞役;既然為了討伐高句麗,自己遠渡重洋來賣命,大唐的農民節衣縮食轉運糧秣,身為大唐屬國的新羅人從牙縫里擠出糧食運到平壤來難道不是理所應當嗎?至于新羅人會不會冒著餓死農民的危險,拿出二十萬石軍糧給平壤的唐軍,這就不是他考慮范圍的事情了。 崔弘度見王文佐不吭聲,以為對方對軍糧的事情不關心,便壓低聲音道:“三郎,鐵器來源的事情,我已經打聽出些許眉目了!” “哦?怎么說?是從哪里偷運來的?” “不是偷運的!”崔弘度低聲道:“據蠻子們供認,他們的鐵器是從一個名叫“弗出”的集鎮交易而來的?!?/br> “‘弗出’?”王文佐皺起了眉頭:“就只有這個名字嗎?你可知道具體位置?” “那些蠻子們也說不清楚,只知道這個地方乃是大河入海之處,每年秋天時,各地的蠻子就會乘著獨木舟帶著自己的貨物前來交易,不光是蠻子,就連百濟人、新羅人和倭人也會渡海而來。這“弗出”在蠻子話里就是邊地,角落、遙遠之地的意思!” “哦,倒是形象的很,那這些鐵器也是從其他地方轉運來的?” “不是,聽蠻子說,弗出附近盛產鐵砂,本地婦人在河邊淘洗鐵砂,男人便開爐煉鐵,各地蠻子都來這里用自家貨物交換,時日久了這里就成了一個集鎮,過冬時都有兩三千人聚居呢!” “鐵砂,那附近肯定有鐵礦,而且埋藏甚淺,礦質極好!”王文佐猛一擊掌:“難怪那些鐵箭頭是用的好鐵,但打制的十分粗糙!原來是這么回事,當真是太好了!” “那這件事情寫在軍報里?劉使君肯定會賞賜我們的!” “為何要這么做?”王文佐露出來耐人尋味的笑容:“使君他眼下要煩心的事情太多了,哪里還有心情去管這點小事?我們就別去勞使君的神了!” “可是當初……”崔弘度愣住了,他想起當初王文佐要自己追查鐵器來源的說辭,和現在可是不一樣呀。 “此一時彼一時嘛,再說我們也就知道那個集鎮叫“弗出”,在某條大河的入海之處,別的就沒了,劉使君若是詢問來歷,我們拿什么怎么回答?若是回答不出,劉使君會不會惱怒我等辦事不力,反倒責罰我們呢?” 這一次崔弘度被說服了,他點了點頭:“三郎說的是,我會繼續查問那些蠻子,把這件事情查的水落石出之后,再稟告上頭!” 看著同伴離去的背影,王文佐笑著搖了搖頭,是自己想得太多,還是他們想的太少呢?他不知道,但有一點是很清楚的:在這片險惡的土地上,稍有大意,隨處都可能成為自己的葬身之地。 第126章 渡荒 天開始下雨了,田地里正在收割的農民發出叫喊聲,變得忙亂起來。王文佐吐出一口長氣:麥子剛剛成熟,卻沒有個好天氣,被打濕的麥子很容易霉爛,神靈當真是沒有心肝的。 “主人!”桑丘扯住王文佐的韁繩:“下雨了,秋天天涼,淋濕了容易風寒,我們回去吧!” “拿把鐮刀給我!”王文佐跳下馬,將袖口扎緊。 “鐮刀?” “對,給你自己也弄把!”王文佐轉過身,對自己的隨從喊道:“都去收麥子,拿刀的就去割麥子,有馬的就去搬運麥子,都送到竹棚下面去,去個人把營里的兵卒也叫來幫忙,天上下雨了,麥子淋濕了就都糟蹋了,大伙兒都得挨餓,別愣著,都去干活!” 雨水打在臉上,刺痛了雙眼,沿著雙頰滑落,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阿禾揮舞著鐮刀,耳邊傳來那些唐人武士的叫喊聲,她聽不懂他們在喊些什么,但是竹棚下一捆捆的麥子不會撒謊,苦難早已將她的心打磨成了一塊石頭,但這次她平生第一次覺得胸口一陣陣酸楚。 “原來這就是上國的武士呀!還幫我們割麥子!” 耳邊傳來了幼弟的聲音,阿禾直起腰,用力的踢了一下幼弟的屁股:“快去干活,要天黑前把地里的麥子收完!” “啊呀,當真是不應該,不應該呀!”不管金三藏的內心是怎么想的,但至少他表面上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上國將軍竟然下地割麥,著實是不應該,都是卑職的過錯,還請見諒!” “城主不必如此多禮!”王文佐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熟麥被雨淋了就會霉爛,上頭要征集軍糧,我與您眼下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正好遇上了,又豈能不幫把手!” “是,是,是!上國將軍的度量著實讓人欽佩呀!”金三藏眼睛珠子一轉,壓低聲音道:“不過有件事情在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城主請直言!” “貴方大總管在信中要軍糧二十萬石,而國主分攤在我的領地便有三萬石,說是我的領地就在漢江邊上,調配方便??蛇@邊的情況您也都看到了,要說拿出來,估計來年就要人吃人了,所以……”“金城主!”王文佐打斷了金三藏的抱怨:“軍令如山,十萬大軍集于平壤城下,若是軍糧到期不至,有什么后果我也不用多說,不要說你我的腦袋,就算是貴國國主,只怕都是脫不了干系的,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br> “是,是!”金三藏神色有些尷尬,他長揖為禮道:“方才失言了,還請將軍見諒!” “金城主,不必如此!”王文佐扶了金三藏一把:“你也是一番愛民之心,倒也怪不得你。不過軍糧雖然少不得,救民渡荒年之法我倒是有幾個!” 金三藏方才那番話,本是看著王文佐對于新羅百姓有憐憫之心,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看看能不能撈點好處,被拒絕也是意料之中,卻沒想到王文佐語鋒一轉,竟然說有渡荒之法。趕忙躬身謝道:“還請將軍指點!” “指點當不起!”王文佐笑道:“無儲備不足以為國,金城主就算交出這三萬石軍糧,私倉里應該還是有些蓄積的吧?” “這個……”金三藏臉上頓時緊皺了起來,就好像一個地窖里過了一冬的蘋果:“不敢欺瞞將軍,蓄積自然是有些,但和領地里的百姓比起來,根本算不得什么。再說若是把儲藏的糧食給了他們,那我手下的兵士又吃什么?那時靺鞨人和高句麗人若是進犯,又有誰來抵御呢?” “金城主!”王文佐身體后仰,舒適的依靠在身后的皮毛上:“我沒有說讓你把倉庫清空,但拿出個千八百石應該沒問題吧?” “這個倒是拿得出來,不過分下來也沒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