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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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至今為止,其結果只能說差強人意,新羅人雖然表面恭服,但在實際行動上卻多半是敷衍了事,將主要精力花在對百濟南部領土的蠶食上,而唐軍卻陷入百濟復國軍這個大沼澤之中難以自拔。 “必須想出辦法改變這一切,否則早晚都會陷進去沒頂!”王文佐握緊了拳頭,自言自語。他走到書桌旁,取出幾十個零件,開始小心的拼裝起來。半響之后,手中已經多了一個奇怪的機械。 “希望這一次能夠成功,否則回去后事情繁多,恐怕就沒有那么多空閑了!”王文佐站起身來,來到庭院,他將沉重光滑的胡桃木竹背長弓一端抵在地上,利用體重將其拗彎,將另一端羊角弓稍的凹槽掛上弓弦,將那個奇怪的機械的一端固定在胡桃木長弓的把手處,理順了弓弦,然后取出五支羽箭一一填入機械上端的凹槽內。 最后一手抬起長弓,一手緊握機械末端的握把,深深吸了一口氣,用力拉動握把,將滑軌拉倒頂端,只見弓弦被扯動,弓臂彎曲,撥動扳機,弓弦猛地回彈,箭矢射出,貫穿三十步外的藤靶,然后王文佐重新拉滿扳機,扯動弓弦,周而復始,到了第四次終于力竭,王文佐丟下胡桃木長弓,苦笑道:“那些外國戶外宅真是牲口,居然搞出這種玩意來!” 王文佐正在測試的奇怪機械是穿越前他在某視頻網站上看到的一種連續發射裝置,該視頻的拍攝者是一位名叫j sprave的光頭大叔,他將自己的發明稱之為半自動弓,由滑軌骨架、箭槽組成,可以通過動作機構自動上箭、掛弦,手拉滑軌引弓、瞄準,機械末端有扳機,后手扣動扳機釋放弓弦,每發射完一支箭后,箭匣中的箭就會落入箭軌中。 第59章 父子 在王文佐看來,這是更應該稱之為連弩,相比起國內復原的所謂“諸葛連弩”,這種弓結合了希臘腹弩和我國偏架弩(神臂弓)的優點,弓式豎直握法(不是弩的水平握法)大大增加戰線上火力密度,增強了威力(比水平握法有更長的拉鋸和弩臂長度),基本全面繼承了弓的優點,而且添加可滑動弩臂后也保持了弩的隨機等待擊發的優點且用箭槽實現了半自動發射功能。美中不足就是這玩意的動力源還是來自于人體肌rou,人力有時而窮,如果使用強弓連續發射士兵體能很快就會耗盡,無法像槍械那樣。除此之外,這連弩中有幾個零件制作工藝要求頗高,若非柴川柵中正好有兩個專門制造佛像、佛龕的銅匠,這種連弩恐怕還只能停留在王文佐的腦子里。 王文佐休息了片刻,又重新測試了幾遍,最后確定這種連續發射裝置基本符合自己的要求,不過重量有些超標,需要做進一步的改進。他回到書桌旁,對桑丘吩咐道:“桑丘,你去拿十匹絹,賞給那兩個銅匠。再派幾個軍士將他們都看緊了,切不可讓其跑了,我要帶他們回泗沘城?!?/br> 在柳平吉家的后院里有一棵古老的楓樹,籠罩著一泓黑冷池水。白棕色的枝條宛若枯骨,葉色深紅,猶如無數染血的手掌。這棵樹是如此的古老,比柴川柵還要古老的多,它曾經目睹著第一批從大陸遷徙而來的扶余人在這里挖起第一鍬土,豎起第一根木樁;它也見證著村落日漸壯大,人口繁衍,壁壘加高,正如它見證著唐人將其攻陷,成為柴川柵的新主人一樣。 柳平吉就在樹下找到了自己的父親,他靜靜的坐在爬滿苔蘚的大石上,右手邊放著十匹絹布,凝視著漆黑如夜的深池。 “阿爺!我聽說唐人來了!” 柳重光抬起頭看了看自己的兒子:“是的,帶了十匹絹布來!”他的聲音有點沙?。骸捌郊?,坐下吧!” “真漂亮呀!”柳平吉在父親身旁坐下,輕輕的撫摸了兩下絹布:“唐人的將軍真大方呀,一下子就賞了我們十匹絹,比寺廟強多了!” 柳重光悲哀的瞥了兒子一眼,他到底還年輕,不明白佛祖給世間萬物都標了價。他嘆了口氣:“我們柳家是世代為寺院服務的工匠,鑄造佛像、制造佛龕、建造石塔、修建長廊,流下的每一滴汗水,都會成為來世的善果,又豈能用些許錢帛來衡量報酬呢。佛經中說:“三界無安,猶如火宅,眾苦充滿,甚可怖畏,常有生老病死憂患,如是等火,熾然不息!”說的不正是當今的亂世嗎?即便是大王、諸位大臣這樣的有福之人,也難逃無常,我們這樣的卑微小人難道不應該越發小心,向佛祖祈禱贖罪嗎?” “阿爺說的是!”柳平吉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不過我們也只是做幾個銅件,用不著贖罪吧?” “唐人將軍讓我們做的還會有什么好東西?左右不過是殺人的!”柳重光冷哼了一聲:“你方才進來的時候沒注意到嗎?前門和后門都有士兵,那都是看押我們的!” “看押我們的?”柳平吉一開始還不在乎,聽到父親說有唐人的士兵看押,頓時嚇住了:“難道他要殺我們?” “那倒不至于!”柳重光撿起一片枯葉,嘆道:“你難道忘了當初唐人在王都都干了些什么嗎?他們若要殺我們用不著這么麻煩!” 柳平吉聽到這里,臉色變得蒼白起來。原來這父子二人世代都是建造佛寺的工匠,當初唐軍攻陷泗沘城時,兩人逃了出來,回到家鄉,卻不想又落到了王文佐手上。當初唐軍破城后的所作所為柳平吉都是親眼目睹,自然不會忘記。 “那是為什么呢?”柳平吉問道:“眼下到處都在打仗,又是冬天,野外根本找不到吃的,只有這里還暫時安全點,我們還能逃到哪里去?” “我也不知道!”柳重光搖了搖頭:“不過前幾天我們鑄造的銅件應該很重要,所以才派人看押我們!” 柳重光父子二人的疑問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兩天后半夜兩人被從床上趕了起來,然后和所有的工具一起被塞進了一輛四輪馬車中,拂曉時分離開了柴川柵。透過車窗,兩人可以清楚的看到唐軍整齊的行列和綿長的車隊,顯然,唐軍這是要帶著他們離開柴川柵。 “糟糕!”柳重光猛地頓足,“怎么了,阿爺,有什么要緊的東西拉下了嗎?” “不是!”柳重光嘆道:“村寨完了!” “村寨完了?沒有吧?不是好好的嗎?”柳平吉不解的問道。 “蠢貨!”柳重光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兒子一眼:“唐人會把這么好一個村寨留給別人?別忘了村子里有不少工匠丁口,他們臨走之前肯定會把所有人都殺掉,然后放火燒掉一切的。幸好我們父子還有點用,才保住了性命!南無阿彌陀佛!”說到這里,柳重光向著西方跪下,雙手合十虔誠的念起《往生經》來。 柳平吉趕忙跟著父親跪下念經,可車隊越走越遠,太陽已經升到半邊天了,柴川柵卻根本沒有像父親說的那樣著火,他不禁起了疑心。 “阿爺,我們已經走這么遠了,寨子還是好好的,根本沒著火呀!” 柳重光也有些疑惑,柴川柵位于半山腰上,若是著火方圓幾十里都看的清楚,難道唐人這次大發善心?絕對不可能! “興許是不想被周圍的村寨看到知道他們逃走,引來追擊,再走遠些就會放火!” 可是直到太陽下山,柳重光父子也沒有看到煙火,顯然柳重光的預言已經破產了。 “阿爺,也許唐人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壞!” 篝火旁,柳平吉喝了口熱湯,低聲道。 “住口!”柳重光嚇了一跳,他小心的看了看四周,確認沒人注意自己這邊,方才壓低聲音道:“小子你想死嗎?我可就你一個兒子!亂說話是要掉腦袋的!” 第60章 追兵 “阿爺,我覺得至少這個唐人將軍沒那么壞,他帶我們走就是要我們給他做事情,也很大方!”柳平吉低聲道:“你看,我們是坐馬車的,路上還有熱湯喝、胡餅吃!給寺院干活我們可是要自己走路的,吃的也很差!” “小聲些!”柳重光嘆了口氣,口氣變得和緩了少許:“平吉,你還年輕,見識也少。別忘了,我們家給寺院做事情已經有十二代人了。這么多代人,無論是多大的災年,我們柳家都有一口飯吃,這是菩薩的恩德,我們不能忘。這個唐人將軍今天給我們馬車做,胡餅吃,明天還有嗎?別忘了,他是唐人,我們是百濟人,這是改變不了的!” “二位,一路上都還滿意吧?” 從背后傳來的聲音把柳重光嚇了一跳,他回過頭來,看到桑丘正笑嘻嘻的看著自己,手中拿著兩條有油滋滋的烤魚。 “這是我家郎君特地讓我給二位送來的!”桑丘笑嘻嘻的將插著烤魚的樺樹枝塞到柳重光手中:“來,趁熱吃,這玩意冷了就腥了!” “多謝將軍厚賜!”柳重光趕忙接過烤魚,塞給身后的兒子然后躬身拜謝:“小人就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回報呀!” “哪個要你粉身碎骨!”桑丘笑了起來,他在火堆旁坐下,拍了拍旁邊:“來,都坐下來,咱們一邊吃一邊聊。我家郎君說了,你們兩個人就交給我了,若是有什么差池,都是我桑丘的罪過,二位若是有什么需要的,都只管和我說,只要做得到的,都沒問題!” 柳重光賠著笑臉,說了幾句恭維話,他也知道眼前這個百濟人是王文佐的身邊人,可千萬開罪不起! “老爺,我有一個問題!”柳平吉突然問道。 “什么老爺不老爺的,叫我桑丘就好了!”桑丘笑道:“有啥問題你只管問!” “桑丘老爺!”柳平吉瞥了一眼父親,咬了咬牙問道:“你們沒有對柴川柵做什么吧?” 柳重光一聽又是害怕又是惱怒,反手一個耳光就抽在兒子臉上,怒罵道:“多嘴的東西,烤魚塞不住你的嘴?”他轉過頭又對桑丘賠笑道:“桑丘老爺,我這孩子平日里沒有管教好,胡亂說慣了,還請恕罪!” “哎,你這是干嘛,好端端的干嘛打自家孩子呢!”桑丘把柳重光拉開,又把柳平吉從地上拉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笑道:“柴川柵好端端的,郎君留下的糧食足夠柵里的人吃了。等仗打完了,你就可以回去,坐在你家后院那棵大楓樹下乘涼了!” “仗打完?”柳平吉小心的問道:“桑丘老爺,您覺得什么時候我們可以回去?”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桑丘笑了笑,他將額前頭發撩起:“你看,這是什么?” 柳家父子定睛一看,不由得驚呼一聲,原來桑丘的右顴骨上有個烙印,卻是奴隸才有的。 “這個烙印是我七歲時候打上的,這表明我是個放馬的牧奴,我的父親是的,祖父是的,祖父的父親也是的!我本以為我的兒子、孫子也會有,就像我一樣!”桑丘的聲音莊重而又遙遠,仿佛是在說另一個人:“百濟城破的那天,主人讓我去準備馬匹,沖出城去。但是我被流矢射中了腿,躺在地上動彈不得。那時我本以為死期將至,沒人會需要一個不能干活的奴隸的。但郎君救了我!” 說到這里,桑丘的臉上露出了平靜的笑容:“他指著我說:“我就要這個人,其他的東西你們分吧!”后來他請大夫來給我治傷,還分給我食物,衣服,我立下功勞后還賞給我錢物。他經常和我說,等仗打完了,就讓我去找個女人,生幾個兒子,帶著他們春夏耕作,秋冬射獵,舒舒服服的過日子,我想他是不會騙我的,肯定會有這樣一天的!” 柳重光突然覺得眼角有點酸脹,他偏過頭去用手背擦了下眼角,低聲道:“會有這么一天的,一定會有這么一天的!” “敵人的斥候應該已經發現我們了!”偵查歸來的袁飛用手指在灰土上劃著形勢圖:“我們追了一會兒,發現敵人的前隊后,為了避免被包圍就撤退了,應該不少于一千人?!?/br> “前隊有一千人,那后隊至少有兩倍那么多!”賀拔雍臉色陰沉:“至少有三千人!” “嗯,只會多不會少!”顧慈航表示贊同:“袁飛,有多少騎兵?” “無法確定!”袁飛答道:“不過從蹄印看,應該不會超過全部兵力的五分之一!” 火堆旁的眾人交換了一下眼色,一般來說前隊的騎兵比例是要比后繼高的,如果說前隊只有不到五分之一的騎兵,那后隊比例更低,換句話說,這隊敵人主要是以步兵為主。 “就算全是步兵,數量也是我們的三倍!”賀拔雍面露憂色:“恐怕我們要把糧食燒掉了!” “燒掉?”沈法僧臉上閃過一絲紅暈:“賀拔,你不是說泗沘城里都要吃老鼠了嗎?還要燒掉這么多糧食!” “死人是不需要糧食的!”賀拔雍反駁道:“我們的牲口馬匹很多,就算步兵也有馱馬,只要丟掉糧食和輜重,那股敵人是追不上我們的!” “還要丟掉輜重?”沈法僧越發著惱了:“不行,賀拔,你該不會是被那些百濟賊嚇破膽了吧?” “誰嚇破膽了!”賀拔雍也有些惱了:“敵人至少三倍于我,我又不是傻子!” 兩人爭吵的愈發激烈,旁人趕忙上前勸解,王文佐卻皺眉苦苦思索,仿佛根本沒有感覺到部下的爭吵,幾分鐘后他突然抬起頭來:“袁飛,你應該有看到敵人的馬糞吧?” “有!”袁飛點了點頭,對于獵人、斥候來說,通過馬糞的軟硬,溫度來判斷馬匹的狀況,經過這里的時間長短是一個基本功,他自然也不會錯過。 “那好,你還記得敵騎馬糞里面都有些什么?可有黃豆雜糧?還是都是干草麥秸?” “有幾粒黃豆,但很少,大部分都是干草麥秸!” “嗯!”王文佐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這股敵人的情況很不妙呀!” 第61章 臨戰 眾人都是老行伍,聽王文佐這幾個提問,都已經明白了其中的原委。馬的腸胃的消化能力很一般,吃掉的食物經常沒有消化就又跟著糞便排泄出來了,所以看他的糞便就能知道其最近喂了什么飼料。在古代軍隊中,戰馬的優先級是要高于普通士兵的,寧可讓步卒忍饑挨餓,也不能少了戰馬的精料,這才是正常cao作。既然這股敵人連馬匹的精料都喂的不夠,那說明其補給已經相當窘迫了。 “通過我們的車轍,賊人的斥候已經知道我們的輜重很豐富了!”王文佐沉聲道:“傳令下去:“今夜輪班休息,外圍豎起鹿角,準備迎敵!” “你覺得應該夜襲嗎?”沙咤相如指著遠處星星點點的火光問道。 黑齒常之猶豫了一下,若是過去他肯定早已點頭,但今時不同往日,熊津江口的兩場敗仗和任存城的那次火并讓軍心動搖,而除非向其宣誓效忠并交出人質,鬼室福信就絕不會調配軍糧和補給,士兵們已經有十天一天只吃一頓飯了,一支吃不飽肚子且士氣搖動的軍隊是無法發動夜襲的。 “夜襲有些勉強了,就派人sao擾一下,讓唐人今晚不得安寢吧!” 了解好友苦衷的沙咤相如嘆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不過聽斥候說,這股唐軍的車轍很深,如果能打贏,軍糧的問題就可以暫緩了!” “暫緩?”黑齒常之如何聽不出好友的未盡之言,他苦笑了一聲:“你是在提醒我向左將軍納質的事情吧?” “不是左將軍,福信公已經是國相了!”沙咤相如道:“如果用唐人的稱謂,那就是都督中外諸軍事、假節鉞、錄尚書事,再威風不過了?!?/br> “他干脆登基稱王算了!”黑齒常之冷哼了一聲。 “常之,話也不能這么說!”沙咤相如回頭看了看,壓低了聲音:“照我看,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黑齒常之怒道:“唐人云:“兄弟鬩于墻外御其侮!”,福信公是怎么做的呢?同室cao戈,拔刀相向,令親者痛仇者快呀!” “常之,你太激動了,且聽我解釋!”沙咤相如笑道:“如果福信公不動手,那你覺得這兩位能夠和衷共濟,并肩抗敵嗎?” 黑齒常之默然,不過沉默其實也是一種回答,沙咤相如笑了笑,繼續說了下去:“俗話說力分則弱,這兩位的情況其實更糟,他們各樹旗幟,招兵買馬,還相互提防,十分力氣倒有四五分用在自家人身上,只有一半用在唐人身上。若非唐人缺糧,動彈不得,否則恐怕唐人已經將我們逐個擊破了!” “是呀,右將軍熊津江那一戰輸給唐人也有兩軍互不相救的原因!” “嗯!道琛輸掉那一仗后,唐人援兵已經進入泗沘城。形勢已經大變,如果兩家繼續這么維持下去,復國大業早晚都會毀于一旦。與其這樣,還不如權歸于一的好!” “你這么說倒也有道理!”黑齒常之點了點頭:“只是豐殿下才是一國之君,歸于一那也應該歸于殿下,而不是福信公呀?” “權歸福信,祭由扶余也未嘗不可嘛!”沙咤相如笑了起來:“沒有福信公的奔走苦戰,也不會有今日的局面。這次王都被破,唐人將王室即京城的豪杰盡數遷走,王室已經是元氣大傷,就算能夠復國,也不可能恢復到從前了。殿下有名望而無實力,福信公有實力而無名望,相互扶持才是正路。再說了,殿下已經立鬼室氏之女為后,只要生出個兒子來,立為太子,終歸還是一家人嘛!” 聽到這里,黑齒常之不由得點了點頭,百濟之所以有眼下誰也奈何不了誰的局面,就是因為兩邊內部都有問題,唐人這邊是遠道興師,又是次要戰場,投入兵力有限,盟友新羅也暗懷心思,所以在開局大好的情況下卻形勢急轉直下,險些被絕地翻盤;而百濟方在觸底反彈后,卻因為內部整合不好,出現聲勢浩大,但卻始終無法取得決定性的戰果,反而被弱勢的敵人反咬了一口。因此誰能更快的整合好內部的矛盾,采取主動,誰就能贏得最后的勝利。黑齒常之與沙咤相如都是智勇兼備之士,又處于旁觀者的位置,所以將局面看的清楚。 “天命高遠呀!”黑齒常之長嘆了口氣:“我輩能做的只有鞠躬盡瘁;死而后已。至于成敗利鈍;非你我之明所能逆睹也!” 王文佐是被喇叭聲吵醒的,他感覺到自己好像剛剛睡著,在醒來的一瞬間他很想把毯子蒙到頭上繼續睡,但桑丘從外面沖了進來,高亢的嗓門幾乎把帳篷掀翻。 “郎君,前哨發現敵軍了!” 他有氣無力地坐起來,掀開毛毯,號音響徹野空,狂野而急促,仿佛在喊著:快啊,快啊,快啊。他聽見人們的叫喊、槍矛的撞擊、馬兒的嘶鳴,好在沒有打斗?!笆亲鲬鹫偌?!”他說,“該死的,這些百濟人為什么不能讓我多睡一會呢?” 桑丘張了張嘴,眼睛等得老大,不知道應該如何接口。 王文佐呻吟著下床,摸索著走到帳外,桑丘拿著盔甲緊跟其后。蒼白的迷霧自夜幕中飄浮過來,宛如河面上悠長的白手指。人和馬在黎明前的寒氣里跌跌撞撞,他們忙著系緊馬鞍,穿上盔甲,把箭矢和投矛搬到蝎子弩炮旁,并熄滅營火。號角再度吹響:快啊,快啊,快啊。騎兵們紛紛躍上不住吐氣的戰馬,步兵則邊跑邊束緊皮帶。昨夜當值的沈法僧從霧中跑來,已然全副武裝,騎在馬上。 “發生什么事了?”王文佐問道。 “百濟賊已經搶先一步了!”沈法僧大聲道:“他們乘著夜色繞過樹林,到了我們的后方,現在距離我們只有不到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