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節
那靠岳家? 他哪里有岳家,給他一個郡主都不娶,天天不是在作坊就是在田地,要么去官署。 宋留群覺得,這人可能都不會成親。 這樣的人,如何是靠山? 靠他自己即可。 其他人只知道紀元厲害,卻并未跟他做過同僚。 但自己不同,自己見過紀元的厲害之處。 紀元可以把一切事情變得理所應當。 比如史官院的事情,比如寧安州,比如如今的肅州。 跟著他做事,不會有問題的。 而且宋留群發現,現在投靠紀元是最好的時候。 他即將面對皇室跟世族的壓力。 不這個時候投誠,還有什么好機會嗎。 紀元也沒想到,宋留群會這么做。 不過多個信息渠道,自然是好的。 紀元微微點頭,算是應下,隨后算是給他一顆定心丸:“放心,即使繞開我去建蒸汽機也無事的?!?/br> 蒸汽機的發展。 以及工會的推動,原本就是兩條線。 雖然自己在剛開始捆綁銷售了,但不代表,礦工協會就會被忽略。 這個協會的重點本就在礦工本身。 他的捆綁銷售,只是開個頭而已。 但凡有礦工的地方。 或者直白地說,但凡有壓迫的地方,他們自己都會組織起來。 自己的礦工協會,只是給大家提供一個組織的模板而已。 這種趨勢,不是一個人,一個家族,一個國家可以阻攔的。 但凡想阻攔這種趨勢的國家,便是再龐大的帝國,都會走向滅亡。 他們拒絕不了的。 沒有人可以拒絕。 宋留群愣住。 他完全沒有從這個角度考慮過。 是啊。 這完全就是兩件事。 各自的發展,雖然有重疊,但不會互相影響的。 甚至那些偷偷弄走圖紙的人,也在紀元的計劃一部分? 這倒并沒有。 但在紀元這,越來越多人參與蒸汽機的研究,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為了更大的利潤,也為了更高的效率,那些人肯定會努力研究的。 他現在的注意力,基本都在做熟橡膠上。 不過宋留群回去,紀元還是親自送了送。 好歹也是同年,到底有些情分。 宋留群知道,這是在給他撐場面,等他回到晉州府,關于蒸汽機圖紙,以及礦工協會的事,他會更有發言權。 誰讓他跟紀元認識,關系好像還不錯。 與此同時。 天齊國,京城。 這是新皇登基的頭一年,甚至年號還未更換。 新皇眼神復雜。 原來當皇帝跟當太子,完全是兩回事。 他看到的東西好像更多,也更遠了。 甚至,更理解他的父皇。 怪不得明知道楚大學士問題很多,卻依舊要用他。 甚至還會重用。 橡膠司的事一直懸而不決。 按照他的想法,自然是歸到內務府最好。 這樣方便他來掌控。 而且橡膠司確實是山林之物,也該屬于內務府跟皇室。 但朝中意見很大,李首輔的意思,也是這東西要交給戶部。 若非戶部尚書文大學士是他的親信,此事只怕就要成了。 父皇在的時候,這件事明明已經敲定,到了他這,反而還要再說? 這自然讓新皇很是不滿。 既認為下面的人對他,跟對他父皇不同。 同樣的,也舍不得橡膠司的巨大利潤。 若他把這些利潤拱手讓出,皇室的人如何看他。 那些堅定支持他的皇親國戚,還會繼續支持嗎? 誠然可以不用管。 但他自己,真的舍得嗎? 許多人都會覺得,皇帝坐擁天下,看不上這些利潤,甚至不愛錢財。 那可太錯了。 錢,權,色。 只要他是個普通男人,他就繞不開。 歸根到底,他跟旁人又有什么不同,他甚至不如一路考上來的諸位大臣。 畢竟人家是一路學霸上來的,而他只靠投胎,再靠標榜自己的正義性。 所以這些金銀器物,這些足以讓人著迷的財富,他也想要。 當然了,還有一點,那就是對權力的掌握。 如此財富權勢。 他必須掌握。 新皇心里已經拿定主意,但面上不顯。 他比之先皇更厲害的,大約就是看起來還算溫和。 既有他父皇栽培的功勞,也有他多年當太子隱忍的特性。 “楚大學士又遞來文書?”新皇緩緩道。 太監連忙送上。 文書里寫了橡膠司的處境,以及他愿意為皇上據理力爭。 甚至還用他超出旁人的文采,幫皇上解釋了,這橡膠司為何是皇上的,為何是皇家的。 只見里面寫。 皇恩浩蕩,天下山澤皆歸天子。 還有什么,遏制商賈,營謀私利。 再有擔民之憂,不為己用。 反正總結下來便是。 天下的山澤本就是天子的,天子要征用又有什么不對。 而且皇上征用這些東西,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遏制商賈,也禁止百姓們無節制地砍伐開發,否則我們的子孫后代怎么辦。 皇上這樣做,又不是為了自己的私心,你們這些人怎么可以阻止,難道就不怕愧對百姓嗎。 若強行推動橡膠司到戶部的李首輔,又或者紀元等一眾官員看到這文書,只怕要被氣笑了。 明擺著顛倒黑白。 看著好像很蠢。 但真的蠢嗎。 還是正好寫到某些人的心坎上。 楚大學士被拘禁在自己府中,氣定神閑地喝茶。 直到家門口被踹開。 “姓楚的!你建議什么?建議讓邊軍去種橡膠草,用來自給自足?!”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