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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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大夫?!?/br> 鄭丑整日待在破空苑,都快被衛三夫人的病給愁死了。一回家,還要面對不小心說漏嘴,而招來的禍。 果不其然,還沒等他點燈,歇下喝杯水。 身后跟著進屋的人問道:“三夫人如何了?今日可有醒來?” “還未?!?/br> 鄭丑接過許執遞來的茶水,喝了一口緩解渴意。 想起今日見到的衛三爺抓著那王頤快瘋魔的樣子,也不由地有些膽顫。 離開破空苑時,把那加大藥量治頭疾的藥給過衛三爺,見他又回到床邊,去守著三夫人了,握著夫人的手,不停地在叫人的名字。 自然地,這些鄭丑不可能告知許執。 “她究竟為何昏睡這么久?” 又是一聲惴惴不安的詢問。 聞言,鄭丑觀望神情愈發憂愁的年輕人,正了臉色,又一次搖頭道:“恕我無可奉告,你別讓我難做?!?/br> 把杯子放落桌子,開始趕人。 “好了,天色很晚了,我這上年紀的,可跟你耗不起,要洗洗睡了,你也快些走。大晚上的不睡,你的傷是不想好了?” 倘若衛三爺知道了許執對夫人的心思,怕是這人命不久矣。 況且自己第一次漏嘴,已是了不得。 再多說些,怕引出什么后果,別是掀了他的醫館。 被下逐客令,許執抿緊唇,再看鄭丑不管他,自去廚房燒水。 他抱著煤球,佇立好片刻,才垂下眼,低聲道:“那我先走了,勞煩您多加盡心治好她?!?/br> 他知道他沒有立場說這個話。 不管是自己與她的身份隔閡,亦還是鄭丑是衛陵請去給她看病的,但依然出口了。 也知道自己想去公府看望她,更是癡心妄想。 話音落后,他便抱著貓轉過身,走出了院子。 沒入更深闌夜中,頭頂的白月光照出一條歸去的路。 明日下職后,他還會再過來的。 但愿明日再來,她已經醒了。 “喵喵?!?/br> 醒來的煤球蹭著他的手。 許執勉強笑了笑,低頭將懷里的它顛了顛,問道:“你說是不是?” “喵喵喵?!?/br> “肯定是了?!?/br> 柳姑娘那樣好的人,就應該長命百歲。 甚至一點病也不要生。 寂靜的長街,只有他一個人。 夜風起了,吹得身上泛涼,胸口的傷也在悶痛。 * 胃臟內的燒灼連綿不斷,似是烈火熱油地在烹燒,快速地蔓延向全身。 行在入夜后的宮道,漫長地不見盡頭。 背后是滿天的焰火,身前是宮人提燈。 那一盞盞華麗的宮燈,映和焰火的光亮,晃地許執眼前一陣陣地發暈,竭力穩住腳步。 與一個個同樣離席,在出宮路上遇到的官員貴門,漠然路過,受到不屑憤恨的目光。 今晚皇帝的壽辰,蘭臺設宴。 觥籌交錯,臣子獻詞祝賀,必然飲酒,沒有誰能避免。 遑論是身為刑部尚書的許執。 縱使如今的他,因變法被朝廷排擠,依舊要向皇帝敬酒。 另外三法司的一些同僚,依從禮制,在皇帝面前,不好太過放肆,也要互邀。 一杯接一杯的酒水下肚,舊疾早發。 進宮前吃的藥,已不管用了。 好不容易走到宮門處,他闔了闔眼,正要上馬車,卻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個人。 那個坐在高馬之上,身穿麒麟紋暗金玄袍的人,在昏暗的朱紅宮墻下,朝他眺來一眼。 冷篾的淡笑。 是傅元晉,一笑而過。 便拉過韁繩,背離方向,朝另一條街去了。 他頓了頓,在后至的衛朝視線中,相錯彼此明了的意思。 而后登車,胃疼不由讓聲音放輕,對駕馬的車夫道:“走吧?!背约旱母?。 幽避的車廂中,無人可視的地界。 他終于可以松懈自己。 肩膀松弛下來,從寬袖中拿出藥,倒了兩顆仰頭吃下。 整個人蜷縮在角落,渾身濕透,忍耐著胃臟中翻涌侵襲的痛苦,等待藥效發作。 近年,除去太醫院的御醫,還找了好些大夫來瞧,也吃過許多的藥。 最有效的便是這種藥,但時至今日,效果也不大如意了。 許執垂下頭,苦笑著抬起顫抖的手,用袖擦了把額上的汗水。 他的身體被早些年貶官途中的謀殺,損壞了根基。 后為升遷回京,攀附西南的各級官員,也包括……岳丈大舅,談笑飲酒做詩,更壞了些。 回京的初年,與司禮監的與虎謀皮,亦少不了酒桌。 這些年來,縱使官職擢升至二品,但時不時的酒局,推辭不了的,總要喝一二杯。 仰靠在車壁,他閉上了眼。 繼續去想今晚壽宴過后,要在所謂封侯旨意下發前,定罪捉拿傅元晉之事。 便是這兩日的事了,要盡快。 已有消息,傅元晉在找人說情。 進京閉門不出的幾日,他并非毫無準備。